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奇怪的开关

对于奥特战士来说，过于漫长的岁月足够承载起他们跌宕起伏的奥生经历，但对于赛罗来说，即使数千年的年月才算得上刚刚开始，此刻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经历过了数万年的沧桑。

        少女年轻的脸庞上还充斥着消散不开的怒气，瞪得浑圆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奥特战士，一时的口不择言使两人之间的气氛降落到了冰点。

        “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奥特战士又重复了一遍，他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的水晶，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相比起刚才咬牙切齿的质问，这一句显然放轻了语气，听起来更加像是在回答自己。

        但少女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变化，于是掷地有声的回应到：“没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并且我从来都没有奢想过什么爱情，那些不过是大脑产生的分泌物在作祟，安逸时的调味品罢了！”

        “是吗！”

        赛罗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少女。

        “或许你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想法呢！”

        褪去了少年奥炙烈的脾性，赛罗一整个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巨大的身躯变换出帕拉吉之盾，轻车熟路的降落在附近那颗湛蓝色的星球。

        “这里是地球？为什么来这里！”茵树感受着脚下的柏油马路，眯起眼睛躲避晚霞仍然刺目的余晖。

        “这里是地球没错，虽然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但是大同小异。”

        赛罗隐去自己的身影，只对眼前的少女保留着可视化，然后拉起她的手腕，带领着她走向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口。

        “在这里，你会不会感到稍微放松一些？”

        赛罗这样问，但是却没有听到回答，他只感受到手心里仍然紧绷的肌肉。

        “你看，即便这里并不是你的那个地球，但是处在这样高度相似的环境下，你仍然无法稍微感到一点放松，你所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只能被带着向前走的茵树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即使拥有一样绚烂的晚霞，灯红酒绿的热闹街道，戴着黄色帽子追逐打闹的幼童，即使一切都与她原来所在的地球别无二致，她仍然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得到一丁点的慰籍，扎根在血肉中，烙印在大脑里的惶恐和戒备，仍然时时刻刻攥紧着她毫不放松。

        “我没有…”

        “别再欺骗自己了！”

        打断了她下意识的嘴硬，赛罗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因为惯性而冲进怀中的柔软躯体，另一只手也慢慢放松了力道，由攥着她的手腕滑向她光滑细嫩的手掌，然后再次牢牢握住。

        “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老爹他还不是我的父亲，独自一人的孤独和冷眼相待的滋味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使我走上了歪路，但是在父亲出现的那一刻，一切的过往都如同泡沫一般烟消云散。”

        奥特战士把头埋进少女柔软的发丝，努力产生更多的光粒将她包裹在其中，想要借此给她更多的温暖。

        “过去的经历也许没那么容易让你敞开心扉，这中间也许仍然存有不少阻滞，就像我从前说过的那样，也希望你能再多依赖我一点！”

        奥特战士知道她的努力，但要从长久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这点努力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的启发和支点，去支撑她越过那一座座难以翻越的高山，而他愿意称为她的支点，她的启发，成为她新的起始直至一切的终结，但是相应的，他也要收取一点点的回馈。

        “所以等你愿意回头看的时候，是否能够再考虑一下，和我换个身份相处的可能性。”

        至少不要那么利落的拒绝我。

        赛罗用掌心一下一下的轻轻抚过怀中少女僵直的脊背，想要借此给她一些安抚，夕阳的余晖映射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晦暗的影子被拉的斜长。

        过了许久，怀抱里安安静静的少女终于松开了不经意间攥紧的衣摆。

        茵树：“所以你，其实是想当我爸爸吗？”

        “哈？”

        “按你的年龄算虽然我也不太吃亏，但最近干爸爸什么的名声都不是特别好！”

        “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感觉自己一腔热血全都浇到冰面上的赛罗只觉得浑身的光子都要躁动起来，太阳穴突突的像要爆裂开来：“我说了成百上千个字，你就只听到我老爹那几个字吗，还是你故意无视了重点，想借此把这个话题一带而过。”

        被无情的戳破了意图，茵树再次攥紧了早已皱巴巴的衣摆，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你这个家伙，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避问题了吗，你并非甘心一味懦弱的人，现在的你在胆怯什么？”忍耐着周身的躁动不安，赛罗叹了口气，手掌抚上了少女略有些低垂的头顶，似安慰一般轻轻的摩挲了两下。

        一巴掌拍掉头顶作乱的手，少女扬起那张美丽的脸，泛着水润光泽的褐色眸子直望进奥特战士鼓动的心房。

        “就算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而再再而三的妄自分析，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很可笑，我自己都不是特别了解自己。

        “我并不打算当什么救命稻草，从一开始遇见你就没这么想。”

        望着那双看似快要哭出来的眼睛，赛罗只觉得所有的躁动都瞬间停止，残留下来的只有说不出的满心酸涩，他只有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温柔一些，想要以此化解她眼中那浓厚的雾气。

        “我想靠近你，和你更加的亲近，想要你解开对于自己的禁锢，正视你自己同时正视我对你的这番心意，我希望你能获得更多的快乐，无论回到你的那个地球与否，都能快乐的生活，这就是我对你所有的期盼，而不是想成为为你吊命的悬绳，我这样说的都明白了吧。”

        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是赛罗没能化解的她的泪珠，仿佛滴滴灼热的岩浆，澎落在奥特战士伸手去接的掌心，在他心里灼烧出一个个疼痛的坑。

        “那个，对不起，我没想惹你哭！”

        磕磕巴巴的倒着歉，本来想要开解的话语却引得她如此伤心，他的语言功底到底薄弱到什么地步，赛罗此刻恨不得倒流时间回奥特学校重修文化课。

        手足无措的安抚了一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后还是靠少女自己止住了泪水。

        这并非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泣，但每一次都是因为他过分的温柔而让她忍不住想要宣泄。

        强大又锋锐的奥特战士，那个仿佛坚不可摧的英雄，卸去了所有的锋芒以最温柔的姿态来面对自己，反而使这份温柔成为了另一种强大的武器，直直打向懦弱不堪的她，带来如此鲜明的疼痛感。

        “我没事了，你的情绪渲染能力还蛮强的，一不小心就被你带着跑了！”擦干净脸上的泪痕，除了红红的双眼，再次恢复了往常模样的茵树脸上浮现出隐晦不明的神色。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又不是在故意炫耀什么渲染什么的！”偷偷攥住一颗跌落在手心里的泪珠，赛罗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你知道了，我才没有想当你爸爸，你的思想要快转变过来才行啊，这样下去我会产生奇怪的罪恶感。”

        “哈？什么叫奇怪的罪恶感！”刚刚还觉得蛮煽情的茵树，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那微妙的怪异感：“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你不这样想的话怎么会知道是奇怪的东西！”

        “…所以你果然还是想当我爸爸是吗！”

        “怎么又绕回这个地方来了，你真的有听进去吗！！”

        奥特战士就很想打人。

        煽情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刚刚被带起情绪的茵树顿时又泄了气，挣开奥特战士浮动着温暖光粒的怀抱，一拳砸在他坚硬的银色胸甲上愤愤的说：“从刚才开始就啰哩巴嗦说些煽情的话，想要转移我的视线是吧，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对我的欺骗吗！”

        “不能吗？”

        “当然不能！”

        害的她那么丢脸，还被他看见了自己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这已经不是社死可以形容的情况了，真死一死还差不多。

        摸了摸刚才被捶的胸口，奥特战士做出苦恼的样子问：“那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虽然语气确实很苦恼，但无论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意思的茵树狐疑的‘嘶’了一声，上下猛打量这位站得ber直，浑身没有一点破绽的战士。

        “我总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会上你的套，你不会憋着想玩我吧！”

        “当然不是，你才是总往歪处想吧！”

        “呵！”

        发出一声嗤笑，茵树挣开仍然被握在奥特战士手心里的手：“我现在很饿，吃饱了才能思考！”

        赛罗：“你有钱吗？”

        真好，真是个实际的问题！

        没钱寸步难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突然有了主意的茵树一把拍在奥特战士宽阔的肩头：“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吧，在这之前留在地球上帮我赚钱的话，视收益情况我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毕竟等房子落成之后需要购入更多的生活用品来改善生活品质，不抓紧赚钱难道等天上大风刮来吗？

        “就这么简单？”赛罗活动着肩膀：“那么就来吧，让你看看本少爷赚钱的能力！”

        “别说大话吧！你光之国的欠债还还不上呢！”茵树适时泼冷水，对欠一屁股债的赛罗发起嘲讽。

        “那是因为谁啊，你现在提起来良心都不会痛吗？”

        哦是，好像是因为她来着，但一码归一码，摇身一变成为债主的茵树理直气壮的扭头就走：“别啰嗦了，太阳要下山了快点找个落脚的地方！”

        “喂，等等！”赛罗快步追了上去：“刚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考虑一下，和我换个身份相处的可能性。’

        “你也说了，要我考虑一下不是吗，需要这么快就回答吗！”

        茵树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她不知道停下之后该以怎样表情去面对身边的奥，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倒是完全相信了对方对于这段感情的看重，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更加不敢轻易去应答，一段感情中需要投入的责任太过庞大，在她连自己的状况都搞不太明白的情况下，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肩扛这份责任的力量和决心。

        赛罗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巧妙的把话题带入了一个刁钻的角度，一向直来直往惯了的奥特战士难得的运用起了语言的艺术。

        高大的奥特战士一把揽住少女纤细的脖颈，趁对方来不及反应时迅速凑近她的耳边，像是耳语一般小心翼翼的问：“喂！你不久前说过的，你很开心那件事，是真的吧！”

        冷不丁被问到这种问题，饶是见过再多的猪跑也抑制不住血流涌上脸颊的速度。

        虽然当时有口不择言的成分在里面，但脱口而出的话往往做不得假，十分羞愧的承认，没错，虽然当时那个家伙意志并不清晰，操作的手法也毫无章法可言，甚至在这门学问里只能算是最浅显的触碰，但可耻的是她仍然被带到了一个从没登上过的顶端，在羞耻感和快感的交相融错中，就连灵魂都忍不住发麻发颤起来。

        难道她是变态吗！

        难道她就是片子里那种饥不择食的‘痴女’型吗！

        要不然怎么解释当时她的反应，明明该挣扎吧，明明应该奋力抵抗到底，结果她却中途倒戈，输给了人类最原始的玉望，就连事后回想起来的心情也仿佛有点不太对劲，除了羞愤之外居然诡异的还夹杂着一丝丝回味。

        果然…她从骨子里就是这样放荡的女人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而且打开开关的还是个连人都不是的外星生命体，茵树整个人脸色瞬间不好起来，斜眼看着奥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踏马的这是什么诡异的xp！

        虽然身材确实很棒没错…

        貌似当时也感受到了从没见过那个东西。

        但是平时藏在哪里了，总不能现长一个这么要强吧！

        这般激烈的内心挣扎并没有传递给与她这样接近的奥特战士。

        他并不因为对方的沉默而放弃这个话题，看着晚霞映照下少女逐渐红透了的脸颊，奥特战士靠的越发相近，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笃定。

        “如果你感到快乐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或许并没有那么抵触，甚至说有那么一点你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心情！”

        什么心情，突然发现自己点了‘痴女’天赋，身边却只有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外属性的队友，但好在队友器大活好又man又酷，这样跌宕起伏伏伏伏伏的心情吗。

        我可去他的吧！

        忘记了奥特战士一身铜皮铁骨的构造，茵树咧开嘴狠狠咬在了禁锢着自己的那条手臂上，从牙齿到牙龈都硌的一阵剧痛。

        “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兔崽子，再敢靠近一步老娘活炒了你当下酒菜。”

        捂着痛到快要飚出眼泪的嘴，茵树红着眼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放下句并不怎么务实的狠话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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