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甜甜的初恋

高二上学期，年段里已经有许多同学知晓了他们在交往。虽然班主任凌玲和前班主任魏延都有私下找过辛儿谈话，但他们共同进步的学习成绩让这两位老师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提醒他们在这个年纪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辛儿明白老师们的良苦用心，也清楚地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是当下她还是想在不影响李修楷学业的同时，能够跟他共度这一段短暂又甜蜜的青春时光。

        有时候两人在校园里并肩走路，身边认识的同学们难免会打趣调侃一番。刚开始撞见同学时，辛儿还会下意识地躲避，但是看着李修楷坦然的笑容，也就安心了许多。在初冬的一个午后，辛儿和李修楷在校外用餐后回到教学楼。猛然间，辛儿在教学楼前空旷的操场上，听到一片“唔唔”声，一抬头才发现是李修楷班上的几名男生在朝他们起哄。李修楷笑着看了看他们，便径直往前走，辛儿却没有跟着他一道往前。在李修楷离她一米远的时候，辛儿对着他叫了一句，“嘿，李修楷。”等他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时。辛儿将双手举过头，并弯了下膝盖，朝李修楷做了一个爱心。一串流利的示爱动作后，辛儿放下手扭过头，得意洋洋地看着这几个起哄的男生。瞬间，男生们的起哄声比原先更洪亮。李修楷走近辛儿，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宠爱地同她一起走入教学楼。辛儿回到教室后，依然沉浸在刚才对李修楷热情示爱的甜蜜中，感叹自己勇敢的同时也心有余悸。幸好是午餐时间，老师们都不在教学楼里，特别是班主任凌玲，如果被她看到，一定又是一番说教。偶尔的为爱勇敢一次，让辛儿觉得这个冬天不再同以往那样寒冷。

        临近高二下学期期末，为了鼓舞即将步入高三的学生们，学校一如既往地举办了高二年段篮球赛。看着身穿白色”战服“的李修楷，辛儿觉得他比高一时又长高了些许，脸上的稚气也已经完全被帅气盖过。经过三天的追逐，辛儿班级的篮球队和李修楷的篮球队来到决赛的赛场上。辛儿和新同桌刘小明站在靠近楼梯口的走廊上，望着陆续上场的两队队员，刘小明打趣道：”你现在是要为我们班加油呢，还是为你的心上人加油？”

        “那我必须得为我们班级加油呐喊，但是李修楷进球的时候，请谅解我一样会欢呼。“辛儿调皮得回答道。

        球场四周都围满了不同年段的学生，日复一日的刻苦中能观赏到一场球赛，也是学习生涯中一大乐事。辛儿原本想到球场上离李修楷更近些，但是一连几天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使得本不喜欢喧哗的她最终选择了在远处观望决赛。虽然不能很清晰地看到李修楷进球时高兴的神情，但是他奔跑在球场的英姿依旧能刻印在辛儿的脑海中。青春里最美丽的样子是，你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而我在不远处，为你的每一个转身投篮欢呼。

        上半场结束后，李修楷为自己的球队贡献了不少分数，但比分还是落后。中场休息时，辛儿看着席地而坐的李修楷在场边望了望，又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这时辛儿的手机震动，她知道这是李修楷在球场上搜寻无果而打来的电话。

        “辛儿，你在哪儿呢，今天没有来看决赛吗？”李修楷用毛巾擦了擦脸，疑惑地说道。

        “你手上的毛巾看起来还不错。”李修楷听罢，立即起身往四周寻找她的身影。

        “我在三楼正看着你呢。”等李修楷回头望向自己，辛儿连忙挥手示意。

        “你在就好了，这可能是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希望我们能一起记住这刻。”

        “嗯，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比赛结束后，往后的日子，我也都会在。”

        随着一声哨响，紧张的下半场即将开始。两队的队员各自在上场前环抱队友加油助威，旁边观赛者的呐喊声也愈发震耳。双方的比分一直不分上下，为了利用更好的战术来取得最后的胜利，下半场暂停的次数也变得频繁。

        离比赛结束前五分钟，李修楷在开球后就出人意料地投中一个三分球，全场顿时沸腾起来。随后，李修楷转身朝教学楼上的辛儿做了一个跟她上次一样的爱心动作。辛儿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球场边上百来个学生，同时投来的炽热目光。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辛儿面红耳赤地往后退了退，一旁的刘小明假装要去扶她，并笑着打趣道，“稳住稳住，这一波操作真是来势汹汹啊。”辛儿甜甜地笑着并用手揉了揉额头，坚定地注视着球场上那位，她深深地喜欢着的男孩。最终，李修楷的班级以两分的优势险胜了辛儿的班级。在场欢呼的不仅有赢得比赛的球员，辛儿班上的球员们也为遇到强劲对手，打了一场痛快淋漓的比赛而开心。这场视觉盛宴让球员和观众们都暂时忘却了高中生涯里的苦闷，拥抱了青春里别样的精彩。

        比赛结束后，辛儿在楼梯口处看见了还穿着白色球服的李修楷，正向她走来。刚才李修楷的“示爱”场景还在脑海中不停回放，辛儿假装正经地问道，“李同学，你刚才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学校处分吗？”李修楷愣了一下，但片刻就回过神，回应道，“喜欢你不就应该让全世界知道吗？”李修楷甜蜜的回复让辛儿掩面而笑，“李修楷，你要不要这样，但是吧，我太喜欢你这样了。”辛儿一时也忘却了自己还身在学校，快速地跑下楼梯给了他一个熊抱。闻着李修楷身上因为刚才发挥全力比赛而留下的汗水味，辛儿只想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高中已经过了两年半，辛儿时常感叹，自己有多幸运才能在这个年纪遇见李修楷，因为他的微笑和善良使得自己顺利地将学习压力转为了动力。虽然辛儿的成绩一向平平无奇，但她仍觉得在年少时勤奋读书，是一件值得努力的趣事。喜欢李修楷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也是争分夺秒地学习之余的心情“加油站”。临近高三上半学期期末，班上同学的学习劲头使得一月的严寒也不像往常那样凌厉。

        辛儿骑着自己的小白自行车，穿梭在傍晚里零散的路人间。在经过一座新建的石头小桥时，因为正好能从桥上望见远处的夕阳，便停了下来。桥身是纯白色的，只在名字上用了大红色，在红白对比之下使得桥的名字更加壮美。“十安桥”，看到这个名字时，辛儿便联想到了一首古词：“十方之地，皆为平安”。小桥被修建在一条市区的人工河上，应该是小区的设计者而造。辛儿扶着自行车，站在桥上眺望远处的美景。还在泛着橙红光的夕阳，此时刚好落在河两岸的高楼层中间，柔美的红光洒在楼层的大玻璃窗上，辛儿感觉自己和身边万物都被这美好的橙红所拥抱。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拍下了当下的夕阳照，已经迫不及待得要同李修楷分享这美好时刻。

        天色渐暗，辛儿来到半年前刚搬迁的新校园。因为当地政府的城市规划，辛儿的高中被迁移到了面积更宽阔且环境更加幽静的新校区。她时常和李修楷打趣道，高中三年换了三栋教学楼，也算是一种特殊优待了。临近期末，尽管高三年段段长告知学生们可以提前结束晚自习，大部分学生依旧埋头苦读到晚自习结束。晚自习的课间休息，辛儿时常一个人站在五楼的走廊上，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写字楼楼顶。

        这座三角形的楼顶被放上了一个巨大的时钟，辛儿常常会望着时钟出神。搬了新教学楼后，辛儿跟李修楷的教室被分到了同一个楼层，所以每次看时钟的时候也会悄悄望一眼，是否他也在走廊上。李修楷一向都在各个学科保持了优异的成绩，辛儿知道这样优异的成绩都是因为他平时的刻苦用功，所以鲜少在高三班级的走廊上瞥见他的身影。辛儿在空有她一人的走廊上默默地望着大钟，眼前不远处是灯火辉煌的街道，身后则是一片莘莘学子的寒窗苦读。辛儿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艰难地走在高考这座“独木桥”上，但她也知道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在这个熙攘并且每时刻都在进步的社会中有一个立足之地。

        在大时钟前静思时，辛儿偶尔也会想到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上高中以后，辛儿的爸爸有意引导她在将来找一份轻松的会计或其他办公室工作，但辛儿更向往一份远离办公室束缚的工作。当爸妈得知她日后想成为空乘时，他们则告诉辛儿，家里的条件足够让她衣食无忧，无需在外奔波。但是另一方面，辛儿爸妈觉得空乘这个工作做为日后人生的一段经历也颇有意义，便不再对她苦口婆心地劝说。

        辛儿第一次告诉李修楷，自己想成为一名空乘时，他看着辛儿笑了笑说，“只要是你自己喜欢的工作，我都支持你。”

        “但如果总在飞行或是飞行的路上，和你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

        “将来我们都要去工作，就算是早九晚五的工作，也没有很多时间在一起，所以我很珍惜当下和未来有你在的每一刻。”

        “只要想到有段时间看不到你，就会很难过。如果你以后不在我身边，我是不是每天都要流泪入睡再含泪醒来。”辛儿虽然半开玩笑地说道，但心里确实已经开始难过。每次聊到将来或许会有短暂离别的话题，辛儿总期盼着能得到些许暖心的回应。但是李修楷常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下，将辛儿紧紧地拥入怀中。

        距离高考只有一百天的早自习上，辛儿班上的同学都目光凝重地看着班长，在黑板一角上写上一百天的倒计时。以这种方式警醒学生们做最后的冲击，俨然成为了历届的“传统”。班主任凌灵看着这些数字不免感慨道，时间真快，又即将带领一届学生过高考。辛儿很想问问班主任，自己的班级是她带过的第几届，但是看着这位心思沉重的师者，辛儿又保持了沉默。当天的第一节晚自习课后，辛儿照旧走到走廊上吹吹冷风，好让自己能够从各种电阻电流习题的思绪中平静下来。辛儿习惯性地看了看李修楷班级前的走廊，不同于往日的空空无人，此时正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李修楷两手插在校裤的口袋上，缓缓地靠近辛儿说道，“要出去吹吹冷风吗？”

        “现在？逃课不好吧。”辛儿满脸疑惑地看着平日在这个时间段里，应该是埋头苦读的李修楷。

        “签上你的名字，然后给你的班长。”李修楷拿出一张打印好的请假条，放在辛儿手上。

        “是不是要班主任签字才可以？”从未请过事假的辛儿悻悻地说道。

        “我也不确定，但我们从后门的小路离开，不需要出示请假条吧？”

        “好吧，要罚一起咯。”辛儿一脸坏笑地看着李修楷。

        学校后门附近，鲜少有师生走动，时下只站立着一盏微弱的耷拉着的简陋路灯。相比于教学楼宏伟崭新的外观，这座路灯给人一种，仿佛是从旧时代穿越而来的突兀感。站在昏暗路灯下，辛儿四处探了探，确保四下无人，不会被某位班主任或教导主任抓个正着。李修楷在摸索到那条两边有着破旧墙壁的小路后，迅速拉着辛儿往高处跑去。辛儿对这条小路早有耳闻，因为它连着学校后方和一座市区大型公园内的小山丘，所以时常听到某些学生又从这里逃课被老师发现。一直跑到小山丘上，辛儿依然惊魂不定地回头望望来时的小路。那座路灯虽然昏暗，却也足以照清脚下是否有障碍物。很多时刻，它默默地照亮了这条热门的“逃课小道”。大多数人都喜欢崭新事物，于辛儿而言，旧物大有用处也有“情”在。辛儿紧紧地握着李修楷温热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暖。

        到了小山丘顶部，两人又沿着另一头慢慢地走下山丘，来到公园里一段铺满鹅卵石的道路上。三月份的寒冬夜晚，公园里只有零散几名游客，辛儿不安地问李修楷能否去逛热闹的街区。李修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建筑，警察局近在咫尺。同时，公园里随处可见的崭新又明亮的路灯让辛儿的安全感倍增，有时也能在公园内的长木椅上看见一对情侣在谈笑风生。这座长木公园是近年来新建的市内大型公园，许多娱乐休闲项目还在开发中，辛儿跟着李修楷穿过一条在这里坐落已久的石桥，来到另一座山丘上的大型亭子。这座红色亭子比辛儿以往见过的任何亭子都要宏大，虽然外型大致相同，但是亭中又造了一个封闭的类似阁子的建筑。在这座“亭中阁”的四个方向又分别造了四扇大门，辛儿从大门上方的几条刻意留出的折扇状的缝隙中，瞥见了阁内另一番天地：几排大型的红色架子上放满了大小规格一致的书籍。

        辛儿很是好奇这些书籍记载的内容，“修楷，你说这里面的书会记载着什么内容呢，看起来神圣又神秘的。”辛儿侧身拉着李修楷，示意他从缝隙中窥觑这番意外之景。

        “或许什么都没有记叙，只是用来摆设？”

        “可是书皮看起来很精致。”不管辛儿怎么努力，还是看不清书本上的字迹，她此时真想手握望远镜来一探究竟。

        “我们下次等白天再来，应该就可以进入看看。”李修楷看着好奇心十足的辛儿安慰道。

        “好吧，只能等下次了。”虽然有点小遗憾，但是跟李修楷有了新的约定让辛儿顿感欢喜。年少时的约定，总觉得会在一小段时光后就实现，不慌张，不悲伤。恍然回首间，已经走过了大片时光，而那个约定却早已沉寂在了各自的旅途中。

        “辛儿，快过来这边看看。”李修楷站在阁子另一方向的长廊上唤到。

        “哇，没想到这座亭子在这么高处，刚才的小山丘也不怎么高，怎么会望见这么远呢？”辛儿惊讶于眼前所见，数不清的葱葱大树在昏暗的夜色下，从亭子下方一直延伸开来，最远处能望见由小树林跟天空的“边缘线”。昏暗的路灯在小树林里泛开一圈橘黄，给寒冬带来了阵阵暖意。

        李修楷从辛儿身后将她抱住，厚实的身体为辛儿挡住了每一丝寒意，又将脸轻轻地靠在辛儿左肩上。辛儿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每一缕呼吸，也将双手覆盖在李修楷的手背上，为他保留更多的温暖。

        “喜欢你从背后抱我，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辛儿感慨道。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你有很大的学习压力？“

        “我也在乎高考，只不过没有同学们那么紧张。“辛儿还提到上周晚自习的一个晚上，隔壁班的一个男生突然狂叫着，从教室里跑到走廊尽头，幸好当时班主任和几个男生将他拦下。辛儿不敢猜也不愿意多问当时的具体情况，只是觉得很悲伤。在这样花样的年纪，一些学生却因为学习的压力，将自己逼到绝望的边缘。

        “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事情，有时候努力了却得不到回报，就会让人感到绝望。”李修楷站直了身子，将辛儿整个拥入自己的臂膀中。

        “你每天那么用功，会不会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辛儿不安地问道。

        “之前因为贪玩而落下了一些知识点，现在渐渐地补上了。努力了还是有成效，你不要太担心我。”

        “有时候我真羡慕那些为你补习功课的女同学，可惜我帮不上忙。”

        “你是不是吃醋啦？”李修楷坏坏地说道。

        “是有一点，不过看着你成绩更进一步，我也很开心。”

        “所以我这么喜欢你，可爱又理智。”李修楷说着给了辛儿一个俏皮的吻，辛儿侧身同他面对面地望着，而后李修楷俯身亲吻她。

        过了约莫半分钟，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一声惊响，随即绽放出夺目的花火。辛儿被惊雷声震到，躲入李修楷怀中。发现是烟花后，刚想静静欣赏，又被李修楷深情地吻上。在这片布满璀璨花火的星空下，辛儿也热情地回应着他的深吻。

        很多年以后，辛儿每每回想这一幕时，总会试着猜想这场烟火的来源。当晚不是某个特定的节日，或许是市里的庆祝活动，亦或者是某家族里有喜事。辛儿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心存感激，自己的成长时光里被赋予了这样美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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