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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被你打死的林生呢?


被林慕松居然要光明正大地给众人栽赃陷害所震惊。

        大家一时都哑口无言,待反应过来后,有性子急的人,也不管男女之别,想冲过来动手,却被有理智的同伴拦住了:“她有将军府飞虎令牌,晋达,千万冷静啊,真打了就坐实了公然侮辱将军府的罪名。”

        被拦住的少年没想到对方直接挑明就是要陷害自己这边的人,可偏偏自己还无可奈何,气得发抖:“你以为身为将军府的人就能信口雌黄了么,莫非将军府就可以视公道王法为无物么?”

        晋达身后的同伴闻言都不知说什么好,面露古怪之色:在平县这个小地方,最大的官县令也就三品,三品的将军府完全可以一手遮天的啊。这个事实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要是早知道林生的妹妹去将军府有这等境遇,谁会敢找他的麻烦。现下,这二愣子居然青天白日地当街发问,怕不是傻的。

        在晋达有要动手的念头的时候,林生就立刻眼疾手快地把身后的妹妹往后一推挡住,确保万一真打起来妹妹来得及逃跑,同时,眯起眼睛看向晋达,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林慕松看着对方这幅义愤填膺的面孔,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空口白牙胡编乱造这事你们不是最懂的么,那时候公道王法可不就没有况且,以势压人这事我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你们也可以各凭本事,毕竟将军府的势不借岂不可惜?”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明亮的光照在众人的身上,也照在林生仍旧有於痕的脸上和手腕,格外清楚。

        领头的少年原本是不说话的,对于林慕松是否真地让人去衙门状告他们也是半信半疑,因为县衙距此处不远,官府的人一直并没有来的迹象。毕竟是少年,见己方的人一直吃瘪,忍不住威胁道:“林生可真是有个好妹妹啊。即使坐实你说的话,书生意气,想来官府也不会重判。我们若真进去又出来,你哥哥还要在学堂读书呢。妹妹,要知道,无形伤人不留痕迹的法子可多了,你觉得受罪的能是谁啊?”

        “那就尽管来吧。”林生突然开口,语气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

        只是,众人这才发觉他的目光格外冷冽,像杀人利剑将要开鞘,令人不敢窥视锋芒,林生一改往日温和安静的性子,语气轻蔑:“刘涵,要说讲律法钻空子,身为手下败将,《大元律令》七百二十四条文你有我熟”

        清晰的话语像一记耳光,众目睽睽地扇在刘涵脸上,大家都沉默了。林生作为学堂永远的名列首位,出类拔萃得不像这个家境贫寒的乡下少年,本身确实有嚣张猖狂的资本,这也是被众人针对的理由。

        鹤立鸡群被群起攻之,木秀于林易为风折,是从来都是存在着的。

        只是很多人都习惯不同常人的人受不常待遇是正常的,即使对于不怀好意的庸者而言,这往往是有才之人被不公对待的理由罢了,殊不知,错的行为才是该不为人所容的异常。

        其实,林生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相反很是睚眦必报。但是质问吵闹打架都不可以一劳永逸,毕竟在众人眼里,他们的做法都只是同窗间的嬉笑玩乐而已,不会太当回事。自己还是习惯在不知不觉中,让对方再无抵抗之力,这事他本就早作打算了的,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于是林生上前了一大步,站在刘涵对面,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你家的商铺前几天被官府查封了,给齐县令送了不少银子吧,可知道为什么他不敢收么?”

        刘涵冷不防被林生靠近,有些警惕地打算后退,却在听到了林生的话时,心中一惊,伸手把后面的人推远,不退反进,停在林生面前数尺的地方,问道:林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生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笑着回答:“可能是,因为有人告诉齐县令,下月化御史大夫来咱们平城县巡查,那可是专管私盐的铁包公啊。”

        化御史,曾是余杭首富之子,苦读多年成为当朝状元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家贩卖私盐的事情上告大理寺,最终化家几代人积累下的万贯家财全部归入国库。圣上被其大义灭亲的为国之心所感,索性赐他专司巡查私盐流通的御史大夫身份。此后,所到之处,私盐买卖无不遁形,盐贩莫不胆寒。

        刘涵这刻才感觉到,似乎这才是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面前的这个人,顿时面上血色褪尽,心里掀起骇浪:送礼和贩卖私盐的事是自家悄无声息进行的,这几天家里还为拒收这事心急如焚。历来消息最为灵通的爹都不知道化御史的事,林生究竟从何得知的?况且,好端端的,化御史怎么会想来一个小县城查这事

        越想越惊心,刘涵站在雨后初霁的阳光里,张嘴说不出话来,然后只见林生嘴角上扬再度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话,动作缓慢清晰:是我干的。

        读懂对方意思的瞬间,刘涵只觉毛骨悚然,想起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仗着家中贩盐有钱,本身也是学堂里数得上的才子,一直带人奚落和嘲讽林生,但是对方从来都是一副冷淡模样,并不理睬和反驳,于是更加肆意。谁知对方根本不是懦弱。听闻化御史很乐于以文会友,无论是总角稚子还是耄耋老人,都有来必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通一切的刘涵猛然抬头直视面前的林生,发现他的眼睛扫视四周,然后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落在自己身上,露出的笑意仿佛在说:谁信

        刘涵如坠深渊:是啊,说出去谁信,一无所有的乡下少年郎,才十四岁的人,没有亲眼见他眼中的狠厉和怒意,怎么可能相信林生为了同窗之间的小事就能做到这等地步。想到此刻自己的想法,也是对方敢直接说出一切的理由,刘涵只觉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冷汗如雨打湿里衣,立刻转身,飞也似的地大步离开了。

        在所有人眼里,只看到林生和刘涵似乎说了什么,连大声争执也没有,刘涵立刻就神色慌张,不说一声地走了,顿时傻眼。

        在原地待着没动的其他少年,没想到即将很快迎来再次超乎他们想象的事情:在他们的视线内,远远看着出现了几位气喘吁吁,跑得衣衫不整,大汗淋漓的熟人,竟是学堂的先生们!

        难道是刚才林慕松让小乞丐去衙门状告他们,不,是污蔑他们的事被先生们知道后特意来兴师问罪了么?

        来的先生人数不少,大概有四五个,为首的居然是有些丰腴的金先生,果真人不可貌相。

        此刻的地面尚有积水,只见这一路水花四溅,泥浆迸起,平日里端庄严肃,老把仪态风度放在嘴边的先生们,以可与难民逃命媲美的速度,一边躲避踩到水坑,一边继续保持惊人速度冲向他们。

        而正在这时,晋达忽然灵机一动,飞快迎了上去,身后的同伴下意识地跟着他也往前拥上先生,速度也是惊人得很。

        没错,晋达打算先下手为强,抢先给先生们解释,再来个反咬一口,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还怕治不了林生么?

        哪成想,晋达刚跑到先生们面前准备开口,教授自己的吴先生一把推开他,还没站稳就直接从一堆人里拎出陈路,使劲提着他的衣领,狠狠甩了一巴掌,大声怒吼:“孽畜!被你打死的林生呢?!说,尸体在哪?!”

        这唱的是哪出?陈路直接被先生打懵了,晋达打算煽风点火的苗头也立马消失不见了,其他人无不目瞪口呆。

        林生听到这话,本来觉得奇怪,回头看到似乎却偷偷在笑的妹妹,瞬间明悟,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飞快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大声朝先生们挥手:“吴先生,我在这,活着的!”

        接着一路狂奔到先生跟前,未及站稳,便深深鞠了一躬:“学生有愧,让各位师长担忧了,虽不知是哪来的谣言,但却是因我而起,林生对不住各位师长。”说完,弯腰不起。

        郎朗乾坤,还能诈尸不成?吴先生作为一个读书人,对鬼神的态度同孔圣人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乍一听到自己爱徒的声音,整个人有些恍惚,还没缓过神来,死去的林生就又站在自己面前作揖行礼,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实在复杂,怎一个风中凌乱可说清。

        刚才他和其他几个先生正在批阅昨日上交的课业时,忽然闯进一个小乞丐,拿着将军令牌进来,声泪俱下地说着自己的学生陈路和林生在街头打了起来,林生被活活打死了,七窍出血惨不忍睹,府衙府的人让他来通知学堂的人。

        小乞丐脸上火烧眉毛的焦急以及有板有眼地说着陈路行凶的过程,再加上拿着令牌才进入学堂的,着实让人不得不信。其实吴先生本来知道林生和同窗之间或许存在着些许不和,但万万没想到会到弄出人命的地步,更何况林生是自己在学堂多年才遇到的良才美玉。听闻消息的其他先生也都扼腕叹息,于是一同飞奔小乞丐说的地点。

        跟着赶来的先生们原本都是真心实意地担忧真出了什么事才着急赶来,谁知人根本没事,一切是场闹剧,都有些生气,偏偏不见那个小乞丐骗子的身影,连发作一番也没找到对象。幸好,林生懂事地上来就鞠躬作揖地道歉,各位有气也消了。

        跑得最累也最快的金先生拍了拍吴先生的肩膀说道:“吴兄啊,这得亏是虚惊一场,不然咱们学堂可就要臭名远扬了,都是那小乞丐干的好事,你再不让林生起来,腰折了就参加不了后天同明学书院的比试了。”

        被欺骗的林先生觉得心好累,叹了口气,觉得今天是真的关心则乱,还带着几个好友受累,只是人没事就好啊,挥手让林生起来,转头去看被自己误打了一巴掌,脸上鲜红掌印肿起的陈路,一下子有些局促。

        正当吴先生准备去安抚陈路时,林生由于起身不稳,一个踉跄将要倒地,幸好慌乱中抓住了吴先生的肩膀。

        吴先生赶紧扶住林生,林生今天所穿的宽松的长袖白衫,在这么拉扯间,原本隐匿的多条伤疤露了出来,吴先生近在咫尺,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特别是用来写字的右手,手腕红色的血痕格外瞩目。

        正当吴先生准备问林生时,一看发现他的脸上居然也有伤痕,想到小乞丐的说的话,一看旁边与陈路试一伙的七八个少年,竟然觉得若不是今天他们几个先生来得早,可能林生被打死的事是真要一语成谶。

        林生可是自己退隐在这小地方,辛辛苦苦盼了半辈子才得的好苗子啊。吴先生心中是真地心疼了,顿时勃然大怒,也不问林生,直接转身看向那几个少年:“林生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先生铁青的面色和大发雷霆来得猝不及防,没有人敢站出来回答他,或者说,是压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这肯定不是一个人打的啊。

        很好,这群王八羔子!吴先生看着他们躲闪沉默的样子,心里有了底,环顾四周,忍了又忍,最后竟然平静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几个少年,清了清嗓子:“今天咱们师生一同去学堂,一切回去再说,所有人,走吧。”

        任谁都感觉得到狂风骤雨将来的气息。

        林生听闻此话,连忙跟吴先生说道:“先生,我还有点事想跟妹妹交代几句,说完就来,可以么”

        “去吧。”吴先生立刻同意了,现在在他眼里的林生就是朵可怜的娇花,还是被狠狠蹂躏摧残过的那种,很是可怜。

        其他人本来就担忧官府来抓,现在老大又跑了,虽说先生肯定回去要追究他们殴打林生的事。但被先生责罚总好过去牢里顿悟,都赶紧跟在先生身后向学堂走去。只是,他们完全低估了林生在先生心中的分量和先生隐藏了许久的残暴,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见先生们和大家前行走了一段距离,林生把妹妹拉到一边,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阿花,说说吧,一个月前的你是绝对不可能想到今天的这些法子来对付人的,你在将军府怎么就被逼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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