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圣物?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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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终究是……我不能……”
(这句,应该够你想一会儿了吧?)
这话没说完,兰麟樾好像突然自梦中惊醒,立刻向另一边侧过脸,避开鱼遇风贴到耳边的双唇,惊道:“魔音摄心?”
然后,兰麟樾喘了口气,皱眉道:“尊驾有什么话尽管可以问,我必然知无不言,又何必要用这种手段?”
(千万别再来这套了,我现在的内力,可抵不住太久。)
听对方道出“魔音摄心”这四个字,鱼遇风便松开了手,也重新坐直了身子。刚才出其不意,用魔音灌耳,试图诱出对方的“心魔”,但对方这么快就醒悟,也出乎鱼遇风的预料。
鱼遇风:你既然醒了,这招也就不管用了。
所以鱼遇风只是看着对方,笑了笑,道:“麟儿啊,你果然有心魔呀!”
刚才叫了那两声“樾儿”不过是为了使魔音更容易摄心,而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叫“麟儿”。
兰麟樾心中暗暗冷笑:“呵!魔音摄心,若我本无心,你又有何可摄?你,无非是想知道我这《朱雀》由何得来,你现在可以猜了呀!”
面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我,并无心魔。”
你没有吗?
鱼遇风想起昨天对方的那双眼睛,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今天却似乎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想起昨天对方看着自己说的话“当然是送你一份大大的好处,见到她,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种话难道不是来自于你的心魔吗?抑或那本就是你的魔心。
还有,这个“莲华”!
这个“莲华”,让鱼遇风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与魔教、与武当还都有些纠葛,特别是还与那《朱雀志》有联系。
于是他紧接着问道:“你可是认得那血莲花?”
兰麟樾:嘁!就知道你会提她!
表面上,又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伤感和遗憾之色。
鱼遇风见状,语带嘲讽道:“传言当年的白莲教圣女血莲花,因为痴恋武当楼凤榠,竟带人杀上武当,伤了不少人,莫非你所说的‘识人不明,连累他人’指的是这件事?难道十年前,薛莲华上武当要找的人,根本不是那楼凤榠,而是你?”
鱼遇风知道,这个血莲花虽然不忌男人,其实更爱女子。
当年的白莲教圣女薛莲华,被教众和外界称作“血莲花”,从这称号中便可看出此人纵然拥有绝世的美貌,却也十分心狠手辣。她居然会为了这个她,而杀上道教第一大派,谁能想到呢?
兰麟樾没有说话,未置可否,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却没说下去。
当年的事……我不告诉你!你再猜猜……
但这样子倒像是默认了刚才鱼遇风的问题。
鱼遇风冷笑一声道:“薛莲华当年私自带教众上武当,也损伤了不少人,自己被楼凤榠打成重伤,回去又被那江独流责罚,不久便郁郁而终。”
“呵,麟儿,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的《朱雀志》莫非是那薛莲华教给你的?”
鱼遇风知道,在教之中只有自己和薛莲华练了这部《朱雀志》,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兰麟樾:狠心?对她那样的人?
兰麟樾还是没有回答,更没有理会对方语气中的讥讽,目中自然是那一片茫然,喃喃自语道:“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却落得郁郁而终么?”
鱼遇风看着对方这“茫然若失”的模样,又冷笑道:“麟儿,你现在后悔当时拒绝于她,可是晚了些啊。”
兰麟樾顿了顿:拒绝你这是想哪里去了……哎!我与她……
兰麟樾摇了摇头,答道:“我与她……”
你爱咋想咋想!
兰麟樾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反问道:“小洛称尊驾为教主,可我未曾听说魔教自江独流之后有了新的教主?”
鱼遇风哈哈大笑道:“麟儿你在山中自然是不问世事啊,我鱼遇风自封这个教主也多年了,怎么你都没听说过吗?”
他看见对方那个样子,心中便料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便也没有再追问。
兰麟樾:自封的教主?难怪,那教主之位么,他本是要传给……
兰麟樾淡淡地叫了一声鱼教主,道:“原来是鱼教主,多谢鱼教主医治我这断腿。”
鱼遇风轻哼了一声道:“只是这断腿吗?本座那日在那天柱峰崖下没有杀你,反而带你回来给你治腿伤,难道不是应该谢本座这救命之恩吗?”
兰麟樾心道:当日在崖下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会有性命之危?
却也不愿与他分辨,只是随声应道:“那~自是也要谢谢鱼教主这救命之恩!”
鱼遇风闻言,微微一笑,又道:“那麟儿,你要怎么报答本座这个救命之恩呢?”
兰麟樾也没多想,顺口反问道:“不知道鱼教主要我如何报答?“
鱼遇风笑道:“不如麟儿你答应为本座做两件事,如何?”
兰麟樾沉吟片刻:两件事?一件应该是那《朱雀》吧?还有一件,你能说出什么来?
兰麟樾道:”好,这两件事只要不违背侠义与道心,鱼教主有任何吩咐,我自当尽力。”
鱼遇风的笑容,突然有些暧昧:“这第一件,不如麟儿你以身相许如何?”
兰麟樾听了竟也不恼,好像还微微笑了一下:就这?无聊!
淡然道:“此事,我恕难从命。”
鱼遇风当然不是真心要对方以身相许,存心想调戏一下,想看对方又恼又羞的样子。
谁知对方却这样断然拒绝了,当下有些不悦道:“难道这事也有违侠义么?”
兰麟樾缓缓道:“此事是否有违侠义,自难定义,但定然是有违我的道心!”
鱼遇风不由顺着对方的套路问了一句:“那麟儿你的道心是?”
兰麟樾目中虽无光,明玉般的脸上却仿佛带着一丝微光,她淡淡道:“心中之道,即为吾心!”
鱼遇风:……
一时无语,对方这意思是:我愿意的事情就是符合我的道心,我不愿意的事情就是有违我的道心,什么事情还是对方说了算。
鱼遇风顿了一顿,还是~转换了话题,问道:“麟儿你,那天为什么会坠崖?”
兰麟樾,想了想:这个告诉你也没关系。
于是不答反问:“鱼教主,可听说过那,北元太师阿鲁台?”
鱼遇风一怔,他自然听说过这个阿鲁台。
自明灭元之后,蒙古人退到了长城以北的草原上,而蒙古的几个部落都在北方还一直不安分,就算在永乐登基后,一直以武力镇压,这个阿鲁台部还是会时不时过长城来侵扰。
只不过前几年(永乐十一年),这位鞑靼太师阿鲁台接受了永乐帝的敕封,做了大明朝的“和宁王”,自己又要与瓦剌部内战,所以阿鲁台与明朝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
大家都以为这位“和宁王”会和平安宁一些时日了,当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阿鲁台,竟然在这段时间偷偷跑到这武当山上来搞事情。
于是,鱼遇风问道:“莫非那天在天柱峰上将你打下山崖的,是那个阿鲁台?”
兰麟樾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
顿了一顿,她又解释道:“那天他带着他两个弟子上武当来,说要寻回当年元世祖忽必烈留在武当山上的一件圣物,他那两个徒弟还出手伤了我的两个师侄。”
鱼遇风想,当年的元世祖忽必烈倒确实很推崇武当,怎么,居然还留了件圣物在武当山上吗?
便顺着追问道:“所以,麟儿你跟他那两弟子动手了?可是,难道麟儿,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鱼遇风见兰麟樾坠崖后那一系列的应对之力,觉得她的武功并不会比自己低多少,难道那两个阿鲁台徒弟的武功都这么高了吗?
兰麟樾又摇了摇头,道:“他那两个徒弟纵然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没防备,那阿鲁台以太师之尊,竟也会突然出手偷袭。”
说到这里,兰麟樾不由得叹了口气。
鱼遇风听到这里,突然用两只手捉住了对方的一只手,紧紧握住,柔声道:“麟儿你,这是在怪本座也突然出手偷袭你了?”
兰麟樾:?……哎!
想抽回手来,那只手却怎么甩不开对方,自己现在好像哪里都使不上力,不得不放弃了挣扎。
心道:怎么?你自己也知道趁人之危,出手突袭是不好的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哎!
兰麟樾继续道:“他突然向我劈出一掌,我自知避不过,便索性不避,反身刺了他一剑,将他刺伤,想他应该也不会再留在武当山上继续缠斗下去。”
鱼遇风便继续将对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摩挲抚玩,一边还笑道:“那个阿鲁台倒与本座是同道之人,看见麟儿你这般人才,不日武功必可在我等之上,自然不会留你性命。”
“麟儿啊,你看,当日本座未对你再痛下杀手,你真该好好感激本座才对啊。”
对方这脸皮这么厚。
兰麟樾心中:……!原来,会偷袭别人的人,都是这样的小人之心吗?
鱼遇风说完刚才那句,居然把对方一只手也捉来了,两只手放在一起,继续……
鱼遇风发觉对方十指的指尖均有薄薄的茧痕,拇指那里更是有一条明显的凹痕:你,这是练的什么兵器?
口中却道:“麟儿,你的手好凉啊!”说得好像自己是在帮别人焐手似的。
兰麟樾:?……
鱼遇风接着问:“那麟儿,你既然将那阿鲁台刺伤,怎又会坠崖?”
兰麟樾接着解释道:“我虽然刺伤了他,但要不被他的掌力所伤,当时在天柱峰上,唯有一条退路。”
鱼遇风明白了,当时对方的唯一退路必然是那片断崖,于是问道:“所以麟儿你自己跳下了天柱峰?”
兰麟樾点点头:如果不跳,我死定了,谁知道会碰到你,还是差点没命!
鱼遇风想:哦!难怪她坠崖后有那么多的应对之策,就算从高约五百丈的天柱峰上坠下,竟也只折断了双腿。
因为她不是被打落悬崖,而是有备而“跳”的。
但就算是这样,对方的应变能力好像也超出了自己许多。
想到这里,鱼遇风突然放了对方的手,又一掌向兰麟樾拍了过去。
兰麟樾一惊:!你这人怎么又突然动手?
只得以掌相迎,双方一对掌,兰麟樾只觉胸口一痛,瞬间有一股腥热涌上喉间,自己最后仅剩的那不足三成的内力,也被对方这一掌给尽数吞没了。
兰麟樾忍不住咳出喉间的鲜血。
鱼遇风见状,撤了掌力,居然面不改色,仍是笑道:“麟儿,本座方才只用了两成掌力,你看本座这功力与那阿鲁台比如何?”
兰麟樾闻言一怔:怎么你突然打我一掌,竟是想让我比较你们二人的功夫么?还有这两成掌力?那就算我恢复如初,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兰麟樾苦笑道:“抱歉,鱼教主,我当日已避开那阿鲁台的掌风,也未曾与他直接对过掌,所以无法判断对方的内力究竟如何。”
鱼遇风闻言只是淡淡道:“哦?那真是可惜了,麟儿你,不是白白受了本座这一掌?”
兰麟樾:……!只是一掌吗?我何曾惹到你?
实在是无言以对。
鱼遇风却又抓了对方的一只手过来,这次却是将对方的指尖,放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戴的一枚戒指上,问道:“那阿鲁台要找的元祖圣物,莫非是这枚戒指?”
兰麟樾微微一怔之后,随即按着对方的指引,用指尖轻轻抚摸那戒指上的花纹,果然正是那枚雕着飞鹰的金指环。
这是那人信物啊!怎么会到了你手上?想必是我昏睡的时候,被你给取走了。
兰麟樾另一只手,不由得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果然自己的颈间已空无一物。
这枚戒指正是那天,兰麟樾用红绳挂在自己脖颈上的那枚。
兰麟樾:我若说不是,你会信么?
口中只道:“此乃我随身之物,多谢鱼教主替我保管。”这意思自然是要问对方要回来了。
随身之物?鱼遇风挑眉:这戒指的大小和款式,明明是男子之物,难不成是你情人的?你有吗?
这飞鹰图案,若说是那蒙古人的信物不是很合理吗?
如此推测,他已深信这便是元世祖传下的圣物,连那阿鲁台都亲自南下武当来要,这枚戒指定然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何况,鱼遇风这人,到了手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还回去。
鱼遇风笑道:“这枚戒指既然是麟儿的随身之物,不如就放在本座这里,就当是麟儿你的信物吧,等麟儿你帮本座办完了那两件事,本座自然会还给你。”
兰麟樾知道自己是暂时要不回来那枚戒指了,只得问道:“但不知,鱼教主要我办的是哪两件事?”
鱼遇风想了想,道:“这第一件事么,自然是,不能让麟儿你白受了本座方才那一掌。”
兰麟樾想了想:阿鲁台?我好像打不过啊……不过,我又不必真的……
“鱼教主,是想让我帮你去试那阿鲁台的武功?”
鱼遇风点头笑道:“不错。”说着还用手在对方脸上摸了一把。
兰麟樾始料未及,自然无法避过,就算料到了,此时也无力避过,脸上不由微微发红。
你,混蛋!
鱼遇风笑意更浓:脸皮这么薄,是还没有吧!
伸手轻轻替对方擦去嘴角的血迹,又接着道:“这第二件,自然是与《朱雀志》有关,却不知,麟儿你,练到了第几重?”
兰麟樾微一沉吟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果然!不过,反正我都要练的。
问道:“鱼教主可是想让我帮你试练那《朱雀志》的第十重?可惜,我练的时间短,尚未达到第九重。”
鱼遇风看着对方,对方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撒谎,更不像一个会撒谎的人。
果真如那个她所言,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鱼遇风悠悠道:“不急,以麟儿你的资质,不出三年必然可以到达这第九重。这件事总不算违背麟儿你的道心吧?”
兰麟樾心道:如若没有你这一次又一次的偷袭,何必用三年,我本来不用一年就可以了。
当下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却也只能道:“好,这件事么~他日我定然助鱼教主你达成所愿!”
这两件事,听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
鱼遇风居然还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哎!这还有三年五载的时间,早知道,应该让麟儿你答应,帮本座多做几件事情,不是更好?”
兰麟樾心里白他一眼,但也只能说:“既然鱼教主这两件事都交待完了,可否让我休息,也好早日恢复功力,早日帮鱼教主你完成心中所想。”
这是,要赶人了。
“好,那麟儿你,好好休息,本座也不便打扰了。”鱼遇风居然愉快地答应了,转身便离开。
因为鱼遇风想到了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去做,他立刻派人去追查阿鲁台离开武当后的行踪,这位北元太师既然南下,肯定不会只为了一个元祖圣物那么简单。
之后的一个月,鱼遇风居然亲自去追寻这个鞑靼太师阿鲁台了。
反正兰麟樾答应了帮他试练《朱雀志》的第十重,他也不需要去闭关了。
鱼遇风想着,不如帮朱棣去留意这个阿鲁台的行踪,说不定还可以向朝廷邀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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