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母亲

夜色浓重，两人漫步其间，走得并不算快。

        “那我走了。”楚烯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感觉凝重。

        庭燎抱住了她，手很轻的抚着柔软的头发，似是安慰。

        楚烯眼中闪过一瞬的诧异，又很快恢复平静，搂着庭燎，头也深入了他的怀抱。

        “舍不得我走吗？”楚烯问。

        庭燎顿了一下，又很淡的笑了下，“某人今天撩了半天，我该好好回应一下。”

        楚烯一听变红了脸，小声的说了个：“哦。”

        “小孩回家乖乖的，不开心了就跟男朋友打电话。记得回去要吃饭，不能把自己饿着了”庭燎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堆。

        楚烯不知为何还是很喜欢他的唠叨，很乖的回应：“好，知道了。”

        庭燎松开了楚烯，“快回去吧，很晚了。”

        楚烯点头，跟庭燎挥手再见。

        楼道的灯有些暗，楚烯进了电梯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楚烯一到家门口就快速的翻找钥匙，可找了整个书包都没见踪影。

        “我的钥匙呢？不会真没带吧。”楚烯呢喃着，呼吸渐渐加重。

        楚烯看向了门铃，她知道此时最好按门铃让她妈妈来开门，可楚烯手已经碰到了门铃，却久久按不下去。

        “楚烯，你一定会特别优秀！”

        “楚烯，不要浪费时间在没有用的事情上。你要珍惜好你的每一分每一秒知道吗！”

        “你还可以更优秀一点的，不要轻易就满足。”

        “我真的是在为你好。爸爸不在了，我们不能让他失望啊。”

        “楚烯，你很棒，很优秀，你一定可以站在最高点，成为那个最优秀的人。那个时候，爸爸一定会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楚烯，我是你的母亲。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楚烯，是不是累了吗？”

        “对不起楚烯，妈妈妈妈对不起你。”

        “楚烯，去大学了就好好交些朋友。妈妈，会少管着你的。”

        “楚烯，妈妈真的真的也非常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

        “妈妈养你不辛苦，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会辛苦呢？

        “你还回来吃饭吗？”

        这些声音不知为何的回荡在楚烯的脑中。

        她看着她的母亲从温柔可亲变得固执焦虑，又慢慢变得卑微不敢言。

        楚烯知道她母亲想让她回家，她也想多陪陪她。

        其实楚烯真的没怪过她的母亲，她母亲的苦，楚烯看得清楚。

        正是因为看得清楚，知道的太多，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可她们终究是母女，是相互陪伴的十多年的人。这些年，楚烯母亲几乎没跟楚烯发过火，也很少让楚烯看到她伤心绝望的那一面，她是真的希望楚烯可以在快乐下长大，但又希望楚烯可以是一个伟大，可以让人仰望的人。

        楚烯还是很重的叹了口气，朝屋里面喊着：“妈，我忘带钥匙了，来帮我开下门。”

        楚烯清晰的听见了慌乱的脚步声，屋里的人似乎惊讶的快要摔倒。等了一会儿，门才缓缓地打开了。

        “不是跟朋友去外面吃饭了吗？”楚烯妈妈穿着围裙，头发梳得整齐，看到楚烯时还是不自觉的眨了几下眼后才说话。

        楚烯进门便换鞋边说：“啊，同学突然有事不能一起去吃饭了，我觉回来了。”

        楚烯妈妈：“好，那我去把菜热一下，你等一下啊。”

        楚烯点头，很乖的回了个“好。”

        楚烯妈妈本朝厨房走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笑意很快扬起，带着点轻快的语调说着：“吃饭前记得洗手啊。”

        “好。”楚烯回道。

        这样的回应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习惯，飞快的跑回房间，头朝下躺着。

        为什么夏天这么热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庭燎发来的信息。

        庭燎：到家了吗？

        楚烯：到了。你到宿舍了吗？

        庭燎：快到了。吃饭了吗？

        楚烯：没，我妈还在给我热菜。

        庭燎：好。记得好好吃饭。

        楚烯：知道，你也是。还有，路上小心。

        庭燎：好。

        楚烯：不要边玩手机边走路，你到了再跟我发消息。

        庭燎：好，听你的。

        楚烯听着渐渐变暗的屏幕傻乐了半天，直到楚烯妈妈叫她，她的嘴角才慢慢下来。

        “饭菜一热就没吃钱好吃了，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楚烯妈妈温柔的笑着，但手却有些抖。

        楚烯看着桌上的菜基本都是她爱吃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又发现这些饭菜有点过于的完好不损，“你吃了吗？妈。”

        楚烯妈妈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儿才有点急切的点了头，“吃了吃了。”

        楚烯不知再说什么，很轻的呼出了口气，带了点笑，对着她母亲并不自然的笑也不大自然的笑了：“妈，你吃饱了没？我，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你陪陪我呗。”

        楚烯妈妈很快答应了，有点错愕的说着“好，好啊”。

        虽然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什么话也说，但楚烯并未觉得尴尬，反而有些舒服。

        这大概就是亲人之间的默契吧。

        等吃饭了，楚烯妈妈还问了楚烯吃饱了没有。其实之前楚烯妈妈每次吃完饭都会问，但这一次楚烯总觉得不同。

        楚烯依然点头，看着她妈妈端着碗走进了厨房。

        楚烯妈妈不喜欢楚烯进厨房，每次楚烯一靠近一点，她妈妈总是像有感应一样，不看也知道。

        这次也一样，当楚烯下一秒就要踏入厨房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回房间去，你们才开课，即使已经学过了，也要多温习几遍。不要到厨房来给我添乱。听话，回房间去。”

        楚烯知道自己母亲会是这个反应，想帮忙，但又一想自己好像真的会添乱。

        算了，于是就乖乖回房了。

        楚烯脸朝下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才慢慢做了起来。

        是庭燎打电话来了。

        楚烯，“喂。”

        庭燎，“我给你发的消息看了吗？”

        楚烯看了下手机，发现庭燎已经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了。

        “我刚刚没听到提示音。抱歉，让你担心了。”楚烯有些小声地说。

        庭燎并未怪他，听出了楚烯有些不大高兴的语气，柔声道：“和妈妈谈得不好吗？”

        楚烯还是声音很小，“没，挺好的。刚还跟我妈一起吃晚饭。”

        庭燎，“那语气为什么垂头丧气的？”

        庭燎等了会，却迟迟等不到回复。“睡着了吗？”庭燎问。

        楚烯，“没，只是，我也不太明白我现在的情绪。”

        楚烯顿了一下，抬头仰望着窗外。

        月初的月亮斜挂于天边，并不圆满，但月光如雾，纯洁透亮。楚烯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楚烯接着说，“庭燎。”

        “我在听。”庭燎温声回答。

        楚烯，“我和我妈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我妈她也不会主动地跟我说写什么——她怕让我不开心。今天跟她说话，我知道我很开心，但也仅仅那么一会儿。”

        “我跟我好像隔得太久了，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沉默。”

        一个不会，一个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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