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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初识


谢随安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新收来的弟子萧祺然。

        那日收徒大典,她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那双眼睛。少年彼时身姿挺拔,虽衣衫朴素,却难抵身上自有一股风采,似是觉察了谢随安的目光,他慢慢地抬首,看向她。

        那双眼里原有凉意,瞥见她,凉意便化作浓浓的一汪桃花潭水,深不见底,出于礼貌,他朝谢随安客气地笑了笑。

        谢随安一怔,随即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她讨厌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总会产生被他看透了的错觉。还有,她竟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想到这儿,她那颗时不时作祟的心又开始疼痛,谢随安不得不正襟危坐,板着脸,试图不叫旁人看出来她的虚弱。

        许是谢随安刻意端着的脸太冷,又许是她道心有异的传言在外,这些小弟子纷纷择了旁人为师。谢随安面前无人问津,她佯装支颐养神,一副不耐神色,心里想的却是日头真毒、今天一定不是个好日子、这群弟子真不识相。

        想是这样想,她也难免有些黯然,她不想收徒,也不想无人愿意拜她,这样想着,顶上似乎一片阴影笼罩——有人在她面前站定。

        她睁开眼,却对上那双她不想见到的眼睛。

        她坐着,那人身量颇高,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睁开眼,那人脸上笑意更甚,微微躬身行礼,珠玉般的嗓音道:“徒弟萧祺然拜见师尊。”

        谢随安想,常言道,事与愿违,看来今天的确不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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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木已成舟,别的长老都已同弟子交换完拜师礼,况且从没有弟子入了内门还被拒收的情况出现,谢随安再不情不愿,也只能乖乖掏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算是她家底中最不值钱的东西,更无半点修练助益,胜在雕刻精巧。

        又不想萧祺然离自己太近,谢随安只将其安插在稍远一些的独立院落。

        做完这些,谢随安暗暗为自己开脱,这也不能怪她,她本就不想收徒,是被硬拉来的,她又掏了掏家底,给了萧祺然丰厚的一堆丹药、秘籍、法器等等。

        这倒并非良心发现,她只是期望这徒弟自己好好钻研,最好别来烦扰她,她实在嫌麻烦。

        瞧着萧祺然离去时抱着一大堆东西若有所思的样子,谢随安觉得这招很好,很高明。

        结果第二天早上,萧祺然就狠狠打了她的脸。

        “请师尊用茶。”

        萧祺然替谢随安斟了满满一杯温热的茶,谢随安没接,他就好脾气地将茶盏放置在一边,立着静听谢随安吩咐。

        谢随安不知道旁的长老是怎么教徒弟的,旁的徒弟是否也是这样恭敬,她只觉得头痛。

        “昨日给你的典籍,你都研读完了?”谢随安拧着眉,勉强找了个正经的借口开口,妄图打散他一腔热爱学习的心。

        萧祺然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谢随安见状忙乘胜追击:“那为什么来找我?”

        “略有不懂,还望师尊解答。”萧祺然递上一本书,谢随安一挑眉,他看书倒快,接过,随意翻阅了几页,看着他圈点的地方,并不多。她一一同萧祺然解答。

        一来一去间,谢随安惊觉,这小子的悟性不错,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

        解答完这些,已近午时。谢随安骨子里的倦怠涌了上来,便也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同别的长老不太一样,你在外门时,也应当……听说过我的事,我没什么把握教好一个徒弟,你若想择其他人为师,也尽早同我说一声,为你筹划这些我还是做得到的。”

        萧祺然面上的笑容黯淡了些许,谢随安心里一喜。他缓缓开口道:“关于师尊的事,我不曾听说过。但徒弟知道,既择了一位师尊,便没有朝三暮四的道理。”

        谢随安正想着要为他另寻怎样的师父,猝不及防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又是一怔,索性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可我并没有教好一个徒弟的心力。”

        “无妨,”萧祺然回应得很是笃定,“我自己努力便是。”

        谢随安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眉目,妄图从他神情里寻到一丝逞强的神色,却是徒劳。

        依他的天赋,何必在她这里自讨没趣呢?初见时的直觉没错,谢随安发现自己一点儿也看不懂他。

        思忖良久,谢随安淡淡开口:“以后半月一次,把你不会的问题写下带来,其余时候,别来打扰我。”

        这委实她做的一步极大的妥协,但谢随安不确定,这话落在外人耳朵里,是否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可萧祺然没说别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躬身告退了。

        看着他的背影,谢随安发觉他着了自己送的蓝色衣衫,这抹蓝色越来越小,若他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也是不错。

        可随着萧祺然消失不见,她的心不合时宜地再度痛了起来,谢随安皱皱眉,也转身向里间走去了。

        十五日之后,一只写满文字的纸鹤却如约而至。

        谢随安小心拆开纸盒,上面的字迹风流,挤在这一方纸上,也不显得局促。谢随安找来干净的纸,将问题一一答过,想了想,也将纸折成纸鹤形状,放在院门口。

        第二日,她再去看,纸盒却不见了踪影。

        第二个十五日、第三个十五日……

        春时初识,如今已入秋。谢随安斟酌再三,在这次的回信上书下五字:明日来见我。

        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将它送了出去。萧祺然求学之心恳切,她一再推拒,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教个徒弟而已,耽误不了什么时辰。谢随安这般宽慰自己,左右她也不过是个不得进益之人,权当……打发时间。

        可当湛蓝人影迈步进自己院落时,谢随安惊觉自己心跳得极快,不像是厌烦,倒像……紧张。

        萧祺然不知她所想,只施以一礼:“师尊。”

        谢随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这才开口:“我看你近来所思所想,想是修练到了瓶颈。纸上得来终觉浅,先前给你的几样法器,运用如何了?有趁手的吗?”

        萧祺然点头,取出一把扇子来:“颇合眼缘。”

        用扇子作为武器,有些单薄,但也不是不可以。谢随安又让他试了试别的,萧祺然照做,都称得上一句得心应手,唯独不取剑。

        末了,谢随安示意他执剑试试。萧祺然的脸上适时流露出歉意:“师尊,徒弟做不到。”

        “做不到?此为何意?”谢随安皱眉,她是剑修,萧祺然拜师前就该知道,其余武器他都能融会贯通,偏偏是剑,说做不到?

        “是。我握不牢剑,每每执剑,总觉得,心中杂念颇多。”许是心虚,萧祺然最后半句说得极轻。谢随安听到了,却不甚在意,屈指在膝上敲了敲,罢了罢了,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那你此后,便修扇一道吧。”谢随安惯性地问他是否还有问题。萧祺然深呼吸一气,道:“还有一个问题。”

        倦意卷土重来,谢随安脱口而出:“问。”

        “先前师尊不愿授业与我,徒弟想知道,师尊是为何回心转意了?”

        这句话让谢随安困意消散了七八,她抬眼看向萧祺然,对方也定定地直视她,眸色很深,又是那种能叫人无所遁形的意味。

        谢随安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她也无从发觉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的由头,只觉得这样的目光,旁人看来,让她万分生厌,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可最初,是谁这样……谢随安抿了抿唇,胸口发闷,她找不到那个于她而言独一无二的人了,或许,这样的人从未存在过?

        萧祺然将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也只静静等着,不做催促。答案于他而言,其实无关紧要。

        “想做就做了,本心使然。”谢随安随口说了个答案,又将答案抛掷回去,“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拜我为师?”

        萧祺然笑了一下,那笑有点晃眼:“自然是,本心使然。”

        被自己的答案搪塞了啊,谢随安轻笑一声,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日之后,师徒二人的距离似乎近了些,又似乎二人严格恪守最初的分寸,除了面对面指点,什么也没改变。谢随安本以为自己会很讨厌萧祺然的日日到访,实则不然。

        只是这日,谢随安估算完日子,对执扇练习的萧祺然道了句:“明日一日,你不用来了。后日再来。”

        萧祺然怔愣,眼神一沉,还以为自己是哪里触怒了她。谢随安又补了一句:“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有事。”

        “师尊有事?”萧祺然想追问,甫想到什么,便也识趣不问。

        谢随安很满意他的知分寸,无意间瞥见他又是靛蓝衣衫,打趣道:“一直见你穿这一色的衣衫,竟这般喜欢?”

        萧祺然垂目看了眼,不自觉笑了笑:“是,很喜欢。”

        冬风瑟瑟,正值初冬,纵是谢随安修为高深,也不免觉得冷。萧祺然衣衫单薄,竟无半点瑟缩之意,见她觉冷,还细心取来件大氅为她加衣。

        谢随安不习惯这样近的距离,萧祺然亦是动作小心,他垂眼为她系牢绳子的那刻,谢随安听见自己心跳沉闷地漏了几拍。

        她无端想起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谢随安不假思索发问。

        “不,”打好绳结,萧祺然退开两步,将贴心又知晓分寸的徒弟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他慢条斯理回复,“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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