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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燕璎


燕璎短骑出行,身边只跟着数十名营卫。

        好不容易凑够一袋热水,尽数放到燕染身边给她暖着。

        “伤到哪里了?”燕璎问道。

        声音尽管平稳,眉间已然皱起,恨不能感同身受一样。

        燕染稍微动了下身子,肩膀上一阵蚀骨的疼痛,头上的冷汗又多了两滴。

        “肩肩膀。”燕染道,“好痛。”

        “柳寒九!”燕璎唤道,“可有止痛的伤药?”

        “有的,在这。”

        精致的小药瓶瓶口除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出来。燕璎看了柳寒九一眼,道:“转过身去。”

        阮琼早已退到一旁,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燕璎。

        衣衫被轻缓拉开,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如同上好的玉器瓷器。再往下,刀柄留在肩上的伤,已经成了一片深紫色,触目惊心。

        燕染忍痛忍的认真,燕璎上药亦是如此。待他弄好要拉上衣衫时,才想起这一幕落在眼中,着实过于香艳了些。

        “好了吗?”燕染问道。

        “嗯。”燕璎不动声色的帮燕染拉好衣衫,一张素白的脸悄然染了绯色。好在手下的人不敢偷看,燕染也没发现异常。

        燕璎:“可有通知燕靖侯府?”

        “什么?”柳寒九问道。碍于命令他又不敢回头看,偏转一半脑袋,“燕靖侯府?岂不就是燕”

        “此事不可传出去。”燕璎打断道,“也罢,先不必知会。我先带你回城,看过大夫再说。”

        小药瓶里的药效果甚好,不过片刻,燕染已经感觉肩膀受伤处,疼痛稍缓。

        她找回一丝力气问:“怎么不是先送我回去,还有,你认得我?”

        被晶莹透彻的眼睛一看,燕璎才真切知道眼前的人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点滴旧事,不记得暗自滋长的情谊,也不记得他这个人。

        尽管心中一片涩然,面上却撑出笑意:“自然认得。我与你长兄私交甚好。”

        “我大哥?”燕染偏着头想了想。

        她对燕杗的事知之甚少,除了知道他身负要职深受圣宠外,至于他的样貌、喜好、处世,是一概不知的,至于朋友,更连个印象都没有,“既然你是大哥的朋友,我又该如何称呼你?”

        “我有个字,唤作拂玉,你可以此字相称。”

        “公子!”柳寒九急切唤了一声。可他又明知自己主子的脾性改不了猜不得,最后叹一口气,“属下先回城,安排医馆。”

        “不用了,先送我回府,爹爹与三哥会担心的。”

        燕煜看了燕染一眼,她眼睛清冽明澈,虽说这双眼从前总让人琢磨不透,但还有心思可猜,如今干干净净,一点情绪都不带似的。

        “好,回燕靖侯府。”

        燕京侯府有豢养府兵的习惯,有些侯府甚至以府兵的数量多沾沾自喜。而燕靖侯府少见的没有府兵,只有十多个打杂的男仆。

        他们平日只管当好自己的差事,今日一早却被安排了个寻人的活计。

        要寻人还不能透露所寻之人的样貌,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燕靖侯府的小姐,一夜未归。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燕靖侯着急的转来转去,他推了休沐前最后一日的早朝,距醒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一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燕棣摇摇头:“清欢院所有的痕迹已经查看过,不可能有外人进来,染儿她一定是自己离开的。”

        “无论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掳走,现在说还有什么用!”燕靖侯气急攻心,强撑着眼前的一阵晕眩,“我只想知道她在哪,有没有受到委屈。”

        燕棣摸了摸鼻头,平时他就得不到燕靖侯的好脸色,此时他着急上火,真是愈发暴躁。

        自己不过是好言提醒,好似就他一个人担心燕染的安危一样。

        不过,燕染能去哪呢?

        “平时她都好好的,怎么昨日就与你出去一趟,今日就不见了?你可是与她说过什么,或者见了什么?染儿从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家?”燕靖侯质问道。

        昨日?燕靖侯这么一问,倒也给了燕棣灵感。

        若昨日有异,那就是燕染多次强调自己并非燕染。

        可这种说法怪诞,他并没有真的当真,也想不到如燕染这般柔弱的闺门女子,甚至失忆对周遭一切不熟悉的情况下,竟能说走就走的离开了。

        “爹,我大概知道了。”燕棣提高了声音,引外面的小厮进来,问:“梨梨何在?”

        “在清欢院罚跪,一直未起。”

        燕棣对燕靖侯道:“我出去找一找,有八分把握。”

        燕靖侯眼睛燃起亮光,像看到燕棣已经把人带回来一样;“快去快去。找几个人与你一起。”

        然而还未等燕棣动身,已经有小跑进来的小厮,气喘吁吁的禀道:“侯爷,小姐回来了。”

        “染儿。”反应过来的燕靖侯几个迈步跨出门庭,燕棣见他步履不稳,真怕他摔倒,摇头也跟了上去。

        “爹爹。”燕染穿着粗布衣衫,看着也完整的站在那里。不过是一日未见,燕靖侯却觉得中间隔了几年似的,走上前就是一阵打量,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

        不过还真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怎么?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

        “爹爹,我”燕靖侯这样的关切,倒是让燕染心头酸涩,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哎,我的心肝肉,你别哭,我看你这是要我命!”

        “爹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外面这么冷,你们也不进去再说,若是受伤了,也好吩咐人出去请大夫。”燕棣插话道。

        燕靖侯斜着瞥他一眼,怪他打断他们父女间的温情,冷冷道:“就你话多!”

        究竟是谁话多,那个人心里当真一点数也无吗?

        未免再挨说,燕棣把剩下的话都憋在心里。

        讲真的,每年回到燕京他都好委屈,今年犹甚!

        梨梨被压着带到偏厅,燕靖侯正焦急的等着大夫查看的结果。

        反观燕棣,一会嫌茶水太烫一会嫌茶水太冷,翘着小腿悠哉悠哉,真让人想把他丢出去。

        “侯爷,公子,奴婢失职,特来领罚。”梨梨从外面进来,就是重重一跪。

        看犯了错的奴婢都比看自己嫡亲的儿子好一点,燕靖侯转过身道:“染儿活生生的人离府,你是睡在外间的人,当真一点知觉都无吗?”

        梨梨垂下的头更低,她本就胆小,当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知道发抖。

        燕靖侯心里正烦乱,也起了换掉这个丫头的心思:“你自小陪在染儿身边,就该知道她身边该留什么样的人。我虽一向不过问府中内事,可也没少听说,你犯错都是小姐来担,恐怕没有这样的道理。”

        梨梨抖的更厉害,终于能说出只字片语:“侯爷,侯”

        可燕靖侯却不想再听了,摆手道:“你娘离府时,染儿替她置办了两间房产,从今日起,你便寻她去吧。”

        “爹爹。”燕染从后头走出,此时她面色已恢复红润,不像先前那么惹人心疼了,“你要赶梨梨走,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这句话,惹得梨梨眼泪顿时流了出来,跪着去寻最后的依仗:“小姐,你千万别赶奴婢走,奴婢以后经常去梨香姐姐那里学规矩,再不会犯错了。”

        燕棣小声嘀咕道:“早知今日,就该早点知道什么叫规矩。”

        燕染瞪他一眼,怪他添乱,又对燕靖侯撒娇道:“今日事是我不对,可我要想出去,恐怕梨香都拦不住。”

        “胡说!”燕靖侯道,“梨香丫头识大体,懂进退,知冷暖,你大哥未出府前都是由她伺候,从未出过差错,由她管你,爹爹放心。”

        燕染好奇道:“难道大哥就从未出过错?我怎么听说接我回府的阿钦,也是大哥手下的人?”

        燕靖侯想不到燕染自己“罪名”未清,就敢说别人的不是,可他最宝贝她,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一口气闷在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着。

        “爹爹,我不说了,可你别赶她走。”燕染上前挽着燕靖侯爹爹衣袖,引他在椅子上坐着,又一番茶水伺候,“你也知道此事错在我,不该私跑出府,还遇到上次一伙的山匪”

        “山匪!”燕靖侯拍桌而起,“你怎么不早说!这次的伤,也是山匪留下的?”

        一边的燕棣搁置茶水在一旁,神色终于专注起来。

        “女儿也是要讲的,现在才有机会。”

        “那你仔细说说。”

        “昨日想起零星的一点记忆后,我决定出去到掉下山涧的地方看看,才遇到那些山匪。当时情况危急,我问山匪可曾与他结怨,山匪却说,与我结怨的人不在少数。”

        燕染疑问道:“爹爹,我有和谁有过仇,自己却忘了吗?”

        “荒唐!”燕靖侯生气道,“你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可能结仇。”

        “如此说来,是有人想借山匪的手,要你的命?”燕棣问道。

        燕染点头道:“我不知是对是错,但心里也是这样猜测。”

        “不过是猜测罢了。”燕靖侯与燕棣交换眼神,并不想把燕染引到阴谋诡计的路上,“此事爹爹会查,你不要多想,暂时先不要离府了。”

        性命之忧刚解,即使再无聊,燕染也决定在府里多呆几天,当下答应了。

        燕棣又问:“既然山匪要杀你,你是如何躲过的?”

        “此事,由我解答吧。”

        话音刚落,从门口又走入一个高大的背影。光线将他的脸埋进影子里,直到到了近处才看的分明。

        他相貌与燕棣肖似,只不过燕棣眉宇间是风清疏朗,此人却结着化不开的愁。

        他身材高大,四肢修长,走路的步子很正,每一步都像被丈量过,被定好了尺寸分毫不差。

        最灵的是一双眼睛,随时能洞察人心,无所遁形。

        “杗儿,你回来了。”燕靖侯道,他不满一样的抱怨着,“还当你守岁那日,才肯归府。”

        燕染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梨梨口中最惧怕,最称赞,与她而言最难得相见的大哥。

        此时他端端正正的行礼,并不理会燕靖侯话里的抱怨:“父亲。”

        燕染发现,他惫懒的三哥在见到燕杗之后,也不像无骨头一样的瘫成一团,站了起来。

        燕靖侯:“你说你解答,便说说吧,免得耽误了你的正事。”

        燕杗照旧不理会话中嘲讽,道:“四妹,今日你逃过一劫,全靠有人相助,你与大家说说,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燕染点头,一步一步的走到燕杗身边,边描述道:“救我的那人衣着不凡,箭术百步穿杨,身边跟着的人也训练有素。他长相俊朗,大概有这么高。”说到这,还抬起未受伤的手臂在燕杗身边比了比,二人身高非常相近。

        燕杗拉着她的手放下:“那你再说说,救你的人,可曾留下姓名?”

        “姓名倒是没有,但他说他有个字,叫拂玉。”

        燕靖侯单手撑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燕染心中疑惑,身边的燕杗道:“父亲,如此你可明白了?”

        燕染不明白,燕棣也不明白。二人看着燕靖侯,好像他脸上长着答案一样。

        “我说过不允许,就是不允许。莫说他救染儿这一次,便再有七次、十次,我也不允。”

        “若他私自求了圣旨,父亲难道还要抗旨不遵吗?”

        燕靖侯怒道:“燕杗你大胆!”

        燕靖侯少有这般怒气冲冲的时候,在燕染看来,更是一个最慈爱不过的人。

        他虽与燕棣常常相斗,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做做样子。

        气到今日这样双目通红,在燕染看来还是第一次。

        “燕杗并不大胆,所作所为是要保全燕靖侯府上下。你们的想法与我而言,不是小事。”燕杗稍稍停顿,这时候,燕染是能在他眼中找到温情的。

        “倘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呢?”

        燕靖侯闻言看向燕染。他眼中的情绪飘忽不定,她眼中却一片清澈,袒露着不知他们所言为何的好奇。

        “燕棣,你先带染儿回房,我有事与你大哥说。”

        燕棣拍拍衣袖,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样子:“走吧,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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