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黄口小儿，你爹我来了。”丘山鬼王叫嚣着，丝毫不在意今舟的挣扎。

        金叙言一言不发用阵法封住水阀，很快士兵们也纷纷从城上跳了下来，有一部分还在疏散人群。

        虽说汝南城离回风港不远，可是魔族进到这里还是第一次。

        一直将回风港守的密不透风，今日竟让魔族进到汝南城，看来回风港情形比人口传的还要严峻的多。人们却不肯散去，各个都想来看看他们的金将军威武的风采。

        戍边邑湿了头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苍白，两个角比起往常要露出多一些。

        “山羊小兄弟，这水冷的刺骨你要泡到什么时候，快些上来，这水里可能还有东西。”一个士兵放下一艘小船说道。

        戍边邑这才意识到，这冬日的水确实有些冷。

        戍边邑笑了一下，说：“若我不在这水里，你们这船现在怕是翻了。”说着从水里一跃而上，一刹时出现在丘山鬼王面前。

        丘山鬼王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就接连发出一声惨叫，锁喉的那只手应声落下，接着从空中划过。

        戍边邑捞过今舟抱在怀里，今舟还在咳嗽。

        “还好吧？”戍边邑担心的问到。

        “还行……呛了口水”今舟敢回答完又咳了几声，刚刚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感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叫嚣。

        戍边邑带着今舟落在城墙上，他想给今舟披上自己的衣服，可两人都是被水浸了个透。

        金叙言皱着眉头往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老子杀了你！”丘山鬼王怒吼着甩了甩肩膀那只断落的手又长了回来，迅速的往这边冲过来。

        戍边邑眼里有了一丝杀意，刚要抬手金叙言就上前挡住了丘山鬼王。士兵在城墙上排成一列守住城墙，巨船侧面一块木板撑开，小船一艘接着一艘放下。

        湖底的黑影直逼湖面散开，无数小鬼浮出湖面，叽叽叽的笑个不停。

        丘山鬼王和金叙言打的不可开交，小鬼们往船上、城墙上爬发出叽叽叽的声音，被士兵们斩杀，残肢落回水里。看到小鬼们往墙上爬还有人在呼喊，不知他们何时爬到这墙上的，小鬼的数量太多，士兵忙着抵挡顾不及爬上墙的几个人。

        一人靠的太近，被小鬼拉下墙去，一个士兵急忙扎住他，几只小鬼都在下面撕扯，士兵眼看在不放手自己也要被拽下去了。

        “救我！救我！”七尺男儿没了刚刚呼喊的气势，抓着士兵的手不放。士兵实在拉不住了，那人还在喊“你得救我！你不能放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泪流进嘴里。

        和他一起上来的几个人下的腿软往后推，没站稳摔在地上。

        那士兵终究是放了手，那人落下去没喊出声就被撕成碎片，接着几个士兵也被拽了下去。戍边邑将今舟一整个人都罩住，今舟看不到城墙下的景象。

        今舟想要越过他，被他按在怀里。

        虽然看不到，但是声音总是盖不过去的。

        金叙言处于上风打得丘山鬼王节节败退。可是丘山鬼王的自愈能力比和他上一次交战时还要迅速。上次大败丘山鬼王之后一两月以内是不可能恢复的，何况这才过了十多天。

        金叙言被丘山鬼王甩进了湖里，小鬼立刻就蜂拥过来将金叙言团团围住，金叙言爆开小鬼，小鬼们被打的四处飞落。

        “这种时候分心可不好。”丘山鬼王笑嘻嘻的说，那张脸实在不堪入目，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将军！小鬼实在太多了，我们人手根本不够！”一个士兵吼道。

        这湖像一个无敌洞，不停的向外输送着小鬼。

        今舟挣扎着，他终究是佛门长大的，虽然他什么也做不了，但他却想做点什么。

        “在等等……”戍边邑将他牢牢地锁在怀里。

        “我佛渡众生……也救众生……”今舟挣脱不开小声的在他怀里抽噎着。

        可你却因佛而死，如今他们却要你认他们为恩。戍边邑松开他给他擦着眼泪，湿了的袖子将今舟的脸上擦的都是水，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

        “开船舱！！！”金叙言大声命令到“放火凤凰！！！”

        船舱大开，两只浑身燃着火焰的鸟儿飞向空中，只有手掌大小，丘山鬼王看见这一幕身体不自主的抖了起来，吹了一声口哨，小鬼们立即都往水里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赤鸟俯冲水面，刚接触到水面就燃起大火，火势蔓延开盖住湖面只有那艘巨船没有燃火。小鬼们叽叽叽的叫喊个不停往水里钻，可那火就是灭不了，当一团火熄灭时，小鬼基本化为灰烬。

        丘山鬼王看着自己的小鬼在下面的火海里惨叫着，自己浮在空中不敢挨着湖面。

        “妈的，金叙言你竟敢……”丘山鬼王还未说完话就被金叙言横空砍上一刀，虽然躲开一些却还是被砍的狠了，险些跌进湖里。

        摆正身子丘山鬼王的伤口迅速愈合，心想金叙言竟然带火凤凰入汝南。

        这时人群早就不知所踪，只有戍边邑和今舟还在城墙上，城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零散的挂着几只灯。

        戍边邑眼里透着无尽的难过松开了今舟，说：“看吧，我的阿行……”手不停的颤抖。

        今舟看着城下了火海。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瑞云山下，片片上林交叠相映，淡淡的晚霞倾斜而出，没有一只飞禽敢擅自划过。

        一个青衣人在与人挥手告别，他说：“郎哥，等我在鸿鹄仙君的寿辰在跑出来，你可还得再这里等我。”

        戍边邑一身墨色长衫，笑着说：“一定等着，回去小心些，别被那些老顽固看见了。”

        今舟从水中的倒影看到一身青衣的自己有些发愣，喃喃自语“我要回去哪里……鸿鹄仙君是谁……”

        突然跑去想要抓住戍边邑，他撕声裂肺喊着：“郎哥——！”可是戍边邑越来越远他怎么都追不上，他被绊倒摔了一跤，他爬起来想要继续追，可是周围都变了模样，死亡的气息铺面而来，一片焦土上满是各种怪异姿势的尸首，大火烧了瑞云上与天上的晚霞连在了一起。

        火，到处都是火。

        今舟消失在戍边邑的面前。

        金叙言在将丘山鬼王往湖面上逼近，眼看节节败退，丘山鬼王有些焦躁，就在这时戍边邑替他挡了一刀。

        丘山鬼王不明所以，这人开局就要了他一条手臂，这时是干什么。不过刚才那一刀要是劈了下去应该会要了他的半条命。

        金叙言也是很诧异，这人之前还伤了丘山鬼王，怎么这时候又来这一出。

        “老子今天就算是死在这，也不需要一只山羊来替我挡刀。”说着就要推开戍边邑。

        戍边邑看了他一眼，头上的羊角开始变了样，绿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包住。

        金叙言常年在回风港研究各种妖物，看到戍边邑时变了脸色，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捏了一把汗，心想这究竟是何等妖物。

        如今就算不是敌也绝无可能是友，这是魔气。

        丘山鬼王张大了嘴说不话来，在空中垂下头以双腿跪地的姿势，说：“恭迎主子……”千年了，终于回来了。

        金叙言退出十几步和戍边邑来开距离，看向城墙，今舟不知何时不见了，回头看着戍边邑说：

        “原来今夜扮猪吃老虎的在这啊，山羊？哈哈哈哈哈……有生之年见竟能见一回这等怪物——狍鸮。”

        “那是上古四大凶兽之首的狍鸮！！！”船上、城墙上的士兵大喊。金叙言握紧手中的长刀，迎面劈了过来，戍边邑侧身让开指金在刀上点了一下，长刀裂开碎屑落下。

        “狍鸮又如何？火凤凰——！”金叙言召唤两只火凤凰向戍边邑飞去。

        “主子，小心！”丘山鬼王纵身去挡，他非常畏惧这两只浑身是火的鸟儿，可是狍鸮能回来他做垫脚石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金叙言单手掩面笑的猖狂，丝毫看不出来戍守在回风港几十年的老将该有的沉稳。

        “停——”一个声音在湖面回荡。

        两只火凤凰在丘山鬼王面前停下，之间的距离仅仅能放一根银针，丘山鬼王落下一点汗水。

        两只火凤凰身上的火焰熄灭，湖面的火散去，没被烧死的小鬼逐渐在湖面露出头来齐刷刷的看着天上的三个人。

        今舟一身素衣站在船帆上，戍边邑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变化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道煌，过来……”今舟的声音如空灵一般。

        两只火凤凰没了火焰，就是金色的鸟向他飞过去。

        金叙言发现自己动不了，他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年近三十的他在这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今舟抬手点了一下其中一只火凤凰的冠，那凤凰化为一个男子单膝跪在今舟面前。

        “道煌啊，你从前是我上天庭的上仙君，点化这天下红缘……回来吧……那区区凡人怎么敢……”今舟伸手抬起道煌的脸。

        道煌看着今舟，眼泪流过两鬓笑着说：“君上，迷失在这人间是我的过错……千年了，我终究把君上等回来了。”

        今舟再次抬手，另一只火凤凰化为一个孩童，姻缘童子本是一男一女，如今为何只剩一个男童。

        戍边邑看着今舟，他的啊行回来了，可他拥有的是看不见尽头的难过。

        金叙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他今夜面对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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