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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嵘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离开了剑霄宗。

        他本想再去见见褚延的,可到门口却又怯了。

        褚延如今想必不会再想见到他了吧!

        秦嵘走出剑霄宗大门,董梁早已牵着两匹快马等着他。

        天池山最顶处,褚延俯视着整个剑霄宗,清风拂过,扬起他片刻雪白衣角。

        他负手立于山巅,看着山下那一点眷念一点点离去,面无表情,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终然一直在褚延身后静静的站着,等秦嵘的身影不见之后,说:“宗主,您要去药王殿探望一下龚老先生吗?奴婢刚刚听那里的弟子传话来说,那边有点麻烦事,得要您出马呢!”

        褚延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终然见褚延终于动了,也笑着准备跟着一起走。只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看见山下一抹湖绿色的衣袍运着轻巧的轻功朝着剑霄宗的山门口飞去。

        她的眉头狠狠一皱。

        山下,董梁见秦嵘出来,单膝下跪,“主子。”

        “起来。”秦嵘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

        董梁也骑在马上说:“他们大部队已经到达运河附近,我们快马加鞭赶过去,还可以在他们入京之前赶上他们的。”

        秦嵘:“嗯。”

        陡然,前方多了个拦路虎。

        清以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入门弟子服,拦在他们面前。

        他依旧如平常一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只是少了几分进退有度。

        清以拱了供手,目光灼灼的直视着秦嵘“晋王殿下,可否与在下单独聊聊?”

        董梁见状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语气不善的说:“就凭你也配……”

        “董梁!”秦嵘冲他颔首,“下去。”

        董梁脸色不愉,手攥着缰绳往旁边走去,背对着他们。

        秦嵘牵着马,上前了几步,走到清以面前,眼神冷漠,俯视着他说:“清以师兄有什么事吗?”

        清以看着面前的这匹马,抬手摸了下马头,可马却哼哼着气甩开了他的手,他也不在意,“殿下,草民今日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个事啊,我的真的很好奇。”清以抬起头,冷笑着,眼神毫不掩饰的对他散发着敌意“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迷惑我们宗主的?”

        秦嵘高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色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我与师兄——情同手足,我们的情谊怎是你可以随意猜测的。”

        清以气笑了,语气咄咄逼人“情谊?什么情谊?下毒的情谊吗?”

        秦嵘脸色猝变。

        “呵,你和骏绕峰那里面关着的人一样,仗着宗主对你们有情,所以肆意伤害着他。当初,别人都说是你给宗主下的毒,那时宗主不信,我也不信。半年前,宗主把夫人关进骏绕峰里,我和他都以为是那个疯女人下的毒,毕竟这女人疯起来连自己的结发丈夫都能杀,给自己的儿子下毒也是说得通的。”清以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可是,可是,有一日我给她送饭时,她忽然发疯嘴里说着胡话,我问她‘你为什么要给宗主下毒,宗主可是你的儿子啊!就算你不喜欢你的丈夫,觉得他负了你,那你为何要害他?’结果你猜,她怎么说的?”

        秦嵘隐藏在衣袍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拳,面色严峻“疯子说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清以冷呵一声,“既然已经是个疯子了,那你为何还得专门去找这一趟呢?”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清以继续说“本来最开始时我也不信,当初你对宗主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我又怎会不知你对他怀着怎样的心意。”

        “呵呵,很可笑不是吗?但是这就是事实。”清以的眼中含着愤怒,“当初宗内的长老前前后后检查了那么多次,明明确确就是你干的!”

        秦嵘沉默的听完清以的话,“你把这事给师兄说过吗?”

        清以听了秦嵘的话,沉默了很久,自嘲的笑了一声。

        秦嵘心念一动,“你……”

        清以抬起了头,“我不过随口诈你几句,你就认了。看来真是关心着乱啊!”

        秦嵘脸色难看至极,眼中闪过几丝犹豫。

        清以轻笑“你是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把我给杀掉?”

        秦嵘没否认。

        如若这不是剑霄宗的山门口的话,在清以说出上一句话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他终究是顾忌着褚延的。

        “真可笑,我从前还一直为你开脱,为你说好话,如今看来都是笑话。”清以边说边笑出了声,笑自己,也笑秦嵘。

        “秦嵘你放心吧,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清以话锋一转“只是,你真的以为宗主他,一点都不知道吗?有些事情何须我来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伤他的人都是他的至亲,他不能恨,不能怨,除了将这些苦咽下自己的肚子里,他还能怎么办呢?”

        秦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却一句话也没能再说出来,他侧过头遥遥的望着剑霄宗最高的那个位置,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

        就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担心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如今真掉下来了,他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清以苦笑道:“我输给你了。也不对,我从未入过局,谈何输呢!我如今只是想在宗主身边待着,其他的我不会再想,也不敢想了。”

        两人相对无言,远处终然气喘吁吁的跑来,在山门口出,喊道:“清以!”

        终然跑到他们面前,捂着腰喘了好一会的气,才断断续续的说:“清,清以,谁让你来的,快,快回去。”

        清以冷着一张脸,扯过终然的胳膊,“我们已经谈完了,走吧!”

        终然:???

        “啊?你们没有吵架啊?”

        秦嵘表情柔和,笑了笑“终然姑娘,你误会了,我和清以师兄聊得很开心。”

        清以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个戏精!

        眼神也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一丝鄙视。

        清以扯着终然的胳膊,说:“还不快让开,人殿下赶时间得要快点走了。”

        终然:“哦哦。”

        秦嵘供了供手,“再会。”

        说完,秦嵘唤起董梁两人一起策马离开。

        秦嵘走后,终然和清以两人慢慢的走回剑霄宗。

        终然:“诶诶诶,你走慢点,我腰疼。”

        清以叹了口气,又倒回来扶着终然一起走,终然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感觉气氛不太好的样子。”

        “你话怎么这么多。”

        终然沉吟片刻,“我昨晚上还你令牌的时候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今早怎么就变卦了?幸好没被宗主发现,不然你可就完了。”

        “有些话我要不跟他说清楚,我心里憋着难受。”

        终然撇了撇嘴,“行吧!”

        终然忽然想到,问:“清以,你会觉得宗主不公吗?他明知道晋王殿下就是你在找的人,却还让你一直找。最后还让你受罚。你会觉得不甘吗?”

        清以摇摇头,眼中带着幽幽哀怨“是我没用。在无量殿中,你对宗主说的那番话他并未避讳着我,他把方向指给了我,是我没有珍惜,是我太大意,是我先入为主觉得秦嵘不会是我要找的人,所以轻轻将他放过。宗主罚我是应该的。”

        。

        褚延从山巅离去后,转脚去了一趟药王殿。

        他还没有进门,就听见药王殿里,闹闹哄哄的。

        “龚老先生,您快下来啊!”

        “对啊!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褚延远远的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热闹。一群药王殿的弟子围着一棵大树还有树上的龚恩襄,正在苦口婆心的劝他下来。

        龚恩襄两手牢牢的抓着树干,两条腿也灵活的捆着屁股下面的树枝,“我呸,除非你们答应不让老子去洗澡我就下去。不然我就一直在待着!”

        底下的小弟子们,都苦着脸为难道:“可是龚老,您身上的味也太浓了,其他来药王殿看病的师兄弟们都投诉我们了。”

        “对啊,对啊。”其他人附和道。

        龚恩襄畅快一笑:“那你们嫌弃我臭,那就放我回骏绕峰呗。正好你们这我也待着不舒坦。”

        “那不行!师父昨天替您诊脉时,发现您身上还有些异样,得在药王殿里多待几天才行。”小弟子皱眉拒绝道。

        小弟子们都仰着头,眼中含着担忧看着树上的龚恩襄,无奈的说道:“老先生,还是快下来吧!小心摔着。”

        龚恩襄不屑的摆摆手,“我好歹也是一武林高手,怎么可能会从这树上摔下去!”

        “老先生,您就下来吧!我们也不会对您做什么的,这都是为您好啊。”

        龚恩襄低声喃喃道:“你们哪是为我好,分明就是嫌弃我老人家了。”

        一个耳尖的小弟子,立马解释道“龚老先生,我们真没嫌弃您,真的!”

        龚恩襄不用眼睛看就知道下面那群小崽子,肯定是一脸着急的模样,叹了口气,也难得再折腾他们。

        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算了,算了,是我老人家心软了。走吧,还愣着做什么,洗澡去。”

        说完脚步轻快的率先往另一头走去,其他弟子都欢呼了一声,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龚老先生,走这边,这边才是澡堂。”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真麻烦!”

        他们一起欢快的声音一起逐渐远去,褚延才从阴暗出显出身影来。

        他嘴角含着笑,看着这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如此乐观,快乐,无忧无虑,心里也不自觉的高兴了一些。

        龚老先生,这澡怕是要洗很久了。

        褚延笑着摇头,转身往相反处走去,准备去龚老先生的病房里多等一会他。

        。

        果然如褚延所想,龚老先生这次的澡,洗得着实有些久。褚延身旁的茶都换过两壶了,龚老先生才被两个小弟子一路搀扶着,骂骂咧咧的穿着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回到自己的屋内。

        那两个小弟子在屋内看见褚延,欣喜崇拜的喊道:“宗主!”

        龚老先生闻言也是一惊,语气难得恭顺了些,两手有些局促的搓了搓“宗主,您这,来老朽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龚老先生仔细的想了下自己这两天好像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难不成是他撺掇小清以偷偷多给他带几瓶酒被发现了?

        这是来找他算账的?

        龚老先生想到这,喉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宗主这酒太珍贵了,他要是真叫自己还,把他整个人拖出去卖了,都还不起啊!

        褚延让那那个小弟子先下去,自己亲自把龚老先生扶到位置上坐下,他自己也坐在龚老先生身旁,他说:“老先生别紧张,本座只是闲来无事来看望先生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龚老先生,暗自松了口气,“嗨呀,是这事啊!我早就好了,可是那姓温的老匹夫仗着自己懂那么点医术,硬是不让我走,非要我在这满是药味的破地方多待几天!”

        “先生身体无恙便可。”褚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纤长茂密的睫毛微微遮盖住他的瞳孔“老先生对昨天的事可还有什么印象吗?”

        龚老先生闻言仔细回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全忘了。”

        “说起来那小毛贼也是够厉害的,居然能潜到剑霄宗内门来,还悄无声息的给我的酒里下了迷药。”说到这,龚老先生自责的皱起眉“唉,也怪我不小心竟然着了那小毛贼的道。喝了那酒,就这样让那毛贼就这样偷溜了进去,幸好宗主早有防备,不然可就真就让他得逞了。”

        褚延手中虚握着佛珠,随意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龚老先生:“宗主,那小贼如今在何处?可抓住了?”

        褚延:“他已经死了。”

        “好,好,好!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当初你父亲救我一条烂命,若是真让贼人救走了害死他的人话,那我这余生都不会安心的。”

        褚延低垂着头没有再搭话,只是原本虚握着的佛珠,手心慢慢收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褚延就起身告别龚老先生,离开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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