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弄玄虚

安杰清醒地知道，他应该铭记‘谨慎’与‘克制’这两件事情，但冥冥之中，随着他与‘灵体之线’的连接越紧密，似乎就愈发地流失自我。

        这使得他自身动作出现卡顿的表现，恍若木偶。

        “唔，失控了吗？”

        细剑绅士站在莫索托斯．阿罕的身边，手指轻点半高礼帽的边缘，看上去正在思考什么，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眸闪烁着。

        他似乎终于查觉到先前所期待的那点‘关键转折’，因此静静地看向光幕，并没有及时与少爷做解释。

        “啧，故弄玄虚！”铁塔大个知道自己也被勾起好奇心，但偏偏看不出这里头的虚实，只能撇嘴小声地嘀咕。

        至于莫索托斯则是表情微微阴沉。因为具备比其他人更多的相应知识，大略推导出安杰或许提前掌握了非凡的能力，但未能有相应的驾驭手腕……就算因为考核应激跨层次掌握，也极可能失控反噬。

        “可惜了。”天幕上，有只眼睛眨了眨，疑似留下灰质的泪水。

        “不可惜，素材有了啊！”也有人相继应声，彷佛隔着笑看少年从操偶人变成了那只偶。

        “妈的、妈的！你给我争气点啊！”

        绿发潘恩神经质地咬着指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光幕里浑身发直的少年，喉间嘶哑低吼──

        “安杰！”

        考场中，安杰的情况倒是还没有外表看起来的糟糕。

        作为资深神秘学爱好者，他就算再没有常识，自然也晓得有些事情不能随意作死要不然下场就会和昨晚的‘他’一样。

        理智与身体在拉扯，银制的小刀看似不断砍伐，实则由安杰的灵性强制钝化，避免继续被石雕像的‘灵体之线’给污染。

        双方的实力不对等，取巧捷径只是一时，所以安杰在跟着‘石化’的过程，正在积极地收敛自己的‘灵体之线’，藉此反复收缩膨胀，企图找出破绽、将对手的束缚一股作气地扯断。

        “呵呵，反应比我想的还快。”

        托特底斯草药铺里，高丝嘉女士换了一身有着繁复绣纹的长袍，双手捧着脸，颇为感慨地笑出声，

        “希望聪明的孩子可以不要被聪明反噬，如果挺过十关都没用上我给的东西”

        “或许可以考虑教给他更多东西？”

        黑猫女士崔西则是无聊地舔舔爪子，彷佛觉得铲屎官在问一些愚蠢又不必要的问题。

        ──这孩子可是他们共同挑选过，资质最好的一个‘学徒’就算是傻了点，但横向跟其他人比较，会差的了吗？

        ‘咔嚓、咔嚓！’

        第九关的石雕像只剩安杰的脑带大小，飞行速度已经超过少年，还具有‘雷电’的次级效果。

        虽说石头不导电，可是喷溅的石屑、经过解离的石粉、以及安杰手上的武器，都能反过来变成对手利用的媒介。

        电弧跳跃，‘劈啪’的响声使人牙酸，因为不断被追上、又不断拼命挣脱，其中险象环生的样子叫大伙儿恨不得有个快转键，能直接拉到结局。

        ‘轰轰轰！’

        明明安杰通关的速度是同一批少年中最慢的一个，73号与74号考生更是刚刚结束精彩的对战。

        但所有人就是下意识将视线投向安杰的考核情况，打从心里或期待、或隐密希望失败地看着属于他的光幕。

        “塔格纳，安杰是不是触碰了‘那个’？”

        莫索托斯知道‘灵体之线’，作为阿罕家的强力继承人竞争者之一，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不同的。

        但即便在各方面都如此优秀，莫索托斯却仍不具备操作‘灵体之线’的能力。

        ──那源于他的灵性不够，所以那一扇‘门’始终未能好好地推开。

        “是。”

        细剑绅士塔格纳轻轻一点帽缘，在如此迫切的气氛中，语气仍旧温和，

        “这个家伙值得关注，只要能活过第十关。”

        莫索托斯的眼眸明显更暗沉了几分，他清楚塔格纳不会妄下断言，因此这话的弦外之音实则为他看好安杰可以通过第十关。

        并且，从直觉上判断，只要安杰可以顺利通过考核，很可能在灵性方面的实力还会‘大增’。

        这是斗兽场给予考核优异的学生的‘福利’，也是莫索托斯．阿罕明明早有阿罕家的资源，仍就愿意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也要上海岛竞争的缘故。

        “呃呜！”

        安杰的‘灵体之线’终于积攒到足够的量，并且随着他又一次在狂风中滑到石雕像的背侧，躲开对方即将睁开的第二只眼睛，冲向过去刻意地引爆‘引线’。

        ‘轰咔咔！’

        来自考场中异样的音爆，连带着八角形石像阵都有些震荡。

        天幕上注视着考核的几只眼睛也因为这份冲击而不得不眨了眨，最后意外地发现，第九关的石雕像竟然因为‘灵体之线’的交织、擦出灵性之火直接爆炸了！

        ──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第十关，60个心跳。”

        马搏格．海勒深吸口气，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给予安杰休息的时间并不公平。

        但因为原先的石雕像直接炸毁，他必须传送一个属于第十关的石雕像进去。

        “”这是安杰求之不得的结果，他甚至连点头都作不到，直接一屁股坐在前几关对手的‘尸体’上，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

        不过60个心跳也没能让人喘上多久，刚刚一口气抽了大半‘灵体之线’的安杰没敢当铁头娃，在对手甫一入场，随即退到最远，并且拿着银色小刀作镜面反射，架起铁锹，灵性警惕着四面八方的可能袭击。

        ──但第十关的石雕像显然要比安杰想的更为狡猾，因为在光幕外的一阵低声惊呼中，它已经悄声无息地钻进了石屑中，于缝隙间朝安杰的方向匍匐过去。

        它的活性比前几关的兄弟们更为显著，有一定的战术考量，甚至不追求‘飞行’与‘石刺’等能力致胜。

        大概是‘仲裁者’因为安杰的表现附加相应的难度与调整，看样子，最后一关的石雕像打算用法系对抗法系。

        “草，这可真狡猾！”

        绿发潘恩咬咬牙，努力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他应该如何应对？

        身为近战系，潘恩除去强健的体魄，似乎只剩下高超的速度和闪避直觉了。

        “唔？”

        安杰很快也注意到石雕像与自己周旋的打算，因此他果断放弃作躲闪，而是不断地改变位置，‘灵体之线’又一次悄悄地延伸拨弄对方。

        ──他的目标不是要‘割裂’，是要挑起石雕像的冲动，让对方曝光！

        “只要时间不长，我就不会被污染”

        “看你怎么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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