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式上岗

月色凄朦，微微泛紫，撒在暗褐色的土地上，一片荒凉，更显妖异。

        平整的土地突然向上拱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窸窸窣窣，叫骂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渗人，倏地，土飞石溅，一只苍白僵硬的手鬼魅般从地下破出！

        “呸、呸呸呸呸呸！谁特么这么离谱给我活埋……”

        到嘴的抱怨被吞下，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楚虚左右环视，如一只机警的土拨鼠，直到确定附近空无一人，他才从坑里爬出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也知道是谁干的这种事情，即便罗睺不在，以对方的修为，时刻监控也不是难事，他还是悠着点吧。

        毕竟，以后对方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有生杀大权的那种。

        眼前的景色依旧熟悉，楚虚仰头望月，万分惆怅，刚发现自己被埋时，他还以为又穿了，结果现在还是在魔界，真是惋惜又庆幸。

        惋惜他还要在喜怒无常的魔祖手下讨生活，庆幸不用再次前往陌生的世界，魔界虽烂，好歹他这身份不低不是。

        魔界第一只心魔，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只因为他有用，大佬才留他一命，他也要争取永远活下去。

        这辈子时间长着呢。

        同样获得配置的楚虚知道，别看罗睺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对魔界发展十分重视，光看他的任务目标中有兴盛魔界便知，在大佬无法亲自动手的情况下，就该他们这些小弟耕耘。

        不就是工作，楚虚淡定，谁没遇见过几个奇葩领导，接过除了目标啥都没有的任务？

        消化罗睺赠送的大礼包后，他胆气略足，之前脑子空空半点儿修行知识都不懂，如无根之木，如今勉强学会如何使用魔气，美得不行。

        二十多年麻瓜，一朝觉醒，多么珍贵的经历！

        为了继续享受这份旅程，无论未来多么困难，他都要披荆斩棘，勇争第一！

        抖掉身上的泥土，给自己吹足了气，楚虚脑海中过了一遍刚刚获得的记忆传承，磕磕绊绊探出神识，实验诸多术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技能靠吃书得到了，熟悉度还是要自己攒。

        幸而，不知是否因为换了个身体，那些在他看来玄而又玄的法术，只要心念一动，自然便会沿着经脉流淌出来，效果不能保证，但不是空炮就行。

        满意尝试了一番，甚至刮起一阵魔风带着自己飞上天去，玩够了的楚虚终于头脑降温，想起这份提前支付的报酬是有代价的。

        “不过，以这时候的工作效率，适当摸鱼也没什么影响吧。”口中呢喃着，楚虚一抖，左右探看，仿佛在寻找未曾发现的眼睛。

        “算了算了，先工作，去看看我那几个同事。”要保证绩效好看，时刻关注同事也是要紧的事情。

        希望他们别卷，楚虚想，他现在可不想跑到洪荒去拼命。

        他搓了下手，以自己不甚靠谱的占卜选定了方位，卷起一阵黑风，悬浮而行。

        远处有听到动静的魔族赶来，看到此景，不由大为好奇：这风怎么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走出了曲线？

        ……

        魔界与洪荒相比面积并不大，但更加地广魔稀，楚虚行了数日，才捉到一个偶遇的魔族，问出煞魔狄野的行迹。

        魔族生性狡诈，但脑子也要有东西才能用，占了二十多年便宜的楚虚对上这些生嫩的新魔，碾压得毫无疑问。

        不过，当找到与他同级的狄野后，他沉默了，这就是魔族的工作能力？

        只见一堆堆煞魔被种在地下，露出狰狞的头部，乍一看，简直和种了一地人头一样。

        此行走来，魔界尽是荒芜，连根草都看不到，若不是如此，楚虚搞不好会以为这些魔头是魔界特殊植物呢。

        “你在干嘛？”

        突然现身于狄野身旁，不知是否心魔的天赋，楚虚隐藏气息技能点满，他刻意之下，欺近修为不弱于他的煞魔轻而易举。

        狄野脸色一变，下意识反击，斗大的拳头从楚虚身影穿过，接着迅速拉开距离：“怎么是你？！”

        “嗯？怎么不能是我。”楚虚纳闷，好歹一个锅里出来的，多少有点兄弟情吧。

        然而，狄野却不这么想，他握紧拳头，满脸煞气：“这是我的领地，你要的话，除非击败我，否则别想我让给你！”

        我要这荒地干嘛？楚虚一脸莫名其妙，魔界随便找块地都是这样，还有什么风水讲究不成。

        但为了大计，他还是摆出合作态度，缓声道：“魔祖大人要我们发展魔界兴，既然如此，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合计合计。”

        他现在一没有人手，二没有方案，要完成罗睺任务，只有蹭其他魔一个选择。

        “滚！”狄野非暴力不合作，要不是刚才楚虚出现得太出人意料，他那核桃大的脑仁早就控制他冲上去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楚虚也不想贴冷屁股，看了一眼地上的“特产”，冷哼一声离去。

        种地？种地能发展魔界？要是能种出心魔来，他现在就狂耕十顷！

        思量了一下，楚虚决定还是按计划走下去，先把魔界摸清，至于什么壮大心魔，先放一放，他可不是摸鱼。

        魔界再怎么小，全部走完也要数年，要是行动顺利，再来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之类，岂不是美滋滋？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的楚虚前往下一个地点。

        其实，他不是对洪荒不好奇，穿越一次，能有机会亲眼见到那些神话人物，又有谁能忍得住？

        况且说句会被罗睺回炉的话，比起魔界，他对洪荒的归属感反而更深，那里才是人族的起源之地。

        然而，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作为注定人人喊打的魔族，现在跑过去，搞不好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连路都不认识呢。

        可惜有时候，越是不想遇到什么，反而事情越容易往那边发展，他想找个合作对象蹭绩效，别人却不愿意接受他，继狄野之后，楚虚接连在无相魔仲魏、血魔常猩身上碰壁。

        这些同事运气好，生来自带下属，丝毫不能体会他光杆一个的苦逼。

        无人愿意接纳他的话，就无法展开工作，也无法完成绩效，等到罗睺不知什么时候兴起考察一番，自己就会嗝屁！

        楚虚抱头，万分痛苦，哪有新公司成立要总经理亲自招人的，给个秘书都行啊！

        但既然说了是意外，在如今魔界未出、洪荒不闻之时，又怎会有修道者入魔，滋养出心魔呢？

        当了三天三夜蘑菇后，楚虚终究认命。

        不就是拉人入魔，来吧，他可是魔祖座下第一心魔，必能无往不利！

        ……

        穿过漆黑狭窄的走道，路过支离破碎的意识空间，这些都是有入魔潜质的对象，产生的魔意生成仅供心魔穿梭的位面，仿佛美食街上的摊位。

        楚虚神游此界，如鱼得水。

        虽然第一次进入，但他却好像回到了快乐老家，恨不得永远停留此处，哪怕黑暗，也如自己的右手般亲近，毫无畏惧感觉。

        但没有身体的弊端打消了他的想法，何况，再怎么舒服，也不能掩饰这里要啥啥没有，魔界至少还有魔可以唠嗑呢。

        他收拢思绪，很快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这个目标的意识已经如萤火般微弱，但有熊熊的仇恨之火在他心中燃烧，好似点亮的道标一样吸引心魔，可以想象，当炽烈的魔焰在心中燃起，必然有新生的同类结束楚虚孤单的岁月。

        好，就这个了！

        楚虚定好位置，如一名经验丰富的美食者踏入陌生的饭馆，他隐藏在阴影里，仔细观察着这个空间主人的魔念。

        如果是没有入魔倾向的对象，楚虚只能看到一些表层的想法，大都无关紧要，类似今天的红烧肉有点儿咸。

        然而，一旦魔念生成，便有更深层的隐秘与困扰暴露在心魔眼皮下，心魔能依此幻化，引主人堕落，严重的，甚至一夕之间，即可成魔。

        头一次工作，楚虚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这个空间的主人一看就修为底下，即便过程出了差错，他也能解决，所以，放手施为，权当练手吧。

        但他看了半天，除了大片的红色血迹与凄厉的叫声，什么都没观察出来，不知是业务能力不行，还是这空间的主人神智已经陷入混乱之中。

        楚虚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决定先隐而不露，测试一下自己的说服技能。

        【你恨吗？】诱惑的声音在空间回荡，好似来自主人的心底。

        【嗷呜！】

        【……】

        靠！居然不是人！

        不对，洪荒现在活着的貌似都不是人。

        楚虚沉默三秒，向那片敞开的空间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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