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回家

许如蔻将碗筷收进厨房，给顾南忆泡了杯茶，毕竟他是第一次到家里来，来者是客，她总要拿出女主人的样子。

        顾南忆坐在沙发上扫了一圈，虽说他们俩住的房子户型大小都一样，但装修风格分属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住的房子是绝对的现代风格，清冷简约，而许如蔻的家则偏美式风格，温馨中透着小清新，她家里的家具陈设，无不显露着这个家的主人对未来生活美好设想的初衷。

        厨房里的水流声哗哗作响，客厅只留他一个人，他观察细致，小如门口的鞋柜，都已经没了男主人的痕迹。

        今天她前夫拖着的行李，多半是出自她的手，他大致推断了事情的经过，突然明白了陈君和愤怒的真正原因，恐怖不只是因为那个第三者出现的缘故。

        他突然有些后怕，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没有及时出现，他们是不是有可能

        他不愿深想，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隔着玻璃，看到许如蔻正慢条斯理洗着碗。

        从前她就是这种不慌不忙的个性，做什么时候事都慢吞吞的不着急，偏偏以前自己喜欢的不得了，却总是故意使坏，就是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句子，岁月静好，一切从容。

        转过身，沙发边上的行李袋落在他眼里，他看向时钟，正是7点20分。

        许如蔻从厨房推门出来，看到顾南忆手上正在剥着家里唯一的两颗橙子，她张了张嘴，没出声，在沙发一侧坐好，与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她明天要回c市，家里剩的这点水果正好够她补充一天的维生素，只是她没料到他会来，更没料到他会在这里给她煮面条吃。

        区区两颗橙子，吃就吃了吧。

        顾南忆仔细拨开橙皮，将果肉一瓣瓣分好，却不急着送进嘴里。

        他拿了张纸巾垫在茶几上，将橙肉摆在上面，“我明天回c市，你搭我的顺风车吧。”

        许如蔻想起上次两人一起吃饭，他才说不经常回去，除非是？

        她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致，“回去相亲吗？”

        顾南忆哑然失笑，没想到那天随口一句话她竟记住了，怕是要揪着不放。

        他含糊其辞地轻嗯了声，带过话题，“要赶回去吃午饭的话，我们明天7点前就得出发。”

        许如蔻眉头微皱，“可是我已经买了明天上午的汽车票。”

        “你不是晕车吗？这种停停走走的城际大巴能吃得消？”

        顾南忆一提，她又犹豫了，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咬牙坚持的准备。

        顾南忆见她没啃声，又说，“明天是清明假期的第一天，这种路况，你还要赶去汽车站，不说要早起，就是中午前能不能赶到c市都难说。”

        许如蔻一听这话果然面露难色，本来她坐这种大巴就容易晕车，如果路上再堵车，她可以预想到，这停停走走的大巴车八成会让自己一肚子酸水。

        顾南忆从沙发起身，对着她说，“明天早上等我电话。”

        他似乎料定了她会答应。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回去处理一下，我先回去了。”

        许如蔻点点头，目送顾南忆出了门。回到客厅，她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剥好的橙子肉瓣，她若有所思，我晕车的事他又知道？

        入夜，许如蔻一边做着胎教，一边跟白小安煲着电话粥。

        “这个顾南忆，如果他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我大概会觉得他对你有好感。”

        “可我是孕妇，所以绝对没有可能，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才来h市，我俩又是高中同学，所以才照顾我的？”

        “所以你们高中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过“什么”？”

        许如蔻倒是不打算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有过那也是未遂，而且是我单方面的，他根本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是单方面的，可能那时候他也正好喜欢你。”

        “不可能。”许如蔻对此十分笃定，“我亲耳听到的，那时候我就死心了，哎，也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不提也罢。”

        “许如蔻啊许如蔻，竟然还有你喜欢人家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以前的桃花一直是很旺的嘛，看来这个男人条件不一般哦，是不是长得特帅？”

        “样貌么是有点突出。”

        “有多突出，你给我形容形容，或者长得像哪个大明星？”

        “大明星？”许如蔻思索了一圈，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样子，不假思索地说，“像杨过吧。”

        然后听到白小安“嘶”了一声，两人在电话两端不约而同想到，一见杨过误终身。

        “咳咳。”许如蔻随即打破了安静，“那也没有宋青禾优秀，你从实招来，你们俩的进展怎么样了。”

        话题转到宋青禾身上，白小安就开始刹不住车了，滔滔不绝地讲了1个小时，许如蔻总结了一下，得出以下结论，白小安对宋青禾的好感与日俱增，两人距离确定关系只差临门一脚。

        许如蔻不由得替白小安开心，好姐妹终于要脱离单身生活，希望这一次她可以跟宋青禾可以修成正果。

        第二天早上，她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接到顾南忆的叫醒服务，一看时间竟然快8点了，她匆忙洗漱好出门，不想在门口跟顾南忆撞了个满怀。

        “你不是说在小区大门那等么，我迟了？”

        顾南忆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忍住笑，递给她一份早餐，“别着急，我刚刚查过导航，今天路况挺好的，肯定赶得上吃午饭。”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走向电梯。

        许如蔻赶紧跟过去，试图将行李拿回手里，“行李我自己拿吧。”

        “赶紧吃早饭吧，一会车里都是味道。”

        许如蔻伸出去的手又缩了了回去，心想，果然他还是急了，赶紧低头咬了一大口包子。

        走到地下车库，顾南忆将行李袋往后座一丢，许如蔻顺势就想坐进去，他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干嘛？”许如蔻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南忆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等下你在高速上多说点话，别让我睡着了。”

        许如蔻这才恍然大悟，赶紧乖巧地点头，以前陈君何开高速的时候，她也是不停地找话题聊天，这是她的强项。

        这次顾南忆确实是为了安全考虑，才要求许如蔻在高速上时刻关注自己的状态。

        这次出差，他每天在连轴转，常常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还要在睡觉前跟下属过明天的流程，准备拜访客户的资料，第二天往往还要早起赶路。

        他为了赶在假期前回h市，就这样足足熬了5天，实在是没休息好。

        昨天他强打起精神为她煮完面，回到家调了手机闹钟便倒头就睡，清早才起来冲了个凉，觉得精神补回来一半，但是今天开车要上告诉，所以怕开车的时候打瞌睡。

        车子一开到地面上，阳光就直直地触到许如蔻脸上，她赶紧用手挡了挡眼睛，转头看向窗外，湛蓝的天极为干净、明亮。

        今年清明阳光灿烂、天朗气清，不似往年是连绵的春雨，天气好的不像话，所以道路也通畅。

        等到出了城区，果然如顾南忆所说，高速一路畅通，许如蔻赶紧发挥她的“送清醒”服务，喋喋不休地从天气聊到美食，从公司八卦聊到政坛风云，总之不让他有中途打盹的机会。

        车子在高速上一路奔驰，两旁的树木、高楼、村庄转瞬即逝，车厢内正徐徐播放着广播，两人的交谈声不时将音乐盖过。

        中途许如蔻聊到他去s市工作的事，想起他毕业当年跟自己提起过，已经在h市落实了工作的，结果一转眼又去了s市。

        “我记得你大学毕业以后一开始不是打算来h市的吗？怎么后来又去了s市？”

        许如蔻久久没等到回应，刚才还聊得好好的人，突然就失了声，车里的音乐正播放到高潮，在安静地空间内出奇地清亮：

        我不后悔爱着你用了整个青春

        再不会日记写一个人

        那个我没想过默默是愚蠢还有伤痕

        是多少次错过让我不敢天真

        从此以后所有相遇是在人群中重新找到你

        从此以后所有分离是青春对我说没关系

        我好想念我好想你人山人海一直翻越孤单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是不是会有另一种结局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不顾一切去爱你

        歌曲结束良久，顾南忆才回答，“那时正好有个机会，我就过去了。”

        许如蔻却失了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睛怔怔地望着窗外，急速奔驰的汽车一辆辆穿行在路面，身边的景色被抛到身后，快速消失、不见。

        顾南忆打了转向灯，将车速放缓，慢慢朝着收费站驶去。

        此时车内的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他们都不知道前面的出口将他们带去的是故乡，还是打开回忆的大门。

        许如蔻觉得有点累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已经下了高速，想来顾南忆不要需要陪聊，她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在国道停停走走，不知过了多久，许如蔻感到车子开始颠簸起来，睁开眼睛已经是c市的地界，这么多年过去了，c市的路还是水泥路，大车一轧就坏，总是修修补补。

        目的地越来越近，四周的建筑物渐渐熟悉起来。

        许如蔻离开这里去h市上大学已经11年，c市变化很大，马路周边起了林立的高楼，一派崭新的面貌，但是她仍旧一眼认出了面前这条路，正是通往c市二中的方向。

        车子驶向又一个路口，绿灯的计数还在跳跃，顾南忆已经提前踩了刹车，在最后一秒稳稳地停住，红灯转亮。

        许如蔻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红绿灯，没有一点犯困的意思。

        她掠过他的视线，她看见二中仍旧伫立在明州西路上，灰色的墙面配着白色线条，妥妥的现代工业风。

        当初他们刚去上学时，新校区才落座不久，十几年过去，如今外立面已经带了些风霜。

        许如蔻刚想收回视线，不想顾南忆突然转过头，带着炽热的目光。

        “你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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