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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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聂言在里面呆了将近一个半月,终于出了门。孙青顶着精致的妆容来接她,刚回家,聂言就晕了,孙青把她送进医院。
过了几日,聂言幽幽醒来,大脑清明了些许,前一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糊,被孙青试探到了,她便编了个谎言骗她——高考压力延续到考后,她想忘却高考的记忆。
聂言自然没怀疑她,一直到不久之前,聂言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即便后来她们的关系变得很差。
她想挽一下聂言,聂言说不清为什么,本能地躲避开了。
她脑里一片混沌,攻击性很强地坐在病床上,谁制造出一点动静都要被她瞪上一眼。
一个陌生来电好死不死地这时候打到她旧手机上,聂言顷刻就火冒三丈,抄起手机就想丢。孙青安抚了她一会,把那套说辞和她说了。
对面是许行越的来电,聊天内容无非就那么几样,许行越急切地问她:“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又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的质问让聂言很不舒服,她说:“关你什么事?别打电话。”
许行越问她什么意思,吵了架可以好好商量。
聂言说:“就这个意思,不想接电话。”
许行越沉默了许久,在聂言挂电话前,他问:“是因为进了战队所以变成这样的吗?”
聂言收到了盛海某个战队的邀请,不是出名的af战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战队。
进了战队了,遇到更广阔的天地,许行越就不算什么了。
聂言觉着这人讲话云里雾里的,啪地挂了电话。
聂言离开学校后,最过分的举动也就是瞪了谁谁一眼,第一次对人说这么重的话,说话对象还是许行越。
她住了几天院,旧手机被人偷了,换了个新手机,现在想来,旧手机应该是被孙青丢了。
当初那段时间,她整个人浑浑噩噩,也没想加回老同学,再后来,生活抚平了伤口,不过藏在伤口下的是一种麻木感,加和不加对她而言区别不大,便懒得折腾了。
出院后,某一日看见了一个清瘦的人影,两相对望,聂言眼底是漠然,并不认识他,心里却涌上异样,还没琢磨清楚,就被孙青带走了,没多久飞往盛海。
这件小插曲没在她心头停留多久。
孙青见到她脚踝歪歪斜斜的伤口,问她,聂言随口敷衍,一出院就去做了个纹身,她依稀记得是自己在学校里刻的,刻的是什么玩意却不记得了,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要留着它。
大学的时候还会想这伤疤究竟是为什么弄的,后来思索无果,便忘了。
学校那边做了一个半成功的电击疗法,聂言忘了许行越,但对聂言的健康造成了损害,后期的赔偿啊、扯皮啊,一系列事项都和聂言无关,孙青一手操办,钱全进她口袋里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紧闭,一片黑暗,聂言坐在黑暗中,目光无神地看着脚踝鲜活起来的字母纹身,纹身的疼痛感对聂言来说不算什么,但修补的过程中,她一度疼到不想继续。
最溃烂的脓疮被毫不留情地挖出来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段记忆究竟是因为电击的副作用还是她疯狂回避,不愿想起从而造成的遗忘。
又想起许行越当时的语气,她甚至可以脑补他是用什么表情和心情接受她的指责和单方面分手。后来她去了盛海,他进了首都的大学,读完大学后,他又去了盛海。
聂言眨了眨眼,眼睛发涩,突然很想见到许行越,听一下他的声音。
聂言给他打电话,她说了两句话,似乎察觉到她兴致不高,许行越逗她,说他那边蚊子好多,用了她给的驱蚊药,没什么作用,问她是不是买到假冒伪劣产品。
聂言没笑也没回怼他,许行越慢慢停了话头,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聂言说:“想听一听你的声音。”
“那你听,”许行越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他继续:“我这周回盛海一趟?”
许行越刚拍完一场戏。
他、王书和陈起生以及一些好友有一个群聊。
[陈起生:脱单的某人在私聊里给我炫耀,这是人办的事?]
[陈起生:[图片jpg]]
内容是昨晚陈起生问回盛海要不要约喝酒,许行越拒绝了,说女朋友管的严。
许行越:[……]
启明:[是聂言吧?你俩上过热搜。]
[王书:!]
王书:[我要告诉阿姨。]
[陈起生:王书,书姐,你也太心急了吧。]
陈起生:[稳定一点再公开。]
意思是许行越和聂言的关系不稳定,这话说的没水平,但陈起生想到聂言三番五次抛弃他兄弟,他为许行越不平,便这么发了,万一这次聂言又是玩玩就跑,告诉阿姨只能让她空欢喜一场。
许行越:[我们挺稳定的。]
许行越:[我来说。]
王书私戳许行越问了两句,许行越让她别多想,说过一段时间亲自告诉黎双,王书不好再问。
赵明告诉许行越:“许印文又在微博发疯了。”
自从那日以后,许印文知道自己星途梦破灭,在微博360°花式攻击聂言和许行越,他俩都没鸟他。
后来许印文大概是被盛海的花花世界迷了眼,那晚挣的几千没多久就花完了,听说还欠了一笔钱。在微博上发疯说许行越要逼死亲叔叔,成天闹腾,他想从许行越这里敲点钱走,许行越连眼神都不分给他。
赵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看看许印文的微博,不过对方实在掀不起浪花,他看完和许行越短暂汇报就行。
许行越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不以为意:“不用理。”
夜间,天空飘下了细碎的雪花,一夜以后,银装素裹的世界出现在人们眼前。
寒冬腊月只穿一件薄外套的许行越果然得了重感冒,拍完一天的戏,回了房间,一头栽进床褥中。
他给聂言打电话,没打通,人在病中会想许多,陈起生说的那番话不好听,但的确了解他。
饶是他们在一起了,许行越偶尔会产生一种抓不住她的感觉。
几日前他说周末回盛海,聂言拒绝了,他想见到她,但她好像并没有这么思念他。
许行越想了一会,大脑昏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给他喂药、喂水和擦脸,动作轻柔细致。
翌日,许行越醒来,身体舒坦了许多,他坐起身,环视四周——没有人。
他依稀记得昨晚见到了聂言的身影,他扯了扯唇角,看来是在做梦。
昨晚吃药后出了汗,许行越进浴室冲了个澡,听见开门声,外头有人进了屋子。
助理和赵明都不常进他房间,更不用说一声不吭地进门。
许行越套上衣服,面色冷凝地出了浴室,恰好撞到进门的人。
许行越的表情凝在了脸上,讶异了一瞬,嘴角不自知地扬起,他问:“昨晚来的?不通知我,我喊人去接你。”
“想给你个惊喜,”聂言说:“谁知道你睡得像猪一样。”
所以昨晚他看到的人确实是聂言,战队没有周末,工作日和周末都要训练,聂言想见许行越,和战队那边请了两日假。
聂言摸了摸他的额头,许行越杵在卫生间门口没动,让她摸。
聂言说:“退烧了哎。”
许行越立刻虚弱了起来,他说:“没退。”
聂言:“……你还拍不拍戏?”
许行越:“不拍了吧。”
聂言把早餐放桌上,说:“吃早餐。”
话是这么说,许行越还是去拍戏了,聂言去片场看他们拍戏。
中午的时候,聂言和许行越去山里溜达了一圈,看见昨晚送她过来的司机老李,老李是山里的司机,经常载人往里走往外去,挣点外快,聂言脸盲,没认出来人家,闹了个笑话。
又走了一段路,聂言一直在甩她之前买的许行越玩偶玩,聂言说:“它要被我甩晕了。”
许行越嫌弃地看了这个假冒伪劣的玩意一眼,说:“你不看正版,和一个盗版玩得这么欢做什么?”
聂言“哈哈”笑了一声。
甩着甩着,这玩偶被她甩飞了,聂言回头把东西捡起来,起身的瞬间,余光看到了一个影子,她定睛一看,那人邋里邋遢,看不出容貌,好似一直跟着他们一样。
聂言心里一惊,拉了拉许行越,说:“有个人在跟着我们们。”
许行越回头首,并未看见人影,聂言说:“他跑进树林里的。”
可能是不怀好意的人,也可能是路过的当地居民,或者是村里的疯子,村民和他们说过,村里的人多为老弱病残和几个没人管的疯子,听说一个是被儿子弃养的老人,一个是被外出打工丈夫抛弃的妻子,还有一个是天生弱智、被父母丢弃的小孩,在漆黑的夜里,偶尔还能听见疯子在外的嚎哭。
剧组比较安全,出了门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许行越拉着聂言的手腕,说:“走,回去。”
许行越的手掌宽大温暖,能完全包住聂言清瘦的手腕,他攥紧了,说:“你这两天还是别出门了,要出门通知我一声,别单独走。”
聂言弯了弯眼,说:“握知道了。”
下午拍戏时,聂言坐在一边看他,大多数时候,她的视线集中在许行越身上,许行越往她的方向看去,有时她是在看他,有时又在神游。他从早上就发现了,聂言今天特别爱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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