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里國2

時光飛逝十個年頭後，早晨陽光讓床上的百里相如緩緩咪起眼矇，一旁的顧鈺承看著床上人兒，眉眼間揉合了仙氣與妖氣，豔麗的五官出塵中，攜帶入骨的魅惑，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美麗。

        他環抱著百里相如，此時空氣中迴盪著揮之不去甜膩纏繞的味道。

        「別再招惹我了，等等得錯過下午的外交宴。」顧鈺承勾起百里相如一頭黑烏柔順的髮絲聞了聞，並將人橫抱起來邁進後方的浴池。

        「承哥哥，疼」越長越妖豔的百里相如抬起手環抱著顧鈺承的頸項，微微一笑，杏眼朦朧看著這強壯的人，輕輕用貝齒咬著他的耳瓣，看著變紅的耳朵彷彿要滴血一般，溫熱的樣子與顧鈺承平靜的表情極其不符。

        怎麼這般可愛，百里相如心想著。

        顧鈺承的耳朵火燙著，不再多看水池中人兒一眼。

        「該死！」他離開浴池，端起一旁冷水桶暢快且淋漓盡致，瞬間澆熄又升起的狂熱。

        百里相如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笑著，視線卻緊緊盯著顧鈺承那繃緊的肌肉，他揉著自己發痠的腰，感到無比痛快。

        他等到人十八歲，才把自己當禮物給了他，這木頭啊！

        倚靠在池邊，百里相如放鬆著將自己慢慢沈入熱水池中。

        「撲通！」在百里相如頭將沉入水時，突然一雙手攔腰將他整個人抱出水池，且飛快將他套上裡衣及外衣、外袍，連頭髮也一併被整裝完畢。

        百里相如不用睜眼也知道自己還在他的注視保護下，這短短十年內顧鈺承成長飛快，一般六藝（禮、樂、射、御、書、數）、食、醫、毒、暗殺、巫術等等皆學之，成就也屬高人的境界。

        現在百里相如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雖然他也不曾在意過這些小事，反正這個身體已經被他煉化成第二個本體，除非他想死，不然這世界沒人動得了他。

        但他卻喜歡讓自己偶爾面臨危機，因為他喜歡看到他慌張的表情，尤其現在，呵！男人。

        「不舒服跟我說，你那樣很危險，知道嗎？如兒。」顧鈺承無奈的口吻說道，便低下頭吻了他的嘴角，看著銅鏡前妖豔更甚的百里相如，原本想把他藏起來的心情更加深刻。

        顧鈺承不免想起某一次暗殺，是皇帝發現百里相如與原本傻萌形象不一樣時，在宮中的浴池設計暗殺想看看私下的兒子成長是否危害到自己的位置，那時迷藥下被人壓入池中，假裝溺水的百里相如病入肺中，咳血了大半月，才解除皇帝荒謬的疑慮，那個模樣生生讓顧鈺承對大浴池感到危險，尤其當下他還被設計困在一起命案調查。

        「別讓我擔心好嗎？」顧鈺承揉揉他的頭，寵溺這個人已經成了習慣。

        房門開啟，小五看著穿著一白一黑匹配的兩人連袂走出，準備好馬車在一旁等著兩人，心裡感慨真是不給單身好過啊！

        「殿下、二主子，方才九王爺主辦的外交宴已經如期更改到蓮花殿。」

        百里相如看著年滿二十五歲的小五，原本就貌美如花的臉龐，如今越來越散發魅力，窈窕身材而身高也比常人女子略高，落在一米七左右，在這個國家一米五為正常標準來說，小五高挑的身高也讓各地才俊望而卻步。

        百里相如點頭示意後，被顧鈺承一把抱上馬車。

        吃著隨之遞上的進貢葡萄，百般無聊看著窗外景致一如既往的街坊，無趣的拉下布簾轉身看著顧鈺承問「承哥哥，如果等等南疆國想與我聯姻怎麼辦？」

        「如兒，那我殺了他可好？」顧鈺承無所畏懼的發言，將撥卻皮的葡萄肉再塞入百里相如口中。

        百里相如聽到那深沉的嗓音，直覺的打了哆嗦，看著越來越深沉的男子，現在他覺得把人逼太緊有點危險，他又往他的懷中靠近好害怕，又好好玩啊！

        顧鈺承噙著笑意，漆黑的眼神亮了起來，將他放倒在鋪好的軟踏上，俯身壓下來，親暱的舔過百里相如的唇珠，無奈表示「太子殿下別貪玩了。」

        在有限空間中又升起甜膩氣息，沈悶的聲音在馬車裡頭不絕於耳，百里相如與他的唇舌糾纏一起，防止自己過度的愉悅而叫出聲。

        整體馬車厚實且伴隨眾多護衛，除非非常靠近馬車，不然聽不到車上的聲音。

        護衛皆都見怪不怪的走著，這兩主子還真的不曾在意過誰的臉色。

        折騰完後懶洋洋的百里相如被顧鈺承抱上主位，睜開眼睛看著台下重大臣，等腦袋恢復過來才開口「蓮花宴開始吧！」

        百里相如百般無奈的依舊靠在顧鈺承，不想起身。

        這人，呵！在馬車上也能如此，當年那個小朋友去哪了，那個害羞木頭的承哥哥去哪了。

        算不清第幾次如此這般，次次都被顧鈺承勾的讓他沈溺下去，睜眼後都得看著這些傻二楞的大臣們，真令人感到不快。

        他現在只想著窩在自己的被窩好好休息，當個皇子還得參與一些莫名其妙的宴會交際應酬，實屬麻煩。

        「太子又這般，真是太不符合禮制了。」位居下位的林相低聲念叨，身為百里國宅相雖非禮部，但太子成親後次次溫存才到宴會的表情，著實不符合禮節，尤其雙頰微醺和頸部明顯的紅色偏紫的痕跡，還好位居高位，也沒人敢直視，但也真是不好啊！

        仍守舊的林相搖著頭的樣子，讓一旁淡定的九王爺感到好奇。

        「林相，太子身旁之人，皇上清楚嗎？」身居南疆的九王爺看向太子身邊的黑服男子，氣焰比太子更盛，見著他也不低頭，還正大光明的抱著太子殿下，真令人不快。

        「王爺，那位是刑部大臣顧鈺承，幼時太子指定的太子妃，前年已經拜堂了。」林相瞬間屏住呼吸，娓娓道來。

        他可沒打算站在在九王爺這邊，雖然他也不知道也不想過多參與奪嫡的皇家內密，看起來久居南疆不過問朝中事事的王爺似乎也不太簡單，但如今朝中已非昔日，林相看著九王爺宛若像被拐進狼窟的羊。

        「什麼？太子妃！」九王爺壓住心裡的震撼，現今世代男子通婚雖未被禁止，卻未有官家弟子尤其皇室將其搬上檯面。

        看來傳遞到外地的情報有誤，太子可能遠比他想的還厲害。九王爺對面坐著著南疆服裝英俊瀟灑的南疆外史二皇子伊坦克齊，九王爺向一旁侍衛低語，心裡犯愁想要把計畫延後再行佈局。

        一群女舞者在蓮花池開始跳起南疆舞蹈，耳邊吹奏著南疆風格樂曲。

        百里相如舉杯向大臣敬酒後便又倚靠在顧鈺承懷內，偶爾上前敬酒的大臣也被顧鈺承冷眼攔下而退。

        快看到周公招手的百里相如原本半瞇著的眼矇，眼底透著殺意，誰敢招惹他睡覺。

        他看向一旁緊盯著他的南疆二皇子，那油膩的眼神真令人反胃，將頭又埋進顧鈺承的懷裡，感受顧鈺承懷中散發淡淡冷杉的味道，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顧鈺承用外袍將百里相如全身上下都遮掩起來，連個髮絲都沒外露出來。

        如果不是必須的活動，他其實不想放百里相如出來見人。

        除了底下新進的官員對於太子美貌激賞的眼神外，他也感受到南疆二皇子那緊迫盯人的視線，彷彿想要把百里相如給吞了，他想殺人的心情都湧上。

        「喀拉，那個是太子！也長得太像女人了吧！那巴掌臉，杏眼朦朧，小嘴好香啊！」伊坦克齊小聲和旁邊的侍衛交談，「我要那個太子，這個國家早晚會是我們南疆國的。」

        喀拉聽著自己皇子的妄想，偷偷看著百里國高位上頗為出彩的太子殿下，不同於伊坦克齊的激賞，他直覺認為這個太子殿下非常不一樣，可以的話最好不要有所接觸。

        「二皇子殿下，在下覺得傳聞有異，這太子看起來不像傳聞中虛弱無力的人，而且他身邊的人似乎不太好收拾，那人是現任刑部大臣，還正大光明抱著太子，這舉動著實不當。」喀拉低語提醒著。

        原來睡著的百里相如聽到這番談話，應該說屋內所有人說話他都聽得到，心裡犯愁，怎有人喜歡找死呢！？

        「承哥哥，這個人留給我好嗎？」百里相如挑眉看著伊坦克齊微笑，伊坦克齊舉杯回應，百里相如喝下手邊的酒，面上爬上潮紅。

        百里相如看著他得意的表情，真的好好玩，尤其剛才看了他周身魂魄，呵！這世界的氣運之子終於出現，故事現在才要開始要翻篇。

        不枉費他佈局這幾年，真讓人太愛這世界的設定。

        這世界執掌的小天道，應該是看太多瀟灑王子後宮三千的劇本了，選了個沒腦袋的氣運之子。

        「別弄髒手，我在黑暗中等你。」顧鈺承黑著臉，按耐下想深吻他的衝動，全身沒入百里相如的影下，沒人注意到太子身邊一個大活人突然不見。

        小五端著糕點站在百里相如身邊伺候，同樣感受到伊坦克齊的眼神，但是對於他直接火辣的眼神，讓保守的小五深感冒犯。

        異族人都這麼狂妄自大嗎？小五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殺意。

        “天啊！怎麼又有這麼美豔的女子，好想兩個都要啊！一起在床上真是……”伊坦克齊心想美好的未來，殊不知他癡迷的眼神已經讓居高位的主僕兩人埋下殺意，而喀拉的建議早被眼前的美色至於腦後。

        伊坦克齊站起舉杯示意，「感謝貴國的邀請，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同舟共遊蓮花湖？」

        在眾人眼中的南疆二皇子氣宇軒昂，外貌英氣逼人的立體五官，俊朗的眉，一雙湛藍色的眼眸閃爍著光芒，張狂自信的魅力，讓後方端坐未出閣的小姐們各個癡狂的盯著他，都想爭先認識這個異族人。

        「湖邊的美景，承二皇子欣賞，走。」百里相如笑容宛落神祇的溫暖，除了身旁的小五，沒人知道這是殿下盛怒前的平靜。

        林相看著台上笑容溫柔的太子和一旁譏笑的九王爺，為九王爺短暫的開心插滿哀悼的蠟燭，這個宴會能不能安穩度過啊！

        他每次幫太子善後，真心累啊！尤其他發現顧鈺承突然消失在宴會中，他決定得找個機會告病還鄉。

        一艘艘掛滿鈴鐺和珍珠寶石點綴的畫船，工整的停在岸邊，百里相如在小五的攙扶下踏入最富麗堂皇的皇室御用船坊內，兩樓層的設計，一樓有著五個小廂房供下人使用，二樓前側茶室，後側大型的臥室。

        雖然他很想直接躺在床上，唉，不想殺人，人卻因我而死。

        小五將伊坦克齊迎入二樓的茶室，示意外頭各船往湖外側散開，而此船慢慢的往前方湖中島前進。

        「二皇子，不知此次來訪有何計畫？」百里相如看著眼前緊盯著自己的人，真不知道氣運在他的身上似乎沒多提升他的腦力，看著伊坦克齊微微支愣的褲襠，覺得氣運全部提升他下面的能力。

        「太子，有些事情得私下說。」伊坦克齊退下自己的侍衛，「太子殿下，南疆國為我所用，百里國近南疆的兩大城池皆為我所有，百萬兵馬也在城外紮營。」

        伊坦克齊拿起桌上的茶杯輕飲，「不知太子殿下，有無聯姻的想法？」

        台下看著跟親眼直視差別之大，百里相如的美貌真如傳聞中的驚艷動人，如夢如幻的完美臉龐，輕輕顫動了幾下那如扇的長睫毛，眼底洩漏的七彩光芒瞬間讓伊坦克齊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此人太美了，隻一眼，他快忘記此次到來的目的，快拜倒在百里相如的腳下。

        突然伊坦克欽齊眼前一黑，意識停在他看到百里相如原本光芒的雙眼變成幽深的黑暗。

        顧鈺承從影中站起，轉身抱著百里相如，他已經將那個叫喀拉的侍衛挑斷腳筋關入船下大牢，回來時又看到那二皇子噁心的眼神盯著他的寶貝，他忍不住便打暈他了。

        「承哥哥，他還沒幹壞事，你也太早打暈他了。」百里相如有點氣憤的抱不平，每次好不容易等來壞人，就被他給打亂。

        「做壞事？如兒想要他做什麼壞事。」冷冽的目光裡面流露出來的危險不言而喻。

        百里相如太知道他的眼神，這個人控制欲逐年增加不減，當年也因為他差點殺了皇帝，他才趕緊把自己嫁給他，不，是娶他。

        一旁的小五，看不下去殿下每次玩鬧的心思，她默默指揮暗衛清場，還將那人原本坐的墊子收拾燒毀，噁心至極的人還惦記她的殿下。

        「承哥哥，我錯了，咱們好久沒出遊，好好看蓮花好嗎？」百里相如推開他的束縛般的擁抱，跑向一旁的窗邊，拉開距離以策安全，「腰還疼著呢！」服弱唯一方法治他，呵，讓你吃吃不到肉。

        顧鈺承嘆口氣走過去抱著人兒，揉著他的腰一同看著船往湖中小島駛去。

        「九王爺，欲與南疆人殺害當朝太子，壓下等候太子發落。」原本好好與眾大臣在岸邊聊天的九王爺被一群官兵包圍。

        「你們反了，有什麼證據？知道我是誰嗎？」九王爺不愧長年鎮守邊疆，魁武的身材一股皇家盛氣。

        原本應該能震攝住官兵的氣勢，卻不管用，上前的官兵擒拿的官兵皆武功了得，三兩下的功夫便綑綁住九王爺。

        身邊的大臣皆無語看著九王爺，這樣大場面的抓人好久沒見了，看來太子妃發怒了。

        南相走出人群，看著被壓在地上仍威風的九王爺，「王爺，看在交情上，微臣仍勸您等候太子殿下後續的發落審判。」

        九王爺看著面前勸說的南相和周遭此起彼伏低語呢喃的官員，頓時倍感污辱，身份高於在場所有人的他被綑綁成這樣，還要他等那如女人妖豔般的太子，呸！

        「你們這群無能之人，看那太子妖言惑眾還是怎樣，我無緣無故被治罪，天理何在？」魁武的九王爺長年打戰的體格，頓時掙脫束縛，打傷壓制他的官兵。

        還在官兵包圍中，一道銀光乍現，無一手起刀落。

        九王爺看著自己的頭滾落在一旁，什麼！他死了！。

        「九王爺勾結外族謀殺太子，定罪斬殺，把屍體拖下去，掛城門示眾。」為首的無一覺得反派死於話多這句話，話本沒騙人。

        一旁驚呆的眾臣看著突如其來的斬首畫面，各個腿軟，無人敢發出聲音。

        很快的場面被收拾宛如剛剛沒發生事情，現在的百里國雖然仍皇上掌權，卻是虛權，一切都是顧鈺承說了算，無論他是太子妃、刑部大臣抑或多年前的乞丐，現在他才是百里國背後真正的皇上。

        「南相，還好當年您的忠告啊！」五王爺黑臉看著這一切，想起當年同九王爺為了殺害皇上唯一的兒子，他利用自己苗族的夫人，用無數次毒跟蠱都無法殺害他，還讓他散失此身所愛雖為後話，但看到現今朝堂和國家的繁榮，還好當年沒幹成蠢事，現在的盛世他也無法管理而來。

        「王爺，還剩七王爺跟八王爺，若他們在北方仍沒想開一點，恐怕百里皇室只獨剩百里相如一個苗了。」南相為難的看著五王爺。

        當年毒用盡被反用在身上，誰知三四歲的太子這麼天才，將所有旁枝血脈在這十年內接連拔除，也下蠱在各王爺及皇上身上，皆連生女子，無一例外。

        唯一剩下無陷害太子的七王爺跟八王爺兩人，因為兩人皆為武將長年在外，傳聞該子共計五位世子也為武為商，未出現在世人面前，巧合的逃過殺害，看著無一的南相，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閃過腦海。

        算了皇家事務還是別太深度參與才好啊！他打算回家看看自家剛誕生的外孫女，撫慰看到人頭掉落的恐懼。

        眾大臣看到南相離開宴會也接連離開蓮花殿，原本仍在湖畔的畫舫也獨剩殿下那艘往湖中前進，「看來南疆皇子也將大運將至。」太子太傅低歎。

        遠方小島上有著一幢豪華宅府，今年剛落成，正是顧鈺承想金屋藏嬌的地方，但他不敢，他只能把這個想法深深埋藏在心裡。

        現在這個地方卻要被這南疆皇子給玷污了，真讓他想千刀萬剮這個人。

        「二主子，人跑了。」無二在顧鈺承耳邊低語。「船夫及那個侍衛被小五殺害後，二皇子打傷小五後泅水而逃，無三已經追過去。」

        原本不想偷聽的百里相如，還是聽到了，不愧是氣運之子，逆境中求生存的能力和運氣真好。

        「人跑了，不準貪玩。」顧鈺承寵溺的看著百里相如，他知道他聽到了。

        「無二，放出寶寶前把無三叫回來，等等收屍才不會沒人手。」

        「是！殿下您認真？！」無二看著百里相如嘴角的笑意，深感畏懼，轉身辦事。

        「小五，手上傷口處理好，就來看個熱鬧。」百里相如看著躲在暗處的小五，她手臂上長長的刀傷，雖然包紮過卻由衣服透出血漬。

        一個氣運之子，一個氣運之女兩者不互相吸引才有鬼，可惜碰上他，小五這麼漂亮還賢慧，真的把她讓給那個傻逼二皇子，真的是白菜被豬拱走，還是個下半身思考、金手指開滿的無賴。

        百里相如一想到要將小五嫁人，心就煩躁不已。

        如果說小五把殿下當弟弟養，那反之百里是把她當女兒養，平常任何雜事都給「無影」們執行，讓她隨著自己當鹹魚。

        現在看到那半遮掩還滲出血的傷口，原本打算放過慢慢玩的心起了殺意，有些人留著礙眼。

        小五走回一樓廂房，任由無四將金瘡藥伴著凝脂膏塗在右手臂傷口上，她一句疼都沒喊出，宛若一個女漢子。

        「姊，等等無一哥回來，你就慘了。」無四看著逞強的親姊，這道刀痕好長。

        「我以為我可以殺了他，想不到那個小人。」小五想著原本她已經將刀逼近他的胸口，但是突然疼痛感在她的手臂上，她活生生在割自己的手臂，難不成那人會妖術，小五困惑想著。

        「先幫我瞞著無一，他知道事情就更複雜。」小五交代無四，雖然知道無一知道是早晚的事，但她心底還是不想讓他擔心。

        無四點頭答應，但是消息在他踏進房門前已經通知出去。

        「叩叩！」聽到走道上無三的暗號，無四扶著小五走出廂房，隨著眾人走上甲板。

        「寶寶們，把人找到咬碎，給我留著頭。」百里相如站在甲板前端，看著船下飼養的十隻人魚，這十隻人魚是他額外在這個世界開的小小外掛，中等人魚是他偏愛的物種，如他一般的美豔動人且帶刺。

        其中為首的高等人魚游至船邊，原本的魚尾幻變成雙腳，接住顧鈺承拋來的衣裳，穿戴完畢走到百里相如身邊。

        一身緊身的黑衣將男子完美的身材展露無疑，亞麻偏金黃俐落的短髮，身高近一米九，灰色狹長的瞳孔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他站在一旁看著小五包紮的手微微的蹙眉。

        「銀一，處理好。」百里相如低語。

        遠方烏雲密佈，雷聲隆隆且幾道閃電，湖邊捲起大浪，陣陣強風吹拂。

        看來驚動了這世界蠢萌的小天道和突然感知違規的法則之力，百里相如瞇著眼看著遠方的天空，呵！頓時烏雲散去，露出夕陽光芒。

        「天冷，我抱著你。」顧鈺承將白熊毛毯包裹著百里相如，怕他受到湖上潮氣和冷風吹拂。

        奮力游離畫舫的伊坦克齊在湖中島另一側的海洞前喘著氣，他不明白怎麼百里國美人都帶刺。

        還好他身上的特異「轉移」能力，將自己的傷口轉移到對方身上，如此才讓他不被小五那把刀攻擊。

        但這能力一天只能用三次，他只是聽聞九王爺描述的太子艷美虛弱，國家腐爛不堪，才想著把南疆統一後，順道拿下百里國，但一入百里國一切就如九王爺所論及的樣貌不一樣。

        城外草地茵茵，農地規劃周詳，採半耕半休，入城後各處商店繁榮富強，還時不時有各種異族人的身影，民族包容度極高。

        而且這太子明明有家室，那個家室極其兇狠，被困在船艙下的喀拉腳筋斷裂，明明是南疆國第一勇士卻突然遭受此暗傷，還好他一開始做了準備逃離。

        真是被那個偽君子真小人的九王爺害死，伊坦克齊在心底詛咒九王爺。

        再往前走，有個暗道通往島上碼頭旁，另外準備逃離的小船和人馬皆在那等他，想不到這人能讓他用到這一步棋子。

        伊坦克齊原本往前走的身子，被後方的詭異的歌聲給限制住，他只能轉動脖子往後看，不看還好，一看發現湖中是豔色男男女女的人，不，他們有著魚尾，妖怪啊！

        「啊啊啊啊～～」伊坦克齊淒慘的叫聲，藉由海洞的震盪傳達到畫舫上，咬碎的屍首讓湖水透著淡淡的粉色。

        被拋在甲板上的腦袋，正是前不久逃走的南疆國二皇子伊坦克齊。

        「小五，腦袋好好收著，記得教訓，不是所有人都是妳看到的樣子，也不是所有人妳都殺得了。」百里相如看完這場鬧劇，被顧鈺承抱進名為「藏府」的湖中府邸內，「其他人給我好好處理，喂寶寶。」

        小五撿起面前的腦袋，內心深處的糾葛消失了，她一開始看到他，突然覺得生生世世會和他有所糾纏，想不到是她多想，這人應該是會操控人心罷了。

        隨之上岸的還有無一，他一聽到小五受傷便提升軍船前進的速度，想不到這女人抱著那顆頭傻笑著。

        「小五，還疼嗎？」無一拿走她手上的人頭，遞給後面的無二後，便打橫抱起小五。

        「無一，我好像越來越弱了，連一個廢物都會讓我受傷。」小五受殿下和二主子感情的薰陶，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眼前這個追著自己多年的毛孩子，委屈的把自己深埋在無一懷中，斜眼瞪著一旁通風報信的無四，無四當作沒發現的轉身抓人去。

        「有些事情，我們弟兄代勞，你是我們的頭，別想太多了，還有我給妳靠！」無一溫柔的說道。

        他開心抱著懷中的小五，很多事情不用挑明說清楚，他知道她接受他了。「無二，後面交給你處理，寶寶們會固守此地，晚上兄弟們都休息吧！」

        當初殿下在府中建造巨大池塘時，還挪用海水灌溉，一隻隻如鯉魚豔麗花紋的魚兒，在幾年內蛻變成人樣魚身，殿下將這些人魚「寶寶」和「無影」一起培訓，他們當初被人魚的美貌誘惑，到後續的恐懼相伴，變成至今的夥伴關係。

        每次有關於水的任務都會結伴同行，很多弟兄折損率也降低不少，但是江湖中若聽到「寶寶」這詞懂水的人皆視為不祥，無二也不知當初殿下怎麼有心情把攻擊性極高的生物稱為寶寶。

        無二走到湖邊，喊著「一哥！殿下有令，包圍湖中島。」

        「食物呢？」銀一游到岸邊看著無二，盯著一旁被綑綁的人。

        「大人冤枉啊！小人是被陷害的～啊！啊！啊！妖怪啊！」綑綁的船夫害怕看著岸邊的妖怪。

        「撲通！」宛若下餃子一樣，六個叛徒被推入湖，一瞬間湖面上染起血色。

        「一哥，可以幫我拿給二妹嗎？糕點她愛吃。」無二面露羞澀將手上竹籃遞過去，銀一看著這個傻大個，提著籃子遊走。

        夜晚降臨，倚靠在窗欄邊的百里相如，聽著異國歌曲的人魚之歌，感到安心。

        他真不明白人類的心思，明明他沒打算殺人卻也得到因果，這個討人厭的設定出自於旁邊批改卷宗的男人。

        「哪裡不舒服嗎？一直嘆氣，夜晚風大，別坐在窗邊。」顧鈺承抱起如小兔子一樣的百里相如，將他放置在軟墊的大椅上。

        「不是有皇上，怎麼出遊仍是你改這些東西。」百里相如一把推散桌上的紙捲，任性的行為只換來顧鈺承寵溺的微笑。

        「娘子忘記自己讓蠱吃了皇上的腦嗎？」顧鈺承低沈的嗓音在百里相如耳邊環繞，這恐怖的事情宛如白開水一般稀鬆平常。

        想起當初那個不知死活的皇帝百里昆明，在御書房指著顧鈺承不要臉，還打算廢了他雙腿，百里相如原本讓顧鈺承自行面對的心情頓時消失殆盡，這個螻蟻就要好好當螻蟻。

        百里相如對於他侍養的噬腦蠱能力很有信心，尤其看著宛若活死人的百里昆明，能好好執行命令面對每日早朝和後宮佳麗三千的徘徊下，他不打算這麼快接掌政權。

        「誰叫你當初嚷著要殺了他，我沒打算當一國之主困在那金剛鳥籠內，夫君現在是怨我？」百里相如用手指調皮點壓著男人強壯的胸膛，反正對與錯，都不是他的錯。

        顧鈺承看著眼前的愛人，從相遇之後，一切事情就變得很不自然，他學會很多事情和技能，每天的暗殺和皇上笑容背後的惡意，連同親生母親的皇后都對百里相如有著強烈的殺意，這十年為他擋下無數的暗殺，終於在去年有個機會可以讓他親手殺了狗皇帝，卻被他制止，但那樣殘酷的手法是他不曾想過的。

        看到今日獵殺的「寶寶」，顧鈺承的心情如雷聲大作，明明派人追殺便可，而且他也提早掌控岸上另一批叛離的人馬。

        卻難得看到百里相如面對使小五受傷而散發出的殺意，他想看看百里相如想怎麼做。

        「你總是帶給我驚喜。」顧鈺承直白的表示，殘暴簡單的方式，雖然不為世人所知，卻是最為便捷有效的方式。

        顧鈺承抱著百里相如踏入寢室，吹熄蠟燭，夜晚降臨，兩個人相依相偎入睡。

        半夜三更，百里相如看著熟睡的顧鈺承，淡淡的輕吻身邊的愛人，披上外衣走出房門，等候已久的銀一站在夜光下用外衣環抱著自己的主子，擔心夜晚的陰風吹拂。

        「主子，什麼時候回天？！法則快趕過來了。」銀一看著懷中像隻慵懶高貴貓的百里相如，擔心說道。

        銀一清楚知道自己是三千世界中的法則分神之一，被百里相如從自己的世界抽拉過來時驚喜不已，他在那個世界短暫愛著百里相如，卻因為百里相如人類的生命短暫流逝，而自己只能在時間長流中被困在那裡。

        「什麼時候醒來的！」顧鈺承醒來沒看到百里相如走出房門，看著相擁的兩人，只有不爽。

        一把將百里相如拉到懷裡，看著銀一的眼神中充滿憤怒，雖然他知道銀一對於百里相如來說很重要，但他沒有與人共妻的情操。

        「不需要對我有敵意，我就是你，你也是我。」銀一對於顧鈺承霸道的舉動，感到無奈。

        沒給他反應的時間，一個箭步便抬手指著顧鈺承眉頭，將自己的意識及本體硬生生融入顧鈺承體內。

        百里相如隨即在他們之間畫出一個符陣，金黃的光芒照亮整個黑夜，原本顧鈺承純粹漆黑的眼矇轉變成銀一的灰矇，又改變成暗金色。

        「什麼時候知道？看我愛你好玩嗎？」顧鈺承低沈嗓音帶著一絲怒氣，又有著無可奈何寵溺的笑容，繼續環抱著愛人。

        百里相如看著天邊悄悄消逝的光芒，再瞻望眼前高大俊俏的愛人，他等太久了，總該與本尊相見。

        「法則，你來了啊！」

        在百里相如的法陣中，法則快速融合三千世界所有的分神，再將顧鈺承的身體融合元神，身軀卻沒有一絲崩壞還更佳優化，想必百里相如在這十年除了自己煉化之外，還連帶改變顧鈺承身軀。

        顧鈺承，不，法則莞爾一笑，天道這個人就是能把一切把控好，隨心所欲的駕馭世界。

        「我不來，你是要玩崩這個世界嗎？」他嘆口氣續道，「從別的世界強行帶來人魚，只為了殺幾個人。」

        法則抱起天道慢慢走回房間，關上門。

        「世界不就是為了我而存在？！」原本百里相如的微笑已經夠妖豔耀眼，但解開束縛的天道，微笑起來只剩下不容忽視且天耀般的笑容，不管事實為何，沒人想違逆他，他就是一切。

        法則將人放在床上，俯身湊近親吻著他的唇。

        很甜，他伸手摸著他稍稍紅腫的珠唇。

        他想很久了，在遠方看著自己的分神與他共歡，嫉妒的想掐死那抹分神。

        「好了，來了這世界就陪我度過這一世吧！」收攏起神力，百里相如摸著顧鈺承的胸膛安撫著，抬起身子，輕吻著眼前人的嘴角。

        「明日我會把人魚送回去，消除眾人記憶，請你依著故事進行。」變回顧鈺承模樣的法則，輕揉著百里相如的腦袋說道。

        元神歸體的他沒法像顧鈺承一樣雙眼緊閉寵溺，也無法如銀一舉雙手支持他。

        很多時候得按照世界的軌跡進行，以他們的維度進行過多改變的話，會產生不必要的蝴蝶效應，尤其這次人魚跨世界的出現，在根本沒有什麼鬼神之論和法術巫術橫行世界，他的貪玩帶來了很多不屬於這世界的東西。

        百里相如瞅著眼前人，忽暗忽亮的暗黑眼神，是體內記憶逐漸統一之狀。

        靠，心裡爆粗口的法則。

        記憶融合後，才發現這世界被天道攪和成一團亂，原本的故事軸完全崩壞，如今氣運之子死亡，而氣運卻轉移到顧鈺承身上，另外氣運之女與他人勾搭一起，則百里相如吞了氣運之女和收回這世界小天道之力，本為大反派的百里帝成為空殼！？不應該啊！反派之力盡然沒有被轉移。

        顧鈺承漆黑的眸子暗了暗，他的呼吸變得粗重，眸色暗的可怕。

        如狼似虎的目光盯著百里相如頭皮發麻，原本貪玩嘚瑟勁被嚇掉一半，百里相如欲哭無淚的看著他，「我們很久沒見了，我很想你，我現在才知道我愛你。」

        百里相如擰著眉頭，手指拽緊被子，兩人交換一個兇猛卻深刻的吻，餘韻持續很久，才流連退去。

        百里相如慵懶靠著顧鈺承，含著一大口雞蛋粥喝下，看著抿著唇滿臉不開心的男人，說「你穿越三千世界過來，就為了擺臉色給我看。」

        「我沒故事軸怎會知道誰能殺，誰不能殺，我只知道我每天都被你所謂的故事軸和法則之力約束折騰著。」百里相如用側臉蹭著他半開的胸膛，不要臉的說道。

        「若我沒提早恢復記憶，我應該會被皇帝和皇后政治鬥殺」百里相如惆悵的看著眼前人說道，「然後被氣運之子愛上，進而被皇后身邊的氣運之女給抹殺掉。」

        雖然這個故事變化是他猜測的，但應該整體故事軸八九不離十，尤其從小看著那非血親的雙親眼底的神情變化，他只覺得噁心。

        顧鈺承運用神力驅動這世界的故事軸，從空間中抓出一個卷宗，在桌上攤開詳讀著，原版故事除了最後百里相如不是被氣運之女殺死，而是自殺之外，其餘都被他猜對。

        顧鈺承繼續翻著，每個故事軸都會有他們之一各自落款，或者共同落款，創造世界之初，天道也不知道從人間看了多少話本、小說、電影、劇本，突發奇想拉著他寫了很多故事軸散落在各個世界運行。

        而這個世界的故事軸，最後註明寫道“天道筆”

        「噗呲！天道，故事軸編著者就是你本人。」顧鈺承莞爾一笑，沒給任何面子。

        聽到顧鈺承的這句話，百里相如拉下卷宗撇一眼，升起殺死自己的念頭。

        當初什麼中二病，一直寫他被殺害，害他能力無法歸順前吐了多少血。

        惱羞成怒的百里相如轉身跳上床，把頭埋進枕頭內，露出微微泛紅的耳朵。

        百里相如整理完思緒，默默爬下床，走回顧鈺承身邊。

        「怎辦？玩崩了，還能救嗎？」雖然可以直接粉碎這個世界，但每個世界都是由他本體的神力呵護養成的，破壞的反噬之力卻不容小覷。

        看著百里相如垂耳般討好的模樣，顧鈺承憶起兒時的他也是這樣，犯錯時都指望他善後。

        唉！顧鈺承無可奈何的輕嘆，真是欠他什麼啊！

        「玩完這世界吧！我都來了，還能讓你玩不下去嗎？」顧鈺承寵膩的抱起這個沒穿鞋的人，讓他坐在他腿上，低下頭，吻住那驚訝到微張的唇。

        他是逃離他很久很久，久到以為不愛了，他不禁抱緊懷中人兒，不想再弄丟他了，看著他與別人相愛，嫉妒到瘋了。

        百里相如憋得臉蛋通紅，眼眸水汪汪，淚水無法制止的模糊視線。

        百里相如顫抖的說：「這麼久，你讓我等這麼久！過分！」

        顧鈺承靜靜擁著他，撫摸著他輕顫的背脊，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慢慢的百里相如呼吸平緩下來，反手揉揉哭紅的雙眼，他微微的掀開眼，朦朧看著顧鈺承的俊顏，尤其那雙暗黑金黃的瞳，好看得要命。

        修補故事軸，是他這幾千年在做的事情，原本寫完故事後應該讓世界運行即可，但是這個天道常常獨自書寫的故事線，都不小心或故意的會把主角變成配角，或某個世界線接不起來，他的出產量也極多。

        好不容易修補幾個後，又有幾個星球黯淡下去。

        「我們都是傻子！」顧鈺承感慨說道，隨後便把這幾千年他修補的世界給娓娓道來。

        聽著顧鈺承每個世界的作為，而他前幾次無記憶穿越也他被抓去修補故事軸，雖然坑是他自己挖的，但自己把坑填上的感覺非常不好。

        「你現在才告訴我，填坑太累人了，我不想玩了！」恃寵而驕這詞放在天道身上，無比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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