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不知怎么做到的，诡异地脱了身，将四周的人一瞬间杀害，冲出了牢笼，当时我未在场，进来时只看见墙上用血写了这些。”孟二恭敬地站在萧斐身后回话。

        萧斐此时正在之前关押血鬼的地方看着一地狼藉，犀利地直直地看着强上字迹。

        骤然转身，盯着孟二的眼睛，道：“当时你去哪儿了？”

        “属下当时正在如厕。”孟二并未被问倒，面色无常回道。

        萧斐又继续看着孟二沉默了一会儿才越过了他出了牢房。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看人不严，自去领罚。”

        待人已经走了许久，孟二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缓慢绵长地叹息出声。

        因为这意外，春猎被迫中止，萧崇以前被刺杀过，即使早已经过了几年了，他对刺杀这种事依然心有余悸，刚听到这消息就火速带着人回了宫，不敢在滞留行宫，离去匆匆。

        姬柔来看了一眼姬憬，彼时姬憬并未醒来，只是身上已经不是毒发时候的恐怖样子，却是煞白着一张脸静静地躺着，颇有些沉睡的美艳鬼魅的样子，好像已经死去又好像下一刻就要睁眼醒来。

        介于人还没醒，姬柔也没停留多久。

        萧斐倒是在行宫一直待到了姬憬醒来，期间顺便好好地查了查关于这次刺杀的事。

        姬憬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浑身僵硬，难受至极。

        伺候的人见他醒了赶紧叫人去通知了萧斐，听闻消息，不多刻萧斐就来到了姬憬房中，步履匆匆，看起来很迫不及待。

        步入大门后，目光就顺着扫进去，看到姬憬竟然不是躺着的，而是坐在坐在桌边。

        桌上摆了一些吃的，而姬憬正在吃东西，动作还有些急，仪态都没了。

        看到了萧斐进门，姬憬除了刚开始抬眼看了看，都没有假惺惺地行个礼，而是继续埋头美味。

        萧斐也没有说什么话打断他，只坐到了他对面，收敛气势，端坐着静看着人。

        “听说我昏迷了三天，真的饿死我了。”饭饱喝足，姬憬放下了筷子，有了些心思和萧斐说话。

        与平常与异，又生龙活虎了回来，终于再看不见之前病弱模样和静得吓人的模样。

        萧斐严肃了几天的面上终于带上了点笑意，看到一桌残羹剩饭，萧斐提议道：“你一下子吃太多，出去走走。”

        “还好，我有数。”姬憬拍了拍肚皮，本来没觉得什么，一拍才感觉好像真的有点涨，便道，“那我们走走？”

        姬憬站了起来，立在原地等萧斐动作，萧斐也很快就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刚踏出房门，姬憬忽而停了下来，偏头问道：“话说这一次你们这行宫布防该不会还让什么人偷潜进来吧？再来一次我可真不知道我小命还保不保了。”

        听着姬憬的质疑，萧斐到也并没有多不爽，反而揶揄道：“那你可要小心些。”

        他们这猎场周围连着密林，本就极宽，且地形复杂，有疏漏也不是不可能。

        “布防是谁做的？”姬憬忍不住问道，虽然也知道这种事不至于需要萧斐来亲力亲为，但是如果是他，他就可以好好嘲笑一番了。

        萧斐看着毫不掩饰自己目的姬憬道：“甄赫，已经革职处罚，我命他以后看护你，再有下次，他可以提头来见我了。”

        姬憬觉得有些可惜，啧了一声，原来并不是萧斐亲力操刀的。

        继而也对这个不再感兴趣。看着萧斐对他好像没有态度变化，像那日一般突然的发疯掐人，便问道：“你将那人关押在哪儿？我能去看看吗？”

        “你看他做什么？”萧斐问。

        “我差点死在他手，自然想知道究竟是谁的人啊！”姬憬道。

        “刺杀你的那人武艺很高，已经跑了。”萧斐说道，停下了脚步，“顺着查到了一个江湖组织头上，那江湖组织是你们赵国的，叫地煞宫，一个刺客组织，拿钱办事，谁也不靠，该是有人买凶杀你。”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姬憬低头苦笑，似乎还很伤心难过。

        地煞宫，姬憬知道这个江湖组织，确实是没有和朝中势力有勾结，反而是游走在各个势力之间，之前谢晟说姬愃接触江湖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与他有关。

        萧斐没搭话，沉默地看着姬憬发顶，心思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做。

        姬憬看萧斐沉默不语了，便追问道：“你有查到吗？”

        “姬愃，和姬恒也有点关系。”

        萧斐觉得姬憬不应该不知道，但回了姬憬，但是没有多言，这涉及他的情报网，越说多越危险。

        便岔开了话：“我记得姬恒和你关系不好，但是姬愃不是和你关系没那么差？”

        刚才说话间两人已经步入中庭，又往外而去，今日阳光明媚，看起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姬憬忍不住轻嗤：“你都离开东洛多久了，记得的那都是多久之前的姬愃。”

        又笑道：“你这情报不准啊！”

        萧斐无言，姬憬看起来也不是真信了。

        只是眉头微蹙，低声自语：“姬愃怎么还和姬恒有牵扯了……”

        “有一个消息，也许你听着心情可以好一点。”萧斐睨着姬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姬憬闻言疑惑地看向了萧斐，示意他继续说。

        姬憬是忽然侧头，明媚的脸一下子就映进了萧斐眼帘，眼波柔媚，让萧斐忽而呼吸一窒，又不动声色将异样压下。

        “你两个兄弟要你死，但也不是全部都这样，至少还有姬忱就奋力保你，无论是不是真心，但他没派人刺杀你。皇家无情，情谊淡薄，难免还是会伤心，你听了这个也许心里好受一点。”

        姬憬忽而笑了出来，完全不像刚经历了生死，状态恢复得快得惊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情绪。

        “可能皇兄真的一心风流，确实不在意皇位。”姬憬道。

        “他本性风流潇洒，但是未必不是掩藏本心扮猪吃虎，坐收渔翁利。”

        姬憬顿时收了笑脸，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道：“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想安慰我，现在你就把刚才的话推翻了，你这是想要安慰我，还是在扎我心呢？”

        萧斐闭嘴了，本来是想安慰的，后来又没忍住去争论了。

        姬憬也不执着非要问出个答案，而是往前方走去了。

        前面草地上有一只白罴正在打滚。

        姬憬又蹲到了白罴身边，邪恶的爪子也伸了过去，摸上了它毛茸茸的脑袋。

        “你喜欢这个？”萧斐跟着走了过去，站在姬憬身后，片刻后也蹲下了身摸上了白罴的头。

        姬憬微笑着，难得的真实的浑身散发着善意，说道：“据说蚩尤当年的坐骑就是这个，真是可爱了些，完全看不出还能做坐骑。”

        萧斐有些一语双关：“能做到不可貌相，方是它的能耐。”

        姬憬道：“哈哈哈！你说得倒也对，大善人实际是大恶人，老实人实则心机深沉，看似作恶多端实际却是好人……有时候别人不能将你一眼看到底好像才比较容易做到自己想做成的事。”

        萧斐沉吟一声，看着姬憬心情这么好，便说道：“你喜欢可以带回去。”

        “可以吗？”姬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偏头看向萧斐，本来已经张口要说什么了，却又停了下来。

        萧斐眼看着姬憬情绪攀升又骤降，温声问道：“怎么了？”

        “带它一个人回去会不会太孤独，待我问问它愿不愿意。”说完姬憬就跑离远了几步。

        笑魇如明媚春花，在阳光下开得正盛，透着光辉，灿烂得让人觉得晃眼，更让萧斐觉得熟悉。

        那是记忆中姬憬的模样，好像从来都不会气馁，永远都活力满满。游走于明处，也游走过暗地，却仍旧保持了一颗赤诚之心，小小年纪遇到的那些事好像都并没有将他改变什么，萧斐曾经因为这人的这一特质而忍不住没拒绝他的接近。

        “愿意随我回去吗？”姬憬伸着手对着白罴那方向，朗声问道。

        萧斐猴头一动，明明这话不是对他说的，却好像很像去回应，可是真要他回应，他也回应不出什么来，只会让他滋生一些疯狂的邪念。

        白罴噗嗤噗嗤地跑了过去，撞上了姬憬的腿，拱着他，大概是在回应，还是很乐意的那种。

        “它同意了，萧斐，我在宫中养这个可以的吧？”姬憬将白罴捞了起来抱在怀中，高兴地走向萧斐。

        萧斐早在白罴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听着姬憬询问的话，莫名心里柔软，看着姬憬神光奕奕的眼睛忽而头昏脑热，想也没想就道：“可以，随你喜欢。”

        从行宫回去后姬憬整日都在逗着他带回去的白罴，对它关注度高得离谱，唐中殿内常常能听到姬憬叫唤他爱宠的声音：“汤圆，吃饭了——”

        入夜时分，姬憬刚和汤圆分别回到寝殿，正直侍卫轮换时间。

        姬憬终于见到了那位被萧斐革职的将军甄赫，他正在安排换人这一事宜。

        萧斐还真是放心让这人看他，不怕这人一不做二不休心生歹念什么的。

        甄赫是替了之前孟二的职责，孟二本是萧斐极其信任的贴身护卫，而这人亦是，甚至之前地位还要高出孟二。

        萧斐治人从严，容不得差错，甄赫只是革掉了本职，已经是萧斐对他很大的宽恩，要再给他复原职位，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甄赫见到姬憬，从鼻间发出了一声讥哼，也不正眼看姬憬，在一旁微颔首，却看不出什么尊敬样子，傲慢非常。

        虽然孟二对姬憬也不是恭敬样子，但好歹还是尊重。

        姬憬瞥了他一眼径直进了门去，宽袖中的手指微捏，摩挲着手心。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欣欣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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