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

秦子归哭笑不得的看了沈若弗一眼，笑着说：“哥，你这写的也太慢了吧。”

        “这……”沈若弗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无奈地拿起笔，“算了，快写吧。对了，今天咱们去找林夫人吧。”

        “找她做什么？”秦子归狐疑道。

        “找她吃饭啊，”沈若弗漫不经心道，“我最喜欢林阿娘做的菜了。”沈若弗抬起头，双眼里似乎有着小星星，他一脸期盼地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秦子归早就知道沈若弗会这样，所以秦子归闭上了双眼。

        “哥，”秦子归最看不得沈若弗撒娇了，因为沈若弗撒起娇来像个小可怜儿，让人心中不禁泛滥出一股怜悯，“等我上完课我们就去，你先把兵法抄完吧，不然依照先生的性子是不会放你下学的。”

        “知道了，知道了，”沈若弗半撒娇半埋怨道，“你陪我聊会儿天吧，不然这也太无聊了嘛。”

        “你先写吧，哥。”秦子归坐在沈若弗旁边的木椅上，“我在这看着你。”

        “真的吗？”沈若弗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个不理人的主儿，你跟他说句话他都觉得烦，现在秦子归能陪他坐在同一个地方说话，沈若弗幸福极了，“嗯，那就让你勉为其难的陪我一会儿吧。”

        “好，”秦子归笑笑，“不过一会我就得回去了，只能陪你一会儿。”

        “没事儿，”沈若弗宽慰道，“一会儿就足够了。”

        沈若弗很喜欢他这个弟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罢了。

        到了点儿，秦子归就回去上课了，偌大的院子有只剩下了沈若弗自己一个人，和还没有抄完的兵法。

        院外落红无数，遍地都是杏花。红墙上的红漆已经褪色了，瓦片也掉了十几块。

        沈若弗一边又一遍地抄写着昨日学习的兵法，终于在夕阳西沉前完成了任务。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要酸死了。

        沈若弗伸了个懒腰，走进学堂，去找先生交抄写的兵法。

        “干什么！”教书先生双目圆瞪，教鞭甩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沈子归，你干什么呢！”

        沈若弗一眼望去，看到了站立着的秦子归，还有他的死对头“邱禾”。

        邱禾是当今宰相邱徒的儿子。邱禾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仗着自己父亲是宰相就一个劲儿的欺负别人，尤其是秦子归。邱禾很嫉妒秦子归，嫉妒秦子归学业好，但更多的是看不起，因为他早就听说了秦子归的身世，他的父亲沈阁阳也不喜欢他，所以更加有恃无恐了，他把秦子归的身世当做自己的乐子，每次趁着沈若弗不在时就欺负秦子归。

        沈若弗虽然学业不怎么样，但打架他是一流的，之前邱禾跟沈若弗打过一架，邱禾被沈若弗按在地上打，邱禾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过了好几天才消肿。

        “我什么也没做，”秦子归一字一句道，“先生，我并未欺辱过他，是他，自己用蜡油滴在自己手上，要陷害我，还请先生明察！”秦子归神色没有丝毫慌张，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先生莫要生气，”邱禾捂着手，惺惺作态道，“先生他就是个杂种生出来的兔崽子，没有家教，还请先生不要责怪。”

        沈若弗最看不得秦子归被欺辱，沈若弗一个健步冲到先生面前拿起教鞭朝邱禾跑了过去，他拎起邱禾的衣领，朝着邱禾的脸就是一拳。

        “你好好说话！”沈若弗掐着邱禾脖子，“你快点儿给我弟弟道歉，不然我让你满门抄斩！”

        “哥，”秦子归拉着沈若弗的胳膊央求道，“不要这样了。”

        “为什么？！”沈若弗忍着怒气，“这畜牲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宽容他，你是菩萨吗？！”

        “不要说了，”秦子归拍拍沈若弗的肩膀，“哥，你放了他吧。”

        沈若弗十分不理解秦子归这种隐忍的行为，他这个人最受不得气了，只要有一点儿事儿，一个人，一个东西让他不顺心，他都会加倍奉，也可以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沈子归，”沈若弗被秦子归气的脸都涨红了，声音中尽是怒意，“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他欺负，你是傻了吗？我告诉你，你不用怕他，我让他满门抄斩，再也欺负不了你！”

        沈若弗又打了邱禾一拳，还吐了口口水，“bang”的一声就把邱禾的脑袋按到桌子上，瞬间血流成河。

        “哥！”秦子归立马把不省人事的邱禾抱了起来，交给了教书先生，示意让他带邱禾走。

        教书先生意会了，就让学堂里的学生提前下了学，学堂里空无一人。

        “哥，”秦子归给沈若弗跪下了，这是秦子归第一次下跪，“哥，我只是个庶子不用你这么上心。”

        “你起来！”沈若弗神色惊异，愣了一会儿，“子归……你……为什么……”

        “哥，”不知何时，秦子归的脸上流下来两行清泪，“我也不是不想，可我是庶子，他是嫡子，我要是欺负了他，父亲肯定不会再让我上学的，他家是宰相，我惹不起，我只求能平安度过这段日子。”

        “可你天天被那个畜牲这么诬陷，你受得了吗？”沈若弗想扶起秦子归，便蹲了下去，揉了揉秦子归的脑袋，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子归，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但你不能这么忍下去，有我在的时候我会保护你的，我要是不在的时候你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放心，你做了什么都有我兜着，我会一直默默看着你。”

        “哥，”秦子归破涕为笑，“谢谢你。”

        “写个屁啊，”沈若弗大大咧咧地拍了秦子归肩膀一下，“你是我弟，有什么好谢的，我保护你天经地义。”

        “嗯，”秦子归被沈若弗扶了起来，沈若弗猛然蹲了下去，秦子归有点儿慌张，“哥，你干什么呢？”

        沈若弗正拍秦子归的长袍：“你的袍子上都是土，一会儿回去了林阿娘准会骂你，我这不给你掸掸土。”

        秦子归是个脸皮挺薄的人，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谢谢你，哥。”

        “还说谢，”沈若弗撅着小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许说谢。”

        “哈哈，”秦子归傻笑着，“哥，你撅嘴的样子真好看。”

        “小兔崽子，”沈若弗站起来，故作生气地抬起手准备要打秦子归，“学会嘲笑我了！”

        秦子归没有躲避，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个木头人。

        沈若弗本来想要下狠手打秦子归一下的，可看着秦子归这副老实模样又不舍得打了，只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看你这么知心悔改的份儿上，我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吧。”沈若弗道。

        “哦，”秦子归闷声应道，“哥。”秦子归叫着。

        “怎么了？”沈若弗担心地摸了摸秦子归的头，“是不舒服了吗？”

        “没事儿，”秦子归摆摆手，“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换作其他人听到这席话只会觉得秦子归在异想天开，但沈若弗不一样，他会尽自己全力去满足秦子归。

        “星星？”沈若弗有点儿懵，“不就是个星星嘛，你哥我一伸手就那个摘下来。”沈若弗绘声绘色地秦子归说，“我跟你说啊，今天晚上我就给你摘下来，怎么样？”沈若弗得意洋洋地吹着牛，其实沈若弗也知道，摘星星这件事是不可能办到的，可嘴上功夫谁不会呢？

        “好了，”秦子归也看出了他哥在哄他，“哥，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的。”

        “我什么时候哄你了？”沈若弗不想让秦子归失望，索性就完成吧，反正弟弟更重要，“子归，你就等着瞧好吧！”沈若弗骄傲地笑了。

        他就如同骄阳一般闪耀，耀眼到人睁不开眼。

        “哥，”秦子归拉起沈若弗的手，“咱们回家吧，我让我娘做好吃的。”

        “嗯，”沈若弗憨笑，“我最爱你了，我的好弟弟。”

        “我也爱你，哥。”秦子归望着沈若弗的侧颜，直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比冬天里的炭火还要温暖。

        他知道沈若弗口中的爱是亲情，可他口中的爱是不可言说、隐晦的爱。

        阳光透过绿叶发出阵阵光芒，斜射在地面上，地面就像是一张张宣纸一般，映出了两人的影子，他们牵着手，美好到不能再美好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了家，沈若弗的父亲是当今皇帝的右丞相，权力滔天。沈府自然是富丽堂皇的，沈府的大门旁有两根刻有金龙玉凤的柱子，大理石瓷砖的纹路自成一派，碧水云天。

        沈若弗一进门就拉着秦子归的手向偏房的方向跑去，秦子归差点儿摔着。

        “哥，”秦子归撒开沈若弗的手，双手扶膝，大口大口喘着气，“哥……你……慢点儿。”

        “诶呀，”沈若弗拉起秦子归，“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我娘那个母老虎就要叫我回去了，我就吃不上林阿娘做的饭了嘛。”

        “那你也该慢点儿嘛，”秦子归说道，“走吧，咱们去厨房拿点儿菜吧，偏房没有菜了。”

        “好的。”沈若弗应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啊？”秦子归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饱满的额头滴了下来，“我就不去了。”

        沈若弗看着秦子归不禁愣了一会儿，秦子归像是不是烟火的人间仙子一般，肌肤就如同刚雪花一样白，虽然秦子归比他高了半个头，但他很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给他推倒。

        “哥？”秦子归站起来用手从秦子归面前晃了晃，“哥？”

        “噢，嗯，对，”沈若弗回过神来，清了一下嗓，装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对，对，对。”

        秦子归看着沈若弗这慌张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嗯……哥，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是吗？”沈若弗拍手，“对，我那个……那个……”

        “好了，”秦子归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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