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愿望

王晓榈从会长那儿回来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更晚一些。他们像下午那时一样追问她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这次不肯告诉他们了。

        前几次被会长约见时，她都会告诉他们他们说了什么，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生活琐事，包括“今晚想吃什么”以及“这里的床够不够软”等等。也是因为特意把晓榈约走却说这种无聊的话题，他们才能肯定会长是故意逗他们的。

        但这次，晓榈却不肯说出他们的谈话内容了。不管他们怎么追问，她都要么只含糊地说“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或者索性直接闭紧嘴巴不谈，连酷拉皮卡和彭丝都不能让她开口。

        她很固执——众人在尝试让晓榈开口却没人成功后，都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毫无疑问，这次会长一定是跟王晓榈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会长要求她保密，并且告诉她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很糟，那她一定会发誓做到守口如瓶的。

        实际上他们猜对了。

        尼特罗会长告诉晓榈，他们不告诉普通人还有黑暗大陆的存在是有理由的——因为黑暗大陆除了十分危险之外还可能存在对人类有益的事情，这如果被那些有权有势却又贪心的人们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当然会派有点实力的人来掠夺吧。但连职业猎人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回来，普通人去只会去送死。而他们的死可能什么用都没有——因为让他们去的人不会因此放弃，而是再找下一批去，直到达成目的为止。但因为他们是正当的你情我愿的雇佣关系，所以哪怕那些人都有去无回，法律也拿雇佣的人没办法。

        “能够前往黑暗大陆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这是为了能确保他们可以活着回来。猎人就能满足这点。”艾萨克·尼特罗说：“猎人之所以称之为‘猎人’，正是因为猎人狩猎猎物时的不轻易放弃，以及灵活运用自身一切可作为武器的事物。猎人不会轻易地死，活着才能卷土重来。”

        王晓榈喝一口果汁——自从第一次接见后，他给她准备的都是果汁了。味道酸酸甜甜的，像百香果汁但好像又不是。

        喝完，她才说：“但是你们在欺骗他们。如果让他们知道考过猎人测试后就要去黑暗大陆的话，他们不一定想去…所以你们不该瞒着他们。”

        尼特罗会长笑嘻嘻地：“他们可以拒绝，孩子，这并不是强制性的。如果我们让刚成为猎人的人前往黑暗大陆，那他们可能会因为他们的盲目自大而付出代价。你只是不想让你的朋友死掉，对不对？”

        “嗯……那你们为什么要隐瞒呢？”

        “‘未知’是个火辣辣的大美女，它的神秘魅力令人无法抵抗。就算我们没有命令，但年轻人总是会冲动，不知天高地厚…哦！我这样说你可能不明白。那我问你，如果你得知你的城市附近有个巨大又古老的游乐场，那里可能会有你这辈子都没吃到过的最好吃的冰淇淋，还有最漂亮的公主裙……”

        “我不穿裙子的。”她打断说。

        尼特罗没介意，他继续说：“这不是重点！孩子。那就换成你朋友想穿的最漂亮的裙子，你的朋友总会穿裙子吧？”

        王晓榈一想：她的朋友？——奇犽？小杰？酷拉皮卡哥哥？雷欧力哥哥就不了，她不太想知道裙子里面有双毛绒绒的腿，但是让雷欧力哥哥去蜜蜡脱毛一定超疼的，还是不了。

        她说：“可能吧。”

        既然她一个女孩子不想穿裙子，那么会有想穿裙子的男孩子也不奇怪了，对不对？

        尼特罗问：“然后你的朋友快过生日了，你找不到适合的礼物…那么你想去吗？你听说那个游乐园有点危险，但是你并不知道它有多危险，它只是一个游乐园而已。”

        王晓榈又想喝果汁了，她捧着杯子皱眉：“如果我是那个朋友，我就不会让我的朋友为了一件裙子去危险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点也不行！实在想要，我就自己去。”

        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这就是她的理念！

        尼特罗顺着说：“是啊，然后你的朋友就自己去了，然后她没有再回来。那你……”

        王晓榈思考着：“……那…我会去找他回来的！”

        王晓榈恍然大悟：“……啊。”

        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尼特罗会长眨眨眼，替她把果汁续上：“有关黑暗大陆的消息如果不封锁，那么想前往的人将前赴后继，飞蛾扑火。”

        王晓榈沉默着不说话。

        “还有一点。”尼特罗捏一把胡子说：“你既然会使用念，那么你应该能明白念能力是什么。但你的朋友们还没有学会，进入黑暗大陆的基础条件就是能够熟练使用念能力。念能力的学习是猎人测试真正的最后一项考核。如果你提前告诉他们，这算给他们作弊喔！”

        王晓榈：“……”

        见这孩子动摇了，尼特罗再接再厉地逼近她：“这对其他考生来说可是不公平的行为喔！”

        你是不会说的吧？绝对不会说的吧？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嘛！

        但王晓榈纠结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她问：“什么是念能力？”

        尼特罗：“……咦？”

        这孩子…难道不懂念是什么吗？！

        这不可能啊！

        到了第二天时，本来以为会长自己跟王晓榈谈过重要的事就不会再来了，但是一身练功服的尼特罗却照常出现，还笑嘻嘻地对正在吃早餐的他们打招呼：“哟！早啊！”

        瞪大眼睛的众人默默看向奇犽和小杰，显然，他们是吃光零食的罪魁祸首！所以他们应该向会长道歉。

        奇犽忍不住抱怨道：“喂！糟老头，你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吃光一次你的零食而已，至于吗？！”

        尼特罗摆摆手：“不是这回事，我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我是真的找晓榈有事，看，晓榈不也是准备好了吗？”

        他们再次看向王晓榈，发现晓榈三两下就把餐盘中吃到一半的煎蛋一口塞进嘴里，边嚼着边冲会长跑过去：“我准备好了！艾萨克爷爷，我们走吧！”

        “哦哦，吃完了就好，走吧。”

        酷拉皮卡眼尖地发现晓榈还有满满一杯早餐纯牛奶没喝！他立刻出言阻拦：“等等！晓榈，你牛奶还没喝！”

        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雷欧力怀疑地问：“真的有事？能有什么事？”

        酷拉皮卡气愤地说：“她就是不想喝牛奶而已！”这孩子！跟他们熟了之后就开始挑食了！

        彭丝默默地想：晓榈说的是“艾萨克爷爷”？

        前面，王晓榈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尼特罗笑眯眯地：“喔～跟我进行念的学习就那么高兴吗？”

        “嗯！”她就不用喝早餐牛奶啦！！好耶——！

        “那太好了，我那里准备了纯牛奶作为中场休息的饮料。”

        晓榈转身：“……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有事……”

        没逃掉，她被无情地揪住命运的外套。尼特罗恶作剧得逞地笑：“答应老人家的事失约不好吧！”

        晓榈抱怨他：“爷爷你真坏！”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喝牛奶！

        尼特罗的回答是“嚯嚯嚯～”的笑声。

        尼特罗给她讲解了念力的形成。当他说到“念就是每个人身体里都会有的生命能量（气场），而念能力其实就是能自由操纵从体内发出的生命能量（气场）”时，晓榈说：“那不就是魔法吗？是说大家每个人身体里都有魔力？”

        她再一想，又觉得这好像电视剧里的什么“真气”？“灵气”？“法力”？之类的。大家在电视剧里都可以飞来飞去，还能踩在树叶上，但是姐姐说他们都是吊威亚跟后期加特效的。

        “对于不了解念能力的普通人，确实会把念能力者称为女巫、魔法师、异能者之类的。”

        王晓榈眼睛亮了。

        “酷耶——！！”她兴奋地挥手，好像她现在拿着一根魔杖一样：“那我可以成为女巫吗？我绝对不会用魔法干坏事的！还会帮你们抓坏蛋！”

        这么一说，猎人协会其实是魔法学校？大家都是巫师！

        尼特罗微笑地看着她。

        “当然、当然！你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女巫了，任何人都会为你骄傲的。”他符合道。

        但这话好像意外的戳中了她的什么点。晓榈愣了一下，她停下有点幼稚又夸张的挥魔棒动作，变得安静又温顺，乖乖地站好，继续听他说。

        晓榈不再插话，尼特罗就能顺利地把念能力的基础理论知识都说完。接着说到念能力的应用技巧。但他说她已经学会怎么使用了，目前他得知道她学到哪种程度。

        尼特罗点点她身上：“首先你得解除你身上的‘坚’，它太耗费体力，现在没有人伤害你，你没必要一直维持它。而且它一直存在的话，我就没办法看你使用‘流’和‘绝’。”

        “坚”？是指她的「无敌」状态吗？

        王晓榈一直保持着「无敌」状态，是因为伊尔迷的钉子还在她脑中（第38章）。「无敌」状态的部分效果就是“体力、肌肉爆发力、肌肉承受力大幅度增加”，正好与“使用比平常更多的气来包覆住身体用以强化自身攻防力的技巧”的“坚”相似。因此在他们眼中，她进入「无敌」状态就是运用了“坚”。

        解除「无敌」状态也很简单，让星屑把她头部伊尔迷的钉子清除掉就行了。

        晓榈一下命令，尼特罗就看到眼前在这个使用“凝”的人眼里被厚重的念包裹得看不清面貌的小女孩立刻瓦解了，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另一边，站在卧室落地窗前俯视地面的伊尔迷仿佛察觉到什么，漆黑的眼眸睁大了几分。

        “这感觉…被拔掉…不，是在体内就被解除了。”他喃喃自语：“有除念师在帮她，是谁？”

        除念师是非常稀少的存在，但这是在猎人协会的飞艇上，有猎人协会的除念师在也不稀奇。但…是谁敢插手他的猎物？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计划突然被打乱，这让大黑猫猎手迟疑了。

        他在思考现在他应该怎么做。尼特罗会长居然让除念师替王晓榈除念，就明摆着是要插手这件事。但另一方面也说明王晓榈一定不一般，都能让猎人协会的会长亲自出面袒护她，她一定很贵重。

        他深知越是有赚头的事情风险越大，越大的风险，他就越感兴趣。

        还有多少？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了解的？只要你不全部展露给我看的话，你是绝对不会从我手中逃脱的哦…！

        奇犽是这样的，那家伙也是，王晓榈也是。他们都是属于他的，谁也无法逃脱。

        “真碍事啊。”他掏出手机，“看来我不能拿到猎人执照后就放心去地执行下一个任务……正好，让糜稽去尝试一下吧。”

        误会的形成有时候只是一片雪花恰好凝聚了。

        解除了「无敌」状态的王晓榈，先是根据会长的要求先后尝试使用其它念的应用技“周”、“隐”、“凝”、“圆”、“硬”、“硬”。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是：王晓榈身上的念力仿佛消失了一样，怎么都凝聚不起来，也无法受她控制。仿佛她不仅只是解除了“坚”，而是直接变回普通人了。他日常锻炼用的内藏金属重达300㎏的木屐，她用双手抬都抬不起来，说明她连怪力都没有了。

        ——这直接让艾萨克·尼特罗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王晓榈的那股力量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完全来源于“某个未知力量”的，她本身完全是个普通孩子。

        一句话解释就是——她其实、根本不是念能力者。

        ……还是需要更深入的线索才行。

        对待王晓榈的疑问，可以直接询问，因为能回答的她就会回答，不想说的就不说，不会用谎言应付不能说的问题。

        但是考虑到这孩子可能已经被警告过了，尼特罗没有问她身上是不是有其它力量，而是直接问：“如果你遇到一个不管是什么愿望都会替你实现的神明，但是只能许一个愿望，你会想对它许什么愿望？”

        念能力的形成会因为使用者的偏好和愿望而受到强烈影响。而愿望又会反应出使用者的偏好。因此只要知道使用者最强烈的愿望是什么，就能推测出使用者的偏好以及可能会形成怎样的念能力。

        虽然王晓榈身上的念能力不是出自于她自身的，但这份念能力是使用在她身上的。因此可以认为使用者的偏好和愿望就是“王晓榈”这个人，所以王晓榈的愿望是什么就尤为重要。

        王晓榈一愣。

        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明吗？

        她又想到了妈妈的话——妈妈说过，如果她能做一个好孩子，就一定会有神明来救她的，她一定会得救的。

        但是她明明已经努力做个好孩子了，却没有得救，因为神明根本就不存在。

        ……现在她的神明是星屑，星屑实现了她的愿望，那个她一直对神明祈求的愿望。

        “活着。”王晓榈说，“我想要健康地活着。”

        她露出一个微笑，眼里闪亮亮的：“不过，它现在已经实现了。”

        艾萨克·尼特罗：“……”

        至此他明白了，强悍的恢复能力以及被一枪爆头却还能存活下来的谜题都解开了——因为这孩子一开始就不是活人。

        这是一具被复活的尸体。

        尼特罗出手了！他在超过50岁后下山时，拳头就已经能超越声速了！所以这一掌快得令人用肉眼根本无法扑捉到身影，使王晓榈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时，他就已经击中了她的胸口！

        王晓榈的身体立刻就被推飞出去，比当时被伊尔迷揍时飞得更远！她的身体用力撞到这个练功房的墙壁，特制的强化墙壁被硬生生撞出裂痕！

        这一掌如果击中的是普通人，绝对会全身骨头粉碎！但尼特罗很确定王晓榈不会，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在他出掌的前03秒，王晓榈的身体再次裹上了“坚”！！

        她被击飞出去时的惊讶表情不会是假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她身上那股未知力量察觉到他瞬间的杀意，替她擅自包裹的。

        尼特罗出手后，看着王晓榈的身体从墙壁上滑下，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闭上了眼，静静地感受着。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这个房间里第二个人的心跳声就再次响起了。

        尼特罗睁开眼，看到王晓榈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她一脸难以置信，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出手杀了她，他一掌就击碎了她的胸腔骨头，使她的心脏立刻受击停跳了！！

        虽然是毫无痛苦的死法，但是这也是想杀她！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吗？

        正当她想要质问这个老爷爷为什么要杀她时，却看到这个总是笑眯眯的白胡子老爷爷眼中泛着泪花！

        王晓榈：？？？

        “太可怜了……”艾萨克·尼特罗叹息一声，拭去自己眼角边时隔多年的泪水。他的表情沉重得好像被揍的人是他一样。他叹息着说：“你不可能学会使用念能力的，今天我教不了你什么了，你回去吧。”

        他流泪的原因并不是到嘴的鸭子（徒弟）飞了，而是因为“王晓榈”明明还那么小，他能感受到她真的只是个小孩子，普普通通又可爱的小女孩儿。

        “死亡拒绝者（活死人）”——因为她被杀了还能复活，所以他就这样来暂时称呼被施加在她身上的念能力。

        因为是拒绝遭遇死亡，所以她的身体会在感受到杀意时，比她的本身的反应更快地缠上“坚”抵御，怪力和极强恢复力其实都是帮助她遭遇死亡这个最坏情况才诞生的。

        从根源来看，一旦没有这项念能力维持她的身体，她就会恢复成一具尸体，一个死人。

        太可怜了…这样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她没有未来……死人是不会有念的，也就不可能学会使用念。

        晓榈虽然不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这个老爷爷一脸难过，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事。哪怕她完全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她还是尝试着道歉：“对不起……”

        尼特罗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对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大人们的错，应该是我们这些大人向你道歉。”

        一个无辜的孩子死掉了，这是大人的无能，孩子本身当然什么错都没有…这……太令人无奈了。

        尼特罗郑重地对王晓榈承诺道：“你还有什么愿望吗？作为刚刚那一掌的歉礼…我会替你实现一个愿望，不管是什么愿望都行。”

        你想要什么？

        这话被任何人听到都会意识到这真是一个无价的承诺，因为这是猎人协会会长的承诺！所以它可以达成的范围广阔无比，哪怕是让她一夜之间做亿万富翁都是可以的！

        可是王晓榈却为难了。

        因为她“想要健康地活着”这个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那么第二个愿望……那是连星屑都做不到的愿望，所以这个老爷爷也不可能做到的，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行。

        ——因为她想要回家。回到有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家，回到在那个有她的老师同学和朋友的世界。

        王晓榈虽然小，虽然任性，虽然发誓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但她知道她回不去。她是已经死了才会站在这里，她回不去，永远都回不去。

        不能让这个老爷爷为难。那么想别的愿望吧，还有什么愿望呢？

        “火红眼。”王晓榈说：“我想要酷拉皮卡哥哥他们家散落在外的所有火红眼，爷爷你能做到吗？”

        艾萨克·尼特罗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他当然知道火红眼来自窟卢塔族。窟卢塔族被幻影旅团灭族一案他也有所耳闻，甚至还派人调查过——其实他怀疑这件事里自己那个儿子也插了一脚。因为窟卢塔族的身份可能与黑暗大陆有关，而比杨德一直都对黑暗大陆虎视眈眈……但是他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点。尤其是在窟卢塔族都被灭族后，所有关于窟卢塔族的线索都消失了，只有尸体证明灭族这件事是幻影旅团做的而已。

        其实尼特罗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找到证据了会怎样，他能不能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下手？他能做到制裁自己的儿子吗？

        他认为…他不能。

        这便是猎人协会虽然对幻影旅团发出极高通缉，却没有人能更深入去调查为何窟卢塔族的居住地信息泄露的原因。世人都默认了这只是幻影旅团一时兴起做下的又一件伤天害理的坏事罢了。

        王晓榈这个“愿望”再次勾起尼特罗的愧疚心，他想：他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了。不是以艾萨克·尼特罗的名字，而是猎人协会会长的名义，他都必须要对窟卢塔族的灭族做点什么。

        猎人协会的会长郑重地：“我答应你。”

        王晓榈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来拉钩！”

        “好。”

        她高兴地看着他们相勾的小拇指，好像已经看到了收到这份惊喜礼物而终于能流下泪水的酷拉皮卡哥哥。只是被打一下就可以帮酷拉皮卡哥哥了——怎么想都是她赚啦！好耶！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小的大拇指和大大的大拇指相印，誓约就此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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