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那不孝徒弟竟为了救我，灭我师门！

子湛接过灯，看清里面大大咧咧坐着的人后，惊讶地差点把灯给摔了。

        花眠的心都快被吓出来了，还好伯言将她稳稳接住。

        “大师兄！看不惯我你直说嘛！何必赶尽杀绝！”花眠在灯里气的跳脚，要知道这灯要是真砸落在地，她可就灰飞烟灭连胎都没法投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师妹，我是……太高兴了。”

        大师兄夺过灯，小心翼翼的捧着，又用力踹了伯言一脚。

        “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师兄商量一下，你要早跟师兄说，师兄肯定和你一块去偷这灯了！那师妹不就能早回来了吗？还有，你是想把师妹揣着一起去和白泽对峙吗？你是嫌师妹死的还不够惨？”

        小师弟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对啊，师姐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谢谢师兄提醒。”

        小师弟说完就想把花眠接回来，结果大师兄迟迟不松手。

        “师兄这是何意？”

        “好师弟，这几日辛苦你了，使用这聚魂灯你也废了不少修为，你好生将养着把，师妹吵闹，我就把她带走了。”

        “不不不，师兄最近正值突破关卡，怎能让师姐扰师兄清修？”

        “你也知道我正要突破，师妹早已是大乘，我正缺她指点一二。”

        他俩一来二去，灯里的花眠简直要被晃晕了。

        “停！”花眠高呵一声。

        师兄弟两人齐齐看向她。

        “我要去看看我那不孝徒儿。你俩快带我出去。”

        这次，两人倒是出奇一致地回，“不行！”

        “要不是他，你又怎会神形俱灭，沦落到靠这聚魂灯续命？你和他以后是不能再相见了。”

        “对，大师兄说的对，师姐，我不会再让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伤害你了！我要好好保护你！”

        花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执拗的模样，叹了口气。

        聚魂灯下魂，不得不低头啊。

        ……

        最终在花眠的撒娇攻势下，师兄弟两人终是招架不住，把她带出来看好戏。

        凌云峰脚下，莫清仙尊正和琼琚霜林白泽仙尊对峙。

        “不知白泽仙尊纡尊降贵来我凌云峰这方寸地作何？”

        “借物。”

        “哦？琼琚霜林已是天下第一门派，真不知我凌云峰有什么稀罕物什，值得仙尊登门拜访，摆出如此大的阵仗？”

        “聚魂灯。”

        “休想！”师父还未拒绝，大师兄就一马当先冲向白泽，二话不说一堆仙法抡了过去。

        白泽已是大乘巅峰，大师兄此举不过以卵击石，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师兄弟们急忙去扶。

        “白泽仙尊莫要欺人太甚！既是借物，又为何打伤我派师兄？简直强盗行径！”二师兄挡在大师兄面前把白泽斥责一番。

        花眠在灯里窥看，却见白泽单枪匹马，身后凌云峰弟子伤倒一片。

        真不知是谁围攻谁，谁欺负谁。

        花眠隐隐骄傲，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人。这战斗力跟她不相上下。

        花眠正偷乐着，耳边传来小师弟的呢喃，“师姐你放心，师兄弟们一定宁死不屈，绝对不会把聚魂灯交出去的。”

        花眠“哦”了一声。

        其实她想说，你们屈一屈嘛。我徒弟打人很累的。

        二师兄眼瞅着马上又要领着身后师弟攻上去，却被莫清仙尊挥手拦下。

        “这聚魂灯是我派镇派之宝，外借总要多加思量，一炷香后，我给你答案。”

        白泽立于长风中，三千青丝猎猎，点了点头。

        ……

        “你想不想见他？你若不想，师父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他拦下！”

        花眠瞅了瞅满面风霜，一头银丝的师父，心想：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个什么劲啊？

        “师父，我自己养的徒弟我知道，不是为了此生挚爱，他是不会求人的。所以，师父把灯借给他吧。我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不忍让他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

        她想，白泽要救之人，大抵是他这一世的高堂。

        莫清仙尊闻言，骂了花眠一声“痴儿。”

        花眠略略嘴，说，“人人都说隔辈亲，师父替我疼疼他嘛。”

        “好吧。你既不怨，我便成全。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要在你身上下一道隐身符。”莫清仙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等白泽救了那心上人，他再一掌拍死那人，让他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花眠点点头说“好啊，反正，他大抵是不愿见我的。”

        “如今你的修为已被聚魂灯尽数吸收，我渡些修为给你，在他那里呆的不悦了，你念个诀，我立马接你回家。”

        “好，我等师父接我回家。”

        ……

        花眠被白泽稳稳捧着，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鬓如刀裁，鼻如玉雕，眼角一滴泪痣亦正亦邪，又生了三分魅惑。

        不笑的时候风清云正的，端端是天外仙人。

        这世间又有几人知道，他曾是幽冥界叱咤风云的魔将，令修仙界闻风丧胆。

        目光下移，当看到他的那双满是瘢痕的手时，花眠的眼神暗了暗。

        这些年，他年年刨土掘坟，说到底是恨极了自己吧。不然怎的不用术法，偏偏用手来发泄自己的滔天怒意？

        他每次都在要挖出棺材时停下，是否是不愿见到自己？

        白泽御剑腾云，花眠只觉得高处不胜寒，冷的打颤。

        白泽似有所感，缓缓降落，改为步行。

        “也不知这灯受了风，会不会灭，还是地上稳妥些。”他呢喃。

        白泽走的平稳，两地又间隔重山叠水，花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然在琼琚霜林深处。

        屋冷月寒，烛火昏暗。

        花眠想，不愧是在幽冥呆久了的人，连卧室都阴恻恻如同地府。

        白泽端坐在花眠面前，虔诚地念咒施法，汩汩金光缓缓注入聚魂灯内。

        花眠窝在灯的一边，心想，可别挤着白泽的高堂。

        聚魂灯施法一次便会耗费数百年功力，对修仙者身体损害颇大，白泽却好似不要命似的往里砸功力。

        花眠看着肉疼，这孩子就算是吞了自己的内丹也不能这么造啊，身体哪里消受的住啊？

        白泽的脸色惨白惨白，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最终灰暗如窖。

        聚魂灯毫无感应。

        花眠想着，可能他那父母早投胎去了吧。都几十年了，也不知道他期待个什么劲？

        他终于法力透支倒了下去，吐出殷红鲜血，花眠看着揪心。

        他仰天长笑，笑的诡异，似哀似怨似悔似恨。

        “怎么会回不来，当日，我明明喂你吃了聚魂丹，保你魂魄不散，阎王难觅。还是说，你厌极了我，不肯回来？”

        白泽这样癫狂的神色是花眠从未见过的，她瞅着他这副失落的模样，有些失神。

        白泽自嘲着，恢复了一点体力就继续施法。

        一夜未停。

        花眠气的跳脚，在灯里破口大骂，却碍于灯壁和隐身咒什么都做不了。

        天边鱼肚方白，莫清仙尊就来到琼琚霜林。

        花眠想，师父来的真是时候，再晚点，真怕这混小子把自己作没了。

        莫清仙尊见白泽满身是血，衣衫凌乱，形容憔悴，却轻嘲一句，“没想到威震四海的白泽仙君也会为斯人憔悴成这副模样。”

        白泽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拿走了灯。眼看着自己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花眠在灯里巴巴看着他呆立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有些不舍。

        莫清仙尊看见她这副模样，低声骂了一句，“不争气。”

        这一抹低音被白泽捕捉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踉跄起身握住了灯柄。

        “你用过吗？这灯，你用过吗？”

        别说莫清仙尊了，就是花眠一时也没搞清楚白泽是何意。

        “与你何干？”

        “她既是你徒弟？这灯在你手里，你为何不救她？”

        花眠懵了。

        莫清仙尊也有些恍惚。

        “我找不回她的魂。那我就等她主动回来。”白泽的神色陡然变得阴狠。“她最是敬爱你这个师父，如果我杀了你，再屠了凌云峰，你说，她会不会回来？”

        白泽说着，掌心开始结印，朝着莫清仙尊就是一掌。

        莫清仙尊连动都不动，只一挥手就散去了他的结印。

        “你以为，你损了这么多修为，又近乎耗尽了功力，还能与我抗衡吗？”

        花眠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朝莫清仙尊求情，“师父，你别伤他，别伤他。”

        莫清仙尊瞥了花眠一眼，花眠看懂了他的眼神，师父在怒她没出息。

        “你既想要一个答案，我便告诉你。”莫清仙尊捋了捋胡子，似在回想往事。

        “聚魂灯若用一次，恢复神力需等五百年。五百年前，我有个徒弟偷了这盏灯，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甚至为了让他还阳，甘愿为幽冥做苦力。真是痴儿。”

        白泽听见这话，不可思议的抬头，他心中有一块地方轰然倒塌。

        “幽冥？是她？”

        “多的我不说，白泽仙尊难道不好奇自己无父无母，是如何来到这世间？又为何降生在幽冥魔界呢？”

        花眠连忙朝师父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下去。

        前尘往事，不值一提，他若想起，也是徒增伤心。

        花眠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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