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季秋夜的初吻

高二学年如期而至，从海岛回来后，辛儿便和李修楷约定，往后的假期里每周都要至少见一次面。每次见面，辛儿总觉得和李修楷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她了解到李修楷有一位很疼爱他的外婆，最喜欢喝的饮料，未来想成为一名牙医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牢牢记在心里。每次分别总是来得触不及防，就像是前几秒才刚刚寻觅到他帅气爽朗的笑容，当下便要不舍地道别。

        高二年段的班级被安排在了一栋新教学楼里，与高一年段隔着一个小花园。高二学年伊始，辛儿便察觉到班上的新同学比以往更加刻苦勤奋。每次辛儿走进新班级，总能看见课桌上由书堆起的两堵“小墙”，而同学们从早自习到晚自习都在“小墙”里埋头用功。李修楷还在原先班主任魏延的班上，而辛儿有了新的高二班主任凌玲。李修楷的班级在二楼，辛儿的班级却在三楼。原以为会是在同一走廊上的不同班级，竟出乎意料地被安排在了不同楼层。不过让辛儿感到欣慰的是，偶尔李修楷会在课间休息时，悄悄地走到辛儿座位的窗口前，给她一个出其不意得甜甜的大微笑。短暂的课间十分钟让辛儿在倍感压力的高中学习中得到了有效缓解。尽管辛儿有着自己的目标并不太注重高考成绩，但是从小好强的她不希望自己的成绩与李修楷相差甚远。看着身边正努力向上的同学，她也尽量不去打扰李修楷的学习，以免他未能如愿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相识了一年多，辛儿喜欢李修楷的聪明好学和积极向上，除了看到他第一次失恋的沮丧后，很长的时间里他总是给人带来无忧无虑的自在感。他的身边不乏好朋友，就算是初识的人也会在很短时间内愿意跟他成为朋友。

        今年黄叶掉落的时间似乎比以往早，未入冬，已寒意甚浓。辛儿坐在高二的新教室内用手裹了裹，刚才李修楷递给她，还留有体温的白色羽绒外套。闻着外套上熟悉的药膏味，想着自己刚才在楼梯口撞见李修楷时的窘样，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暖意。刚才赶着来上晚自习而忘记了拿外套，骑着白色自行车到学校后，已经被冻得鼻头通红。停好车后一路向新班级狂奔，在楼梯口不远处便望见了李修楷的背影。辛儿不再狂奔，轻轻地走上楼梯尾随着李修楷来到了第二楼层，原本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走进班级。蓦然间，李修楷在进教室前回头看了看，只见鼻梁通红的辛儿正呆呆地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鼻子怎么了？”李修楷转身走近，双手正插在校服口袋的辛儿。

        “刚从楼梯入口就一直跟着你，快要迟到了，所以没有叫住你。”

        “鼻子是冻的吗？怎么没穿外套？”李修楷边说着，边脱下白色羽绒外套，披在辛儿身上。上一秒还在打冷颤的辛儿很快就被一股温暖围绕，在学校里跟李修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辛儿顿感羞涩。

        “我先回班上了。”辛儿还没等李修楷说再见，便径直跑上了三楼。在教室里坐了好一会，辛儿才从刚才的甜蜜中缓过来。想到没有外套的李修楷会不会因此着凉，便偷偷地在角落里发送了手机信息。很快李修楷就回复到，他正穿着上次在班上遗落的外套，这才让辛儿不安的心得以平复。

        做了一会作业，辛儿拿出耳机，确认班主任凌玲不在班上，便戴上耳机听着偶像在十一月初刚发行的新专辑歌曲。《麦芽糖》是新专辑里深受辛儿喜欢的一首歌，虽然也很喜欢周杰伦的悲伤情歌，但毕竟自己正处于初恋的甜蜜期，还是更享受偶像创作的甜蜜歌曲。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轻快的旋律，辛儿不自觉地跟着低哼着，“我牵过你的手经过种麦芽糖的山坡，香浓的诱惑，你脸颊微热，吐气在我的耳朵。”辛儿不仅喜欢周杰伦创作的每首动人的曲，也钦佩作词人方文山的才华。当辛儿还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中，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接着便传来了整栋楼里学生的呼声。辛儿默默地把耳机摘掉，看着窃窃私语的同学们，等着班主任凌玲的到来。班主任凌玲不紧不慢地拿着一个小型手电筒来到班级，告知同学们断电可能会持续半小时以上，未住校的学生可以先行回家。辛儿听完后便开始收拾书包，这时手机收到李修楷的信息，“我送你回家吧？”

        辛儿回复道，如果住校的他现在离开学校会不会受到处罚，然后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他的决定。辛儿的心里十分矛盾，希望李修楷能送自己回家，却也担心自己的小私心连累了他。

        “在看什么呢，盯了屏幕这么久？”李修楷站在靠近辛儿座位的窗外，轻轻地笑着说。辛儿还在惊讶于他的出现，李修楷已经从窗外接过她的书包，并示意她一道离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新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辛儿不禁回头望了望高大的教学楼。只见各楼层都有些许学生站在了教室门外的走廊上，并且他们还打开了手机上的照明灯。一霎那间，辛儿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多年前看过的《泰坦尼克号》中那段，沉船后乘客都从黑暗的船舱内一涌而出站在甲板上的情节。

        “辛儿，快看我们身后的教学楼，像不像泰坦尼克号里要沉船的情景？”

        “那我们两个就是乘救生艇逃跑的乘客咯？”辛儿一边为李修楷想自己所想而开心，另一边又调皮地回答道。

        “那我们要加足马力，赶紧跑啦。”

        辛儿紧跟着李修楷一路小跑到校外，身后只留下了善良的保安大爷，叮嘱他们要小心过马路的呼唤声。

        沿街的大部分商铺因为断电而提早关门，只有零散几家店铺靠发电机而继续营业。街道两旁的路灯在此时都黯然无光，但月光依然能照亮途经的路。当两人经过辛儿居住的小区对面的公园时，李修楷停下脚步，问辛儿是否愿意到公园里走走逛逛。辛儿在冷冽的寒风中看着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依旧点了点头。只要有李修楷站在身边，胆小又怕冷的辛儿都不再畏惧。李修楷没有带她走到公园深处，只是坐在了离入口处不远的，小型人造湖上的围栏。看着他一跃而上就坐到了围栏上，辛儿慌张地用双手握住了他右手臂下端，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落入湖中。李修楷在坐稳后，微笑地注视着她，伸出左手轻轻地覆在了辛儿的右手背上。辛儿冰凉的手瞬间被温暖裹住，第一次触碰到李修楷的手让辛儿一时手足无措，只能紧张地低着头望着湖面。李修楷也一言不发，辛儿猜测他是否也在看着湖面亦或是在静静地看着她。两人距离那么近，辛儿都能感受到彼此心跳加速的声音。

        “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吧？”李修楷的话缓和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嗯，那赢的人会得到什么奖励？”辛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果我赢了，我就亲你的脸颊。如果你赢了，你亲我的脸颊。”

        “啊？”辛儿不可以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李修楷。李修楷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坏笑地看着辛儿。迟疑了几秒钟后，辛儿举起右手顽皮地说道：“准备好了吗？”

        第一局，辛儿赢了。李修楷歪了歪头，并示意她亲在他脸颊的举动，让辛儿忍俊不禁。辛儿蜻蜓点水般地亲到了李修楷的脸上，灰暗中，她没有看清李修楷的脸颊是否因为她的触碰而泛红，但她切实感受到自己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第二局和第三局，李修楷接连赢了两次。脸颊被他触碰到的一刹那，辛儿一时辨别不出自己身在何处，寂静无声的周边只有她和她喜欢的人。第四局，李修楷还是赢了，辛儿侧着脸嘀咕着自己平时玩石头剪刀布挺厉害的，等着李修楷再次轻吻她的脸颊。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的双唇似乎碰到了棉花糖一样的柔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是李修楷亲吻了她的嘴唇。

        “你怎么亲了我的嘴呀？”辛儿睁着可爱的大眼睛，又幸福又有点小抱怨地说道。

        “这是我的初吻呀，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辛儿还没等李修楷回话，又径直说道。

        李修楷笑着抿抿嘴巴，依然一言不发。两人缓缓地走到小区楼下，辛儿依依不舍地同他道别，李修楷在转身离开前，在辛儿耳边轻轻地说道，“这也是我的初吻。”

        当晚到家后，辛儿在浴室里发呆了近一个小时，脑海里重复回放着，自己双唇上被那片柔软覆上的美好时刻。多年以后，当辛儿回想起自己的初吻时，尽管当时还有点抱怨一点也不正式，但李修楷确实给了她最特别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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