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肆叁时光

冬去春来，转眼又到初夏。在战争阴影笼罩下，圣诞节和新年变得如同平常一般，没有聚餐，没有庆祝，也没有欢笑，似乎所有人祈求的只是平安活到明天。春天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伏地魔带领着众多食死徒突袭包围凤凰社的首要据点——麦格教授名下的大屋，造成死伤无数。那时侯大约有超过一半的成员正在大厅开会，不过一晃神的瞬间整个大厅就炸开了，对方以超越两倍以上的人数包围他们。这是凤凰社创建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役，汉娜、诺亚双胞胎、艾尔文等等近十条年轻生命骤然殒落，还未计有另外十数人轻伤或重伤，莉亚在此后两星期几乎是驻扎于凤凰社照顾伤患，忙得脚不沾地，与西里斯也没怎么见面。

        经历此战，大家都清楚意识到凤凰社内至少有一个叛徒——先是大屋的位置十分隐秘，只有得到完整地址的人才能找到；再来就是每次成员会面时间只会在提前两小时用呼神护卫或双面镜告知，但那天食死徒却能在短促的时间内精准地找到据点，同时巧妙地在大屋周围设下各种致命的埋伏。没有人能给出除了叛徒以外的答案。可是即便如此，却无人将此事主动提起，因为要说出一个名字的勇气以及后果都是难以估计的，所以众人只当这是公认的事实，亦默认邓不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会适当处理调查。凤凰社的措施变得更为严谨：只以最多五人为一组来行动，组员定期更换，细节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一月一次的会议地点不再固定，只会在会议半小时前告知一个中途站再一起透过门钥匙到达目的地；情报交换制度取消，只有特定人士才有资格获得消息；每人在月底前要私下向邓不利多教授交出一个名字和原因。

        也许忙碌是所有人的哀悼方式，凤凰社一改以往被动防守姿态，风驰电掣地主动出击包抄多个怀疑据点，即使空落一场也很快重振旗鼓，宁可错捉，也不放过。连续几个月以来硝烟弥漫，连最繁荣的对角巷也变得七零八落，食死徒在多方夹撃只得暂时隐匿。到了初夏，凤凰社得到短暂的喘息时间，也趁机迎来一张张年轻的脸孔。

        莉亚看着鱼贯而入的少男少女，一阵怅然若失，曾经的他们也是怀着盼望和无惧走进这道门，可是现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站在这里。她不相信神的存在，但在深夜无眠时她会为他们祈祷，也为身边最爱的人祈祷。她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所有人都说她已褪去以前的青涩慌乱，遇到伤患时总能冷静沉着，却无人知晓她每每夜深都在研究不的黑魔法解咒和魔药，更无人窥见她的眼泪。第二天早上，她又变回沉着的莉亚。西里斯曾经劝说她不要逼迫自己得太过，可她知道若然现在不逼迫自己，以后可能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了。最后她接受邓不利多教授的建议辞去圣亡戈的工作，转而驻守在凤凰社内部的小型医院。在她长期不在家的情况下，西里斯也选择承担起凤凰社更多的责任。他原来傲罗的上班时间是三天工作两天休息，通常三天中会抽一个晚上在加一个休息日去执行凤凰社的任务，但是现在他几乎会用尽所有休息的时间，只希望把所有食死徒都绳之于法。

        秋天时，食死徒一改以往的策略，转而疯狂攻击麻瓜界的人，使得本来稍为平息的战火又再度燃起。一时间，英国各地都出现了所谓的□□和连环杀人犯，更有几起不知名生物的袭击。为了将视线再次转回魔法界，凤凰社罕有地和魔法部合作，狙击食死徒行踪之外还在边境加强控制。日子总是反反覆覆，眨眼又是一个冬天，莉亚模糊地意识到也许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几年，毕竟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谁也不能碾压谁，而且当初麻瓜的一战二战都至少拖了四、五年。

        在枯燥的日子里，凤凰社的医院里意外地迎来一个好消息。医院是由一个废弃别墅改建而成，位处黑森林以北，需要用特定的咒语才能窥见全貌，否则能看到的只是黑森林的延伸。同时为确保安全，只有几个成员知道医院的真实位置，他们会负责把伤者送入送出，其他人都不能直接独自进入。

        “结果如何？”莉莉半躺在软卧上，碧绿双眸溢满期待，声音清清浅浅，带点犹豫和害怕。

        莉亚小心翼翼地拿着魔杖在她的肚皮上划划点点，半晌才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扬起笑容道：“我这次能肯定告诉你了，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宝贝在里面，快要两个月了。”

        莉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很平坦，什么也感觉不到，可是里面就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她忍不住想像詹姆知道后的反应，大概会傻傻地笑吧，然后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成为父亲了。她轻笑出声，眉眼弯弯地感叹：“太好了，我要成为一个母亲了，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

        巫师向来结婚和生孩子的年龄比较早，通常都在毕业几年内，可是因为近年来黑暗势力的掘起，在局势动荡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人愿意早早成家。莉亚也笑叹道。：“对啊，你真的长大了。”

        莉莉见现在也差不多正午，便也留下来陪着莉亚吃午餐了。虽然医院内颇为忙碌，但也还有十数个家养小精灵，所以也算是想吃什么都可以。莉莉喝了口三文鱼汤，突然有些惆怅地说：“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在这个时候要一个小宝宝是不是件不负责任的事呢？先不说我本来的责任，小宝宝一出生就要在动乱之中长大，失去了本该有的童年和快乐，什至我害怕不能护他安全地成长。我怕他以后会责我，我怕我做不到一个好母亲，更怕我不能陪伴他长大。”

        莉亚静默片刻，倏然有点鼻酸。其实说到底，她最害怕的便是死亡，不只是自己的、还有身边的人的，她很怕身边的人就突然离她而去，也很怕自己骤然离去，留下思念她、爱护她的人独自在这个世界。可是，她知道讨论死亡只会带来恐惧，所以她只能握紧她的手，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会给予他最好的，也会尽你所能好好保护他，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而且，西里斯、莱姆斯、彼得、克莱尔和我，我们一直都会在啊，我们会让他健康成长的。而且他选择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有他的原因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也是呢，谢谢你。”莉莉拿餐巾印了印湿润的双眼，有些尴尬地笑道：“哎哟，是不是怀孕的人就真的会多愁善感呢？你看看我，以前都不爱哭的。”

        莉亚被她孩子气的话语逗笑，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然后约好覆诊时间后莉莉便回家等着把这好消息告诉詹姆。莉亚也答应她今天晚上会将替她通知邓不利多教授，毕竟她现在怀孕了就绝对不能再走在前线，必须退到后勤的位置，也许是情报整理，也许是在医院，不过一切都要等邓不利多教授安排和尊重莉莉的意愿。

        西里斯下班后听到这个消息在家中兴奋得跳起来，脸上的冰霜融化，露出久违的和暖笑意。他眯着弯弯的眼睛，声音带着盼望道：“如果是个小男生就好了，他一定会和我们一样在恶作剧上很有天份！我们还可以教他玩魁地奇，制造各种各样的道具，他一定能在霍格华兹内横行天下！”

        “嘿，”莉亚失笑着打断他，狠狠地扭着他耳朵没好气地道：“小孩子还未出生你便打算教坏他了，是要我跟莉莉告状吗？我倒希望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这样你和詹姆就不会教坏她了。”

        “没关系啊，”他打量着她气急的样子，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道：“女孩子也可以恶作剧呢，而且女生版的掠夺者好像听起来更酷了，不是吗？”

        “才没有呢！”她反驳说，怎么能让一个漂亮的小女生天天在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是把她向假小子的方向培养呢。

        西里斯柔和专注地看着她嗔怒的样子，霎时心中所有烦忧怒气都消失了。她海蓝色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银色的发丝也如同在学校般没有改变，一样骄傲恣意，彷佛这般乱世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纯粹。他一把把她拉到腿上，温柔又带点急切地吻上她的双唇，清冽和甜美的味道在混合。愈来愈急促，也愈来愈热炽。

        “莉亚？”在呼吸交缠的瞬间，低哑的声音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

        “嗯？”她迷离地应道，声音慵懒性感。

        他的额头抵着她，鼻尖碰着鼻尖，世界如同只剩下他们。他用鼻尖碰了碰她耳垂，在她耳畔像是说着情话般低声问：“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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