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透风的墙

第二天，进教室前林落遇上了路汐，路汐很主动地跟林落打招呼，林落自然回礼。

        看到林落全然没有昨天的悠然，反而多了几分阴沉，路汐主动凑到林落耳边轻声问:“你怎么了？看着不太开心。”

        “昨天回家晚了，被训话一通，连带学习也被说了。”说完，林落委屈地叹气起来。

        “哈哈，都是学生的烦恼。放宽心，你学习一直都挺好的。”说完，路汐轻轻地拍了一下林落的后背。

        “那你真是乐观。”林落恹恹地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那可不，要是整天想着成绩，学习多累呀。”路汐倒是说出了林落多年不敢言的心声。

        突然，闻雨凝从后面蹦出来，双手分别揽上林落和路汐的肩头，挤到她们中间面对路汐说:“早！昨天答应你的礼物，我带来了。”

        闻雨凝说完，就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把手伸进自己的桌兜，拿出一个礼物盒，返回送到路汐手上。

        路汐嘴角微扬，双手客气地接过。

        “我还以为你昨天只是说说而已。”林落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是那种人吗？”闻雨凝微抬下巴，带笑斜睨着林落质问道。

        “肯定不是！”路汐左右扭头看着她们说。

        三人默契般地憋笑着。随后就各自回到座位上安静学习，课间偶尔打闹。

        不知不觉，就是最后一课。出乎意料地是，班主任在最后十分钟讲起了校外的安全事项，比如不可以到偏僻没保障的地方游玩。

        老师说的时候还不忘眼神转向闻雨凝的位置，不免让人觉得意有所指。

        林落灵眸一闪，幡然醒悟，猛然意识到，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下一秒，班主任横扫千军般地批话了:“昨天放晚学，有人向我报告，女生结队校外游玩，美其名说是寻宝，不知道你们找到宝藏了吗？”

        座下的女生大片低下头，均不敢跟班主任对视。林落也不例外，正在手捏大腿，敛声屏息。

        没参与的同学则伸长脖颈四处张望，捕捉谁正在做贼心虚，这其中就有梁婉晨，楚云薇，苏彻。而独特地就是许崆和林允晗，堵嘴偷笑着。

        告密者八成少不了他们。

        教室内像一潭死水般寂静，班主任首先打破平静:“凡是昨天参与的同学就主动承认，自觉站起来吧。我看看有多少人？”

        闻雨凝果断站起来，偷瞥了一眼班主任后站直，垂头丧气。班主任并不意外。随后林落和路汐也主动站起来。

        林落故意转移视线却巧合地跟路汐撞上，两人眼神交汇，尴尬地抿唇一笑，似哭非笑，苦不堪言。

        苏彻知道林落也参与时，先是凝眉一愣，然后看着她微微失神，接着看向坐着的梁婉晨，陷入沉思。

        一分钟内，陆陆续续有同学站起来。

        班主任神情由淡定转为惊讶，最后化为气愤，沉重地点了点头，说：“为了不让大人发现，小小年纪就去那么荒远的地方，万一摔了或者失踪了，谁能关照到你们？要不是有种菜的农民和校内学生反映，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么胆大！”班主任话里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这还真是不少人，大半还是平时遵纪守法的好学生。”班主任话里讽刺，满是心酸和惋惜。

        她一向疼爱这些乖巧又聪明的学生，并不想惩罚她们。奈何这件事关乎她们的安全，需要通过批评教育让她们长记性。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全班同学都在沉默地听着班主任的念叨和教诲。最后以惩罚参与私下活动的同学大扫除告终。得到班主任的“坐下”允可后，林落她们总算解脱，各自松了一大口气。

        放学铃声一响，她们就各自分工打扫起来。林落负责擦洗走廊外的窗户，路汐负责教室内侧的窗户，闻雨凝和其他同学则一起打扫课桌和地面的卫生。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展开……

        林落身高有限，擦洗时够不到上框的玻璃，只能仰起头，反复起跳，尽力拿稳抹布，伸长手拍高处的玻璃灰尘。起跳时她扎高的马尾辫也一蹦一跳，活脱得像只小野兔，为她增添几分可爱。

        不久，林落跳累了，气喘吁吁，额角冒汗，汗水沾湿了部分刘海。手肘逐渐酸痛，林落猛吸一口气，缓解疲惫，随后转变姿势选择擦会儿下边的窗框。林落拿着抹布随意地来回擦洗，不时噘嘴。

        坐在教室里的苏彻正在透过窗户偷看她。此时，太阳已然落下，云层嵌着浅金的花边。被稀释过的夕光，轻薄又微亮，在寒天里略显温馨。进入走廊的微光落在林落的身上，层层叠叠的光影斜照在她的发丝、脸庞、脖颈上，温柔细腻，柔和地衬托出她的脸部轮廓。

        透过玻璃窗凝望，是模糊，也清晰，托着脸的苏彻，此时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眼底难得地泛起柔光。清扬的风吹动着她的碎发，却不经意撩动他的心。

        林落突然推开双开窗的一边，从外伸手进去擦内侧的玻璃，无意识地看到失神的苏彻，她停顿了一会，随后左顾右盼，琢磨苏彻在看什么。

        苏彻则紧张地转移视线看向了桌面没合上的数学书。

        林落顺着他原先的视线看向她的背后，发现了梁婉晨在走廊边和楚云薇聊天。

        好像有点明白了。在看梁婉晨？他喜欢她吗？

        与此同时想起了很久之前，林落跟着梁婉晨一起在校园的三角梅树下，听梁婉晨倾诉心事。

        梁婉晨提过她偷偷喜欢着苏彻。他们青梅竹马，关系也一向友好。有苏彻在，梁婉晨也不会有被欺负的烦恼，外加她人缘很好，成绩突出，要说不吸引苏彻，好像也没可能。

        林落想着想着忽然自满起来，仿佛窥见了天机。但林落很快收敛笑意，心底泛起一股酸意。要是以前，林落可能会马上跟梁婉晨说这件事。

        今时不同往日，她们互有不满和恶意，没法重归于好。

        志不同不相为谋，梁婉晨喜欢扩张交际圈，她的交友圈热闹嘈杂却也容易忽略林落，就连那些被许崆欺负的时日她也全然不知；而林落只想做好学习这件事，生性凉薄，不多接触校外同学，虽交友少但都是挚友。林落也是后知后觉，她跟梁婉晨的友谊浅交辄止，更多地是利益固化，互相融不进。

        不一会，林落打扫完了，下楼清洗完抹布爬到三楼拐角处时，听到了从教室里传来的吵闹声。

        “哟哟哟，闻雨凝，你也有今天，被罚扫地咯。”

        “笑什么笑，姐被罚站时，你们两个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满脸奸笑，当我眼瞎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这两个家伙打的小报告。最好别惹我！”一听就知道是闻雨凝在责备许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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