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复仇

傀儡开始习剑。

        伏长缨原以为走到这一步会等上许久。至于在白雀寺时为何会出现异状，她不再去想，毕竟自得知郑权幸身死的背后真相后，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萧和风。

        曾经在剑派时，郑权幸闲暇时教习她的剑法，又全被她再教给了傀儡。

        且伏长缨虽血脉有阻，但于记忆一事上，很有天赋。况郑权幸在她面前，都是放松戒备，不会隐藏自己辛苦钻研出的剑法，她自然也牢记于心。

        起初傀儡学的有几分吃力，拿的又是她的法剑：无为。

        与郑权幸的那把法剑一样，只剑柄处的纹路不同。这两柄剑，是掌门伏戚赠予。

        伏长缨细心教导，不过短短的一炷香时日，傀儡竟能仿得极像。

        青色的衣衫随凌厉剑风飘动，恍惚间，她面前就是郑权幸，但又不同，是另一套剑法，精妙异常，且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阿幸。”

        不由出声，让傀儡顿住了动作。他收了剑，眉眼带笑地看她“怎么了？”

        她与他说的那个故事，并不完整，因再难说下去。他看出她很难过，便想那人果然很重要吗？

        他隐约知道了为什么她时不时会发呆，因心中愧疚难安吗？因此当她说出缘由，想让他帮忙杀了那个叫萧和风的人，当然点头答应下来。

        他希望她能一直高高兴兴的。一天天过去，他能看懂更多关于她的情绪。

        至于习剑，他最初生疏。可在剑光的流闪中，他好似想起了一些事，也许许久前自己接触过剑，模糊地，如那次昏睡中所梦到的。

        渐渐地，那把泛着银光的法剑在他的手中运用自如，不再呆板。

        春末山景中，伏长缨有些犹豫地问道：“方才的剑法你是如何得知的？”

        傀儡疑惑，“剑法？”

        他一副懵懂的样子，想了好半晌，最后也只小声道：“我也不知。”似乎觉得这个答案不够让她满意，他又拼命去想，愁地皱紧眉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伏长缨见他纠结，自己倒是想开了。魂木这样的神物，有再多的异常，她也不该大惊小讶。

        且若是他本就会剑法，那对杀了萧和风只有好处，不是吗？

        也许事情可以提前了。

        太虚门的姜呈遇来访昭天宗，少主萧和风亲自迎接。

        “听闻萧宗主久病在床，我正巧经过此处，便来看看，萧少主该不会觉得我叨扰了吧？”姜呈遇接过送上来的香茶，捏着茶盖撇浮沫，一下接一下，却不喝一口。

        萧和风看着一身花花绿绿的人，心下诧异这人怎么会突然来访，偏是在这样的时候，但面不改色笑：“怎会？父亲若知太虚门来人看望，定不知如何高兴。”

        在东域太虚门中，第一人当属剑尊宸元，而第二人便是这姜呈遇。修为固然一般，但最令人忌惮的便是占卜之能，不知手中握住多少宗门世家的秘密。

        正想到此处，忽地听到对面道：“既如此，我想与萧宗主见一面，不知是否方便？”

        萧和风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对上姜呈遇不咸不淡的笑。他说：“父亲如今久睡不醒，怕不方便见客。等他醒了，我会将你来宗门的事告诉他。”

        这是拒绝了。

        姜呈遇惊讶道：“竟严重到这般地步了吗？”

        他哀叹几声，萧和风适时地叹气：“却是如此，近来我让门派弟子到处找寻灵草，也是为了让父亲快些好起来。”

        月色笼在半空。

        姜呈遇慢悠悠地晃着时辰到昭天宗，在一番假面的絮叨中，是脸皮厚地要住宿在昭天宗。

        萧和风自然不能将人赶出去。现下宗主倒下，宗门之事由他全权负责。昭天比不得太虚门的实力，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

        姜呈遇被安排至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甫进屋，他就拿出碎镜，往里注入灵力，施法再次占卜。

        本来是来查雪池崩塌一事，却在白雀寺被明释主持告知这昭天宗宗主体脉断裂怕有蹊跷，便顺道来此看看。

        天方卦镜已碎，比不得完整时。灵气倾注大半，才堪堪窥得一角，不很清楚。

        此种窥探天机之事也有恶处，世人死后还能入得轮回，他却再无来世。

        姜呈遇放下碎镜，左右想了想，面上浮现笑意。他得去见见宗主萧允，看看他是否真如猜想一般。

        挥袖间，屋内昏暗下来。

        三更半夜，宗门弟子前去禀报少宗主，说人已睡下。

        萧和风紧绷的神情才松懈下来，他让弟子退下，独自前往半梨院。院中虽无人看守，却设有阵法。迈过廊院，他端药进屋。

        里边榻上躺着的正是他那“沉睡不醒”的父亲，已是枯瘦如骨。

        萧允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儿子逼至此种境地，修为尽散，瘫痪在床。他瞪眼骂道：“孽子！”

        萧和风不搭理他的骂，直直地将那碗各种灵草煎好的给他灌下去，还不忘调侃：“父亲还是省点力气的好，说不准真地要气死了。”

        他笑地邪佞，全然不顾地灌药，直到碗空了，又嫌恶地拿帕子擦脏了的手。

        猊琨的心，当初被他带回昭天宗，却被他的父亲占为己有，妄图借此修为大涨。却不想那颗心被他换下，而他的父亲最后成了这副模样，真真可怜。

        “哈哈哈。”萧和风大笑三声，随后走出屋去。

        院中有成片梨树，但花早就凋谢。夜风吹动叶片，晃出细碎的声响。

        接下来两日，姜呈遇借口这年西境的宗门比试不久后将在昭天宗举行，赖着不走了。

        萧和风也只能让人好生伺候着，又要忙着会盟比试的事情。

        此时，归一宗的方临也按着手中玉簪的指引找到云夷山。他皱眉立在纷攘的歌仙镇闹街中，隔着一方绸捏紧了袖中微微震动的玉簪。

        冰凉至极，此为梵光仙君残遗之物。若是仙君命魄在附近，才会出现此等异状。

        定要尽快找到命魄，若让他人利用殆尽，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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