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接人即刻出发

咚咚咚——

        砰-砰-砰！

        砰！砰！砰！！

        激烈的敲门声像锤子一样敲打在平新的耳膜上，昨晚的豪饮让脑袋沉的像一颗灌满水泥的球，又重又僵。

        他惊醒后反射性地从床上坐起，又捂着抽痛的脑袋栽回了被窝——

        这是谁啊，这么缺德，一大早催命一样敲门？

        有心不理，当家里没人算了，反正熟人肯定会打电话。

        可急促的敲门声一直不放弃，心跳都被敲地加速，平新捂着耳朵都忍不了，干脆把被子一掀，跳下床，赤着脚旋风一样卷出房间，特别不爽地打算送人一顿臭骂。

        没想到，刚开门，差点就被扑倒。

        他伸手扶住一头栽进来的小赵，还没开口，就被人抢先一步：“平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醒了，醒了——”

        小赵一脸慌乱，拽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平新半昏半醒，头有点疼，也有点懵，脑子直愣愣的还没开始转动，一双死鱼眼木呆呆地平移向门口，门外站着的居然是肖风桥！

        揉了揉眼睛，不是眼花，他怎么来了？

        搓搓脸醒醒神，平新一把按住手舞足蹈、词不达意的小赵的脑袋瓜子：“别喊了，好好说！”

        什么醒了睡了的，不能把话说明白么，光蹦跶有什么用？

        小赵深呼吸一口气，大喊：“地球醒了，紧急通知，今天所有航班全停！全！球！航！班！全！停！”

        什么？！

        捕捉到关键词，平新回过神，没错，昨晚梦中好像是有这个感觉，可地球又不是人，怎么个醒法？

        睁开眼睛？想到卡通版的地球上两只blingbling的大眼睛，心里一抖，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反手捉住小赵肩膀：“航班全停？那不是我爸妈他们在京城也没法飞回来了？”

        怪不得肖风桥也在这，肖爸肖妈也参加了旅行团！

        小赵疯狂点头，一脸焦急，他家老头子也在京城啊！

        突然出了这事，老头子要是被困在千里之外回不来，那可怎么办？！

        “火车呢？能买火车票吗？”平新立刻想到了新的方法，现在动车速度非常快，从京城到安市，就算先到省会转车，两头连候车时间都加起来也不要十二个小时。

        “没有——长途动车全部停发！目前能买到票的只有省内的绿皮慢车。”

        这个问题小赵愣了愣，显然没查过，反倒是肖风桥接了话，他身上的衬衫只系了两三颗扣子，连头发都不如平时整齐，显然也是匆忙出门。

        平新闻言倒吸一口气，航班火车全部停发，那旅行团不是被困在京城了？

        他立刻回头翻找自己的手机，到底怎么个情况，平爸平妈有没有给自己电话？

        手机上没有任何未接电话，今天是旅程的第四天，如果按照计划应该在三天后回程，不知道他们收到停运的消息没有。

        手机信号不好，只有一两格，根本拨不出去，好一会儿也没接通，他一边踱步，一边烦躁地开了电视，看看官方说法是怎么回事。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

        他爸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他妈的也一样！平新按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直接打开x信留言，让他们回复一下现在的位置，旅行团接下来的安排。

        然后原样复制用短信又轮流发了一遍。

        “你们爸妈有消息吗？”

        电视信号慢得出奇，都五分钟了，还没缓冲出节目来。

        平新随手摸了件t恤套上，心里头一阵阵发慌，爹妈这辈子第一回夫妻长途旅行怎么就碰上这事？

        小赵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摇了摇头，“没有，电话打不通，导游和地陪都联系不上。不过昨晚他们住的宾馆我倒是知道，我爸发x信的时候说过。”

        “到底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来这么一出？2012早过了，难道世界末日还会晚点？”

        平新手插在头发里揉搓了几把，满心的烦躁没法说没法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正好新闻缓冲出来了。

        “……紧急报道：根据天文学家们观察，今日太阳黑子活动突然爆发异常状态，导致全球磁场紊乱，gps导航以及卫星信号都受到极大影响……为了安全考虑，面前全球航班暂停，国内高速动车也暂时停运……磁场紊乱造成一系列异常影响，后续情况我台将继续为您跟进……”

        “地磁紊乱，情况将持续多久，除了对交通和信息方面的不利，对国计民生还有那些影响，接下来本台将为您联系专家，进行逐一分析……”

        太阳黑子？！磁场紊乱？！开什么玩笑？

        那个专家巴拉巴拉半天全是安抚的套话，光让人安心生活，相信政|府，压根儿没说异常会持续多久啊？

        肖风桥敲了敲门，平新才想起他还在门外。

        “旅行团家属九点在物业大厅集合，讨论应对措施。”他神情肃穆，修长的眉间不经意地皱出一个隐约的川字，看起来虽然忧虑，却不像平新和小赵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烦躁。

        他衬衫的扣子重新恢复了整齐，挺神奇，看到他平新忽然松了一口气，总觉得这人心里肯定有主意。

        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五十了，平新捞起钥匙，二话不说：“走！”

        物业大厅在安悦小区入口左侧，一栋白色的两层建筑，隐藏在银杏和玉兰花丛中。

        平日里人迹稀少，此刻里头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平新一进门就被各种吵闹声灌了一耳朵。

        “旅游旅游，一群六七十的老头老太太，好不好在家老实呆着呀，出去蹦跶什么，这回好了，回不来了！”

        这特别刻薄的是朱家的儿媳妇，这女人和婆婆打架吵架闹得不可开交，泼辣不讲理全小区都有名。

        她这么一说，好多人都不愿意，平日里大家顾忌风度素质不跟她计较，如今谁心里都窝着一团火，当下就七嘴八舌地骂，她不敢招惹众怒，扯了自己老公一把，躲到后头避风头。

        “呜呜呜~~怎么办！我妈看到消息不得吓死啊！这磁场紊乱得多久，该不会我生孩子都赶不上吧？”

        挺着个大肚子哭得满脸花是马婶子的女儿，她妈是寡妇，就这么一个闺女，舍不得孩子就招赘了个上门女婿，如今老婆这么哭，那个女婿在一边扶着，半句话没有，马婶子天天夸口女婿老实，什么老实，这简直是木讷！

        “别自己吓自己，现在瞎折腾，说不定三两天就恢复了呢！”

        这种是乐观派，觉得没什么大事的。

        “咱们要相信政|府，国|家不会干看着的，要是真有什么，肯定想办法安排他们返乡……”

        “对对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

        平新听了半晌，七嘴八舌，没什么特别建设性意见，基本上除了抱怨，还是观望的想法为主。

        简单来说，就是等等看。

        可平新心里觉得不太好，他总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天气反常，食物保质期变短，地磁紊乱……如果这一切只是开端，那将来会怎么样？

        爸妈真的能尽快顺利地回来么？

        如果被困在京城——

        “你怎么看？”平新顺手用肩膀碰了碰肖风桥，低声问道。

        “我觉得不乐观。”肖风桥双手抱胸，显然有些不耐烦，他低声道：“没想到，这么多人——”

        平新心中一跳，下意识问道：“这些人该不是你……”

        “是我。”

        “你想去京城接人，所以聚集了所有人找同伴？”平新反应过来了，不是小区物业召集的，也肯定不是这些还想观望的家属，而是肖风桥！

        难怪他亲自上门通知，这次聚会本来就是他组织的！

        可以呀，这小子，行动力够强大，才回来几天啊，就把小区摸透了。

        “没错，一个人势单力薄，我想找几个可靠的人一起去，没想到——可能是浪费时间。”

        肖风桥并不否认，事实上他心里的想法比说出来的还要悲观，所以他要赶紧找到同伴，立刻北上！

        平新摇摇头，这小子想法不错，只是他不了解国内的作风，如果这么散漫地讨论，就是一天也说不出个屁来！

        “bang——bang——bang！”

        平新举拳在一张桌子上连敲几下，提高了嗓门：“大家静一下，听我说！”

        他一出头，有些人就安静下来了，可总有人不服气。

        “你算老几啊，你就要说？”

        现在和平法制社会，总有些没受过社会毒打的刺儿头，当键盘侠当惯了，不秀两句不舒服。

        要是年轻时候，平新肯定得给他两个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不过现在没时间跟这种人纠缠，多看两眼记住人，以后这小子别落进他手里。

        平新没搭理，眼看其他人虽然不以为然，但也闭上了嘴，他就把声音放到最大。

        “特殊时刻，废话不多说。我听大家的意思，说白了，就两种，一种想亲自去京城接人，一种想再等等看，现在时间宝贵，大伙儿肯定都有事儿，别耽误，干脆点，想去京城的站这边，想谨慎点再等等的站这边，都是成年人，咱们利落点。”

        平新话音一落，肖风桥立刻站到了他身侧，小赵也紧跟其后，其他人就你看我我看你，慢慢挪出一条空档来。

        马婶子的闺女使劲儿拽自己女婿，可对方脚下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朱家那儿子刚往前走了一步，立刻就被他老婆一把拽回去了。

        这回小区一共去了二十多个老人，今儿周末休息日，三四十家属来得挺全，结果想去接人的就孤零零三条。

        平新一点头，挨个又确认了一遍，他不喜欢咄咄逼人，这种事谁也替谁做不了主，但也不想以后招人抱怨，还不如当面把话说透。

        “马家妹子这身体情况肯定去不了，你女婿去不去？……工作忙，行，理解……朱大哥，你呢？……孩子考试也挺重要……王家……李家……”

        “行，那不耽搁大家，我们先走。”

        平新办事干脆利落，挨个问完转身就走，也不听那些劝他等等看，别莽撞的言语。

        出了物业大厅，小赵啐了一口：“狼心狗肺，都是些王八犊子。”

        平日里都装的好一派孝子贤孙，真摊上事儿了，个个都是缩头的乌龟！

        “行了，别管人家了，你想去京城，你哥知道吗？”平新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光图嘴巴痛快有啥用，这时候先管好自家再说别的。

        “知道，当然知道——”小赵连声肯定。

        “知道个屁！”忽然插进来的正是大赵，他大踏步而来，一巴掌拍在不省心的弟弟脑袋瓜上：“我去，你在家老实待着！”

        不出意料，平新半点不奇怪，大赵是个护犊子的，能让自己弟弟一个人去才怪。

        “要走得尽快，否则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化，我们自己开车去，今天就出发，行吗？”

        肖风桥这话有些试探，他前面说得非常肯定，后来大约觉得口气过于生硬，才补了个征求意见的问句。

        平新心里非常赞同，他的感觉也很不妙，但也有些怀疑：肖风桥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心里思量，不耽搁表态赞同：“行，今天就走，回去收拾下东西，你们要多久？”

        “我得交代一下，现在九点半，下午两点吧，最多不超过三点。”大赵看了一眼表，他手里生意现在正是好时候，这事儿一出来，谁不想囤粮囤货。

        小赵还想说些什么，被他哥一把掐住了后脖子。

        平新转身要走，却被肖风桥喊住：“我家的车不适合跑长途，搭你的行不行，两个人开车也可以轮换。”

        肖家两辆车都是皮脆血薄的车型，好看归好看，跑长途就勉强了。反倒是平家的车，便宜耐操，去年刚买的神车，还是七座的。

        平新没犹豫，直接点头，自驾车去京城差不多要20多个小时，有个替换的司机正好。

        肖风桥掏出一张纸，“我做的准备计划，给你看看做参考。”

        平新一愣，立刻摸出了手机，这小子可以啊，才多久，就写得这么密密麻麻的一大张。

        “我也拍一下。”大赵也不客气，顺便按着小赵也来了一张。

        他略微一扫：“行了，食物什么的你们不用操心，我给你们准备两份，野营物资，我有朋友搞这块的，我让他准备几套，这些你们别管了。”

        “行，”平新也不客气，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下午两点，小区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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