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牛郎

茵树睡在亚空间里的旧沙发上，赛罗睡在公园的长椅上，虽然条件差了一些，但幸好还有一窝刚刚断奶的小猫崽崽和他作伴，在稍显寒凉的夜风中与奥特战士温暖的躯体蜷缩在一起，善良的光之子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些孱弱的可爱生命，并且多少有点沉迷于这柔软的手感。

        于是第二天一早，酣梦一夜的茵树一出亚空间就收获了一只浑身挂满猫崽的奥特战士，虽然奥特战士看上去乐在其中，但鉴于已经弓起腰炸毛哈气的母猫，茵树还是把一只一只喵喵叫的从他身上解救了下来。

        “所以你一个人玩了一宿猫没叫我是吗！”同样眼馋猫崽的茵树怨念的质问到。

        “嗯，因为看到你睡的口水都流出来，所以没忍心叫醒你！”奥特战士理直气壮的说着欠揍的话，其实倒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感觉好不容易关系得到了缓和，就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下。

        “咦！你是变态吗？偷窥女孩子的睡姿！”

        “哈？不是你刚刚说想要和猫玩！”

        “所以希卡利什么时候能把房子建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总觉得早晚大事不妙呢。”

        “都说了我不是变态！”

        但提到房子，茵树自然而然又想起了她的采买计划，一个人的力量纵然有限，但她有一个奥特曼啊，这么优秀的资源不利用起来岂不可惜，于是再看向赛罗时不由得换上了一副债主的嘴脸。

        “是时候履行你昨天答应我的事了，首先，变个人样给我看看！”

        要打工的话以这幅人外的样子出没可没戏，但好在奥特战士拥有着将自身暂时拟态为人类模样的技能，赛罗自然也不例外，他下意识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几位曾经与他一体同心的地球人的模样，在pass掉一看就是资深社畜的令人和一生洗不掉的屈辱大河望之后，光芒四射中一脸正直的阿奴星青年‘岚’就出现在了茵树的眼前。

        “虽然不及本少爷的本体帅气，但好歹可以在地球上随意走动了！”活动着肩膀，奥特战士脸上浮现出相当积极的表情。

        于是在这份积极的感染下，就连茵树也感到相当明显的效率提升，仅仅只在正午十分便完成了这一整天传单派发的总量，捧着手里的公费的盒饭美滋滋，并且开始考虑下午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赚的更多的零工，好好压榨一下来之不易的劳动力。

        不过说起来虽然是拟态，但是化为人类模样的赛罗居然有点子招蜂引蝶的本事，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管是jk还是ol都趁着接传单的机会跑来搭讪，一开始还不自知的赛罗在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狂蜂浪蝶之后逐渐开始回过味来。

        “果然下午还是变成令人的样子吧，地球上的女性比我们光之国的还要难应付！”叼着筷子不肯好好吃饭的青年发出一声感慨，语气有些怨念。

        “别呀！”茵树偷偷从青年的盒饭里夹走一颗肉丸放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我看你还挺适应的样子，干脆下午就发挥你的优势，一定能赚到更多哎嘿嘿！”

        “你说风凉话就不怕闪了舌头？”深知少女的劣根性，赛罗冷哼一声，报复性的伸出筷子想要夺取她饭盒里仅剩的一颗肉丸，然而少女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迅速夹起来放进自己嘴里，并回以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吃饱喝足之后，本着想要赚更多的想法茵树领着青年找到了更加热闹的街区，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不同于普通的商业街，虽然龙蛇混杂但也因此更加容易找到机会和赚头，从前的茵树也只有在生活特别拮据的时候会撞着胆子来碰碰运气，不过那些被茵树所忌惮的在奥特战士的眼里大概算不上什么难搞的事情。

        “所以说，你只要在晚上花魁游行的时候充当游人和队伍之间的护栏就可以了，大概就是摆摆样子吧，又不会真的有人冲上去扰乱活动。”

        茵树翻看着手里的工作手册，站在门帘外为在里面换工作服的赛罗讲解工作内容，听着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不时传来的两声嗯噢的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是一想到那高的离谱的时薪，她又觉得除了突然怪兽还有什么能在赛罗眼皮子底下翻出浪花来，便随之抛诸脑后。

        “知道了知道了，你才是，有什么麻烦的话记得大声叫我，反正离得不远，我会一直听着你的声音。”从门帘后走出来，改换浴衣的人类青年随意在少女头顶揉了几把，在把她头顶的刘海弄乱后居然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别揉了，好不容易扎起来的。”茵树一把拍掉青年恶作剧的手，借着拨弄刘海的动作掩饰着竟然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把工作手册往青年怀里一塞：“在小吃店里打杂会有什么危险，我去工作了，活动完了记得到店里找我。”

        一口气跑回店里，茵树借用后厨的水龙头狠狠抹了两把脸，才把那些热度稍微散去。

        真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会因为那个家伙而脸红了，这样太奇怪了，搞不好真的被开发出了不得了的癖好啊！

        擦掉脸上的水珠，茵树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压制下去，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赚钱。

        歌舞伎町的小吃店会一直开放直至后半夜，因此茵树和赛罗约定好结束了花魁巡游的工作便到这里来汇合，但是直至巡游结束了很久一段时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约定好的身影，奇异的不适感再次浮现，并非杞人忧天，如果这样的直觉出现两次，那么茵树便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因素。

        和店老板打了声招呼，茵树摘下围裙决定先去巡游队打听一下，然后得到了临时人员都已经各自离去的回复。

        怕和赛罗错过茵树又连忙跑会小吃店，但依然没有得到奥特战士曾来过的消息。

        这下茵树都要忍不住爆粗口了。

        尼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撒手没。

        我那么大一个奥特曼说丢就丢了？

        奥特战士的失联让茵树逐渐变得焦躁，虽然以这家伙的本事不至于发生什么危险，但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消失还是让她感到一阵手足失措，拜托还算好说话的店长帮她留意着来店的客人，茵树决定再次出发去寻找这位失踪人口，她在人潮拥挤的歌舞伎町中艰难的搜索着，一遍一遍呼喊着奥特战士的名字，考虑着对方会不会是找到了什么另外的工作，沿街的商铺她也一一打听一遍。

        但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踏马的，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说好的在附近她一喊就听的见呢？

        不知道奔波了多久，气喘吁吁的茵树瘫坐在一块霓虹招牌前，她暗自盘算了一下奥特战士嫌她麻烦暗自跑路的几率有多大，又默默的展望了一下在这个地球上从零开始的异球生活，最后几乎是摆烂一样一边抹着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一边以爆粗口来疏解心中的愤怒。

        混蛋赛罗，等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的兔子耳朵掰下来下酒解恨！

        “啊！你叫我吗！”

        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从头顶传来。

        下意识抬头去看的茵树就这样愣在了原地，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的青年虽然还是地球人的模样，但红润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都说明了这货现在不太正常。

        “赛罗！”茵树试探着见了一声。

        “啊？”

        “你他喵的！都干了什么蠢事！”

        灯牌上明晃晃的‘love’字样，颜色暧昧的霓虹灯几乎闪瞎了她的狗眼，傻子都能看出这是家店干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虽然在这町中算是稀松平常，但里面如果突然出现一名奥特战士那问题就大了。

        “你现在下来，我考虑考虑不告诉你爹！”

        “哦好！”

        明显意识不怎么清晰的奥特战士一脚踩上窗户框，说话就要跳下来，然后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给拽了回去。

        “这位小哥，还没到服务结束的时间哦！”

        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透过大开的窗子，听的茵树太阳穴又是一阵狂跳，伴随着霓虹灯短路似的闪烁，出乎意料的愤怒几乎让她失去控制。

        赛罗这二货，难道是被骗走当牛郎了？

        然而来不及等她宣泄这愤怒，骤然刮起的飓风打破了歌舞伎町这番热闹的景象。

        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出现在城市里的飓风，怎么想都不像是正常的自然气象，而随之出现的巨大鸟形怪兽带来了答案。

        茵树咽了咽口水，她的嘴今天是开了光了，倒也不用这么灵验。

        鸟形的怪兽自双翼间扇出一阵比一阵强烈的飓风，和平地球上的人类从未经历过这番堪称灾难一般的景象，惊惧的哭号声掺杂着撕心裂肺的尖叫，热闹非凡的歌舞伎町恍然变成了炼狱一般的景象。

        “赛罗，你大爷的，你再不出来，地球人就要变鸟食了！”怕自己被吹走死死抱着路边的大树，被自己的头发糊了满脸的茵树不顾形象的扯着嗓子大骂，只希望奥特战士还保留有一些神智，她不想这么年轻就做鬼。

        果然奥特战士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当红蓝相间的背影出现她的眼前时，茵树把从前没信过的耶稣佛祖天照大神谢了个遍。

        就是…这个体型…

        茵树：“你能变大点吗？那鸟货快赶上大厦高了。”

        奥特战士转过身来，朝她一歪头：“哈？”

        “……”

        “你哈什么，你还歪头！”看着奥特战士不似从前凌厉的眼光，雾蒙蒙的如同蒙上了一层迷瘴，靠近时还能闻见似有似无的酒气，半截心都凉了的茵树脑子一热心一横，抬手就朝着奥特战士帅气又迷茫的脸蛋招呼。

        “给爷醒！”

        被当头一个大逼兜子给干懵了的奥特战士捂着自己微微有些痛的脸颊，虽然短暂的宕机了两秒，但明显眼神要清明了许多。

        “茵…嗝…树，我知道了，让这家伙尝尝老子的拳头，外面危险茵树你到里面待着嗝！”

        接着茵树眼睁睁的看着这货拔起她身旁的消防栓，塞进了自己的亚空间。

        茵树：“……”沃日尼玛，我和消防栓哪里长的像，这货根本就没有酒醒！

        不过等她看见巨大化的奥特战士摇摇晃晃的朝怪兽飞奔而去，然后被一翅子扇飞嵌在大楼里之后，茵树突然觉得幸好刚才被放进亚空间的是消防栓。

        很好，特别棒，怪兽很凶猛，而奥特战士在跳酒醉的探戈。

        趁着怪兽分神飓风短暂的停止肆虐，她选择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寻找可以躲避的掩体。

        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大楼里□□，赛罗再次朝着怪兽发起进攻。

        发出头镖的姿势很完美，两道银白色的弧线冲着怪兽急奔而去，一把转了个圈顺利的回到了赛罗的头上，另外一把当啷一下插进了茵树脚下的地面。

        透过头镖的反射，她看见了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脸，再一次被一翅子扫飞的赛罗的身影，以及张开翅膀冲她而来的巨大怪兽。

        来不及了，它已经过来了！

        到此为止了吧，她的生命！

        一幕幕熟悉的不熟悉的画面迅速从脑海里闪过，原来人生的最后一刻真的会出现走马灯。

        疾驰的风扑面而来，打在身上微微有些痛。

        怪兽猩红的双眼中倒映着渺小单薄的自己。

        锋利的爪子和喙展露出凛冽的杀意。

        她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结局。

        大地突然发出了巨大的震颤，再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横在她身前的战士的背影，张开有力的双臂庇护着身后的自己。

        被击倒在地的奥特战士自胸口喷洒出银白色的光粒，那是奥特战士的光，是从钢铁一样坚硬的皮肤中迸出的血液。

        爪子一下接一下袭在奥特战士的胸膛、腹部，乃至整个身躯，伴随着战士闷在喉咙里的一声声痛叫，更多的光粒子从他的身体各处溢出，又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茵树望着倒在地上的巨大身躯，略长的指甲死死的抠着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即使意识并不清明，还是选择挡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抵御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即使她明白这是战士的天性，或许换做任何一个渺小的生命他都会这样奋不顾身，但此刻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她竟然下意识的希望这仅仅只是对她一人的垂爱。

        剧烈的疼痛让赛罗从酒醉中缓过口气，头脑也逐渐恢复清醒，他找准时机抓起鸟腿抡圆了往外一扔，迅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胸膛随着剧烈的喘息而不断起伏着，与胸前闪起了红灯的计时器形成了鲜明的呼应。

        “没事吧！”他低头问瘫坐在地的少女，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

        “你才是，刚才挨了不少下，光粒子都飚出来了！”从地上站起来，茵树顾不得身上的土，利落的跳上奥特战士的手心，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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