第五十九章 母亲

若公主被叫过来时，还不知晓发生了些什么。她走过来挨个行礼，随后就站到了沈决的身边。

        她还主动抬起手去够沈决的手，看上去乖巧又可爱。

        平德帝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他柔声问，“若儿，襄妃和淑贵妃，你更喜欢哪一个？更想和谁生活在一起呀？”

        若公主一听这话，下意识就往沈决身边靠了靠。

        这个动作一出来，沈决便猜测到之前淑贵妃定然已经跟若公主说过了这件事，不然这孩子不会做出这种反应来。

        淑贵妃依旧笑得温婉又端庄，她声音轻柔的道，“若儿可以直接说，无论你是跟在本宫身边，还是继续和襄妃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会将你当成亲生女儿照看的。”

        她眼底的暗芒一闪而逝，“我们一定会像你的亲生母亲一样对你好。”

        她刻意咬重了“亲生母亲”四个字。

        若公主垂下眼睫，她几乎没有犹豫便直接道，“回父皇，儿臣想跟着襄妃娘娘。”

        淑贵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用力揪紧帕子，不过她调整的很好，又迅速恢复了往日里的神态。

        “若儿已经想好了吗？”她有些不甘心，追问了一句，“本宫是当真喜欢你，上次来钟鑫宫，你不是也很开心吗？”

        “但是若儿更喜欢襄妃娘娘。”若公主小声说道，态度坚定，“儿臣想让襄妃娘娘做我的母亲。”

        沈决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原本以为这孩子并不明白太多，只当自己是来找个人共同生活，没想到若公主心里什么都明白，却还是坚定做了这个选择。

        儿臣想让香妃娘娘做我的母亲。

        沈决因着这一句话，心里头五味杂陈，复杂的很，她拉住了若公主的手，在她的指尖上轻轻捏了捏。

        平德帝了然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般定下吧，日后若儿就跟着襄妃生活了。”

        淑贵妃纵然有无数的不甘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只能戛然而止。

        她低头颔首，“臣妾知晓了。”

        事情尘埃落定，沈决脸上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之后还带着若公主一起在延寿宫中调香，她心情好了许多，顺手给若公主也调了一盒香膏。

        若公主捧着香盒，小心翼翼往手腕上涂了涂，凑近鼻尖仔细闻了好几下。

        “好闻吗？”沈决问道。

        “特别香，娘娘好厉害呀，什么都会。”若公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崇拜。

        这般童言童语着实可爱，平德帝听着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若儿日后可要记着改口，襄妃不仅仅是娘娘，还是你的母亲了。”

        沈决将香膏亲自送到平德帝床榻边，“不急，等若儿彻底调整好再改口也不迟。”

        若公主在此时低低叫了一句母亲。

        声音很轻，但却很乖巧，也听不出半点的不情愿。

        沈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眸里的光芒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她点点头，“母亲在呢。”

        她没想到活了两辈子，最后居然用这种方式成为了一个母亲，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离开延寿宫后，沈决便问若公主，“刚刚在陛下面前，你为何会选择本宫？又为何会说想要让本宫做你母亲这种话？”

        分明之前她还特意问过若公主，这孩子对换一个母亲这件事情没有半点的心理准备，隐隐有些抗拒。

        如果之前问这话的人不是她，若公主恐怕就会直接拒绝了。

        “因为若儿喜欢您，想要和您生活在一起。”

        这是实情，在仪嫔还没有出事之前，若公主就已经三天两头往永熙宫这边跑，并且呆的时间还不短。

        “除此之外呢？”沈决柔声问，“为什么想要让本宫做你的母亲？”

        “因为母亲也让若儿选择您。”这孩子始终没有半分的隐瞒，“上次去冷宫时，母亲对若儿说的。”

        这倒是让沈决没想到。

        她还以为仪嫔早就已经和淑贵妃站在一起，这女人为了争宠连女儿也利用起来，出了这种事情，她定然会想要将若公主托付到淑贵妃身边。

        淑贵妃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刚在延寿宫里才会那般自信笃定，甚至听到让若公主亲自来选人也不怕。

        谁都没想到，仪嫔竟然会让若公主选择沈决。

        “她总算是做了一件，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沈决轻笑了一声，“走吧，我们一起回永熙宫，那里日后就是你的家了。”

        若公主点了点头，用力的嗯了一声。

        简直可爱极了。

        打从这天开始，沈决便是这后宫之内公认，最受宠的妃子。

        原本她被叫去侍寝的频率，就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妃嫔，现在更是多了一个孩子，哪怕只是一个女儿，这在她的争宠之路上，也是一大助力。

        所有人都在猜，淑贵妃之后会如何应对，沈决现在的地位很明显已经动摇到了她。

        钟鑫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部分人都不知晓，淑贵妃之前已经有所行动，只不过行事比较隐秘，因此并没有被发现。

        而她一番设计下来，不但半点成果都没有，反而沈决给送去了一个若公主，现在自然要暂时偃旗息鼓，再做打算了。

        这一切沈决心知肚明，却并没有处理的打算，她依旧按照之前的频率去给平德帝调香，有些时候去的早了还会遇见凌天尘。

        这位天师大人现如今对沈决的态度恭敬了许多，他会主动对沈决行礼，虽然只不过是一个颔首一个点头，但这对于“一贯不为尘世所扰”的天师而言，已经很是出奇了。

        平德帝也有些奇怪，他意味深长的道，“天师对襄妃还真是看重，朕瞧着都觉得意外呢。”

        沈决依旧独自研磨香料，她声音淡淡，“陛下说的是，臣妾也觉得有些奇怪呢，分明之前天师见到臣妾，理都不理的。”

        一句话便又将问题踢给了凌天尘。

        这男人在平德帝面前，永远端着一副最好的姿态，他保持一副悲悯众生的神态，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讨好：

        “一切对陛下有益之人，贫道都会另眼相看。更何况襄妃娘娘一手调香的本事，贫道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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