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麻烦给我一串糖葫芦”

        阿霜摸出了身上最后两个铜板给了小贩。

        虽然将糖葫芦和冷冰冰地授诫者大人联系在一起有些违和，但阿霜就是觉得律一定会喜欢糖葫芦。

        “好嘞，您稍等”

        小贩麻利地将糖葫芦包了起来。

        阿霜想攒些钱给律买些礼物来感谢律对他帮助并收留他。正好今日有集市，阿霜便到集市上找找有没有哪里需要用人。

        之前倒有几份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能维持温饱。可他娘去世得早，他爹又是个赌鬼。他爹不仅要靠阿霜养活，每次赌输了还要找阿霜要钱，如若阿霜不给便会当场撒泼。一来二去，也没有几家愿意用阿霜。再加上如今出了王富这事，更没有什么人愿意用阿霜了。

        “您的糖葫芦”

        小贩将糖葫芦包好给了阿霜。

        “谢谢”

        阿霜接过糖葫芦，一抬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晦气”

        阿霜默默地拿着糖葫芦转过身去。

        倒也不是怕王富他们，只是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阿霜想到若是在这里与王富他们起了冲突，没准会传到律的耳朵里，律肯定会担心的。

        虽然律长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阿霜能感觉得到在律心里，律还是很关心他的。

        “算了，暂时先放过他们吧”，阿霜打了个哈欠，手里拿着糖葫芦向学堂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点律也该结束了，去接律一起回家吧”。

        “呦，这不是阿霜吗？”

        身后响起了王富的声音，阿霜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并不理会王富。

        想到前几日在众人面前他竟被阿霜一个眼神吓得腿软，王富今日特意带着侍从，铁了心的要把那日丢的面子找回来。

        几个侍从上前将阿霜团团围住，挡住了阿霜的去路。

        王富走到阿霜的面前，一脸挑衅地说道：“阿霜，这才多长时间你就不认识本少爷我了？”

        “阿霜！”

        刚准备和阿霜打招呼，却看到阿霜被王富和他的手下围住。小沐有些担心，冲上前想帮阿霜，却被身旁的小六一把拉住。

        “小六你干什么！”

        “小沐，我们两个不是王富的对手”，小六虽也担心阿霜，但比小沐要冷静几分，“我去拖住他们，你快去学堂找律”。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阿霜有些烦躁，觉得眼前这些人像一群蝇虫般，又吵又烦。

        “让我过去吧”

        阿霜忍住心中怒火，试着和王富他们友好说话。

        “你前几日不还挺嚣张的吗？”，王富说道，“现在才想着求本少爷，晚了”。

        “哦，那你想怎么样？”

        狐狸眼中有些不耐烦。

        “除非”

        王富故意拖长声调，一双色眯眯地眼睛打量着阿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王富！”

        小六急步走来，站在阿霜身旁，看着王富厉声说道：“做事不要做得太绝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跟在授诫者身后的走狗，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一口吐沫啐在小六脸上，王富继续肆无忌惮地说道：“别说你了，那授诫者如今又有几人真正的敬他。我看这授诫者的模样也不错，这风水轮流转，没准哪天他们家族落魄了，啧啧，到时候拿来玩玩也不错”。

        “你说什么？”

        抬眸，狐狸眼中染满杀意。

        王富莫名感到几分凉意，见众人在看着他，不想再丢了面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拽着阿霜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怕你不成，今日我就要你带回府”。

        手中的糖葫芦掉落在地，杀心骤起，阿霜起手，就在要出手的那一瞬，突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王富，你这是在做什么？”

        律大步上前挡在阿霜身前。

        阿霜收手，垂眸掩住眸中杀意。

        “授……授诫者！”

        虽然刚刚一副不把授诫者放在眼里的模样，但王富看到律面色不善，平日里本就无悲无喜的浅眸，此时若雪原寒冰般冷意更深，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富，你若再为难阿霜”，律本想说要依照神诫对他进行审判，又想到王富满不在意公然在街上挑事的态度，顿了顿，律说道，“你便是与我们家族为敌”。

        “授诫者，你何苦为了这么个毫不相干的人，得罪王家？”

        王富身边的一个侍从劝律。

        “我又以什么身份在管他的事情？”

        听到侍从的话，律心想。

        律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心中莫名有些苦闷，看到众人在等着他的答案。律开口说道：

        “反正他是我的人，欺负他就是想与我为敌”。

        “我的人？”

        虽然他自己也能解决，但听到律这般护着他，藏不住心中愉悦，心中愉悦之情染上阿霜的眉眼间。

        “还好刚刚没有出手”，阿霜心想，又看了王富一眼，眸光一沉，“这人或许会对律不利，不能留了”。

        “阿霜，我们走”

        “嗯？”

        不知何时，律已经结束了和王富的对话。阿霜回过神来，律说完便拉着阿霜准备离开。

        “等一下！”

        阿霜手疾眼快，趁着律将他拉走前，一把将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捡起来。

        “还好外面包了油纸袋，还能吃”

        毕竟是花了身上最后那一点钱买的，阿霜想着不能浪费。

        “不过上面的糖都碎了好多，不能给律了”，阿霜默默地叹了口气，“算了，下次再买给律吧”。

        “冒犯了”

        晚风吹过，律清醒了几分，连忙松开抓着阿霜手腕的手，别过头去，不敢看阿霜。

        “没事，反正我们都是男的。再说了被律这样好看的人牵着，是我占了便宜才对”。

        落日之下，眼前之人眉眼弯弯，狐狸眼中映着夕阳的余晖和他的身影。

        律心中一动，似有什么被遗忘的情感破土而出。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避免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没什么！”

        阿霜把油纸袋往身后藏了藏，“就是一个糖葫芦，上面的糖都碎了，没什么好吃的！”

        “碎了就别吃了”，律看着阿霜，“你若想吃，明日我再给你买”。

        看着阿霜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脑中电光一闪，律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糖葫芦是给你自己买的，还是给别的什么人买的？”

        “唉”，阿霜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给你买点东西感谢你的，但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之前挣的钱也都被我爹拿去赌了，还让我爹和王富这个事情弄得一时找不到可以干活的地方，就只够给你买个糖葫芦了，结果还成了这个样子”。

        阿霜低下头，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给我”

        “嗯？”

        听到律这样说，阿霜愕然地抬起了头。

        “不是说要给我吃的吗？”

        “给你”

        阿霜把糖葫芦递给律，见律真的要吃，连忙说道，“如果不好吃就别吃了，等下次再买给你”。

        “好吃”

        律咬了一口说道。

        其实律并不喜酸食，但不知为何，尝了今日阿霜给他的糖葫芦，律觉得也还不错。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眉眼化作一滩春水，眉眼之中染满笑意。律看着阿霜，满目中，皆是阿霜。

        “怎么了？”

        见阿霜愣住，律抬手在阿霜眼前晃了晃。

        “没事”

        阿霜回过神来，轻声说道：“没想到律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夕阳之下，晚霞将律的耳尖染上薄红。

        入夜，阿霜已经睡下。律换了身夜行衣，悄悄地潜进阿霜家中。

        阿霜的父亲正打着呼噜，做着赌赢发财的梦。

        “醒醒”

        黑衣人用刀背拍了拍阿霜父亲的脸。

        “谁啊？”

        话还未说完，阿霜父亲感到脖子上传来凉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阿霜父亲的脖子上。

        “闭嘴”

        蒙住脸的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后不许再缠着阿霜要钱，不然下一次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一向循规蹈矩的律，也不知为何今日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只是没由来的见不得阿霜被人欺负。

        换下夜行衣后，路过阿霜的卧室，看着屋内熟睡的人，律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若是能这样和你在一起，眼前一切就算是虚假的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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