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佘姑娘

佘夙眠默了默，这暴君的好感度涨得也太容易了吧？

        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涨了三次。虽然每次涨的不多，但起码是个好讯号。

        【宿主，我发现，只要事关白月光，就能触动暴君，涨好感度！】

        白月光系统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第一次是因为龙角簪，第二次是因为“眠眠”，这一次，是因为宿主大人提及了送簪子的人！

        “哇哦，真棒，一个伟大的发现呢。”佘夙眠在识海里皮笑肉不笑道。知道唯有白月光才能触动暴君，这没用的系统还不想法子给他弄来白月光的资料！

        【qaq】白月光系统总觉得他家宿主大人不是真心在夸他。

        佘夙眠与白月光系统的这一番交流，李玉衡自然不得而知。

        他看着佘夙眠用龙角簪几下就挽好了头发，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年那个用肉乎乎的小手拿着簪子在头发上比划了半天，也不知如何用的小姑娘。

        “唉~好难用哦~”小姑娘捧着脸，耷拉着精致的眉眼，“李玉衡，你帮我弄叭~”

        而幼时的他，握着簪子满心不知所措，一是也不知如何用，二是不敢碰小姑娘细软的头发，生怕自己手笨，会不小心弄疼了他。

        好在小姑娘玉雪聪明，一眼看出了他的窘迫，歪着头，甜甜笑道：“李玉衡，等长大了，你再帮我弄叭，到时候你肯定就会了。”

        “好。”幼时的李玉衡郑重应下，之后又担忧道，“可是——你还会回来吗？”

        “唔。”小姑娘蹙起眉，不大确定。然而眼瞅着李玉衡神情低落，怕他会哭的小姑娘一咬牙，拍了拍小胸脯，大声保证道，“我会回来的！如果到时候爹爹不许我下来找你玩，我就一个人偷偷地来！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呀，要是以后我来找你玩，你忘了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不会的，我不会忘了你的。”小李玉衡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谁知后来他这一等，便等到了今朝，将近十六年，六千个日日夜夜。

        好在承天之佑，最终他还是等到了。

        只是，他的眠眠却忘了他。

        …

        不多时，御膳房的人送来早膳。

        整整十六道菜品，包含粥、面食、小菜、点心和瓜果。

        道道模样精致，香味诱人。

        佘夙眠眼睛一亮，巴巴地望着李玉衡，眼底对食物的渴望几欲流淌出来。

        “饿了？”李玉衡觉得此刻的佘夙眠，远比昨夜寿宴上的“云赫公主”要鲜活真实得多，也更像他记忆中喜欢吃吃喝喝的眠眠。

        “嗯嗯！”佘夙眠自觉从榻上下来，跟在李玉衡身侧，满脸的期待。

        李玉衡莞尔一笑，带他到摆满了食物的桌边入坐，就挨着自己坐在左手边。

        大太监富贵忙跟过去，殷勤地想为佘夙眠布菜，却被李玉衡挥手拦下。只得老实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走下云端，亲自动手服侍云赫公主。

        “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李玉衡推过去一碗粥，又夹了点小菜放在空碟里，让他配着吃。

        宫廷御厨，个个都是大秦顶尖的厨子，哪怕只是一碗简单的小米粥，也能做得十分美味，谷香浓郁，入口软糯油润，咽入胃里后不一会儿，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小菜也是酸爽可口，吃下去，本来七分的胃口，也涨到了十分。

        佘夙眠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只觉这攻略暴君附带的福利，非常不错。怪不得话本里的神仙妖魔都贪恋红尘，便是换做他，光是想想这凡间的美食，都……佘夙眠一个激灵，赶紧打住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危险想法，他可是要飞升成仙的妖，万万不可贪恋俗物。

        这么一想，本来正埋头苦吃的他，便有些兴致索然，捏着勺子半天才舀一勺粥送入嘴里，然后苦着脸慢吞吞地咽下，仿佛不是在喝粥，而是在吃什么苦药。

        见状，李玉衡皱了皱眉：“可是大秦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不若你说说云赫人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孤也好让御膳房的人为你做些合口的家乡菜。”

        佘夙眠精神一振，还以为李玉衡又是在试探他究竟是不是云赫公主，便背书似地把云赫使臣曾教过的内容说出来：“云赫人早上吃得很简单，一般喜欢喝加了羊奶一起煮的茶，吃呢，则喜欢吃菜馅的烤饼，有时也会不吃烤饼，吃烤羊肉包子……”

        “可记下了？”李玉衡耐心听完后，扫了眼一旁候着的富贵。

        “回陛下，奴才都记下了。”富贵笑呵呵道，“正好云赫人还没走，稍后奴才就让御膳房的厨子去向他们请教一二，保证教公主日后在大秦也能吃上地道的家乡菜。”

        佘夙眠心道，可别，别看他把云赫膳食描述得天花乱坠，实则那些蛮夷之人做饭太糙，偶尔吃一次也就罢了，若是常吃也太恐怖了。

        “陛下，您怎么吃得这么少？来，您多吃点。”佘夙眠为李玉衡夹菜，既是试图转移话题，也是不想浪费这一大桌子饭菜。他许是受过饿，潜意识里就不想浪费一丁点食物

        佘夙眠动作极快，片刻的功夫就把李玉衡的碗碟都成了食物小山，看得一旁的富贵眼角直抽。

        李玉衡倒是欣然接受：“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嗯？”佘夙眠不解地眨了眨眼。

        “咳，孤是说，你和孤幼时认识的一个小姑娘一样，总是喜欢让孤多吃些东西，说孤太瘦了，得多吃点，让身上长点肉，这样抱着才不硌人。”李玉衡回忆道，“用膳的时候，他自己吃，也不忘往我碗里夹菜。不是用膳的时候，他身上总是藏着些点心，时不时就掰下来一块与孤分吃。”

        【系统提示：暴君好感度+1！宿主大人，你就是我滴神啊！】白月光已经开始展望今年主神空间的年度最佳员工得主了！

        看来童年白月光喜欢吃东西并投喂暴君啊，佘夙眠像是终于找着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不在克制自己对凡间俗物的食欲，一边敞开了吃，一边时不时给暴君夹菜，劝他多吃点。

        而李玉衡，只要是佘夙眠给的，他来者不拒。

        最后两人竟把一桌饭菜吃完了，看得富贵目瞪口呆。他很想知道，两位主子的胃还好吗？

        事实上，佘夙眠一个蛇妖，便是再吃十头牛也是没问题的。

        至于李玉衡，面上无恙，私下里却偷偷运转内力，缓解胃部的不适。

        ……

        膳后约半个时辰，季宁背着药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过来了。

        彼时，佘夙眠正坐在亭子里，上身趴在栏杆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亭外手持苍青长剑，进行每日剑招练习的李玉衡。

        一招一式，极简极美，身姿轻盈，动作间又不失力道。

        “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佘夙眠对亭外的季宁道，“季大夫说是不是？”

        “佘姑娘形容的极是。”季宁笑道。

        佘夙眠回以一笑，灿若春花。

        【咦，这个人怎么知道宿主大人姓佘哎？】白月光系统发现了华点。

        佘夙眠脸上的笑容一僵，一个认识暴君白月光的人如此唤他，必然是因为白月光也姓佘了！怪不得白月光系统这个笨蛋会绑定错人，许是他与那真白月光除了性别不同外，其他地方可能有诸多相似之处——这么解释虽然说得通，但到底在佘夙眠心底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我、我叫朵兰，姓卓言，季大夫是不是唤错了？”佘夙眠神色紧张又尴尬，话说得结结巴巴。在暴君没主动揭露他并非云赫公主前，他还是要装一装样子的。

        季宁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与孟天河一样，他亦知佘夙眠与真正的云赫公主极有可能并非一人，刚刚那样称呼，也是旧时的记忆促使罢了。

        好在李玉衡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闻言便收了剑，走入亭中，路过季宁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笃定道：“他唤错了。”

        “确实是我唤错了。”季宁虽不知李玉衡为何如此，但得了眼神示意后，还是歉然道，“还请公主见谅。”

        佘夙眠站起来，朝季宁欠了欠身：“季大夫多礼了。”

        之后，三人便离开亭子，去了揽月殿东暖阁。

        “可否请公主露出左肩，令在下观察一下伤处的恢复情况？”季宁以为李玉衡传他来，是不放心佘夙眠的肩伤。

        “好。”佘夙眠右手放在左肩上，就要推开衣襟露出左肩。

        电光石火间，李玉衡捉住他的手腕，道了一声“且慢。”

        “嗯？”佘夙眠歪头。

        “陛下，我是大夫。”季宁无奈道，只当李玉衡的独占欲爆发了。幼时也是如此，可可爱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偏偏某人被野兽养大，骨子里也染上了野兽的独占欲，人话还没说流畅，就已经知道霸占小姑娘的注意力了。

        李玉衡松手，轻咳一声，“咳，孤早起看过一眼，公主的肩伤并无大碍。”

        “那陛下传微臣来是？”季宁问。

        “公主患上了失忆症，你给他看看。”李玉衡道，人回到他身边了，他仍不满足，还想佘夙眠能记起他们幼时那段短暂的相处。

        季宁恍然，原来是失忆了，难怪佘夙眠见了他们却一脸陌生。

        【宿主大人怎么办？】白月光有些担忧，【万一这个大夫看出你没失忆……】

        “攻略任务失败，我被抹杀，你被回收销毁呗。”佘夙眠心道。

        【qaq】白月光系统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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