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输了

　　“自然如此。”石晃信誓旦旦地回答。
　　洪昌猛然将眼睛瞪大，面上的表情幅度几乎控制不住，他开始频繁地朝石晃使眼色，让他不要将话说死。
　　做事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石晃很是固执，完全不想改口，甚至逃避地撇脸，不再多看洪昌一眼，气得对方心梗复发。
　　没眼看两兄弟明目张胆地使眼色，杨知月微微示意，菱角立刻走到洪昌身旁，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同石晃般跟俄日敦打一场；要么滚回去做卷子，别戳在这里碍眼。
　　洪昌：“……”
　　兄弟再不是东西，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需要我——”
　　“你回去吧。”石晃截断话茬，“我自己没问题。”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洪昌默默叹气，一边决定回去之后立刻给石叔写信，一边上前朝深深作揖：
　　“么弟多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见谅，草民先行告退。”
　　说罢，看也不看石晃，径直转身离开。
　　杨知月很欣赏他当断则断的利索，暗自提高对此人的期待。
　　“主公，我见河边有一处空地，让我们在那里动手呗。”
　　眼看她跟其他人结束对话，俄日敦这才眼巴巴地凑上来，并用手指出心仪的地点。
　　顺着手指看去，那里是一片土褐色的空地，周围零星地长了一些幼苗，寂寥又空旷，很适合两人动手，不会扰民，还不会搭伤花花草草。
　　“可以。”杨知月一口答应，同时也拉着俄日敦叮嘱，“试探身手即可，千万别失了分寸。”
　　俄日敦咧嘴一笑，凶手般的面庞显出几分敦厚。
　　“我做事，您放心！”
　　杨知月：“……”
　　就是不放心才多说一嘴！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掀对方的老底，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俄日敦大踏步走去，他身高八尺有余，加上这两年锻炼和饮食，坚实得超乎想象从远处走来仿佛一座移动的铁塔，，一步赶上别人两步。
　　石晃紧赶慢赶才跟上趟。
　　比起没有看点的文试，还是充满爆点的武试更加吸引眼球，一些离开的居民听闻此事竟重新折返。
　　现场闹闹吵吵得不行，许多满头大汗作答的文人们皆蹙紧眉头。
　　见失态即将失控，杨知月立刻做出反应，她让菱角留在宴会场地维持秩序，自己亲身前往比武场，将逐渐簇拥的人群带走。
　　没人愿意看文人们皱着眉头写字，人们一窝蜂地跟着离开。
　　空地用红线简单围出形状，杨知月在主位落座，俄日敦和石晃站在赛场中央。
　　石晃一边活动四肢，一边紧张地四顾。
　　只见高台的郡主微微抬手，喧杂的声浪在同一时刻消失，百姓们齐刷刷地闭嘴，然后一致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整齐划一得诡谲！
　　仿佛那上头坐着的并非一位掌权者，而是一位得万民敬拜的神灵。
　　石晃目瞪口呆，“……郡主好得人心。”
　　“这算什么？”俄日敦见怪不怪地纠正，“你若是年前过来，恐怕能见到不少路边野庙，其中的主位皆是我家娘娘。”
　　石晃无意识追问：“那今年怎么没有啦？”
　　“全当村野淫祀给推了。”俄日敦黑着脸回答，脸色臭得出气。
　　自家主公什么都好，唯独不喜欢百姓们信奉，明明玄女托生、长生天赐，却一定要遮遮掩掩，也不知忌讳些什么。
　　杨知月讲了几句台面话，又将比武规则讲清，各自选择武器，点到为止，不伤人性命。
　　在武器环节，两人皆选择赤手空拳。
　　俄日敦擅长骑射、精通重砍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见血。
　　石晃练内家功夫，精通形意、八卦，武器于他锦上添花。
　　准备完成后，比武开始。
　　俄日敦先是一掌轰出，石晃立刻反手推开，然后抬脚向上踢出，直接冲脖颈而去。
　　啪！
　　巨大的冲力在空气中打出一声脆响，围观者皆见之心寒，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高台上的杨知月微微颔首。
　　这手功夫不错，内家拳算是练到家了。
　　不过……“俄日敦可没那么好对付。”
　　话音未落，只见俄日敦右脚向后一划，上半身略有倾斜，轻巧地躲过一击。
　　说时迟那是快，他以右脚为轴心，右手做肘击，夹带着转身的惯性悍然朝石晃半暴露出的弱点攻去。
　　眼见要打在肋骨下方，石晃不慌不忙，腹部绷紧发力，向后一个鸽子翻拉开距离。
　　别看两人动作不少，交锋更是激烈，但这只是简单的试探，是正式战斗前的开胃菜。
　　“小子，你挺不错的。”俄日敦的双眸如鹰隼般紧盯不放，话语却轻佻得过分，“如果不逞强，保不准将来能同我般得个高|官厚禄，现在嘛……嘿嘿。”
　　石晃拳头攥紧，眼角略微上钩：“少废话，继续！”
　　啪啪啪！
　　空气中连续爆出音浪，分明是两个人互相对打，却好似两个凶兽在殊死搏斗。
　　看得围观者皆紧张不已，生怕一时不察，真会血溅三尺、流血五步。
　　“主公，是否要阻止一下？“
　　“不必。”杨知月摇头，目光落在对峙不休的下方，“两人都是成熟的战士，比我们门外汉更懂分寸，不过还是叫医官过来候着，事后少不得要包扎皮外伤。”
　　“我明白了，要不要调查一下此人的身份？”
　　“……无需。”
　　这种身手与胆识注定并非寻常人物，既然敢主动来投、还有充足的表现欲，等到比武结束自会报上姓名。
　　两人的对战比想象得更快结束。
　　俄日敦胜了。
　　险胜一招！
　　松开捏住敌人后颈的手掌，俄日敦向后退了两步，面上是不加以掩饰的欣赏，“臭小子很不错嘛！要不要来我手下，保证会好好待你。”
　　停在俄日敦脖侧的手刀微微发颤，场外响起的热烈掌声掩盖了石晃不可置信的呢喃，他茫然在立在场中，一时间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失败了，居然失败了！
　　“别慌，”俄日敦长臂一勾，拽着他走到主位的高台下，仰头朗声说，“主公，此人绝对是个人才，还请您留下他。”
　　不等杨知月开口，石晃本能地反驳：“不，我不能留下。”
　　俄日敦眉头一竖，“咋？你输了就想跑？一点挫折都受不了？”
　　“不，”此刻理智终于回笼，石晃推开俄日敦，理了理凌乱的衣服，俯身叩拜于座下，“草民擅放狂言，又无力达成，请娘娘降罪。”
　　说到做到，做不到就要认怂！
　　他是个男子汉，从来不搞其它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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