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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拜王舞所赐


第二天是发放月例的日子,吃过午饭后,银芽把众人叫到到院子中,取来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三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和一件银色底纹绣着红枫的裙衫。

        按理来说,这是众人进府之后第一次发放自己的银钱,应该都是喜不自禁的,可是显然,今天却有种惴惴不安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院子。

        林慕松和苏婷宜自不用说,本就心里藏着事。连王舞被昨天的事给吓到了,今早起来精神还是有些萎靡,只是也在强撑着。

        院子不大,一共就只有六人,小丫鬟们成为惊弓之鸟,但真正的主仆三人仍是一如往常,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使得她们三个丫鬟更加担心自己的明天,毕竟知道的东西多了,大多不会有什么好后果,尤其是跟这些位高权重的贵人们有关。

        银芽姐姐把托盘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把荷包分别递给她们,解释道:“你们进府之前,将军给的是每月二两银子,但是月主素来宽厚,咱们月轩的丫鬟从来领的都是双份的钱,所以你们其实每月是有四两银子,可要各自收好啊。”

        “是,谢谢银芽姐姐。”自从知晓院子里的月主子是个坦然受将军夫人跪拜大礼还能拒之门外的身份,三人也清楚跟在月姨娘身边的王嬷嬷和银芽绝非常人,对待她们的态度,不由变得更加敬畏和恭敬。

        林慕松拿着到手的银子,有些恍惚,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将那么多银钱攥在自己手中,一个月前的她光想到这一幕就是怎样的欢喜,可是现在的感觉却似乎并不是预想的那般呢?

        双份的银子,多给的好处,也是因为这多出的是非吧。

        林慕松又想到了家中的境况,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手中的银子拿着还是很好的,只是,自己以后一定要万分谨慎,万不可被人设局,但愿能平安活着就好,等银子攒够就能离开了。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银芽姐姐在走之前,叫住了王舞,说那件看起来很是精美的衣裳是给她的,林慕松愣了愣,抬眼看去,托盘里摆放整齐的衣裙阳光下熠熠生辉,图案更是栩栩如生,肯定价值不菲啊,而且看布料样式,不是丫鬟可以穿的,不由得有些好奇。

        王舞本人也很吃惊,踌躇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问了:“银芽姐姐,这衣服是主子赏的么?

        银芽这次说话的语气却似乎带着些怜悯和厌恶:“这是别人叫我交给你的,你自己拿着吧。”

        这?!王舞看着对方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憷,到底没有再问,只得收下了衣服。

        等银芽走后,王舞坐在石凳上看着这件衣裳,满腹的疑问都写在脸上。

        想了下,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林慕松觉得不适合多问,把往日戏谑一句的心思都收了起来,转身回屋打算把月钱放好。可是在转头时,却发现苏婷宜站在王舞身后,两只眼睛盯着这件衣服,眼神骇人,像是跟王舞有深仇大恨一般,这使得林慕松被吓一跳。

        于是林慕松走到王舞身边,拉她的手说道:“姐姐,这件衣服可真好看,可以给我仔细看看么?”

        “我也想看看,不如我们三个一起看吧。”苏婷宜的脸上已然换了副表情,面容有些苍白,

        但还是能看出不正常,只是王舞的注意力被这件突如其来的衣服所吸引,一时没有发现。

        听到她们两个都想看看这衣服,王舞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件衣服有这么好看么,你们喜欢的话,就拿到你们两个的屋子里去看,我其实也不知这凭空的,怎么会有人来给我送衣服,实在奇怪。”

        王舞转念一想,可能两个小姑娘家是有爱美之心,才会想着抢这件衣服瞧,到是大方地把手一挥:“这件衣服其实是上好的绸缎用银丝和朱线绣的,也算贵重,但我不大爱这个,你们两要实在喜欢的话,不如猜拳,谁赢了就归谁,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林慕松想,怕是苏婷宜知道这送衣服的是何人,而且看着模样,只怕还与那人大有渊源,以至于对王舞的恶意是来势汹汹的。

        只是目前而言,自己首要的是先从王舞这里知晓事情的经过吧,自己这一个月来受她人情颇多,也该礼尚往来了,况且自己知晓苏婷宜的秘密,她应该暂时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的。

        于是,她将王舞塞给自己的衣服递给苏婷宜:“既然婷宜想看的话,那就你先看吧。”

        苏婷宜却置若罔闻,反而上手拉住了王舞,力气不小,眼眸中浮上一层水雾:“舞姐姐,我想问你些事,可以么?”欲然泣下的表情加上那张稚嫩的面孔,王舞向来招架不住。

        果然,王舞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柔声问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想问题就问啊,只是咱们进我的屋子再说吧,这样声音小点。主子向来喜静,万一出来,看到咱们在院子中聚在一起说话闲谈可能会不高兴。”

        苏婷宜现在的样子很是不对劲,脸色毫无血色,王舞知道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但还是觉得关起门来说比较好,面前总会不自觉浮现昨天青石上鲜红的血,至今仍是心有戚戚。

        林慕松的视线则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想支开王舞却苦于根本没有机会。而且看苏婷宜的样子实在是铁了心地要同王舞说些什么,自己压根不在对方视线中,动静大些怕被主子发现,况且三人本就在同一屋檐下,不可能时时防着苏婷宜,既然如此,不如看看苏婷宜到底要做什么。于是无奈之下,只好随她们也一块进了屋子。

        进了屋,林慕松觉得王舞的屋子虽然一如既往的收拾得干净利落,却好像是多了几分鲜活敞亮,前两天比起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只是一时也说不清。

        坐在桌子旁才记起,这桌上多了几件看起来就别致昂贵的摆件,床上的被褥似乎也换成了更好的料子,虽然自己并不能分辨到底是什么物件,可是精巧与否一眼就能看出的,难怪她能一眼瞧出那件衣服的料子。

        苏婷宜和林慕松坐下后,王舞打开了屋子里的一个小柜子,取来几块糕点,递给她们,然后也坐了下来,问道:“婷宜,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这些时日也算知道彼此的脾气了,我是真的将你们当做自家小妹的,尽管问吧。”

        这时苏婷宜的脸上似笑似哭,并没有再掩饰,她声音颤抖地问道:“姐姐,你头上,是不是曾经有过痣啊?”苏婷宜一边说,一边用手拨开自己的刘海,露出了个指盖大小,方方正正的黑痣。

        本来王舞听到前一句话就感觉到很是吃惊,自己幼年时,家中有人算命,说自己生来的黑色方痣胎记招凶带厄,需要去掉,可是家里人也并未作数,只是后面有话语权的那人说最爱肤如凝脂,便被家中长辈忙不迭地带去医馆取痣敷药,想想,那也是家中最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的一次了。

        这陈年往事,若非自己家中亲近之人根本不知,婷宜如何得知,况且她的额头那处怎会也有个一样的胎记?

        看见王舞一脸被猜中后震惊的表情,苏婷宜目眦欲裂,声音近乎哽咽地问着最后一个问题:“六年前,你是不是就来过将军府?”

        “是,我来过,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婷宜,你是不是生病了啊?”王舞觉得对方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甚至有几分癫狂的样子,可婷宜一向不是最为和顺乖巧的么,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一边想着,一边准备用手去试试她是否发烧之类的。

        然后只见苏婷宜使劲推开了王舞,王舞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林慕松赶紧把王舞扶起来,两人退到门边。

        苏婷宜也后退了几步,眼神扫过桌子上摆着的剪刀,然后停留在王舞身上,忽而一笑,笑得地狱来索命的亡魂,即使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即使全身抖如筛糠,依旧笑着,没有声音地笑着,定定地盯着王舞,那满是血丝的眼里是让人胆战心惊的恨意。

        “王舞,在么?主子觉得新来的衣裙需要改个样式,让你去看看该添什么样子才合适,我去拿衣服,你快点去候着。”门外,忽然传来银芽的声音。

        这才让林慕松和王舞这才如梦初醒。王舞赶紧打开门,虽然如果打起来,她肯定能以身量和年龄优势制住苏婷宜,可不知怎地,她莫名有种恐惧感和愧疚感,实在不想真出现两□□脚相踢的场面,只想先离开再说,等苏婷宜心情恢复正常再问问具体情况。

        王舞本来是要来拉着林慕松走的,可林慕松推开了她的手,只是让她先去主子那里伺候,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

        没办法,王舞想着银芽催促,也不敢让主子多等,担忧地打开了门,叮嘱林慕松,万一有事,千万别打起来,若是真有大动静,惹恼了主子,她们谁都担不住的。

        等王舞一走,林慕松站在门边,把门轻轻合上,看着此刻已经蹲了下来的苏婷宜,冷静地问道:“王舞到底做了什么,你刚才是不是想下手?”

        经历过昨天的事,林慕松压根不可能把苏婷宜当作小孩看,更不可能会相信刚才她没有想用剪刀刺进王舞身体的心,可自己不可能一直看着苏婷宜,还不如先把事情弄清楚,毕竟暗箭难防,以王舞的脾气实在没法应付苏婷宜这种善变狠心的可怖性子。

        苏婷宜听见林慕松的问题,慢慢瘫坐在了地上,过了一会,才悠悠地抬起头来。

        此刻的她,仰视着林慕松,眼睛里像是一下子褪尽了所有的哀愁和恨意,变得空荡荡的,用充斥着用一种很轻很平静的语调说话:“林慕松,我就要死啦。”

        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苏婷宜好像忽然变成了普通小孩一样,她笨拙地擦拭眼泪,可是泪如泉涌,怎么也擦不完,看上去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林慕松到是没有什么同情她的心情,站在门边冷眼旁观,庆幸还好王舞不在,否则估计有得心软了。

        可仔细一瞧,现在的苏婷宜实在太像个向姐姐撒娇求帮忙都不敢的小姑娘,脏兮兮地坐着,没有人理她,她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眨巴着无辜湿漉漉的大眼睛,怯弱的样子十分乖巧可爱,怎么看都是情真意切的真实样子,这和之前那个全身煞气充满哀怨的样子实在有些天差地别。

        第一次见有人的心情能大起大落还毫不作伪成这个样子的,林慕松突然想到了村中的一个人,全身都崩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她感觉到苏婷宜此刻的状态和村里那个患癔症的疯子的样子十分相像。

        然而,下一秒,她又眼看着苏婷宜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的衣服解开,眼看就要赤身。

        林慕松吓得马上抬腿就走,这时有听到苏婷宜又开了口:“林慕松,这就是王舞害的,你不是想知道么,怎么又不敢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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