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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秦嵘在房里睡了会儿觉,等再醒来天都有些泛黑了。他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才走到桌旁,拿起块点心吃了一口,终然便又在他门口敲门。

        “殿下,宗主说让您去前厅等他一会儿。过会他同您一起用膳。”

        秦嵘放下手里的点心,上前开了门,“走吧!”

        终然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微微弯了弯膝盖,“是。”

        终然本想走在前面一点为秦嵘带路,但秦嵘大长腿直接越过她,大步往前走去。

        等到了前厅,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秦嵘随意找了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终然也走到了前厅,并吩咐下边的人,准备好茶水和点心。

        秦嵘看了眼面前软糯香甜的点心,想起自己才在屋中咬了一口还没吃完的,一边想着一边手中也拿起一块,他开口问“终然啊。”

        终然上前一步,微微弯着腰,表情温顺的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嵘嘴角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抬眼悄悄打量她,柔若无骨的娇小身躯,还有那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得体的笑容,“终然,你刚才不是说快要吃饭了吗,还给我上点心干嘛?我要是现在偷嘴多吃了几口,过会岂不是吃不下了?”说完,秦嵘把糕点送进嘴里,轻咬了一口。

        终然眨巴了下眼睛,随即说:“奴婢是见殿下自用过午膳后就再没吃过东西了,怕您饿着。而且宗主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您也是千金之躯怎么的也不能把您饿着呀。您说是吧?”

        秦嵘笑着点头,一两口就把手中拿着的糕点吃完后,又拿了一块糕点慢悠悠的吃着。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终然虽然不太赞同这个做法,但也没有忤逆他,还是默默退下。

        他斜依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这个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的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性格得体大方,声音也挺好听的。他从前以顾影的身份待在褚延身边时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她,只当她是普通的侍女罢了。可如今想来,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又怎么能一直在褚延身边待着呢!一呆就是十多年!

        怕是她的有用之处,就是她的那双妙耳吧!

        看着平平无奇毫无内力却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声音,比如他方才在房中咬了一口糕点的细小岁末的声音,又比如——他下午刚回房时,他明明已经调整过了自己说话时的声音将喘息声降到了最低,可她却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她若是那时候真的察觉到了异样,那如今,褚延本该在操心闯入禁地的贼人的事,却有空来跟他吃饭。他是这么想的,他是不是也开始怀疑我了?怎么办?若是被他发现了该怎么办?

        若是被他发现我曾经做的那些事了,他一定会厌恶我的,他再也不会把我当做他的师弟了。

        怎么办?

        秦嵘情不自禁的咬着指甲,心里越来越乱。他忽的想起,这几日里,褚延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的,是不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夫人她骗了他?

        忽的,嘴里尝出了一丝丝的铁锈味。他拿开手一看,咬破了。

        他见着手指上的鲜血,躁动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绝不能让他厌弃我,绝对不能!

        。

        褚然只晚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也到了前厅。

        等褚延来时,秦嵘早已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笑着站起来,“师兄你来了。”

        褚延坐在正席上“嗯,先坐下吃饭吧!”

        两人无声的吃完饭后,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秦嵘的心一直悬着,可褚延一直在悠闲的喝着茶一点都不着急,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

        终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清以带着一身寒意走到大厅里,单膝跪下。

        褚延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下首,问“找到了吗?”

        清以低垂着头,满头都是汗水,双手紧紧的捏成拳,他张了张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没有。属下已经翻遍了整个天池山,可是……还是没有。”

        说完,清以猛地弯下身磕了下头,“宗主,是属下愧对您的信任,让那贼人跑了,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再给属下一点时间,不要……不要赶走属下。”说到最后,语气中含着些抽噎。

        秦嵘想,要是这只有他和褚延两个人的话,估计清以早就已经抱着褚延的大腿痛哭了吧!

        褚延语气温和,难得没有发脾气,“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清以彻底蹦不住了,“属,属下,呜呜……”

        褚延摆了摆手,“好了,本座从来没说过要让你走。”

        清以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真的?”

        “真的!不过你这次还是得受罚。”褚延揉捏着自己酸涩的眉目。

        清以抹掉眼泪,“好,只要还能让属下待在宗主身边,属下愿去剑霄宗的极恶牢中受罚。”

        “不需要。你去骏绕峰去陪着龚老先生待个半年再回来吧!”

        “是!谢宗主开恩。”

        “下去吧。”

        “是。”清以满脸感恩的看了最后一眼褚延,然后便起身离开。

        离开时,看到了坐在旁边的秦嵘,身体僵硬了片刻,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但他很快偏过头,径直离开了。

        秦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看来还是用了点内力跑走的。

        清以走后,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两人又诡异的保持着沉默。

        褚延手中依旧转动着那串佛珠。

        良久,他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秦嵘头皮发麻,没敢说话。

        褚延也不在乎秦嵘回不回话,自顾自的说:“本来我是想重罚清以的。我褚延身边从不留没用的人。你猜猜,我为什么最后又轻松放过了他。”

        秦嵘紧张的抿了抿唇,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他硬着头皮,“师,师兄,我……”

        忽的,褚延的手猛拍了下桌面,在寂静的夜晚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打断秦嵘未说完的话。

        秦嵘后背悄无声息的铺满了冷汗,他脑筋飞速的转动着,想着怎么把这遭混过去。

        “还不肯说实话吗?”

        “师兄,我……”秦嵘上前一步,话还没说完。

        褚延偏过头不再看他,“把腰牌还回来。”

        秦嵘心虚地捏了下自己的耳垂,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把腰牌掏出来,走到褚延面前把清以的腰牌放在他的面前。

        褚延眼神毫无波澜的注视着秦嵘,而秦嵘则被褚延的目光逼得抬不起头。

        褚延看了眼秦嵘,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雪白陶瓷罐,手一用力,朝着秦嵘脸的方向丢过来。

        秦嵘双眼瞪大,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接住后,眼神疑惑的看着手里的这个东西。

        褚延:“解药。”

        秦嵘慢半拍的想起来,进那密道时那密道一直在释放毒气,‘普通人’这时候早就已经中毒了,是该吃解药的。

        他眼神心虚的飘忽了会儿,这跟他设想的不太一样啊!他还以为褚延发现之后,会气得打他一顿,然后再无情的将他丢出天池山,并勒令他永远不得再踏入天池山半步,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去。

        褚延眼神冷酷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吃!”

        秦嵘被吼住了,抬手立马动作利索的赛了一颗解药进嘴里。

        褚延:“一天三粒,吃三天,知道吗?”

        秦嵘像一个在先生面前听训斥的小孩,手足无措的站在褚延面前,连连点头。

        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褚延站起来握住秦嵘的肩。

        秦嵘“嘶!”的呼痛了一声。

        褚延听见秦嵘呼痛的声音时,手腕松了力气。他想起秦嵘的左肩还受着伤,他刚才只顾着生气,却把这事给忘了。

        褚延微微歪着头,语气软和了些,“抱歉。”

        秦嵘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没有。”

        褚延伸出手细细的仔细的划过秦嵘的脸。

        良久,褚延捧着秦嵘的脸颊,揉捏着他的耳垂,轻声说:“你的病好全了,是吗?”

        秦嵘只直直的看着褚延,一动不动的。

        默默感受着褚延的双手,虽然他的手一直冰凉如冰,让他有些不适,但他依旧甘之若饴,毕竟他也没资格抱怨这一切不是吗?他的手如此的凉,不都是自己害的吗?

        秦嵘听见褚延的话,楞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

        “好了,就回去吧!”说完,他松开捧着秦嵘的手转身离开。

        而在褚延转身离开后,秦嵘直接呆滞,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他以为,褚延不会再计较这次的事了,他还会是他乖巧听话的师弟,从前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可是,他又在给自己希望的情况下毫无征兆,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离开了自己。

        秦嵘僵硬的侧过头,望着褚延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无力的看着褚延的背影渐渐远去,再无半点踪影。

        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的直线,即便偶尔短暂的交叠了几下,但那并不代表着全部,他们终将成为陌路。

        可是秦嵘不甘心啊,他在年少时,遇到了这样好的褚延,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轻易的放他走,让他永远的离开自己,投入别人的怀抱,他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他们就只能到此为止!

        他明明心里也是有我的啊!

        秦嵘的内心如同千万只利爪在挠着他的心,最后他在褚延离开前的最后一秒,“你还信我吗?”秦嵘饱含着期待,小心翼翼的问。

        褚延动作一顿。

        他可以对这世上任何人残忍,却无法不在乎褚延的想法。若是褚延当真不再要他了,那他……

        好像也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褚延没有回头,脚步只停顿了一秒又接着往前走去,他走的毫不留情,毫无眷念。

        在秦嵘眼中的期待,随着褚延离开的步伐一点点离散直至完全消失。

        。

        门外,褚延一出来终然边立马跟上他的步伐。

        终然落后褚延半步,问:“宗主,您真的信他吗?”

        终然见褚延脸色不佳,也没再执着着这个问题,说:“宗主,晋王殿下房里的那身血衣该如何处理?”

        “拿去烧了。”褚延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牌子,递给终然,“拿去给清以吧!”

        终然接过,“是。”

        等她再抬头时,褚延人早已远去,只看得清他身后的一片衣角。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褚延说:“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了。我再也不会等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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