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被保护了

章子明把这句话做了下阅读理解，意思大概就是“你们上吧，我打不过”，他可以理解秦又行的心情，毕竟他以前也打不过，他对耳机哥说：“大家不要看不起他，虽然他打不了架，但是他有脑子。”

        秦又行无话可说，认领了这句话：“谢谢你的夸奖。”

        半晌，宛正声突然觉得不安稳：“文儿他们怎么还没过来？”他不放心地四处看了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秦又行正想接话，他把手机塞口袋，刚想张嘴，就跟面前逆着光走过来的林放目光相接，他面色一凛，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嘴唇发干。

        林放似乎有什么话想跟说他，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不明显，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被陈非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明儿！我的明儿！林放来了，快跑！”

        林放撇了陈非一眼，对方瞬间闭嘴，他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嫌恶，不知道是嘲笑还是真的在惋惜：“晚了。”

        章子明恨铁不成钢，既然来都来了，他快速在心里掂量了几下，毅然决定放弃前尘往事，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完全把那句八字不合忘在了脑后：“那就一起来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林放：“……”

        秦又行：“……”你还真是来者不拒。

        看来他今天誓要打响南中的名号了。

        “你是个很顽固的人。”秦又行说，不过他见过更固执的人。

        “来了。”正义哥压低声音。

        众人看向正前方，三中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抄着家伙走过来，领头的是个长发男，手里的铁棍在小巷子里拖了一路，金属铁器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秦又行莫名其妙地举起了相机。他觉得这就是有气无力的典型。

        “应该把铁棍扛在肩上，”秦又行盯着取景器，不满道，“脸太丑了，换掉。”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秒，按下了拍照键：“旁边那个长得有点人样，太矮了。”

        林放转头，冷淡的脸出现在取景器里，发梢有些微微翘起，好似给那副不高兴的表情开了柔光，秦又行的脸色有些许缓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满意：“这个好看。”

        宛正声像见了鬼一样，悄悄挪了几步，站到正义哥身旁。

        秦又行的余光注意到了宛正声的动作，他迅速对着林放拍了张照片，大拇指抵在相机边缘，无声地收起了取景器。

        这怪不了秦又行。他曾在第五个位面中当过战地记者，为此昼夜颠倒连续三天埋伏在敌国的战壕里，举着相机一动不动，期间被炸弹吓到手抖好几次，连续看取景器超过三十个小时，更是在下一个位面里打五份工，当摄影师随叫随到帮别人拍写真，练就了一手无与伦比的肌肉记忆。

        等秦又行再想看林放的时候，对方早就收回了视线，只留下个有点泛红的耳朵尖。

        而斗殴活动已经进行到了放狠话的阶段。

        长发男炫酷地甩了甩铁棍，具体动作可以参考孙悟空，他用铁棍隔空指了指几人，显然是看到了秦又行手中的单反：“你们最好在录像的时候把我英勇的身姿录进去。”

        看样子应该没有听到秦又行的自言自语。

        “呵呵，你只配被打。”章子明毫不犹豫地比了个中指，  又把中指往下一压，“你爹我今天就要把你按在地上摩擦，送你去见你祖宗，再把你那头骚包的毛剪了卖钱。”

        中二的长相再配上中二的发言，居然显得不那么中二。

        长发男听见“毛”字的时候显然激动了起来，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一阵骚乱分散了注意力。

        四中那边带人赶了过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前面在说些什么，为首的人抡着棍子就干了上去，被打的那人没什么大碍，就是流了一手鼻血，看起来挺唬人的。

        长发男听见了兄弟的哀嚎，心一抖，拎起铁棍就冲了过去：“狗比搞偷袭是吧！老子狠话都没放完！还打我哥儿！我要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是这么用的？

        秦又行后退了几步，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类打过架了，上一次跟类似于“人”的物体打架还是那个丧尸，被他打的脑浆都出来了，眼下这种情况，他一时不太确定要不要上去，毕竟系统没有给提示，而且系统大概率已经不在了，因为他感知不了任何系统的气息。

        靠，秦又行在心里爆了句脏话，自求多福吧。

        秦又行在一片打斗声中找到耳机哥的背包，他蹲下去，胡乱将单反塞了进去，拉好拉链，站了起来，随即下意识地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林放的身影。

        可能双方默认秦又行是摄影师的原因，就算打得火热，基本没人舞到他跟前。

        在几道粗俗的骂声中，秦又行终于听到了关于林放的声音——

        林放的执勤表在一旁好好的放着，笔夹在几张纸上，还能看到上面未写完的字。

        他一个干净利落的直拳打在对方腹部，侮辱性极强地直接放弃了招式，反手抓住对方头发迫使那人后仰，他微仰着头，将还在喘息的人一把扔了出去。

        紧接着，他听到林放轻轻喊了句：“秦又行。”

        声音很轻，但秦又行听到了。

        他听到林放在嘈杂的喊骂声中，阳光炙热的小巷子里，看着他的眼睛说：“站到我身后。”

        被保护了。声音跟猫挠似的，却像在下命令，不能让人拒绝，否则就要翻脸了，秦又行想。

        秦又行又想起林放刚刚狠戾的表情，在跟他对视的那一瞬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他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自己曾经被丧尸追杀，被皇帝暗党刺杀，被星际机甲射杀……他想了一圈都没找到解决方法，他脑海里莫名闪过最后一次同那人见面的场景。

        秦又行低下头，脱掉自己的校服外套，随手搭在了一面矮墙上，活动了下手腕，余光里全是林放。

        “对不起。”秦又行看了眼躺在地下的人，反射性地道了句歉。  尽管经历过十三个魔幻的位面，秦又行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他曾经同人一起学过散打，一直派不上用场，“我不想打架。”

        他就着余光，望向林放，小声嘀咕道：“好吧。为了老婆。”

        立马加入了混战。

        宛正声趴在地上痛了半分钟，再次大吼着爬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秦又行的身手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差，几乎可以称之为好，直直打在痛处，三中的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下嚎叫，脸上还挂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愣神的几秒，对方又干掉一个，倒在他旁边，打中的是腹部，在倒下之后还吃痛地叫了好几声。

        他共情地跟着那人抽搐了几下，快要把隔夜饭呕出来，手指抠着衣角，也学着叫了一声，被打的人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宛正声叫的声音更大了。

        还没叫完就被另一个人拉了起来，林放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别叫了，打完了。”

        刚刚被真实的是最后一个。

        章子明挣扎着从小巷的另一头走过来，脚步虚浮，为了彰显自己的战斗能力，他踉跄地踢了踢快不省人事的长发哥。

        长发哥一脸肾虚地睁开了眼，眼神聚焦之后，表情变得凶恶：“你他……”

        没等他说完，章子明就在秦又行的指挥下重新拿出了单反，开始录像。

        “今天小爷心情好，就不剃你的毛了。”章子明拍了拍长发哥的脸。

        “我草你……”

        “刚刚忘了录像，”章子明调整镜头，单反里出现他的脸，“现在需要录一个三中的战败声明，你应该会很配合的吧？”

        “我配合你m……”

        章子明俯视他：“否则老子就剪了你这头狗毛。”

        长发哥噤声。

        秦又行好笑地移开了目光，侧过头去看林放。

        他耳垂上有颗红痣，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半透明，汗水从发梢末滴到后颈，皮肤白的不自然。

        秦又行忘了多久没有看到过林放，自己好像浑浑噩噩地过了很长时间，也不去细数，有点鸵鸟般的度日过年的意味，他正准备收回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林放忽然抬眼看向了他。

        他们隔着几米的空间对视。

        秦又行想扯出一个笑容，失败了，又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林放。

        林放依旧面无表情，没了打架时的狠戾，好像不想和秦又行一直对视下去。

        “在看什么。”他问。

        秦又行生硬地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慢到他以为自己不会回答，过了会儿，他脑子一抽，嘴巴快过大脑，吐出个音节：“你。”

        没人注意到这，但秦又行感觉自己好似被万人围观，打开的聚光灯聚集在他身上，全身滚烫，血液倒流，他迫切地想同林放多说点什么。

        林放只是颔了颔首，淡淡地转过了头。

        “刚刚那个拿单反的！”三中里有人意有所指喊了下秦又行，“他妈的算你厉害，下次老子再跟你决一死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秦又行表示自己很期待：“坐等约战。南中高三二班，秦又行。”

        “风里雨里，南中等你！”正义哥跟了句。

        斗殴活动在章子明录完三中的战败声明后，在长发哥与下战书的男生忍辱负重的眼神里，彻底收尾。

        四中的人在复制了份战败声明后也扬长而去。

        “好了。”林放拿起地上的执勤表，打开笔帽，用下巴点了点几人，“现在开始算账。”

        非常恪尽职守了。

        “林哥，可是你也在跟我们同流合污。”章子明经此一战，对林放大大改观，他原先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林放以一打五，身手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林放留下，可在此刻，他的身心彻底对林放臣服，“我们在国旗下念检讨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怕你不好跟老潘交代。”

        老潘是他们的教导主任，平日里对林放紧张的要死，可以说的算是呵护备至。

        “我会自己跟潘主任解释清楚。”林放动作未停。

        祁东有点震惊，下巴收不回来了：“林哥，你是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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