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肆伍自由

他的额头抵着她，鼻尖碰着鼻尖，世界如同只剩下他们。他用鼻尖碰了碰她耳垂，在她耳畔像是说着情话般低声问：“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莉亚在他怀里一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他尚有些迷离的灰色眼眸，他的发丝垂在额上，稍稍挡着眼睛，看上去有点距离感。她怔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带点犹豫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他指尖轻轻缠绕着她耳畔的头发，凑在她跟前低喃：“莉亚，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总有一天会结婚的，是不是？你知道吗，本来我都没有结婚的念头，总觉得这件事离我很远，况且现在外面那么混乱，我也不觉得我做好准备了。只是，我看到詹姆和莉莉时又觉得他们那样挺好的，好像很开心呢，我也想我们那么快乐，所以，我在想要不然我们也结婚吧，好不好？”

        他嘴角微微扬起柔和了刚毅的五官，脸颊因为喝了几杯威士忌而泛红，温和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心中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像是有很多蝴蝶在身体里飞来飞去，却又莫名空落落的，像是属于自己的一半糖果突然被抢走了。

        西里斯虽然平常带点放荡不羁，似是什么事情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可是她知道他是愿意用自己生命去守护她以及詹姆他们，他只要在乎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就会拼尽全力对他们好。其实他能提起这件事也代表他的未来是有她，他也对他们的感情感到坚定，愿意和她走到另一阶段，但她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比如说她并不希望他是因为看到别人的幸福才想着要跟她结婚，她希望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起这件事。有时候她都痛恨自己总爱胡思乱想、惴惴不安，就像又变回以前那个很容易便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怎么了？”他低头蹭了蹭她头顶，伸手抚平她轻轻皱着的眉头，带点宠溺地问：“在想什么呢？”

        “我我就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我好像太年轻了，还未准备好，而且在麻瓜界中我应该在大学读书呢。而且，也不急着在这个环境下结婚。”她顿了顿，斟酌片刻才低落地说：“我想所有人都会在我的婚礼祝福我，也想我的婚礼是好好安排过的，而不是很随性的，因为在我眼中结婚就等于准备去创建一个家庭了。”

        “是我不好，”他搂着她轻笑道，“没有好好考虑就问你这么严肃的问题。好吧，都听你的，到时候我会向你求婚，再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婚礼，好不好？”

        刚刚心中的酸涩感在他几句安慰下便烟消云散，她把头埋在他颈项间，用力地吸一口气，才笑着说：“那你可要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啊，不准忘记了！”

        “嗯，不会忘记的。”他吻了吻她的额角，打量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容，心中倏然一软，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明天出去玩一天吧。”

        她惊讶地看向他，本想答应却又忽地想到点什么，犹豫地说：“可是现在去玩不太合适吧，毕竟现在那么混乱，要是让别人知道不太好吧”

        “没关系啦。”他拿过旁边的威士忌抿一口，再懒懒地说：“明天我们不是都放假吗，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啊，那就出去逛一逛好了。况且，那些食死徒也没空天天出来捣乱，若真的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回去啊。”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放松了，每天就像一条紧绷着的弦，时时刻刻都担心会突然有坏消息传来，又害怕食死徒会突袭。大部分时间她都会留在医院和凤凰社，因为有其他人陪伴的感觉总令她感到安全，不用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事情。可是，她偶尔也会想念从前和克莱尔、莱维他们无忧无虑在对角巷消遣的日子，也暗暗地羡慕麻瓜界安逸的生活。她静默片刻，还是抵不过诱惑，有些心虚地道：“那好吧，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伦敦的冬天天气不太好，云朵挡着太阳，整个城市都阴沉沉的，更是寒风刺骨，吹得让人有些烦躁。只是因为临近圣诞，路人们并没有介意恶劣的天气，反而兴致勃勃地在街上闲逛，脸上也都洋溢着欢欣。莉亚穿着长裙和靴子，外面套上厚实的羊毛大衣，再围上西里斯送她的围巾和帽子，整个人暖烘烘的，看上去像一只泰迪熊。西里斯也换上了衬衫，外面套上一件纯色毛衣和羊毛大衣，下身则是最近麻瓜们流行的宽松牛仔裤。

        他身形修长高挑，面容俊朗，散发出优雅成熟的气质，引得不少经过的小女生都偷偷打量他。莉亚有些气恼地将他拉到身前，嘟嚷着说：“行了，不要再对着别的小姑娘放电眼啦，我们快走吧。”

        “又不是我叫她们看我的，而且我又不爱看他们。”西里斯有点委屈地反驳，伸手理了理她的围巾，拉起她的手说：“走吧，亲爱的，你想去哪里？”

        西里斯拉着她穿过大街小巷，记忆中浮现起两年前的冬天，他们也是这样走过伦敦的街道，那时候安静而平和。他唇角一勾，突然迈起脚步带着她跑起来，引得途人阵阵侧目。

        莉亚猝不及防地跟着他跑了几步，刚想埋怨时却见他边跑着边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双颊微红，弯弯的眼眸里像是藏有星晨般明亮，灰黑的发丝随风飘动，伸出手招她继续跑：“嘿，跟着我！”

        他，此刻是一个无忧无虑、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一瞬间，彷佛照亮了她的世界，赶走了冬日的阴霾和冰冷，只剩下温暖和美好。

        于是她也笑靥如花，毫不犹豫地提起脚步跟着他在大剩中奔跑起来，无视一切惊异的目光。他们跑过了几条大道，身边擦过大树和墙角，闯进人满为患的嘉年华会。他们停在舞池前气喘吁吁，看着对方稍显狼狈的模样时却又忍不住相视而笑，搂住对方在人群中拥吻。他们此刻只是一对普通的麻瓜情侣，不需要背负任何事情。

        羊毛大衣早已被塞进了莉亚的手提包里，西里斯不知道从那里递过来杯火焰威士忌，和她碰杯后一喝而尽。身子再度暖上了几分，他把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脸上笑容未曾退却，他弯下腰，递出手，声音魅惑慵懒：“美丽的小姐，我能否有荣幸与你共舞？”

        她把手搭到他温热的手心，瞬间被他拉至怀中，然后带着轻松地穿过人群，走到中央。五光十色的灯光将他笼罩，为他镀上一层虚幻不实的感觉，他拉着她在舞池中穿梭，随着音乐或快或慢，却总是优雅热情。他们就这样一直跳着跳着，引来不少好奇艳羡的目光，累了就坐在旁边的大草地倚着树喝着酒休息，再入舞池，一直到午夜。

        “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西里斯感叹道，双手撑在草地上，仰首看着星空。他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而微粘在额角，面颊也变得通红。

        她最爱看到他这个样子，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整个人都会发光的感觉。她好想让他一直都这样下去，这是她眼中最美好的西里斯，她不想他身上的光因为某些事情而变得黯淡无光，她只想他快乐，继续做那个放荡不羁的西里斯。

        “你不也是吗？”她摇头失笑道。

        他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带点神秘却又得意地道：“我还能令你更高兴呢。”

        她感兴趣地挑挑眉，配合著问：“哦？是怎么样呢？”

        西里斯轻笑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先闭上眼睛。”

        她依言合上双眼，又懒懒地在草地上躺下，凉风拂面，让人感到莫名的放松。她听到西里斯弄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翻找些什么，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困。过了半刻，他终于轻拍着她双手道：“睁开眼睛吧。”

        他抱着一大束包装精巧漂亮的粉色玫瑰花，旁边在垫子上放着是一个小小的、她最爱的巧克力咖啡蛋糕，边上是一个黑色绒盒子。她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凑上前轻轻吻他一下，开心地说：“谢谢你，我的确更愉快了，我最爱收花呢。”

        西里斯定定地看着她的笑脸，拿起盒子打开把项链拿出来，仔细地扣在她颈上道：“这是我叔叔给我的，本来是属于一个布莱克贵族女士的饰品。我叔叔告诉我它能令人感到快乐，所以让我送给我爱的人，让她永远快乐。”

        “我希望你一直都这么快乐，莉亚。”他在她耳畔说，坚定又认真：“我知道因为食死徒我们的生活受到很大的影响，每天都要活在战争中。我们也不能像以前般好好的约会和过日子，可是我想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也会快快乐乐的，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完结的。”

        她眼眶有点儿发热，泪水流田在脸上，她扭身凑进他怀中，蹭走眼泪后才闷闷地说：“嗯，你要记住你说的话。西里斯，我也希望你一直都快乐，好不好？”

        “嗯，我会的。”他轻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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