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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路上


冬去春来,过了年不久就是元宵,元宵一过,不多久便到了三月。

        厚重的棉质门帘换成了满绣的绣帘,有风轻轻吹过,扬起帘子,贾宝玉正在屋子里看丫鬟们收拾东西,他们过几日便要启程去金陵。林如海的回信已经到了,言及会在金陵和他们碰面,既如此,贾母更没什么话了。

        这次去估摸着六月才回,贾宝玉盘算着只带几本常看的书,剩下的在当地的书画店淘,他喜欢淘书,常常能淘出不少好东西。

        林黛玉坐在书桌旁的扶手椅上,正在整理两人这几个月来写的曲子,她拿着一个船型的水晶镇纸把纸张压住,起身道:“东西都整理好了,你什么时候送去了事。”

        那回侯升岱让贾宝玉写曲子,贾宝玉本以为是一锤子买卖,谁曾想侯升岱见了曲子大喜,又好声好气求他帮忙继续写,两人便又继续创作下去,不过因着担心坏了林黛玉的闺誉,两人没把这事说出去,旁人只当全是贾宝玉写的。

        他看完丫鬟们收拾,起身回到书桌前找书:“下午吧,正好把铺子里的事也交代清楚。”又想到什么,问她,“你这回带几个丫鬟去?”

        林黛玉歪头道:“紫鹃偏巧病了,带上雪雁她们几个尽够了。”

        紫鹃这场病从开春便不太好,贾宝玉点点头,抽出两本县试用的文选,让小红给贾环送去,见林黛玉颇有几分愁绪,知道她是担心紫鹃,笑着拿话岔开:“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了,怎么环儿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

        林黛玉回道:“不止,连丫鬟们也怕你,我屋里几个丫鬟连带着紫鹃在内,没有不怕你的。”

        贾宝玉奇道:“这怎么说?”他虽有时严苛,但那是对偷奸耍滑的下人,对好好办事的人,从来都是当赏则赏,怎么那么多人怕他。

        林黛玉见他满肚子疑问,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笑的时候有些吓人。你院里的小丫鬟们,我屋里的人,平常少常见你笑,自然会怕,这也是人之常情。”

        贾宝玉明白了,这是脸惹得祸,不过也好,总好过看起来很好说话,致使一堆人来寻他来得好。他故意板起脸,扯了扯林黛玉的辫子,沉声问她:“是这样吗?妹妹怕不怕?”

        林黛玉抢回辫子,把玩着另一个竹根雕的镇纸,抬起头仔细看了一圈,低头俏皮道:“我可不怕。”

        小红过了不久就回来了,贾宝玉正和林黛玉讲那个竹根雕的镇纸有何机关妙用,见小红回来复命,问她:“送过去了,环儿可有说什么?”

        小红脆生生道:“我同三爷说了二爷的话,三爷说一会儿过来道谢,我说二爷说不必了,二爷这里乱的很,不能招待客人。三爷应了,托我向二爷道谢。”

        贾宝玉点头:“这就好。”又想到此去金陵,得把事情交代清楚,“我这回带香菱并晴雯麝月她们几个去金陵,你留下看院子。外头你哥哥我也带走,铺子里的事情托给芸儿管,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

        这几个月贾芸的表现让贾宝玉十分满意,他年纪虽小,但勤奋好学,不懂就问,一开始不熟悉,不到一个月就已熟练掌握店铺的事物,且又很会说话,同两个铺子上上下下几十人都处得好。

        小红不住点头,贾宝玉又道:“我便不叫人进来了,你去同她们几个说一声,收拾行李,过几日就要出发。”

        河上微微有风,轻轻吹起一片片涟漪,夕阳的余晖照得河面波光粼粼。船只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江面上,杯中的茶水微微打晃,热气徐徐向西飘着。

        贾宝玉把剪子放下,给土豆浇了点水,又用小铲子把土压实,林黛玉坐在一旁看书,忽的问道:“有两年了吧?”

        贾宝玉一边压土一边回忆:“前年府试后得的,细细算起,是两年零十天。”从岳川那得了土豆算起,至今已有两年,可惜两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找到培育土豆的窍门,好在没把土豆养死。

        他放下手上的土豆盆,搬起另一盆土豆:“岳兄前儿来信,他已考上了童生,这次也要去金陵院试,说不定能碰上,见个面。”

        林黛玉疑惑问道:“是那个给你土豆的岳兄?两年前他还是白身,怎么这么快就是个童生了?真是厉害。”

        贾宝玉松土浇水,把另一盆土豆也收拾好,站起身来笑道:“我初见他时便觉得他谈吐有礼,气质不凡,是个可交之人。不过只知道他学过字,读过书,还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照他这进度,不过几年准会一飞冲天。”

        林黛玉对他这言之凿凿的态度感到奇怪:“现在断言他能一飞冲天,恐怕为时过早,寒门出贵子,自古以来都是难上加难,你怎么这么确信呢?”

        贾宝玉把两个土豆盆归置好,坐回桌前洗手,故作神秘道:“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

        林黛玉来了兴致:“我猜猜,你要帮他?”

        贾宝玉拿了手巾擦手:“算不上帮,只是将来若是他遇到什么困境,给他提个醒罢了。不过我看他进退有据,想来也不用我帮忙。”

        林黛玉又奇了,如贾宝玉所说,这人当真是天上有地下无,她问道:“你这么推崇他,这人真有那么好?”

        贾宝玉点头:“我只见过他一面,后来多是书信来往,不过从书信中也能知道他近况如何。他博闻多识,什么事儿都知道些,先前我开店一事,他都能给出几点好建议,全然不似一个田舍郎。”他叹了口气,“若不是他性子极强,婚姻大事又是父母做主,我真想把二姐姐或是三妹妹说给他。可惜了,他现在的身家,大老爷老爷定看不上,他也不见得想攀附我们这样的人家。”

        林黛玉心中骤然一惊,待听他说完,又渐渐和缓下来,她笑道:“你才几岁,就想到二姐姐和三妹妹日后的事儿了。”

        贾宝玉摇了摇头:“好人那么少,自然要先定下来了,可惜了,不知他以后会便宜哪家姑娘。”说完,瞧见林黛玉脸色微红,猛地想起在林黛玉这么个小姑娘面前说这个可不太好,忙转了话题聊起别的。

        林黛玉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顺着话题聊了起来,待他出门后,呸了一声,不觉红了脸。

        贾宝玉刚出船舱,迎面见香菱走了过来,香菱这几年日渐张开,越来越漂亮,隐约有隔壁宁国府秦可卿的风姿,看着不像个丫鬟,倒像是小姐,她笑嘻嘻道:“二爷,喝茶。”

        模样越来越美,性子却依然不变,还是呆呆傻傻的,又爱笑。贾宝玉曾和林黛玉说起香菱的性格,两人都猜测香菱在人贩子那儿被打骂怕了,故而养成了现在这样苦痛不放在心上的性子。他见那茶盘上托着两个小巧的青花松石纹茶杯,里头黄澄澄的茶水,笑道:“送进去让妹妹先用,待我四处巡视一番,再进去喝茶。”

        香菱应了,又想起什么,笑意盈盈地问他:“爷,我能请姑娘教我作诗么?”

        香菱爱读书,贾宝玉看得出来,也听林黛玉提起过,这一路大家都闲得慌,他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我做不了妹妹的主,你和她说去,她应了我自然没意见。”

        香菱欢天喜地去了,他四处巡查一遍,又问了林壮几句,便回船舱,还未进去就听见香菱笑着和林黛玉道:“好姑娘,我这一路也得了空儿,你趁着这个功夫,教我作诗罢,也是我的造化了。”

        林黛玉笑道:“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为师,我虽不通,大略还是教得起你。”

        香菱喜道:“既然这样,我就拜你为师,姑娘可不许腻烦。”

        里头两人越说越高兴,待听到林黛玉说:“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时,贾宝玉连连点头,掀了帘子走到桌边道,“说得好,就同人一样,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也是这个道理。又有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都是这个理。”

        林黛玉轻轻拍了他一下,贾宝玉这番话她听懂了,可明显把香菱说糊涂了,她对香菱道:“只要意思到了,诗词便差不了,修饰与否并不重要,就像美人,骨相好看,人便是美的。”

        这番话比他说得更好理解,他点头道:“妹妹说得对。”

        面前两人又说了起来,贾宝玉见两人一来一回地说话,想起林黛玉这一路只能待在船里看书发闷,自己又不能时常陪着她,若有个人同她说说话,聊聊诗词也好,便笑道,“妹妹身边的丫鬟年纪太小了,这一路让香菱跟着你罢。”

        香菱高兴得很,林黛玉也很悦意,不过也有几分担忧:“那你身边不是只有晴雯麝月并两个小丫鬟了。”

        贾宝玉不在乎这些,让香菱回去收拾:“洗漱端茶倒水,她们四个也够了,再不然,还有小厮在。况且咱们总在一起,只有晚上休息才分开,她伺候你和伺候我,有什么分别,我有事吩咐她,一找就找着了。你一路都窝在船里,再不说些新鲜的,人都要憋出病来,让香菱来陪你解解闷,人也松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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