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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愿你岁月无澜


直到春天来到的时候,宛亦的情绪才有所好转。

        君齐那儿却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芸歌意外受伤,失血过多,在医院急救需要输血的时候,被查出是Rh阴性AB型血,这种极度稀有的血型整个北临市血库都没有储备,君齐快疯了,翻找着北临市同类血型的人员名单,意外地发现宛亦竟在其列。

        时间紧迫,君齐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宛亦赶到时,君齐早已办好了所有手续,直接把她按在抽血室前。

        宛亦脱掉外套,露出瓷白手臂,看了眼背脊僵直、脸色煞白的君齐:“你别慌,我还认识也是这个血型的人,给她打过电话了,她在赶来的路上,我这里如果不够,还有她。”

        医生抽了宛亦500毫升血,好在够了,没有用上后来赶过来的宛卉。

        输了血的芸歌情况稳定了下来,君齐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给时湛打电话:“那个,我抽了你女朋友500毫升血。”

        电话那边似乎是惊着了,有水杯沉沉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在时湛质问发飙前,君齐赶紧又补上一句:“救你妹。”

        时湛很快来到医院,面色沉郁,目光烫人,看着君齐:“人呢?”

        君齐眼风略略扫过这个疾跑而来的人:“你问哪个?”没等时湛发怒,又自觉地指了指宛亦的病房,“那里。”

        宛亦的抽血量几乎达到了普通人单次抽血的极限,抽完血她有些头晕乏力,君齐不放心她走,安排了一间病房让她休息。

        时湛推开门,宛亦已经睡着了,她骨架纤细,薄薄地躺在被子里。

        时湛在床边坐下,垂目看着沉睡中的宛亦,姑娘轻敛着眉目,苍白而柔弱,这般地让他不忍。

        时湛给她紧了紧被角,拿出手机开始查补血食谱,默默地背了几个食谱后,又顺手百度了一下失血过多对人体的危害。

        这一查可不要紧,看得时湛的心极速下沉,脸上阴霾集聚,攥着手机快速走出病房,等他走到君齐面前时,面色已如土,几乎将手机砸到了君齐脸上。

        君齐扫了一眼手机,从那一堆“猝死”“晕厥”“休克”等词语中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眼时湛:“你是不是平时不上网,没听说过‘三顾百度坟头长草’吗?”又笑他,“多大点事方寸大乱的,回头我一天三顿给宛亦送燕窝好了,保准把你白里透红、血气方刚的女朋友补回来。”

        时湛沉静了一会儿,依旧是皱着眉头:“燕窝不行,得阿胶。”想了想,又在手机上输入关键字“500毫升”,翻看了一会儿,脸色才稍缓,“‘血气方刚’这词不合适。”

        时湛又去看了看芸歌,芸歌在一级护理室观察,不让家属待太久,时湛跟医护人员简单地沟通了一下便准备出来,转身前看见芸歌的手露在了被子外面,时湛俯身拿起,想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却注意到她掌心有块桃花花瓣大小的胎记。

        时湛眉头微微地皱了皱,在同样的位置,宛亦也有一块形状类似的胎记。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第一次在轻悦见到芸歌时的感觉——这姑娘跟宛亦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却让他莫名觉得跟宛亦有点像。

        同是稀有血型,同样的位置有着同样的胎记,时湛眼睛蓦然抬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时湛拿到宛亦和芸歌亲子鉴定报告的时候,芸歌已经好了大半,转至普通病房,君齐寸步不离地在病房里守着,恰好那天,宛亦也去医院看芸歌。

        病房里,时湛问宛亦:“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从天而降一个妹妹,会用什么态度来对待?

        “当时你的回答是——我当然求之不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血脉亲情才是最坚固的存在。”

        “对。”宛亦点头,“怎么了?”

        时湛把手边的鉴定报告递给宛亦,这个报告是他瞒着宛亦和芸歌擅自去做的,没给宛亦说,是怕闹出乌龙,让她白欢喜。

        “这是什么?”君齐正给芸歌削着苹果,凑热闹般地过来瞄了一眼,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剧本夸张了吧?”

        苹果都削不下去了,直接掉到了垃圾桶里,君齐拍着心口:“小白兔怎么可能是你这南疆妖女的妹妹呢?”

        病房里忽然就沉寂了。三人同时望向君齐,什么破比喻。

        君齐却想哭,他觉得自己女朋友的身世简直玄幻,普普通通地长大了毕业了,突然就冒出个身家惊人的亲哥,这会儿又从天而降个会下蛊的亲姐,同母异父的亲哥和同父异母的亲姐还竟然是一对?命运欺负他想象力贫乏没见识呢?

        “行了,芸歌,等病好了回公司辞职吧。”君齐又拎出一只苹果,低头看着,晃着刀子削着皮,“你这双重金钟罩加身的,搁公司谁还敢说你一句不好,去雄霸天下得了。”

        芸歌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支着耳朵发着愣,宛亦把亲子鉴定书递给芸歌,芸歌快速看完,然后,缓而又缓地抬起头来。

        芸歌和宛亦四目相对。

        芸歌的眼睛瞪得像小铃铛,猛拍一下自己脑袋:“哎哟,不是做梦呢!”

        宛亦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芸歌身边坐下,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儿时旧梦。

        淡金色的夕阳打进来,两人被拉长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宛亦轻轻问:“他好吗?”

        芸歌知道父亲在遇到妈妈前有过一段婚姻,很快捋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芸歌轻轻点头:“父亲他很好。”

        宛亦说:“我小时候,母亲是工程师,独立、要强,父亲却性情散漫,向往自由。他们在我两岁时离了婚,从那以后我便没有见过父亲。”

        两岁时还不怎么记事,她已经完全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了,只是记得,有年夏天,不知去了哪儿的父亲给她和姐姐寄来了一台望远镜,当时,她还是喜欢抬头看星星的年纪,那个年代,夏日星河还清晰可见,她天天拿着父亲寄来的望远镜眺望星空,于是父亲便成了一个绮丽的梦想。

        宛亦问芸歌:“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芸歌笑了笑,“浪迹天涯去了,我上大学后,他就走了。”

        父亲一直是自由的,在教会了她怎么面对人生、怎么排解烦恼、怎么寻求自己内心真正的所要之后,就去追寻自己的人生了。

        现在的她能安享自己的小快乐,能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能平静感受世界的波澜起伏,都是源于父亲给她的温暖,给她的完美童年和教养。

        那个才华横溢几近癫狂、不会为谁而停留的诗人父亲,却为她奉献了人生中如此宝贵的十八年,或许此生他们都不复再见,但她已会用父亲教给她的东西,去释怀,不遗憾。

        她只愿,父亲在流浪的时候依然能有歌唱,在诗意大发的时候依然能有酒喝,这样的话,哪怕露宿街头,哪怕颠沛流离,他也能开心如常。

        从天而降了个姐姐这件事可把爱热闹的楚芸歌给高兴坏了,出了院没事儿就往宛亦那儿跑。

        她是言子辰的忠粉,对言子辰住过的地方更是好奇。

        但来到这儿之后,她发现言子辰的卧室被紧紧锁上了,别的地方也找不到一点魔方少年生活过的痕迹。

        芸歌有点儿心酸。

        她不知道这没有痕迹是代表着少年被遗忘了,还是被记得太深,不能触景伤情。

        “芸歌,你不去上班吗?”宛亦看了眼兀自出神的楚芸歌,又扫过自己电脑上跳动的大盘指数。是工作日啊?都九点多了,还在这儿?

        芸歌回神,笑得略心虚:“不去也行的,公司两个老板,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男朋友,底气足着呢。”

        宛亦也望着她笑,没说话。

        芸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浮夸了:“主要还是因为我是做策划的,给我个电脑,在哪儿都一样。”

        宛亦笑笑:“巧了,我也是,在哪儿都一样。”

        芸歌凑过去看她电脑:“你这是什么?”

        “在画画?”芸歌看着屏幕上那一溜一点儿也不整齐的红绿柱子,还云里雾里地穿插着几条颜色各异的线条,眨眨眼睛,“抽象派的?姐姐你这配色不行啊,大红大绿、乱七八糟的,鉴赏力……”嗯,有待提升。

        宛亦静了三秒:“书房第一排第二本《日本蜡烛图技术》,股票入门级教材,没事看一看,轻悦迟早要上市,分你股权的时候别连K线图都看不懂。”

        芸歌尴尬了,头晕,跑开:“打扰了。”

        不小心班门弄斧了……

        这几天时湛出差,芸歌干脆住姐姐家不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芸歌发现宛亦真的跟哥哥说的一样:吃饭靠心情,喝水靠本能,打扫靠阿姨,能活到现在没饿死全靠运气。

        真是个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的姑娘。芸歌叹气,小肩膀扛起了宛亦生活中所有的人烟气,早餐、午餐、水果、下午茶顿顿不少地端到她手边,催着闹着撒着娇让姐姐多吃点。

        不出三天,却气坏了,指着姐姐鼻子尖:“脖子上挂大饼都能被饿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宛亦愣了愣:“我不饿啊?”

        芸歌挫败:“还是我的厨艺不够好,打动不了你?!”

        “很棒了。”宛亦端起身旁芸歌给送来的果茶,笑着喝,抬眼望向阳光房里的这株蔷薇,眼神慢慢地就蒙眬了。

        芸歌发现了,宛亦坐在这间三面玻璃的阳光房时,总是会望着那株重瓣蔷薇出神,植物蜿蜒的藤蔓爬满了整整一面玻璃,虽还未到花期,那一串儿一串儿嫩绿的新叶也漂亮得无比温柔。

        芸歌随着宛亦的目光望去,发现蔷薇的枝叶间隐现着一只玉质挂件,淡淡流水的纹路,天成的玉色融在渐暗的光线里,有种莫名的孤寂感。

        芸歌仔细地看着那只挂件,发现竟是一只手工雕刻的纯色魔方,她身子一震,这是这些天来她在这看见的唯一一件或许与言子辰有关的物件。

        子辰是她们之间禁忌的话题,她从不敢问。

        对于言子辰的离去,芸歌同样也很难过。

        在不认识言子辰之前,魔方对她来说只是个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却没有人能复原的玩具。

        是言子辰把这一个小众的、需要脑力与速度并驾齐驱的竞技带进了大家的视野。

        那个独一无二的言子辰,不负众望地给这项竞技打上了传奇的标签。他掀起一波魔方热潮,每一个商场,各类魔方都被摆放在最显眼的销售位置,地铁、公交上随便一扫,就能看见有人拿着魔方在练指法,甚至办公室里,魔方都代替了手游成为大家痴迷的项目。

        言子辰成了她微博的特别关注,他太好看了,他的微博一更新,她的心脏都能停跳几拍。

        可是,这个传奇并没有向大家期待的方向发展,在他打破魔方各项世界纪录的时候,又带着震惊世界的遗憾,戛然而止。

        在他们心中,言子辰是速度的,是燃烧的,是清冷的,是孤傲的,唯独不会是静止的。

        那场冷冻,让魔方圈属于言子辰的那个时代静止了。

        他最后发布的那个用七阶魔方拼出六面心的视频,现在回望,更像是诀别前的回眸淡笑,只剩无尽伤感。

        芸歌透过玻璃仰望星空,看着夜空开启星河的盛衰枯荣。

        人生如海,他们只是宇宙中的一颗小小尘埃。

        时光以无法阻挡的速度前进着,他们都将在匆忙中度过这一生,而言子辰的生命却会被无限拉长。

        芸歌想,那一定不是故事的结局,倘若有机会能在未来重逢,少年一定会重新惊艳世人。言子辰带给世界的,终将是消不散的记忆。

        而那时候的星空,一定会更加澄净。

        此刻芸歌的心中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清是什么,但那种感觉一定不是悲伤。

        芸歌收回目光,她看着宛亦瘦削的身影,想起哥哥给她说的话:你姐姐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在生活中却太容易受情感的牵绊,执拗着想不明白很多事情。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芸歌简单的人生哲理之一就是:当你的生活被美食、热闹、关怀充满,哪还有什么悲春伤秋,哪还有什么无法释怀,就算有,也被这温暖的氛围冲淡了。

        “姐,你去我家住几天呗,给你回点血。”芸歌窝到宛亦身旁,抱住她胳膊,“你这儿设备太少了,连锅都找不出第二个,我的发挥太有局限性。”

        ——做出来的东西你连吃都不怎么吃。

        “好啊。”宛亦放下杯子,抱歉地看着芸歌,“真不是你做得不行,怪我胃口不好。”

        芸歌近距离地看着宛亦,心中感叹着,皮肤可真好啊,目光又在她的精致小脸上转了一圈,特别羡慕地说:“爸爸把精髓都遗传给你了。”

        姐姐真是太好看了,哪怕没什么表情,举手投足也皆是风情,即便她已看了她很多遍,有时候还是会被美到恍神,尤其是一见宛亦笑,她就想去做甜点,想唱歌,想念诗,想的全是跟美好有关的事情。

        只是,美人的笑容太少了。

        不过讲真的,这清冷精致的美人跟言子辰是真心有CP感,那张被言子辰发在网上的两人合照,曾被她设为手机屏保,一解锁,一双美人笑容闪现,整个手机都发着光。

        算了,芸歌晃了晃脑袋,不能再想下去了,哥哥会捏死她。

        接着刚才的话,芸歌说:“我还是更……”那句“像妈妈”刚到嘴边,她就想起了她妈妈也是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摸了摸自己圆润的小脸,芸歌叹了口气,把那三个字默默地咽了回去。

        嗯,她还是更会做饭吧。

        说到芸歌的厨艺,必须要浓墨重彩地来几句。

        绝对是集父母DNA之精华,聚蔬果肉蛋之灵气。道道巧夺天工,手艺登峰造极,色味俱佳,出神入化,有幸一品者皆念念不忘。

        当然,宛美人除外。

        于是,芸歌发誓要用厨艺来把美人给重新征服了。

        丢掉的面子,她楚芸歌可是一定要挣回来的。

        时湛出差回来时,发现女朋友被妹妹拐走了。

        他开车到芸歌那儿时,宛亦拿着本书正坐在芸歌家花园里樱桃树下的吊椅上翻看着。

        芸歌又被这初春时节繁花丛中的美人儿恍了眼,拿出手机想拍照留念。

        一解锁,嗯,宛亦和言子辰,手机发着光。

        时湛垂目看着芸歌的手机屏保,目光又上移,落在她脸上,眼神沁凉,不像看妹妹,倒像在看对手,芸歌讪讪:“嘿嘿,马上换,马上换。”

        却悄悄地在心底比较着:宛亦和言子辰、宛亦和时湛,这两对CP,她毫无疑问地还是站在宛亦和言子辰这边。

        没办法,芸歌简单粗暴的人生哲理之二即为颜值就是正义,也不是说哥哥不好看,但魔方弟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艳真的是铭刻她心啊。

        芸歌拍了照,被时湛看着换了屏保,乖乖做饭去了。

        时湛推了玻璃门,把樱桃树下的宛亦整个儿抱起,扔回客厅沙发上,面色不善:“给你说过多少次,这么凉的天,不能穿得这么薄待在屋外,不要身体了?”

        厨房里的芸歌偷偷地瞄了眼,腹诽:呦,还敢凶女朋友呢,没竞争对手硬气了啊?

        晚饭的时候,君齐也来了,芸歌做了满满一桌,从餐前的开胃小菜到正餐的珍馐佳肴再到饭后的小甜点,融合了祖国大江南北的各式美味,相当诱人。

        时湛颇为惊讶:“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芸歌挺着小胸脯,骄傲地道:“嗯!”

        时湛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更惊讶了:“味道挺棒,如果做成餐饮品牌,在全国范围内扩张连锁很容易。”

        芸歌连忙摆手:“别别别,太复杂了,我就想简简单单的,分享给身边的人就行了。”

        君齐白了时湛一眼:“想挣钱想疯了吧,资源都利用到你妹妹头上了,我劝你善良点。”

        宛亦也护着妹妹:“你怎么满脑子资本家的腐朽,除了商业模式你能想点别的吗?”

        时湛端着汤的手顿了顿,郁闷了,他也就随口说一句,怎么就成众矢之的了?

        芸歌低着头,吃着饭,唇角洇着笑,小脸放着光,当团宠的感觉可真好啊。

        吃着吃着,她又猛地抬起头看向宛亦,问她:“好吃吗?”

        突然被问到的宛亦愣了一下,连忙拿起筷子:“好吃好吃。”

        宛亦在芸歌那儿不太想走了,温馨、舒适、热闹,还有个春意盎然的小花园。

        她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家。

        宛亦不走,时湛也住下了,好在芸歌房子大,不缺卧室供他们选,君齐早先在芸歌家楼上买了套房子,早早地就搬过来住了。

        于是四个人天天凑在这套房子里,芸歌变着法子给大家做各种美食,热闹得像过年。

        这期间,宛卉也来找过宛亦一次,她们上次见面是芸歌受伤住院需要输血的时候,当时宛亦给宛卉打电话,态度清冷:“无论你对我有多大意见,有多不想见我,现在都务必赶来市医院,救人要紧。”

        宛卉赶到时,宛亦刚抽完血,状态不佳,两人匆匆一见也没什么交流。

        这次,宛卉是专门抱着她一岁半的儿子衡宝儿约见了宛亦,有了孩子的宛卉,整个心思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和魏承兴荒谬的过往已如云烟般在她生活中淡化,她向宛亦道歉,同时感谢宛亦一直以来对她的经济资助,一次次地帮她夺回孩子,默默地给衡宝儿请来了很棒的育婴师。哪怕她曾口无遮拦地刺伤她,用她异想天开的爱情去隔断血脉亲情。

        白胖的衡宝儿趴在宛亦的腿上喊她小姨,又爬上沙发跑到芸歌那儿喊她小小姨。

        孩子眼睛清澈晶亮,笑起来纯净无瑕,宛亦觉得自己几乎被治愈了,觉得缺失的亲情都被命运以另一种方式重新馈赠了回来。

        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一片温暖的云层里。

        雾散,天晴,她好似望见了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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