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丘山鬼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不是之前主子从我手里抢走……的那小子吗？怎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今舟完全无视现在的情况，带着道煌和那个童子就要离开，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看过戍边邑一眼。

        丘山鬼王看着戍边邑脸色有些难过,说：“主子，我去拦下。”

        “不用。”戍边邑闭上了眼睛，收起角。

        没了火凤凰，金家军就如蝼蚁一般，以丘山鬼王的能力处理好轻而易举。

        “清理干净，今夜看见我这张脸的都得死。”戍边邑说。

        “是。”丘山鬼王吹了一声口哨，在那一声声惨叫过后汝南城北寂静一夜。

        戍边邑停落在一艘小船上。

        “金叙言死了，今夜之后回风港也不会是你的吧？”戍边邑看了一眼小鬼在水里推着船往回风港行驶。

        “回主子，确实如此。”对戍边邑说的话丘山鬼王没有一丝的意外说“主子离开太久了……”

        回风港出去十里海面就入魔界。

        丘山鬼王摸了摸头说：“这千年来早就各自立王。原本畏惧着金家军的火凤凰，谁也不想来啃这块硬骨头。大多数鬼王们更愿意去北陌。可如今这火凤凰没了，不过几天回风港就会有比我还要强的鬼王来抢了。”

        情况和戍边邑想的差不多，“火凤凰？你们是何时这么叫的？”戍边邑问。

        丘山鬼王:“大概从六百年前，当时的金家老将军在一次交战中突然放出这两只火凤凰，那时没有任何一个鬼王看得起这三只怪鸟，也包括我，哪想最后竟被这三只鸟逼上了绝路。”丘山鬼王敲了敲船，示意小鬼不用再推了，他站起身拿着竹竿自己划水。继续说道“本来以为熬个几百年，这火凤凰都没成精怎么可能熬得过我们，可看着它送走一代又一代的金家人，终于有鬼王走了……再后来走的鬼王越来越多了。”

        “你为何不走？”戍边邑问。

        丘山鬼王憨厚的笑了，说：“这人界妖界都有人有妖拿把破刀破棍子在守，魔界怎么能没有魔守呢。”

        戍边邑愣了一下,没有接着他的话，如今的魔界这般样子又何曾与他脱得了干系，他避开这个话题，说：“你喊的火凤凰不叫火凤凰，那是天界的赤鸟族，也是千年前掌管人间姻缘的姻缘神。至于为何会受控于区区凡人……”戍边邑沉思着没有在说话。

        丘山鬼王知道戍边邑不愿在提起识趣的沉默不语

        船漂进了回风港，这时伸手不见五指，丘山鬼王竖着耳朵听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动，按理说他进汝南时过得不是这，就怕惊动那火凤凰，哪想金叙言竟然把火凤凰带着进了汝南，留一群人类在这守着回风港。可是这也安静的有些奇怪了，应该有金家军巡逻却一点影子也没有。

        丘山鬼王叩了两下船，小鬼会意游上前去探路。

        小鬼出去了一会儿就游了回来，叽叽叽的张牙舞爪。

        丘山鬼王听了脸色大变，说：“主子，金家军尽数被杀无一人活口。”瞟了一眼戍边邑脸色如常，怕戍边邑误会他，又继续说“今日我带了所有小鬼进汝南。”所以这事与我便没有关系。

        “来的真快，有‘朋友’回来了。”戍边邑起身伸了伸腰“之前不是说金叙言死了回风港也不会是你的吗？今夜过后他就是你的了。”

        海上的浪花拍打的逐渐用力想要把沙滩拍疼一般，小船逐渐飘进海里被雾气笼住。突然船好像撞上了礁石，丘山拿着竹竿将船撑开，船撑开以后竹竿却卡在礁石里抽不出来。

        又使劲抽了抽竟然抽不出来，在戍边邑面前竟抽不出根竹竿。丘山用力一抽，竹竿那边却像是突然松了让丘山一个后仰栽倒在甲板上。

        丘山心里骂娘，却还是立刻起身划船，怎么不知道在这海上这么多礁石。再走五里就可以进入魔界。

        这时再次撞上礁石船身晃了晃，丘山弯下腰低头看看今夜怎么总是撞上这礁石，给他吓了一跳，那礁石的顶部竟是一张张人脸。丘山虽然是个鬼王可还是被吓到了。

        海面上雾气朝着两边散开，像是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可见距离中就有二三十个这样的礁石。

        一个礁石从升出海面缓缓向他们漂来，近些才看清上面坐了一个人，那人身形妖娆，飘得近些看的清楚些。

        丘山看的清楚了，低头对戍边邑说：“主子，这是鬼魅。”

        “哟！丘山回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

        不是去了汝南城吗？这就回来了，在火凤凰手下还能这么快回来怕是根本没去吧。鬼魅打量着戍边邑，这小公子模样长的还不错，丘山这个老妖怪带个的小公子回来做什么，要是给了我倒是不错。

        “怎么，平时不见踪影这时倒是不赶着来分一杯羹。”丘山怒目瞪眼，想不到消息传的这般快。

        “这话说的，这小公子是谁啊，你也用不上要不送给我。”鬼魅直勾勾的盯着戍边邑看，她以前抓回来的可都是些文弱书生，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放肆！”丘山吼道。

        戍边邑站起身，那张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说：“这回风港，从今往后丘山就是你们的主。”

        丘山眼里划过一丝惊喜，单膝下跪：“谢主子。”

        主子？！丘山好歹是个鬼王，竟然认一个黄毛小子认主子，鬼魅站起踩在那人脸上，说：“这回风港众鬼王何时轮到一个黄毛小子说的算？丘山你好歹是堂堂千年鬼王，怎么就认了一个黄毛小子为主子？！”周围的人脸礁石靠近小船。

        小鬼们也纷纷从水面浮出。

        真要打起来最多是两败俱伤，丘山是千年鬼王，鬼魅百年前才化鬼，但这些年丘山在回风港和金家军打了那么多年已经远远不如以前，何况今夜还被戍边邑砍过一只手臂。

        “别这么急躁，今日不是来与你们‘众鬼王’拔刀的。”戍边邑摆了摆手，示意丘山退下。

        “区区黄毛小子，还想妄想我们听你的！”鬼魅说着就冲向戍边邑。“拿命来吧！”

        戍边邑侧身，空手掐住鬼魅的脖颈将她举起，说：“说了不是来与你们拔刀的，意思是说你们不配让我拔刀，今日就是来告知个位‘鬼王’一声，从今完后魔界只会有我一个主子。”

        鬼魅想要化水脱身，却怎么也化不了，自己就要被生生掐碎脖颈。

        下一秒就被戍边邑扔在水里，礁石纷纷被这强大的魔气逼得沉入水底。

        鬼魅咳嗽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这到底是谁，在魔界百年间还没有鬼敢这么把她弄得这么狼狈。

        “鬼魅是吧，这金叙言死了金家军被你杀的一个不留，你觉得要是戍家军来了，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戍边邑笑着说。

        鬼魅咳了几声，看着戍边邑说：“和金家军死扛到底的可是你身边的丘山鬼王，关我什么事？”

        说完就潜入水底，打不过她还不能跑了，回头自是有人收拾你们。

        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嵌入水中，随着鬼魅逃离的方向飘去。

        鬼魅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拼命的蹬腿，突然被扯着往后走，生生把她逼得在水下现了形。

        ‘唰——’鬼魅被黑色的烟雾缠住脚，倒挂在空中。他又恼又羞，今夜像是被人当狗遛着玩。

        鬼魅晃了晃神，说到：“你到底是谁？”

        “戍家二公子戍边邑，也是你们的王——狍鸮。”戍边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金家军守不住回风港，接下来只会是戍家军接了手。”

        鬼魅惊叹“怎么可能？”狍鸮？！那不是千年前的魔界之主，传说不是在那场大战中和仙族帝君灰飞烟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魅最擅长消息传递，该告诉告诉众鬼主子您回来了。”丘山说。

        石林密布，穿插在云层之中。

        石门大开，今舟走了进去道煌和男童紧跟其后。

        “君上，这里是……”道煌略有些惊讶。

        “旧天庭。”今舟面色很是不好，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有些难受。但现在真相更重要，压抑着情绪问到：“你为何会受制于凡人？”

        “君上，大战之后，残活下来的仙族都被抹去了记忆，变回原来的样子在凡间轮回。”道煌低下头，继续说道：“是从十六年前我才逐渐有零碎的记忆，逐渐拼接才知已经过了千年……”

        今舟低着头试图让柴道煌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十六年前，那时他刚刚出现在北华寺。

        “你可知道谁抹去了你们的记忆？”今舟又问。

        “君上恕罪，我实在不知，或许不知道，或许到现在还未记起。”道煌说着单膝跪下，男童在他身后跟着跪下。

        今舟叹了口气，又有什么恕罪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怪任何一个仙族，他在这千年里连自己去哪了，又是为何又是怎么回到这世间的都不知道。

        道煌突然双膝跪下，扑通——磕了一个头，说：“我有一事想要求君上。”

        “起来说。”今舟看着道煌，他似乎想上前去扶一下，又觉得不妥。

        道煌抬起头，却依然跪在地上说：“我身边有两名童子，一男一女，随我入上天庭时他们今世都注定以孩童的形态活着。可我们终归都是赤鸟族，遇到心悦之人时就会化为少男少女模样。如今女童不见了，我还得寻回来。”

        “不见了……既然遇到心悦之人让她走又何妨……”今舟说。

        “万万不可，赤鸟族归顺天庭时君上还是当时上天庭储君，所以不知，赤鸟族原本是魔族……我们归顺上天庭……君上，总之必须找回来。”道煌有些颤抖，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若死了呢。”今舟说。

        “赤鸟是不死之身，君上，赤鸟在人间，随时都可能是人间的炼狱。”道煌说。我们归顺上天庭，想要脱离魔族血统，可是血脉在那里无论如何也甩不开的。

        今舟碰了一下石壁，金光散开瞬间豁然开朗。云层散开，旧天庭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崭新的绸缎扑面而下有如当初上天庭一般奢华。

        今舟：“在这里住下，姻缘殿还记得吧？”

        道煌：“记得。”

        今舟心里有着无尽的空洞，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找回来，也无法保全他本该守护的人，如今他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女童我会尽力带回来。”

        道煌又磕了一个头：“谢君上。”

        柴道煌看着今舟离去的背影，这千年白云苍狗，或许终会是星河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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