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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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过脸,目光所及皆是她谦和润玉的脸庞,掩盖了些许妩媚,脸颊修饰过,体现了男性的刚毅,倒不会看着娘炮,男装穿在她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她本就举止洒脱,不存在小女儿家的低眉顺眼姿态。
“你且看看这个,可记得这是何物。”窦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帕子包裹了一层又一层,里面是一块翠绿色玉佩,成色算不上好,用一根绳子穿着,有一颗相思豆做装饰,这个东西是袁氏的。
窦漪:……从尸体上扒下来的,拿在手里她莫名的不自在。
袁球是认识此物的,整个人盯着这枚玉佩一个劲的喊娘,傻子分不清好坏,哪怕他娘对他并不好但还是要他娘,他会说‘娘被打我,知错了’但却不会记恨他娘,所以袁氏并没有将他当做人来看。
“我娘的,我娘的,娘的玉佩,你不能拿的,她会不高兴的,不要拿,不要拿。”他想要伸手,但骨子里知道这个东西是他娘的,他娘不让他拿,他不能,会挨打的。
窦漪素手抓住绳子,将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浅笑道:“好看吗?想要吗?”
众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看这个样子倒不像是在破案。
袁球双手被缚,他就那么盯着,并没有动作。
窦漪轻笑动作随意,就像是在拉他聊家常,她说:“就算是你娘对你并不好,你其实还是渴望她的吧,不过她现在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想要再见到她吗?只要你配合我帮我找到真凶,我就带你去见你娘好不好。”
她的声音缓和,轻柔,听起来十分的悦耳,袁球愣了愣但一听还可以见到他娘自然是激动的,傻傻的点了点头,他还是想要娘的,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直身活在他娘的阴影中,但他同样是孤独的,处了他娘,他也是个无人要的孩子。
“恩恩!”他点头的样子是那样的急切,想来这些天见不倒袁氏心中不安,焦躁。
窦漪继续诱导他:“那我说什么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认真去做,你要是做错了可就见不到你娘了哦。”
“恩恩!”
“好,袁球是个乖孩子对不对,不要紧张,放松,我就随便问问,你可以帮我当成一个朋友随便聊聊,我不会骂你也不会说你,就想朋友一样,随意就好。”她轻声细语,一双好看的的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十分的和蔼可亲。
“朋友吗?袁球没有朋友,他们说袁球是傻子,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怎么会呢,你看我就想和你做朋友呀。”
“你不是,你一点都不喜欢袁球,你关着我,还凶我,我怕你。”袁球虽然智商不在线,但还是有记忆的。
窦漪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诱导:“……这个,不是,我其实是想和你做朋友的。”
大堂之上,四处围人,这地儿算不得好,好在也就民众之间多有纷争,堂上无人放肆,就算是县太爷也一副看戏的模样随她搞。
“真的吗?”他的话音中带着不安心,听声音都能感觉的出来他一颗心弱弱的悬着,就像是受尽了遍体鳞伤的某种小动物,瑟瑟发抖,哪怕被伤的遍体鳞伤,但是面对这里向往已久的东西,他还是存着一丝期待的。
他抬眸有看了看窦漪身边的楮子衍,忍不住缩这脑袋往后挪了挪,他受过刑,知道刑法使在身上的苦楚,让人打他的正是这个人,那种东西打在身上不是他娘的一顿棍棒可比的,
窦漪顺着他的目光显然也看出端倪,心都累了,也只能再接再厉:“他也想和你做朋友的,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显然这样说并没有丝毫作用,窦漪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给楮子衍使了个眼色,强制他也加入哄人大队。
她蹲着与袁球平齐,为了彰显的更加平易近人,想也没想就伸手出扯楮子衍的裤腿,示意他一起蹲下,但扯了半天不见动静,笑着抬头想要人配合她,抬眸便见人一脸漠然,嘴角肉眼可见的轻轻微微抽搐,任由她扯,但坚决不入伍。
头一回见识到这种玩笑似的办案,他要是跟这个女人一起,他脸也不用要了,倒是给她几分薄面,强忍着冲动没有踹她出去,只是任由她像宠物似的扒裤腿。
面前的人高大的立在身前,她蹲着的缘故显得这人格外的高大威武,面容坚硬,像是守护神一样,倒是一步不曾离开她,但也终究只是守护神,可以守护任何人,却不是能万事都陪着她,参与她人生的人。
窦漪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终究还是她抗了所有。
有了魏政祁的前车之鉴,窦漪心中有数,靠人还得靠己,她收拾好情绪,转头去劝嫌疑人当没看见。
有哄了一会儿,她怕是一生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在这里了。
“袁球啊,你最喜欢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是你特别喜欢的,什么都可以,人也可以能告诉我吗,朋友之间是可以坦诚相待的。”
窦漪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袁球直愣愣的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解道:“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什么是喜欢?”
“额…这么嘛就是你脑子里现在最想要见的人。”
如果搁在现代窦漪绝对不晓得她还有这项技能,压着脾气哄人,她不开直播赚钱绝对屈才了。
“我娘。”
“好的,你还真是你娘虐你千百遍,依旧带她如初初恋哈。来,我们做个有趣的游戏,我这里呢有你娘的玉佩,就这个。”
她笑着将玉佩拎在手里晃了晃。
“你呢,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就盯着这个绿色的玉石,一定要盯住了它怎么动你的眼睛就跟着动就好了,然后我会问你问题,你要盯着它来回答我,这样说你懂了吧。”
窦漪眼神带着笑意,闪着莹莹水光,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依旧语气甜美的哄着,她的声音低缓,很有节奏,就想带着某种魔力,想人沉迷。
楮子衍离得近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就像是又变了一个人,总是在你给她的定义上一点一点的疯涨。
“来,宝儿,放松下来,什么都不要想,这个游戏很简单,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东街后山的风景很美,现在用你的脑子想想一下那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她的眼神迷离,却又坚定不移,像是一个男版的女妖精一点点将人带向美好。
“你看能看见那些野蛮生长的草,蔓延至你的小腿,非常的葱郁,还有花,还有蝴蝶,很美对吗?”
随着她的声音,袁球的眼神逐渐跟着弥漫,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草,五颜六色的花,还有翩翩飞舞的蝴蝶。
很美很美。
“这样的场景美吗?”窦漪语气轻佻,轻声道。
“美,很美!”他痴迷的,眼神呆滞随着玉石一晃一晃的。
这样的场景叫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袁球的反应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很难不叫人感叹,但是却没有人去打断她,毕竟她是裴公子,信仰极高。
“美吗,那带你娘亲一起去看看吧,她会喜欢的对吧?”
窦漪其实很紧张,毕竟这种事情她做的不多,当年也没精修过心里学,对于催眠,她做不到事成把握,轻易不敢用,一着不慎就可能伤人害己。
“恩带娘亲一起,带她一起。”可以看出来他很兴奋,可能这正是她心中所想的美好愿望。
“好孩子,真棒,你有什么想要对她说的吗,她就在你面前,对她说吧,告诉她你心中所想,告诉她。”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悠长且深邃,手里的动作微微提速。
“我——,我,我会听娘亲的话,娘亲不要打我,我会听你的话。”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又有期盼,他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真心,想要换取不被讨厌,厌倦。
而这个时候窦漪手中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声音不似方才的温柔,语气由暖转冷,带着寒气。
“听话!可笑,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傻子,垃圾,废物,你还真自己是个人呢?可能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不过即使我捡来的,别人不要的,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个人,你就是我养的牲口,你看看谁把你当回事,谁把你当个人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言语带着强烈的侮辱词汇,那语气那嘴脸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哪还有刚刚的温声细语,温和温暖,她的声音,她的话语就像是一根导火索,来时毫无预兆,汹涌至极,一点没给人半分缓和的余地。
仿佛要用这些话将一个人贬到尘埃离去,永世不得翻身。
在场的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的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温和儒雅的文弱书生般的俊朗小裴公子会有这样一幅面孔,一时间谁也接受不了,就更不提魏政祁了,太疯狂了。
简直和楮子衍有的一拼,楮子衍不疯,他这个老婆是真疯。
“啊!!!不我不是,我不是——”袁球反应最为剧烈,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这种转场毫无预兆,他只是想和母亲好好说句话,他也可以好好听话,他会听话懂事,他……
“不是什么?不是傻子吗?你看看周围,你听听,那个不知道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臭虫,臭虫你懂吗,就是低俗卑劣的垃圾,没有人需要你的,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怎么还不去s呢,嗯?”
她手中的速度不减,依旧很有节奏的快速晃荡,声音激烈,就像是要拉人入了魔一样,充满了邪恶。
楮子衍也别她出入起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不过见嫌疑人愈发猩红的双眼他大概猜想到了什么可又觉得荒谬至极。
眼神中的复杂神情,让他有许多话,又卡在嗓子眼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s,去s,统统去死,都给我去s,我要杀了你!啊!!!”他的双眼已经完全猩红,神态接近癫狂的状态,手上的链子被他绷直,衙役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将人控制住,将他强行压在地上。
但这个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大有种爆发前期的预兆,在场的人又被吓了一机灵,现是小裴公子抽风,温润公子秒变邪恶大反派,后是土生土长的傻子,被激疯了。
窦漪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随后又有种释然,看这个样子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随后便慢慢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转生对着已经傻掉的县令郑重其事道。
“大人,回神,该办正事了。”窦漪不敢耽误提醒道。
县令:“这是……什么情况。”其实他跟想说你把人都搞逼疯了,还审个屁。
“早些年我曾看过一本书,当中记载,曾有一奇闻,说的是一个人身体住着俩个人,这个人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简称人格,一具身体有俩个人格,但是当事人本身不知道,他们互不干涉,也不知晓对方都做过什么。”窦漪用自己的话说的简而意骇,通俗易懂。
县令犹如吃了个知识瓜:“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县令,而是转身继续激嫌疑人。
“怎么这样看着我,你是傻子我说的有错吗?你看,我就站在这里你能做什么呢,还不是跟个牲口一样被压着动都动不了,就连身体的使用权都抢不到,你也就只配活在地沟里当只老鼠,戚家二十三口死的可真惨,是你杀的吧,你即使袁球有不是袁球,你这个垃圾。”
被压着的人,身上戾气越来越重,压着的衙役眼看快要压不住了,又多加了人力,看到这里窦漪,心算是放肚子里了。
这个样子的袁球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是野兽,野性十足难以驯服,青筋暴起,看着疯魔。
原先还怕这人暴起,她性命堪忧,毕竟案发现场惨烈之极,她也怕,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她如何能不怕。
“你又好到哪里?”他咆哮着,已经完全退去了青涩单纯,眼神狰狞,盯着她的眼神犹如地狱的恶鬼死死地将她锁住。“该死,你们都该死!戚家人该死,你们也该死,我杀的又如何,那些人都跟你一样,一群蝼蚁也配对我之手画脚。”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片哗然,千算万算怎么也算想不到真的是这个人,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傻子,倒是疯魔了,但是交代的还算是清楚,话语间带着成就感,仿佛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轻渺众人,仿佛他是主宰人们命运的生死的审判者。
窦漪:“疯子。”
“你能猜到是我杀的,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傻子究竟是怎么叫你看出破绽来了,说我疯子,哈哈——”他笑的癫狂。
他猛地收了狰狞的笑容,发出宛如厉鬼便的声音:“你不也是个疯子,没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你怎么可能察觉到我,正常人会想到是我干嘛的,你看看他们,你在看看你,你也是疯子,我们才是一类人,聪明的疯子!你的身体里也一定住着另一个你”他的话带着刺激,刺激着在场的所有人,想要诱导人。
不得不说这个模样的袁球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报复心强,死到临头也不忘找人晦气。
这个案子完结,小裴公子这个身份怕是有的议论了。
窦漪摇了摇头:“我跟你不一样,也根本没指望找出来你,是你自己受不了刺激露馅了,怪不得我,也不能怪另一个袁球,我只能说书看的多见识广,半知半解,你也别费这些功夫往我身上泼脏水,清者自清,我无惧,至于你所说的破绽,另一个袁球是真的善良一点破绽都没有,知道我是怎么将定位放在他身上的吗?”
“你说。”他笑的邪恶,但还是想要听听原因。
“你杀完了人不慌不忙,反而很享受,享受自己的手法,所以你并没有想着毁掉证据,因为你非常肯定任所有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凶手会是一个傻子,所以你可以说是大摇大摆的在我们眼皮子地下乱串,太高看自己了。”窦漪面色平静解释道。
“我在得到现场的脚印,凶器,死亡时间,被害人的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大致推断出来凶兽的身高体重身形,加上你娘的死法的不同,基本上你已经算是嫌疑人了,既然有了定位自然不会因为是个傻子就区别对待。”
她的声音一顿,继续反转道:“何况我见过你,案发后我第一次见到的其实不是另一个袁球,而是你,你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去换下了血衣才赶回来,挺嚣张的,大摇大摆的在我眼前晃,不抓你抓谁,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得及将身体还给另一个袁球,但是便是因为这样,让我瞧见了一个傻子不该有的表情,所以我更加笃定你,哦不,是笃定是另一个袁球,只是后来那个袁球表现的太真实了,以至于我差点也放弃继续追究你。”
邪恶的袁球还在笑,哪怕被抓了也无惧:“如此说来是我的不是了。”
他的脸被按在地上,并不屈服。
看到这样的场景,楮子衍都不可思议,他废了老大的功夫,不曾叫人露馅,且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他忍不住去看这个女人,是个那个说这个女人胸无墨水,大字不识的,这种怪事就算是他也不曾知晓,却叫他撞上了。
仔细想想若是没有这个女人在,他怕是也不一定想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省市熟路的探究。
窦漪没有注意到自己请的保镖这会儿在盯着她瞧,她这会儿面上淡定,但还是难免被第二人格的袁球吓得一愣一愣的,强忍住想要后退的怯色,付而眼神沉稳,高冷的一批,装做不在意的转身。
认证物证聚在,又是亲口承认,县令手中的案板一拍,只是不等他继续问,反而被接下的一幕吓得惊悚。
“小心啊!”
这句话还是喊迟了,窦漪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世界的设定到手都这么牛批的,为了以防万一她思虑周到,特意让人给袁球加粗了手连脚铐。
俩跟手指粗的链子说被狰断就被狰断,她只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瞬间后移不等她求救,瞬间就被锁喉了,抓着她脖颈的手恨不得将她直接捏死。
楮子衍瞪大了双眼,眼看着人就被拖了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窦漪掐在了手里,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立马飞身上前去按住抓着窦漪的那只手。
这个人完全就是个疯子,下手丝毫不留情,窦漪让他掐的脸瞬间就因为窒息爆红,看起来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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