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木偶之线

[石雕像越来越具活性，弱点也会越来越小。]

        莫索托夫紧紧盯着那气质骤变的小可怜，与自己方才的考核内容相比，发现自己先前确实小看了安杰。

        虽说观察、总结，并且做出应对是个大家都清楚的流程，但随着关卡难度上升，他们都很清楚这里面的操作难度有多高。

        另一边的绿发潘恩则是绷紧所有神经，觉得此刻的安杰既陌生又强大，也不晓得是高丝嘉女士这么难应对而促使他进步，还是另有奇遇？

        只希望，这样的变化是好的

        跨过第五关后，安杰发现难度呈直线攀升，石雕像的攻击虽然还是前面那几个，但精度与强度却高出许多，即使刻意调度情绪与身体的控制，也让人越打越吃力。

        ‘咔嚓’一声，安杰第六个对手的石制下颔顿时像是机关被开启般落下，明明发不出声音，整个考场却景象大变。

        狂风将石屑粉碎，并彼此碰撞出音爆，使得正迂回前进的少年身影彷佛被无数‘子弹’打到似地，于众人惊呼声中变得与筛子无异。

        然而光幕未碎，大伙儿一口气吊在胸口，紧张万分地看着从考场一侧出现的安杰，终于确定对方还好手好脚，勉强地放下心来。

        毕竟安杰的战斗力在所有学生中偏低，能一路挺到第六关，隐隐之间也给其他尚未参与考核的人一丝希望。

        第六尊石雕像的脸部在隐约中似乎多出一条不甚明显的缝隙，正位于第一只眼睛的下缘，和安杰先前观看莫索托斯考核的情况开始出现比较确切的差别。

        它的四肢末端生出锐利的指甲，对安杰有着强烈的攻击与渴血欲望，因此以‘鞭击’、‘嘲讽’与本能的抓挠为主。

        背上的翅膀开始能带着它离地飞行，虽然高度有限，但确实给安杰带来极大的负担。

        “呼哧呼哧”

        少年昨晚才大失血过，纵使白天获得高热量的丰盛食物作为补充，但这样的战斗与专注消耗，即使有高昂的情绪支撑，显然也很难维持。

        ──那个神秘仪式造成的割伤虽然在醒来后完全愈合了，但现在看来恐怕只是表面的好转，那些可能带有其他效果的伤害，正在慢慢反扑。

        “他最好选择放弃。”莫索托斯双手环胸，牙根轻咬着，眼神有些涣散，“否则坚持考下去只会丢了性命。”

        他不是没有受过比安杰还重的伤，但就先前的了解与关卡难度判断，即便后者侥幸通过第六关，再下去也只会折戟而亡。

        “放弃啊”绿发潘恩紧紧瞪着光幕里的人，此刻忍不住很是懊悔自己干嘛给对方那个铁锹？

        瞧瞧，说不准就是因为有铁锹在，才会让安杰那家伙觉得可以继续干下去？

        其他光幕陆续有破裂的、也有逐步越过安杰进度的。

        一如细剑绅士所说，7字头这批考生，存活率分毫不差地高达五成，远要比先前高出许多。

        ──73和74号考生分别杀入第八关和第九关，距离莫索托斯先前所抵达的终点已经极其接近了。

        “我可真是自讨苦吃明明三关就挺好，生命诚可贵，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呢？”

        安杰的动作正在和面前的石雕像苟着，因为察觉石雕像的活性，少年谨慎地避免自己的灵性与血液落地，省得有被同化的风险。

        也正是如此，安杰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隐隐能看见石雕像本身、石雕像与整个考场、还有朝考场之外延伸的灰黑细线。

        从记忆碎片提取到的资讯来看，这些灰黑色的细线又可称之为‘灵体之线’，至于更细微的作用安杰还没完全记起，却本能地知道这很重要。

        ──出乎意料的是，安杰发觉自己还能往更远的地方观察到更多带着不同信息与气味的线条，这和记忆中截然不同，令安杰本能地强制自己转回注意力。

        “我可以试着拨动石雕像的‘灵体之线’吗？”

        安杰清楚自己过去曾经参加过无数神秘学聚会，学习各种学派的仪式，理论谦称第二、学友们无人称王。

        不过当时这些仪式并未有异样可供感应，然而现在嘛就不一定了

        可安杰想通过第十关，想要稍微展现自己的潜力、获取更多资源，就必须做出实质的效果。

        我还有底牌，有高丝嘉女士的‘巫女预言’，就算一会儿出了点问题，应该还有挽救的机会。

        行动前安杰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光幕往外放送，因此他扔下已经要裂开的石刺，一手拿着铁锹，另一手则拿出银质小刀，悄悄地试着触动那些‘细线’。

        当微微的阻力从刀尖反馈，并且顺利地割下几条，安杰觉得自己都要蹦了起来。

        ──或许我是不一样的！穿越可能真的有意义！

        而随着安杰尝试性的切割，考场中石雕像的一对翅膀猛地碎裂，速度也顿时慢了下来。

        偏偏其他人怎么看也看不出安杰是怎么办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我能行，继续！”

        看到效果这么好，安杰明白自己的灵性并不足以支撑太久，因此通过刚刚的经验，努力捕捉属于石雕像翅膀的‘灵体之线’。

        只要对方失去乱窜与制造狂风的能力，对我来说，强度也就跟第三关差不多。

        安杰，你能行，加油！

        而随着安杰一次次切断‘灵体之线’，他赫然发现，自己似乎不用非要‘切断’，其实也可以从‘操控’这个角度下去看待。

        切割代表着死亡与无用，这么一来就像是硬币两面，过于决断外，也容易造成反噬。

        于是安杰在走入第七关后，先将石雕像削弱后，紧接着就‘操纵’起对手的‘灵体之线’，发现自己确实能‘瓦解’石雕像的主观行动。

        绯红逐渐将少年的眼底湮没，此刻倘若有人在考场中抬头，就会发现银白的月色也跟着染红。

        马搏格．海勒虽然觉得安杰的考核表现越来越趋于诡秘，但石像阵并未有所反馈，因此他也只能将疑惑按耐住，继续看下去。

        ──直到第九关，安杰发现自己愈发地熟练，十指虽然还有些疼痛撕裂，但他注意到来自石雕像、隐约还有石像阵的‘灵体之线’，似乎也全都慢慢地纳入掌控中。

        “它们就好像木偶一样”安杰心头闪过一抹灵光，“慢慢可以随着我的意念行动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反向去捕捉它们的‘本质’呢？”

        ‘呼呜’

        有阵狂风忽地刮过考场，使得留有两撇胡子的‘仲裁者’若有所觉地皱起眉头，在查探后却又一无所获。

        唯有草药铺的主人通过水晶与镜子的反射，觉察到‘祂’在方才的某一瞬间，悄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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