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一次人才选拔

　　得到通知的盛怀锦匆匆而来。
　　她对忽然而至的重要任务极为诧异，却又兴奋地一口应承下此事。
　　“嫂嫂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您的！”
　　杨知月纠正：“我只提供方法，联系工人和厂房等事情全部要由你一手完成，我绝不会帮忙。”
　　“好！”
　　造纸术自汉代蔡伦其发展至今，一朝又一朝的改良使其早已经不是单靠树皮、麻头、破渔网等纤维造纸便可完成的粗糙产物。
　　纸质纤维有很多选择，麻类、楮皮、桑皮、藤皮、瑞香皮、木芙蓉皮等，竹子也赫然在其列。
　　怀荒毗邻密林，按照常理来说，取用木头做纸质纤维是最好的办法，但做纸要先将木头泡软，其过程需要花费几十天甚至一百天不等。
　　杨知月自然是没有这个耐心的。
　　考试在即，绝不能拖延。
　　她索性叫人换成较为容易泡软的麻料（泡发时间在十二小时至二十四小时不等），再加上些许树皮，出来的效果虽然远不如木头纸，但姑且做一批考试用纸，还是来得及。
　　她领着工人找了一处四下无建筑的地方，先挖出一个大坑，将收集到的麻料丢在大坑内，等到泡软之后，再将其上锅跟石灰一起蒸煮。
　　处理后的麻料变得极为柔软，她又将其捣成烂泥状，加水调和成一个悬浮液，再将此液体倒入长方形的容器内（以纸张形状为准），用细竹帘在纸浆中滤取，纤维会在竹帘上形成一层泾纸膜。
　　然后，将纸膜倒在板子上，移开竹帘，这层泾纸膜便落在板上。
　　板子上慢慢堆叠起一层层的纸页，用沉重的石块压在上头，稀稀拉拉的纸浆得以沥出。
　　最后，找一间烧得滚热的房屋，将湿润的纸张摊在炕上，等到其干透后揭下使用。
　　出货的纸张为灰白色，质地厚薄均匀，但表面发涩，背部有些许不平。
　　品质不算很好，但作为一次性的临时试卷纸还是合格的。
　　第一批纸张出货以后，杨知月立刻召集周悦竹出题，两人经过一晚上的秉烛夜战，在第二日清晨搞出了一套试卷。
　　【怀荒第一次人才选拔测试·第一卷
　　此测试题共三十五题，测试时间半个时辰，最高一百八十分。
　　一、请从下列问题中，选择一个和自己最贴切的答案，尽可能少选中性答案。
　　（一）、当上司在你完成交代的任务后又额外吩咐你帮忙完成私事，你会：
　　甲：好的，我立刻去做。乙：我要考虑一下。丙：请允许我拒绝。
　　（二）、……】
　　杨知月将后世大公司的人才挑拨试卷换了一种方式呈现出来。
　　尽管题目未必相同，但魔鬼程度是一样的。
　　不知道考生们看到这套试卷是何等完成，反正周悦竹通篇读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女人是魔鬼，以及……就算发现这一点，我还是好爱。”
　　“好了，”杨知月合上考卷，“通知下去，今天晚上就考试！”
　　周悦竹：“！！！”
　　“这也太快了，再多给几天时间吧！”他尝试为考生们求情。
　　“我都把造纸工坊搞出来了，他们难道还没复习好吗？”杨知月义正严词地反驳，“我给过很多机会了，让他们今晚便做好准备吧！”
　　这一消息传出去时，人们皆是目瞪口呆。
　　主公要为出考卷，正在捣鼓造纸术，此事人尽皆知，可这才过去不到四天，试卷就出来了？
　　这种出产速度绝对不正常！
　　在一片哀嚎声，晚上的考试如约而至。
　　作为领地内的第一次考试，这次考试报名的人很少，只有五十几人。
　　大多数在夜校上课的学生还是害怕学识不够扎实，不敢上前，更没胆量上前。
　　对此，杨知月并没有出声鼓励或是提醒。
　　找准时机出手是人才的基本素养！
　　亲妈都不会将饭喂到肚子里，更何况这种挑选能者的大事。
　　甭管考试结果如何，敢报名并今日敢上场之人都值得她高看一样。
　　她已经将这五十几人的名字记下，之后若有任何事情，他们会是第一人选。
　　考试场所设在宿舍楼内的一栋空置房间内，考生们依次进场坐好，杨知月分发试卷，然后走到讲台上，漏壶往下一扣。
　　考试正式开始！
　　考生们翻开试卷，一看上头的题目懵了，这和他们复习的内容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一边对考题不解，一边又为简单的、只需要写明观点的试题而开心。
　　嘿嘿，这次算是捡到漏了！
　　然后，当他们笑呵呵地提笔答卷时，另一位问题产生了——
　　有些字不会写。
　　可笑又辛酸！
　　场内，安静考试；场外，也有人拿到了一张试卷。
　　人们轮流阅着这张试卷，对上面简单的内容投以各种回答，同时也免不住有些后悔。
　　“早知道题目这么简单，我也报名好了！”
　　“少胡扯，就你那点水平也回答不出一个子午卯酉。”
　　“……”
　　不管人们如何议论，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下次考试谁不参加谁后悔。
　　于是，下次考试报名人数翻倍，试题难度翻倍。
　　这是后话了，暂时不提。
　　又说回当前，一个小时候考试结束，杨知月将卷子收上来，当场判分。
　　“不要离场，我现在告知你们成绩。”
　　这五十人的成绩说来可笑，合格者不足四分之一，并非是回答不符合要求，而是很多字词不会写，有些人甚至为了来回删改，直接将答题卷搞出一个巨大的墨黑色印痕。
　　当然，某些合格者的成绩也算不错，抛开几乎是被内定的四人不提，有人的字迹还颇有风骨，连杨知月都为此一惊。
　　“谁是林奕？”拎出第一名的卷子，她特意又补充一句，“来自开荒队的林奕是哪位？”
　　最后一排的一位年轻人站起来，他模样清秀，深褐色的卷发堆积在头顶，脑袋看着地面。
　　杨知月若有所思：“我记得你们队长曾经跟我说过，队内有一人很会填写表格，是你吗？”
　　“是我。”林奕垂头回答。
　　“你为什么一直看地上？”她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你。”
　　林奕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之后以慢到不能再慢的动作抬起脑袋，一双微微发绿的瞳孔撞进视野。
　　杨知月一怔，这细微的动作似乎刺痛对面的人，他又飞速垂下头颅，语速极快地开口：
　　“请您允我解释，我并非是胡人，我母亲是本地汉人，父亲是……”他卡壳一下，犹豫是否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耻辱的身世。
　　杨知月先他一步截断，“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每个参加考试的学生都提前做了背景调查，她叫人起来只是为了将人名和样貌对上号。
　　她又简单说了一句，便宣布第一次人才选拔结束。
　　——合格者九人，不及格者四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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