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遇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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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阁。
上弦月高挂。
整个暗牢浑弥血腥。
一个男子被倒吊在生满锈迹的铁钩之上,此人衣衫褴褛,浑身被铁鞭打得血肉崩裂,涓涓血水顺着铁钩吧嗒吧嗒地滴落。
此犯人正是先前在大慈恩寺与苏粟接头之人。他虽换身流民打扮,但到底逃不过金缕阁在奉京城中布下的暗查。
隔着铁栅栏几米开外,孟山君摇着手中的折扇。
“是个硬骨头,三天了,不肯开口。”
幽暗不见天日的地底暗牢,只从天井落下一笼朦胧的月光。月光洒在深处的软榻上,祁牧云微微挑眉的脸若隐若现。
孟山君若有所思地回头,徐徐看了一眼今日的祁牧云,觉得有一丝异样。
“怎么?难得来一次金缕阁,就为了看我审犯人?”孟山君走到一旁幽幽坐下,指着犯人旁敲侧击,“现下动不了苏粟,你便把他打个半死,就这么心疼那位阮小姐,非得给她出大慈恩寺那口气?”
忽如其来的调侃,孟山君不怀好意地看过去,祁牧云的眼色却是深不见底,看不真切。
孟山君见他不搭话,只好自行将话说回正题。
“金蝉儿回话了,阮卿让跟着刘姓胡商周旋多日,已查清部分细作的底细,他们大多化作商户,有甚者,潜伏奉京已七八年之久。”孟山君若有所思,“这些细作蝇营狗苟,在京城中各自为据,皆听从于一个名叫赤乌的人。”
“赤乌。”祁牧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边塞与黎漠征战多年,早就知道黎漠有一位能策善计的谋士,名曰赤乌,只是多年来此人鲜少露面,并不知真容为何。
按照常理来说,黎漠战败迁居大漠深处,短时间内断然不会贸然来大衍。这个叫赤乌的谋士如今出现在皇城,定然有所图谋。
看着那倒挂在铁链上的细作,祁牧云眼底尽显狠厉之色。
“等血流干了,撬开他的嘴,务必问出赤乌的下落。”
孟山君点点头,示意手下的亲事官继续严刑审问。
“苏粟与陆府千金的婚约定在下月初八。”孟山君收拢手中折扇,“户部侍郎孟昶亲自做的大媒,这群文官为了笼络平武王,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连谏议大夫的女儿也舍得豁出去。”
大衍朝文武两派明争暗斗几十载,以韩尚书为首的内阁把持朝政多年,文官一派气势如虹,武将位低言轻,如今祁牧云回朝,自然像一把悬在文官们项上的尖刀,他们为了保住自身利益,定然有所行动。
以姻亲拉拢苏粟,离间以祁牧云为首的武将一派,自然是个渔翁得利的好主意。
“孟昶那个老匹夫,到处散布婚约之期,摆明了就是要让苏粟因情势妥协。”孟山君一副看笑话的姿势,“他也不用自己那二两重的老骨头想一想,皇上既然召你回京,迟早要将他们一一惩治,苏粟就算再有贰心,这个时候与文官结亲,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领兵边塞多年,祁牧云早就洞察了苏粟的秉性,他性子沉稳,心计颇深,这么多年养在身边,这次更是替他请赏郡王,摆下如此盛大的一盘棋,祁牧云就是要弄清楚,苏粟“卧薪尝胆”军中多年,到底在图谋什么?替赤乌偷取奉京城的布防图?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他的心中更加确信,黎漠正在酝酿一个可怕的计划。更糟糕的是,大衍朝委以重任的文官清流之辈,恐怕早已有人与之暗通款曲。
奉京城各派势力暗流涌动,一切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正当此时,私牢中的亲事官步履匆匆,他恭敬地越过围栏,俯首将一份沾满血迹的切结书递上前来,“阁主,他招了。”
孟山君浅浅查阅了切结书上所呈案由,随后向祁牧云回禀。
“若能找到赤乌,那个苏粟,你准备还留多久?”
祁牧云陷入沉思。
“对了,有暗查来报,那日韩府生辰宴后,苏粟曾悄悄去了阮府。他只做了一会梁上君子,便离开了,未有别的出格行为。”孟山君故作轻松地提及此事,言语间忍不住试探道,“你说,他不愿娶陆家千金,一来是为了向你表忠心,二则会不会是因为怀疑阮卿让被罢官的事?”
……
孟山君故意提高音调,“难不成……他看上了阮府的小姐?毕竟这位小娘子我也是见过的,若论容貌气度,万里挑一。”
言及至此,面色始终很隐晦的祁牧云,终于有了一丝肉眼可察的不悦。
“他敢。”
翌日。
上卿侯府。
按照阮霁的吩咐,账房翟先生忙得可谓是团团转。
“小姐,这些都是您要的账目,这些庄子宅院都是南边的,您真的要亲自去巡庄收账啊?”翟先生满眼不敢置信,小姐这心血来潮得有点过于认真了,“这些庄子都走一遭,一来一回,少说得三五个月……”
三五个月?阮霁心道,那简直再好不过。左右兄长短时间也无法回府,借此机会溜出京去避祸消灾,总好过每日里在侯府憋做鹌鹑。
“翟先生,”阮霁屏退旁人,拿出一封信笺煞有其事地交代道,“劳烦先生找一队可靠的马车,以阮府的名义,带着这封信去陇北,交给一个故人。”
阮霁再三嘱咐,“若有人途中追车,便让车队辗转绕路,折返向北而上,千万要躲开。”
翟先生托了托鼻梁上厚重的牛角簪水晶眼镜,似乎察觉阮霁话里有话,他即刻应声,“小姐安心,老奴必定安排妥当。”
打点好一切,申时末,阮霁带着丫鬟二人,一路轻装,驾了一架低调不惹眼的马车出行。
马车打陆府西门而过,只停留片刻,随着鸾云纸鸢升空,从陆府角门溜出一位粗布丫鬟,她头戴斗笠,乘人不备上了马车。
马车趁着日落城门下钥前,一路往南出了奉京。
深夜,祥雲县。
马车停在客栈前,阮霁与陆之微已是男装打扮,二人下马,匆匆入店。
陆之微环顾四周,满眼都是不敢置信,“阿霁,我们真的离开奉京了?”
她活了十几年平生第一次离开奉京,激动得像是脱了线的纸鸢。
“阿霁,你真是太聪明了!等明日父亲察觉我离家,定会去舅娘家寻我。舅娘家在陇北,咱们往南走,追兵只会越追越远。”
阮霁点点头,抿了一口小二新上的清茶,却觉得味道似乎怪怪的。她环视一周,快到打烊时辰,客栈里仅仅落座着三五桌客人,无非是膀大腰圆的商客,或者麻衣粗布的庄稼汉。
在这样青客寥落的小店,乔装打扮的阮霁与陆之微,就像是平常打尖住店的寻常客人,并未引起周遭关注。
祥雲县离奉京城不远,阮霁这一路走得是官道,如今年关正当是热闹之时,按常理,这一路上应常有众多商贾贩夫出行,店家的生意怎会如此惨淡?
阮霁虽心觉蹊跷,但舟车劳顿的她并未过多揣测,只是当晚,她正睡意朦胧之时,被一阵窸窣的声响吵醒。
她的房间在二楼,掀开隔窗,阮霁只见一个黑影正在后院穿行。
他先是溜进了后院的厨房,提了几个麻袋出来,随后竟折返又溜入马厩,企图偷走阮霁白日马车上拴着的那匹骏马。
阮霁未曾想会遇到此种情况,她灵机一动,将手中烛火扔下二楼,用叉杆敲打着窗栏,大声呼喊,“来人!有盗贼!!”
呐喊声划破黑夜的宁静,整个客栈被纷纷惊醒。
黑影之人顿时吓得丢了魂,他想跑,却又舍不得手中麻袋,不一会儿,店家便与几个杂役将他制服在院内。
一阵五花大绑,掌柜店家一个气急,一脚踹在盗贼后背,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臭小子!偷老子的米粮就算了,还敢偷客人的马匹,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
这一阵热闹,店里仅有的几户住客全醒了,众人纷纷下楼,阮霁混在人群中,走进仔细一瞧,那盗贼竟是个模样约十一二岁的少年,瘦弱不堪,衣衫破烂。
“掌柜的,我错了,求您别报官,求求了。”少年蜷缩着身子,声音小的如同蚊蚁一般。
掌柜的气急败坏,哪听得进去求饶之话,正说着揪起少年的衣领,啪地清脆一响,重手将少年的左脸扇得通红,嘴角迸血。
“就算老子不跟你计较,你偷人家的马还能就这样算了?”
见那少年满嘴是血,阮霁心中有些不忍,“掌柜的,你可认识这盗贼?”
“怎么不认识,这群臭流民!”掌柜唯唯诺诺地看着阮霁,似乎也在担心阮霁若是报官,自己也得担上责任,“都怪咱们店里一个疏忽,没看顾好马匹,这位客人,您看您可是要报官……”
阮霁却听出些蹊跷,“他是流民?朝廷不是敕令安置了流民吗?”
“这位公子,你是不知道,分到咱们祥雲县的流民全是些偷鸡摸狗的,搅得不太平啊,我这生意都做不安生!”
阮霁听得疑惑更甚,按常理,流民安置按人头分拨且有官员管制,怎么会放任他们四处偷盗……况且看那少年凄凄惨惨的模样,不像是四处作伥的做派。
那掌柜脚下的少年恍恍惚惚听着阮霁与掌柜攀谈,忽然朝向阮霁爬来,“求求你了,别报官……”
“罢了。”阮霁于心不忍,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叹气道,“掌柜,左右这马儿没丢,就不报官了。这锭银子补您后厨的损失,再给他弄点吃的。”
“行咧!”掌柜的听阮霁松了口,这才喜笑颜开,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提起少年的衣领,“算你小子运气好!遇见贵人了!”
阮霁顺眼看去,正巧与少年四目相对,那眼神中有恐惧与不安,阮霁更看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惊讶。
三盘馒头、五碗清粥、二两牛肉,这少年看着瘦小,胃口倒是大得吓人。
阮霁起手将菜碟往他的身旁挪了挪,“不着急,慢慢吃。”
少年却不再吃了,他黑乎乎的小手抓起牛肉、馒头便往怀里揣,不过倒是没忘了礼貌,“谢谢姐姐。”
嗯?
阮霁笑道,“你怎知我不是公子,而是姐姐?”
少年将嘴里嚼了半天的馒头咽下去,“我瞎猜的,我看姐姐面容清秀,还有耳孔,不是只有女子才会穿耳么?”
“既这么聪明,怎么会蠢到偷盗?”阮霁笑笑,忍不住揶揄。
岂料少年听了这话,忽地沉默了,他咬紧嘴唇,紧皱眉头似乎在发誓一般,“如果我不偷,他们都会饿死。我不能让他们饿死。”
阮霁倒吸一口冷气,“谁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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