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有修改）

“就、就这么多了。”村长的大儿媳妇是个朴素的妇人。她把姜小小和张氏、苗芬领进厨房，介绍完后天准备做酒席的东西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因为太少了，给的酬劳也低，根本请不到来帮忙的掌厨。

        所以村长才会愿意让姜家的三妞试试。

        村长甚至打着万一姜三妞做不出来，就去姜家闹一场闹点好处的想法。他是要把酒席不丰盛的锅甩在姜小小头上。

        不过这点心思，除了村长其他人都不知道。

        张氏在看见可怜的一只鸡，两条鱼，以及细长窄窄的肉条，抠门如她，都被狠狠震撼了。就这？做席？

        张氏虽然贪图那点酬劳，还有帮厨能分到的糖茶饼干，但她还是询问了姜小小：“三妞，你行不行？”

        “做不了就说。”

        张氏这么快打退堂鼓，也是怕姜小小硬撑，结果最后成为笑话，带累了自己闺女二妞的名声。

        姜小小没吭声，她走过去，伸手掂了掂猪肉的分量，又检查了下厨房里的调料。

        不得不说，连姜家一半都没有。

        村长家平日做菜，恐怕就只放点盐。

        局面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

        要是她能做出菜来，她的名气绝对大扬。

        “我能来帮忙，只要你们能准备齐我需要的东西。”姜小小转过身，对村长的大儿媳妇说。

        这妇人听到前半句露出笑，听到后半句，变成了苦笑。

        村长要是肯掏钱再买肉菜，哪里需要请个小丫头来掌厨。多的是选择。

        “三妞，你还小，做不出来没关系，婶婶理解。”大儿媳妇说着安慰的话，就要请她们离开，姜小小打断她道，“不如听我说完？”

        不到十三的少女，脸庞还很稚嫩。身姿站得笔挺，像青翠的竹子。她凝视着你的时候，让你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想要听听她说什么的冲动。

        或许，三妞有别的想法？

        村长的大儿媳妇停下动作，看着姜小小。

        姜小小露出很有亲和力的微笑：“婶子放心，不会让你为难，我只是想加一些调料。”

        听到是调料，村长的大儿媳妇果然松口气。

        调料花不了多少钱，公公那里应该没问题。

        “好，需要些什么？我下午就让你叔去买。”

        “花椒、香叶、八角、辣椒……”姜小小噼里啪啦报出一串。眼看村长大儿媳妇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几乎要站不稳。

        这些调料都很贵的啊！

        有的甚至比肉贵！

        姜小小眸光闪了闪，她拿起旁边一个浅浅的碟子，手指在中间一拦：“每种只需要这么多。”

        那还行。

        村长儿媳妇答应去问问，说晚上会去姜家给消息。

        张氏领着姜小小往回走，她忍不住数落：“三妞，没本事就别扛大旗。你到底能不能做？不能的话快说出来，不然喜宴那天要被人笑死。”

        苗芬也忍不住劝说：“三妞，那些菜太少了，你别逞强。”

        “娘，二伯娘，放心，我今晚就问问神仙，有没有什么菜可以用料少还好吃好看。”

        一听到姜小小抬出神仙，张氏顿时放心了。

        哎呀她怎么忘记了，三妞可是有个大靠山呢。

        虽说以往张氏都嘲讽姜小小的神仙机缘没什么用，但这一刻，她嫉妒了。恨不得这机缘是自己闺女二妞的。

        因为，关键时刻可以找神仙求助啊！

        苗芬慈母心肠，没有这么快放心，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打击姜小小的自信，她只暗暗决定，要是三妞没有在神仙那里找到办法，就算被婆婆骂，也要站出来拒绝掉这桩事。

        一眨眼，就到了喜宴举办这天。

        村里的人还有活，都是下地了再来吃席。

        所以姜小小也不用去得太早，她睡到自己照常醒的点，梳个方便干活的麻花辫。走进厨房，张氏正在往外捡玉米面饽饽。看到姜小小，笑得是从来没有过的热情：“三妞起来了？去堂屋里坐，马上就能吃了。”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第一回看见张氏在厨房做饭没有黑着脸指东骂西。

        看来金钱的力量真大。

        没错，金钱。

        姜小小把帮厨能分到的糖茶允诺送给张氏，只要她帮自己促成这次掌厨。

        哎，原本姜小小不用这么大出血。可昨天，那位嫁去县里的姑太太回来走亲，听见姜老太太炫耀很会做饭的孙女，要去村长家掌厨。这可是长脸子的事。

        谁知那位姑太太听了，立即劝说，还讲女孩儿出了这样的名，是嫁不进去好人家的。尤其是别想嫁入县里。

        姜老太太就反悔了。

        几个儿媳妇，张氏最会说，也在婆婆面前最得脸，姜小小找上她悄悄合作。总算力挽狂澜了。

        吃过早饭，姜小小就和张氏一起去了村长家。

        张氏美其名曰保护三妞，实际上是想提前把属于她那份的糖茶拿到。

        村长家，村长的大儿媳妇已经在院子外等着。看见她们，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快快，客人们都到了。”

        “这么早？”张氏看一眼天色。

        村长的大儿媳妇不好意思说女方那边客人打算把礼金吃回去，大早上空着肚子就来了！

        “三妞，忙得过来吗？需要婶子给你帮忙不？”

        村长的大儿媳妇站在厨房门口不放心问。

        姜小小灿烂一笑摆手：“没问题，我二伯娘干活是一把好手。有她帮忙一定能尽快做好。”

        张氏：“？？？”我就是来蹭点吃的，怎么还要做事？

        张氏万万想不到，自己在家里千躲万藏，偷懒成功。到了别人家里，却要挽起袖子洗菜！

        不干都不行，因为姜三妞会露出无辜但可恶的笑脸提醒：“二伯娘，你可是在奶奶面前拍胸脯保证我能做好。我要是因为洗菜耽误太多时间，做不出席面……”

        “知道了！”

        张氏咬牙切齿，认命地去清洗萝卜青菜这些东西。

        姜小小则麻溜地把肉分类处理好。

        五花肉切成薄片，鱼肉做成鱼糜，鱼头留下准备做鱼头豆腐汤。鸡剁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块腌制上。

        做好这些姜小小就去检查张氏洗的菜。

        菠菜的头上还有泥，至于青叶菜，枯黄或者烂掉的叶子都没有摘掉，莲藕的孔里很多污泥……

        张氏洗菜的方式就是在水里随意过一下就算洗干净了。

        姜小小幽幽叹口气：“二伯娘，你这样不行呀。”

        张氏洗得很痛苦，正在想借口溜走。听见这话，本能要竖起眉毛，不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连忙将手一甩：“那还是喊几个洗菜干净的人来帮忙。”

        “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是……”姜小小黝黑的眼盯着张氏，盯得她心中发毛，才听见姜小小说，“我这菜怎么做，就要被别人看去学会了。”

        张氏顿时犹豫起来。

        是自己辛苦点还是让别人占便宜？

        绝对，绝对不能选后者！

        张氏咬牙：“行。二伯娘这就重新洗。”

        在姜小小监督下，张氏把菜洗得干干净净。洗完之后，她累得差点直不起来腰。

        张氏有一肚子的抱怨，她在姜家都没有这么卖力过。就算是轮到她做菜，她也会让苗芬把菜洗了切好。

        这回却……

        张氏有些后悔没有带苗芬来。

        不然就有个人帮忙全部分担。

        “二伯娘，我们可以烧火了。”

        姜小小没有就这样放过张氏。

        苗芬受到的欺负她一直看在眼里，虽然张氏都是小动作，苗芬自己也不在意，但她心中不舒服，一直在等机会让张氏好好尝尝“认真做事”的滋味。

        没有谁天生就是该干活的命！

        张氏捶捶酸痛的腰，想说先休息一会儿，村长大儿媳妇在厨房外敲了敲门问：“三妞，你的菜还有多久好？”

        “快了。”姜小小大声回了一句，然后无声地看着张氏。

        也真是绝了，张氏竟然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再不动手糖茶就没了”的威胁。

        张氏只好走到灶台后面烧火。

        姜小小一会儿要大火，一会儿要小火，张氏手忙脚乱，怀疑这丫头在故意折腾自己。然而随着时间过去，香气逐渐浓郁起来。

        麻辣鲜香。

        张氏口水不住往外冒。

        她露出期待的表情：“三妞，好了吗？”

        “还有一会儿。”

        在张氏问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姜小小说：“二伯娘，可以不用烧火了。”

        张氏以前所未有的积极冲出来，挽起袖子：“三妞，我来帮你装盆。”

        “不用，二伯娘，你辛苦了，休息会儿。”姜小小冲她灿烂一笑，取出五个中等大小的盆，把做好的麻辣香锅装进去。

        麻辣香锅的香味太霸道了。

        张氏只觉得头脑都被这香气冲击得晕乎乎。

        她眼里只看得见那香辣油亮的好吃的。伸出手就想抓一块鸡肉吃。结果指尖被烫了下。张氏缩回手，姜小小睁大眼睛看她，似乎不相信这个偷吃的人是张氏。

        张氏纵然脸皮厚，此刻也有些撑不住。

        正当她想端起二伯娘的架子，要求姜小小孝敬她一小碗时，村长的大儿媳妇急切的再次来催促。姜小小回头说：“做好了，来端菜吧。”

        厨房门被打开，三个妇人跟在村长大儿媳妇身后。

        她们大约也听说了村长家备的食材都是什么样子，进来后第一时间伸长脖子看热闹。不过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先受到香气冲击。纷纷露出迷醉的表情。

        “是什么啊？”

        “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菜！”

        “咕嘟咕嘟……”

        有人肚子响起来。

        不过谁也没有笑话她。

        毕竟这么香的菜，那该多好吃啊。人人都恨不得马上尝一尝。

        张氏这会儿倒是收起了馋嘴的表情，抬着下巴骄傲说：“当然香了，这可是神仙教的菜。”

        对！

        神仙！

        进来的四人看向灶台旁站立的少女。

        她们终于相信，姜家的三妞是得了仙运的人了。

        普通凡人，可做不出这么香掉鼻子的菜，尤其是用的食材还那么简单。

        四个妇人一人端着一盆麻辣香锅，剩下的一盆，张氏主动端起来：“走，我给你们送出去。”

        姜小小装作没有看见她偷偷藏了一个鱼肉丸子和一个鸡块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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