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内部建设（一）

盛浪身为系主任理应对新入职下属体现出官方关爱，但他对石齐却态度相当冷淡，尽可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交流，初次见面的桃色事件一直令他心存芥蒂刻意疏远。

        不过在旁人看来，他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性子清冷阴郁极了。

        “周五晚上有空吗？”副主任林溪谷却很热络，一直对石齐照顾有加。他五官标致，性子随和，英俊不足，潇洒有余。

        “有事吗？”石齐茫然问道。

        “咱们系内部建设，也算是给你迎新吧，增进一下感情。”林溪谷靠着桌子，将一只手搭在文件架上。

        “聚餐？”石齐更加茫然。

        林溪谷推推眼镜，进一步解释道，“咱们系传统，每学期开学都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多了解了解，促进系内文化建设，希望对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

        “哦。”石齐若有所思，不就聚众享乐、吃吃喝喝么，哪来那么多借口，“都去？”

        “都去。”林溪谷肯定道。内部建设属于半强制性的不成文规定，最好是一个都不能少。

        石齐心里暗暗琢磨，这么说冷面美男子盛浪盛主任也会到场咯！她鉴于之前的事有些小尴尬，可美色当前又有些小激动。虽然盛浪不太搭理石齐，但不妨碍石齐抱着欣赏美的心情偷偷欣赏盛浪。可想去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两种心情汇成犹豫不决的纠结。

        林溪谷看出石齐有些为难，便问，“怎么，周五没时间？那你啥时候有空？”

        看来是必须参加的。石齐考虑到是系内建设级别的大social，又打着迎新的名号，确实不能拒绝，呵呵呵呵笑道，“没事没事，我肯定能去。”

        林溪谷敲定最后一位重要宾客，功德圆满地比划了个ok的手势，刚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那个，咱们聚餐都是aa制自费的那种，没问题吧。”

        石齐欣然同意，自掏腰包也没问题。不能公款吃喝略显美中不足，但秀色可餐，仍值得期待。

        聚餐地点选在日式风情浓郁的居酒屋，开在深巷里，独得一片僻静，拐进门，地道的和风木质家具，灯光昏黄，线条简约，大片留白与枯景，布局格外雅致。老板是中国人，老板娘是日本人，身边站着个四五岁的混血小正太，古灵精怪地做鬼脸。

        日语系是这里的回头客，彼此都颇为熟络。

        外教中山雅人和藤田绫乃在中国待了挺久，但汉语依旧说得一般，只能进行基本交流，却有强烈的表达欲，特别喜欢在力所能及的词汇或短句上使用汉语。所以大家都默契地互相迁就，用中日混杂的口语畅快交谈，一会儿中文，一会儿日文，不明所以的旁人听到了，恐怕会云里雾里，误以为是奇妙的暗语。

        倒也正是同事间的乐趣所在，石齐很快就适应了。

        老板娘将大家引入一个小包房，下沉式榻榻米，七个人略挤。

        “不好意思，只剩下的这间房太小了，勉强接待你们这些贵客，请迁就我们吧。”老板娘用流利的日式汉语表达歉意。

        “没事没事，是我们订晚了。”林溪谷靠门，第一个拖鞋进屋，在桌旁坐下，尽量给其余的人留下足够的活动空间。

        姚娜娜第二个进屋，却迟迟不肯落座，在不算宽敞的包房里略显碍事。

        “我说娜娜你坐下呗，你一双大长腿跟门栓似的搁那站着，我们都不方便。”蔡芬今年四十多岁，心直口快，中气十足，有个正值叛逆期的儿子，今年考高中，疑似早恋，所以近来她心烦得很。

        “主任还没来呢，现在就入座多没礼貌…”姚娜娜小声推脱。

        这话说完，林溪谷头上就被扣了顶不尊重领导的帽子，明明是为了方便大家，结果沦落为没礼貌少教养，他脸色不太好。比较尴尬。

        石齐心里偷笑，老早就从崔灿那儿听来不少办公室八卦，其中姚娜娜仰慕盛主任的事情，基本上都不算学院秘密了。姚娜娜犹犹豫豫不愿落座的原因自然是想挑个盛主任身边的位置，万一喝醉了还能侧身一靠，娇媚地倚上主任肩膀，得以亲密接触。

        这点儿花花肠子弯的毫无新意，石齐都懒得捋直。

        “大家出来玩，哪儿那么多讲究。”蔡芬可不管这些，直推着她往里走。

        “主任还得一会儿呢，他从家过来，刚在咱群里说堵车。”崔灿一直低头看手机，适时汇报实时进展。

        姚娜娜老大不情愿，但迫于无奈还是坐下了，夹在林副主任和蔡芬之间。

        石齐挨着崔灿，对于其他的没太所谓。只要别靠门就成，不然上菜上酒都要经过她，太烦。要是有幸能让她坐在可以跟大帅哥盛浪面对面的位置，能时不时瞄两眼秀色可餐的俊俏主任，那就天公作美了。

        崔灿挽着石齐胳膊，不时分享她看到的有趣帖子，另一旁的藤田绫乃瞧着热闹也好奇地凑过来，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聊天。没一会儿，中山也凑近加入进来，时问时答，参与度很高。

        老板娘端上七杯热茶，笑着问要现在点菜还是再等等。

        大家私底下不算拘谨，但碍于最高领导还没来，只好再等等。

        林溪谷隔着姚娜娜抽空和蔡芬说说工作上的事，抓住机会向老前辈讨教。俩人说得起劲儿，显得夹在中间的姚娜娜特别多余。

        大概十几分钟后，印着彩绘的仙鹤旭日的木拉门被轻轻拉开，一张帅脸凭空出现！盛浪仅是示意性地勾勾嘴角，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林溪谷兴冲冲地挪挪身子，招呼主任快进来。

        盛浪终于在众人期盼中进了包间，这下就更挤了。

        姚娜娜滕地站起来，想给主任让个座位，结果个子高挑的她差点撞翻墙上的壁灯。

        “小心壁…”灯，这要是坏了可赔不起。石齐险些脱口而出，幸好悬崖勒马，哪能比关心同事看起来更关心壁灯呢。旋即尴尬地摸摸鼻子，改口关切道，“…别磕到头！”

        盛浪也被姚娜娜的热情欢迎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镇定，抬手示意她别乱动，随后在最靠门的位置坐下。

        “主任来了，点菜点菜。”林溪谷饿极了，迫不及待地翻开菜单，扯着脖子大喊一句，“老板娘！”

        三两个人点菜，其余人随意聊聊天。

        “主任你干嘛开车呀，那还怎么喝酒？”林溪谷点了最爱的三文鱼子帝王蟹沙拉后，便对菜单不闻不问了。

        酒！石齐两眼发亮，突然来了精神，方圆几十公里，谁不知道她石齐酒中仙子的名声。只有她吃不完的菜，没有她喝不光的酒。

        盛浪刚想开口，就听见斜对面的姚娜娜讨好地说道，“主任工作那么辛苦，难道要他挤地铁吗，多累啊。”

        谁不辛苦？！石齐的白眼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抱膝入水，姿态优美。不得不说，这个白眼完成得相当漂亮，只可惜被她竖起的菜单挡住了。

        “这次忘记了，不好意思，下次吧。”盛浪浅笑，眉眼间尽是风情，迷得姚娜娜神魂颠倒。

        “每次都说下次。”林溪谷顿觉扫兴，又不敢太过表现出来，只小声牢骚。

        盛浪充耳不闻，脸上从始至终都是疏远客套的笑容。他这副主任性格好人又能干，偶尔发发牢骚而已，他不会计较。

        “难得聚会，还有新人报到，你不喝多扫兴啊。”绫乃性格开朗活泼，平日里大大咧咧还稍微有点粗心健忘，并不吃盛浪这一套官腔。

        就是就是。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多无趣啊，石齐长这么大只认识张镜白一个。

        蔡芬也在一旁帮腔，“就是，本来男的就三个，雅人一杯倒，小林就指望主任你跟他把酒言欢了呢。”

        还有我呀！石齐用眼神毛遂自荐。

        “哎呀，就别难为主任了，又不是不想喝，是开车了真的很不方便，”姚娜娜撒娇地替主任辩解道。

        盛浪刚想顺着人情说一句“是啊，下次吧”用以结束每次聚餐必有的劝酒过程，就听见角落里幽幽地传来石破天惊一句话。

        “听说有代驾。”

        尽管音量也压得很低，还用菜单挡着脸，但完全无法遮掩其出自石齐之口的事实。这令本来就不算融洽的上下关系，雪上加霜。

        盛浪不置可否，表情冷漠，略略显得阴沉不定。

        “是哦，有代驾。”林溪谷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主任，又看了看石齐。多谢提醒，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吧。”绫乃适时推波助澜。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喝了。盛浪无奈地给自己点了清酒，他不是不能喝，只是不想喝。喝醉了会让他无限放大内心情绪，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和那人对他的做所作为，会让他失去控制表面平静的能力。

        “同志们，明天周末，今儿个就别矜持了，放开了喝吧。”林溪谷拿过瓶起子，一口气开了十二瓶啤酒。

        志同道合。石齐压根就没打算矜持，她自己就能干掉十二瓶啤酒，刚想开口让林溪谷再开几瓶，就见他递过来一瓶啤酒，仗义说道，“石齐你刚来我们也不勉强，要是不能喝就直说，我们呢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这一瓶今天之内喝完就行，要是不行咱们再商量。”

        一旁的绫乃拍着手烘托氛围，夸奖林溪谷是个温柔体贴的绅士。

        呵呵。石齐冷笑。眼前这位小伙子是不是以为穿着蝴蝶结开衫和碎花连衣裙的都是激萌软妹？

        在酒面前，就不必矫揉造作了。石齐接过啤酒，脱掉令人误解的开衫，今天决定治治副主任以貌取人的毛病。她一面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溪谷，一面将酒瓶缓缓送至嘴边。一仰头，猛灌下去。也就十来秒吧，啤酒瓶见底。

        “啪”的一声，石齐把空啤酒瓶稳稳砸在桌上，又顺手拿起另一瓶，在酒桌上她从来不懂什么叫低调。如是连喝三瓶后，石齐把空瓶子摆成三角形，高傲地微微仰头看着林溪谷，有几分寻衅滋事的意思，她脸上挂着轻盈盈的笑意，三两滴啤酒顺着脖颈向下流入衣领，又急又快地饮酒使得她眼神朦朦胧胧，眼眸里腾起雾蒙蒙的水汽，较以往更娇媚了。

        那挑衅般勾起的嘴角，好似在宣战，在说让你瞧不起我。

        林溪谷艰难地咽口水，气势上他输惨了。

        懵逼许久的崔灿最早反应过来，带头鼓掌喝彩，其余几个看热闹的也陆续兴奋地欢呼起来。

        蔡芬激动得老泪纵横，“这次年会咱们系可有出头之日了，喝死那群衣冠禽兽。”

        酒桌氛围在石齐彪悍的开场下，急速升温，觥筹交错，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俗称一杯倒的雅人很快就趴下了，倒是绫乃非常□□。二人均是来自日本乡下，有着与生俱来的淳朴与实在。

        崔灿酒量不济，实在拗不过才喝几口，但特别能吃，掏那么多钱当然要先填饱肚子。

        石齐低声和绫乃说着网上看来的中文黄段子，逗得绫乃笑个不停，林溪谷刚把头凑过来想听她们聊什么有趣的事儿，就被石齐灌了一瓶啤酒。

        林溪谷打着酒嗝，悻悻地问崔灿，“她真的是办公室里的那个淑女吗？”

        崔灿嚼着章鱼丸子，没空说话，只点了点头。

        “来来来，咱俩喝一杯。”林溪谷看着崔灿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特别好笑，就拿起盛浪点的清酒给崔灿倒了一杯递过去。

        他一直都有留意办公室这位略显异类的女同事，话不多，存在感也不多，说起话来特别容易脸红，虽然看着本本分分但感觉属于挺有意思那一卦的。

        “你们喝就行了，我看着。”崔灿摇头拒绝，又夹了一块炸鸡进碗里。她自知酒量一般般，酒品也一般般，少喝为妙。而且，啤酒太涨肚了，会影响她食量的。

        “一会儿再吃，都是你的。”林溪谷抽出崔灿手里的筷子，将清酒的小酒杯塞给她，劝诱道，“咱俩喝一杯，就一杯。”

        见副主任没有放弃的打算，崔灿挠挠头，不知该咋办。以往呢，主任带头不喝，她自然躲在后头不肯喝，但这次情况不同了。主任这颗大树被好姐妹石齐扳倒了，今晚她好像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推脱了。

        酒盅小小一只，应该没问题吧。

        “就一杯哦。”崔灿勉为其难接过酒，仰头一口喝光。

        林溪谷喝完自己手里的啤酒，有点不太满意，说道，“你那杯也太小了，要不再来一杯。”

        “啊？！”崔灿刚夹起鸡块，还没等放嘴里，就见林溪谷又把酒杯给满上了，还笑嘻嘻地送到她嘴边。

        “我看你就是吃，多没意思。”林溪谷说着便先干为敬，喝下一大杯啤酒，眼睛一直盯着崔灿不许她耍赖，催促道，“我都喝了，你快喝。”

        谁说吃没意思啊！崔灿看着林溪谷的空杯子十分无奈，只好又一仰而尽。

        待石齐和绫乃说完话，扭头看向崔灿时，她已经喝光了一壶清酒。

        “你怎么喝这么多清酒！”石齐把空酒壶翻过来，里面一滴不剩。

        “还好，感觉还好。”崔灿脸蛋红红的，桌子下伸手笑眯眯地捏捏石齐的屁股，要她别担心。虽然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但肯定没醉，还暗自庆幸自己酒量是不是变大了。

        石齐一脸担忧，这家伙肯定不知道清酒后劲儿足吧。

        “那你别再喝了。”她劝诫道。

        “好。”崔灿很听话地答应了。

        石齐特意把酒杯挪得远了些，还给崔灿夹了些菜，这才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林溪谷，他灌崔灿喝清酒肯定是故意的，想看她喝醉出丑。

        居然敢欺负到她的人头上，实在不知死活。石齐决心给林溪谷点颜色看看，便娇笑着举起酒杯，邀请道，“副主任，你那么爱喝，不如咱俩也喝些清酒吧。”说着就唤来老板娘上酒。

        自知不是石齐对手，况且清酒易上头，林溪谷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道，“别，我喝啤酒就行，混酒易醉。”

        石齐怎会轻易被打发，挑起眼角用余光看了看这欺软怕硬的怂货，将一壶清酒倒进啤酒杯，不由分说举到他嘴边，在绫乃和蔡姐的起哄下，嬉笑着硬是灌他喝了大半。

        旁边的崔灿也跟着拍手傻笑，果然已经有些上头了。

        盛浪的眼神一直黏在石齐身上，一路追随她喝完数不清的清酒啤酒。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能轻而易举地激发一种发源于精神灵魂的、来自身体纯粹感知的、愈压抑愈喷薄的欲望。可她显然还没能认清自己内里散发的妖精滋味儿，不然不会如此不懂收敛地肆意显露，就像挂满贵重珠宝的千金小姐独自在市井之间招摇而过，一脸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全然不知道存在被抢劫的危险。

        他随后警觉而精明地想，她会不会是老天施以怜悯而派来拯救他无望人生的人呢。

        “姑娘家家的，这么喝酒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姚娜娜本来就不高兴系里来了个漂浪姑娘，现在更不高兴她风头一时无两，连主任都在看她。

        这牢骚碰巧被崔灿尽数听了去，一是平日就有些看她不顺，二是听不得石齐半句不好，三呢是最重要的，几杯酒下肚，已经开始口无遮拦了。

        “你这是嫉妒。”崔灿一字一顿，说得铿锵有力，声音不大但刚好能两三个人听到。说罢就开始自己找酒喝。

        “你才嫉妒呢。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姚娜娜被崔灿一针见血，直戳痛处，毫不犹豫地立马翻脸。又出于心虚，没好气地瞥了眼桌子另一头正和大伙儿闹腾的石齐，“和男人拉拉扯扯，一看就不是正经儿女人。”

        “你胡说，你就是嫉妒。”崔灿又喝了一杯，舔舔嘴唇，酒也不难喝嘛。

        “你才胡说，像她这种女人，一肚子心机，之前不还诬蔑主任摸她胸。”姚娜娜因太急于辩解而有些人身攻击了。

        “你是嫉妒她有胸，你看你那么平。”崔灿则人身攻击得更直接，她放下杯子，拿起酒瓶，直接对瓶吹。

        “你，你太没教养了。就算我没有，也没嫉妒。”姚娜娜气急，却没的反驳。胸前一马平川实在底气不足，又盯着石齐的胸看了看，心里就更不舒坦了，明显红了脸，指着崔灿讽刺道，“你也没有，好意思说我！”

        “我没有我乐意，我不嫉妒，但你嫉妒。”崔灿晃着酒瓶，托着下巴撇着嘴，双目迷离，冲姚娜娜的胸指指点点，有点不服气又不放在眼里的意思，“你个大平胸，平时垫四个胸垫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成天在主任面前撒娇说我坏话还抢我的精品课，你连胸都没有，拿什么资本去撒娇啊……”

        这话说的就偏颇了。石齐心里暗暗纠正。漫画里，明明就有男人喜欢贫乳妹纸的。

        姚娜娜没想到崔灿一番话直戳痛处，半分面子都不给，有种被平日里的洗脚婢倒打一耙的惊慌失措。她脸上又烫又红，像是插着电的老式熨斗，恨不得烫平崔灿脸上惹人厌的酒窝！可一想到这是在系主任面前，她又不得不多少顾虑些礼义廉耻，只是低骂道，“你胡说！”

        “我没有！”崔灿嗅了嗅，更坚定地摇摇头，她显然已醉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明白这些，吐出肉粉色的小舌头，一脸不屑，把平日里憋在心里的话都借着酒劲儿一股脑倒出来，“你就是这样的人，特别小心眼，仗着自己身材好学历好老是瞧不起我，行！我比不过你，我认栽！不过苍天有眼，让石齐来了，你看看人家拿着响当当的研究成果进了咱院，现在好了吧你完蛋了，长得不如她，学历不如她，你有腿人家有胸，你除了个子高还有哪点比她强？最重要的是你没她招主任喜欢，哈哈哈嗝～”

        崔灿说着打了个酒隔，捂着嘴好像要吐了，多亏这个嗝堵住了她的嘴，不然还不知要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

        奇耻大辱！姚娜娜恼羞成怒，急于辩白，以致情绪过于激动未能控制好音量，像是村广播开了公放，特别尖锐洪亮，恨恨反击道，“好！你崔灿说的都没错，她石齐是比我好看，比我学历高，比我处处招人喜欢，可就算她比我胸大又怎样？胸大就能故意装成女学生让主任乱摸吗？！”

        本来是两个人酒桌上小打小闹拌嘴，突然间升级成办公室矛盾了。大家一瞬间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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