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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意


我又羞又恼,恨不得马上将他推开,丢下房梁。但李昰还在下面,我只能用手稍微抵开李晏。

        李晏还不老实,被我用手抵开之后,像是又找到了什么玩具一样,一个劲地用脸在我手上蹭来蹭去。

        这个、这个、

        我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登徒子,单婵娟啊单婵娟,枉费你读那么多圣贤书,遇到这种家伙,你却只能说出登徒子这几个字!

        李昰在房中狠狠发了一顿脾气,我在房梁上如坐针毡——李晏越来越放肆了!他现在像没骨头一样完全瘫在我身上,一双手还不依不饶地要过来抱住我。

        我已经在思考现在跳下去将李昰打晕的可能性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李昰终于想开,他狠狠地在房中砸了一通东西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才终于出了一口气,有精力来管李晏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当真被吓了一跳。

        我原先只觉得李晏在我身边像个小狗狸奴之类的动物一般,虽然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轻薄于我,但好歹并未有过于逾矩的行为,念在他酒醉又误中此间迷香,我也不是非要拿他如何。

        但我没想到,李晏此时竟然是在浑身冒汗,他一只手死死抓着我抵开他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正撑在我身后,看起来是支撑着他的身子,尽量与我拉开距离,他此时情形绝不算好,他撑在我身后的手正在颤抖,沿着手背冒起鼓鼓青筋。

        他这是药效发作,在强忍?

        但凡有人细看,皆能发现李晏此时状态不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侧耳仔细听了外间的声音,确认没人之后,才一咬牙将李晏从房梁上拎下。

        他被我骤然从房梁上拉到地上,才像是稍稍回了些神志,他身上还在持续出汗,也不知道他之前在如何折腾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一副脱力之后微微颤抖的模样,因为只有我可以支撑,他与我靠的极近,我甚至能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我听到他开口,嘶哑着声音和我说:

        “婵娟……你走!”

        我倒是想一走了之!

        可是李晏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好抛下他!

        我只恨自己不够龌龊虚伪,恨自己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那些读书人的奸诈狡猾半点没学到,反而是将所谓的正人君子、侠胆丹心学了个大半。

        李昰差人去禀报皇后,此处不久之后必会被人搜查,我断不能将李晏一个人丢在这里,既然我将他带了下来,倒不如好人做到底,也顺手将他救了

        ——不然就他这个病秧子身子,我看今天他没准就能被解决在这里!

        我没有管李二如何挣扎,只是低低说了声“闭嘴”,就扛着他凌空而起,从这房中纵了出去。

        这宫中我说熟不熟,说不熟也熟,先前那宫女带我过来时,我已经留心辨认过方位,此时先找处无人的花园,用内息将李晏体内的药效散出才是要事。

        我带着李晏一路隐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小时经常躲藏的假山,才刚将李晏放下,就看见他已经全然失去了意识。

        他被我丢坐在假山石壁旁,若说先前他脸上的几分潮红尤是喝醉后的美人风情的话,此时他已经像是一个高热病人一样满脸通红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自己的衣领全都扯开,露出同样滚烫潮红的一截胸膛,发鬓也被他自己不停冒出的虚汗打湿,本就被他自己蹭得凌乱的发丝此时沾了汗贴在他脸上,眼睫紧闭,一双唇已经开始因为缺水泛干,却还在时不时喃喃说些什么。

        我凑过去坐下准备为他运功,才听见他口中的声音,他小声说着的都是:

        “婵娟……走……李昰……混账……”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词,我不由有些愣怔。

        我虽然能不被这迷香所扰,但我也知道李昰既然如此胜券在握,那这迷香必定厉害,且还加重了剂量,就凭李晏这副娘胎里带来的身子,定然是非常不好过。

        但李晏却一直靠着意志忍耐到现在。

        我不知道李晏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李家人在我这里确然都是些混蛋,但我也不至于被一时气愤蒙蔽双眼,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知肚明,李晏虽然混蛋,虽然他同样不过是求我们单家的势力,同样是逼迫于我,但与李昰的混蛋,还是天差地别。

        我到底是对李晏,还存有那一开始就存在的,几分恻隐之心。

        我将李晏架起,让他背对着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双手贴在他背上,内力汇聚于掌心,顺着他的七经八脉游走,为他驱赶药效。

        内功虽然能护我自身,但我若是要将其导入他人体内,引导他人气血,哪怕是十分内力输出去,其中得以成效的也不过两三分。我若是用此法子救人,即便是用尽了自身内息,也不见得能将人完全拉回,是最得不偿失的法子。叔祖母曾与我说,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此种方法。

        可此时我却顾不得许多了。我到底是受了祖父母的教导,平白生得一副“侠肝义胆”,李晏并不是如何十恶不赦的罪人,既然今日种种皆是由我而起,那我也帮他过这一劫

        ——且他虽然对我有所轻薄,但念在他是被人暗害,又秉心自持,也算是个正人君子。

        内息绵延,从我体内传出。操控人经脉的法子何等精妙,我自然不敢有半点分心,待到我将内力在他体内运转一遍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汗流浃背。

        我睁眼一看,李晏倒是好了许多,他体内的热度已经回归正常,脸上的潮红也已退散,此时正俯在石壁上,看不清到底如何。

        我担心他身体还有其他问题,只好伸手将他拉起,这才发现他已经清醒了。

        因为先前折腾了这么一回,此时我和他的样子都不甚好看,我尚且还有个正常人模样,李晏却是因为之前这一番折磨,此时面色惨白,一双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但是看起来好歹意识是回来了,他被我拉过来之后,就直直地盯着我。

        因为我们两个此时都是狼狈模样,我没有心思和他再做过多计较,只是到底我还是想起之前的诸多事情,便端着自己的架子,冷声道:

        “好些了?”

        李晏看着我,他好像很喜欢盯着我看——纵使他这双眼确实长得如桃花潋滟,对着这张脸我算不上如何吃亏,但老是被他这么盯着看,我不免也觉得有几丝不自在。

        我不自觉地皱了眉,显出几分不耐来,李晏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狼狈地将脸偏向一边,道:

        “晏给单小姐添麻烦了。”

        那确实,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在那,今日我行事必然不会有如此多的桎梏,能想的法子自然也更多。

        但他也因此平白受了一场大祸,我还不至于如此不讲道理,将怒气全发到他身上。

        因此我只是略过此话不提,说:

        “二殿下今日喝醉了不小心跌倒在此,我会设法唤来宫人送三皇子回宫。”

        说罢我就要起身离开。

        我如今身处漩涡中间,自然不愿意和他们李家人再扯上多少干系。

        我起身就要离去,却被李晏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厮还有这个力气?我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惊讶,之后才转过头去看李晏。

        李晏应当是着急我走,他一只手抓我十分用力,虽然依然倚靠在石壁上,却罕见地让我看出几丝倔强来。

        他又想干嘛?

        我想不出他还有何理由要留下我。按理来说,那日我在慧宝寺骂他不仁不孝不义,但凡是一个有傲气的皇子,想必都不会给我好脸色;今日他又被我看到这番狼狈模样,竟然不觉得颜面全无,巴不得我走,反而是要拉着我说话?

        我突然生出了几丝兴味,那就看看他要干嘛。

        李晏既然主动拉住了我,自然会先开口,他此时倒是不再有之前诸多顾虑的模样,见我停下脚步,就直接说:

        “晏幼时高烧不退,承雍王妃心善,才捡回一条命。”

        ……姑姑?我停在了原地,只觉得心如鼓擂。

        “晏求娶单小姐,并非想要将单家作为棋子,利用单家,而是想为晏和单家,求一条生路。”

        我不禁有些想笑,李晏这话就算是大街上骗小孩都会被人嘲笑,但因为他提及了我姑姑的旧事,我不由多了几分耐心,任由他继续说。

        也许是看出来我的不屑,李晏倒是也自嘲一笑,他换了一种语气,继续说:

        “我在宫中的处境,想必单小姐也清楚,若是我没有私心,这种话,连我自己也不信。”

        “单小姐也听到了李昰所说,我并未欺骗单小姐。”

        他竟然那时还是清醒的?我有些吃惊,李晏的忍耐力倒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但这次李晏和我说话,好歹还愿意开诚布公,我便继续听他说。

        “我说雍王妃救过我,并非虚言。皇后视我为眼中钉,早在我母妃去世时,我就差点和我母妃一同死在储秀宫,是雍王妃遇见我身边求救的小厮,心有不忍,才求了太后寻太医为我医治,我才能被圣上想起。”

        我姑姑最是心善,昔年宫中受过我姑姑恩惠的人不知繁几,李晏这话,倒是有几番说服力。

        “单小姐不愿嫁给我,是不愿意嫁给李家人,可是单小姐如今应该也清楚,圣上不会给单家第二条路。”

        李晏说完,似是耗去了大量精力,他喘息了几声,才继续说:

        “单小姐选择李昰,还不如选择我,”李晏抓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我趁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模样,才发现他眼睛此时亮得惊人:“既然人将你我当鱼肉,我们为何就不能成为那刀俎?”

        李晏……好你个李晏!

        李二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我却只想大笑出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李晏或许有许多话不过是在骗我,但是他最后一句话确实说到了我心中。

        人人皆当单家是鱼肉,为何单家就不能当刀俎?这世道分明才安稳不过五十余年,却像是安稳了太久,久到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坐上去的。

        我笑了笑,倒是彻彻底底对李晏感了兴趣,

        “二殿下如何保证,单家和殿下一起,就能成这刀俎,而不是从圣上皇后的鱼肉,变成殿下的鱼肉?”

        李晏不知哪里的力气,他用力一拽,竟然将内息还未生的我拽了个踉跄,跪坐在他面前。

        李晏撑起身子,和我平视,说:

        “单小姐若是与我成亲,我会将圣祖皇帝赐予我的免死金牌,作为聘礼,赠予单家。”

        免死金牌!他竟然有这种东西!

        先圣祖皇帝在世,不过锻造了三块,一块在宁国公手上,一块在前安国公手上——正是这块免死金牌,纵使之后安国公拥兵自重,意图谋逆失败,也保住了全族人性命,不过是通通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这第三块,世人皆猜在我们家手上,只有我们家心知肚明,昔年我祖父就没要过这种东西!

        没想到第三块,竟然是在李晏这个病秧子手上!

        我当下心思百转,我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这世间可桎梏我的,也不过是我单家亲人,若是我父母亲人身边有此相傍,我又有何惧之?

        太后将我送去永东,可不只是为了我的安危!

        圣上既然将我们单家当成棋子,王家既然将我们单家当成鱼肉,李昰蠢笨如猪也敢打我们单家的主意,阿爹阿娘为此事焦头烂额,太后为此事进退两难,兄长为我的事夜不能寐——

        既然避不可避,倒不如来战!

        我反握住李晏的手,与他对视,

        “李晏,你最好说到做到。”

        李晏看着我,他脸上似是泛起了一丝极浅的微笑,我听到他像是在立誓一般,一字一句地说:

        “晏,定不负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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