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街，魔道大陆每个城镇都会有这么一个见不得光，又不得不存在的地方。黑街的老大，掌握着这个地方所有见不得人的生意，也掌握着这个地方所有的蟊贼和盗匪。按照黑街制定的规矩，任何蟊贼和盗匪获取赃物后，七天之内是不允许买卖和使用的，防止失主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托人找关系来索回失物；倘若七日内没有人来索回，或者索回的人并不会给黑街带来麻烦。黑街老大留下提成后，就可以销赃使用了。光棍不斗势力，谁也不是傻子；对外说什么盗亦有道，其实就是黑街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莫云按着店小二指的方向走了约摸二十分钟，来到了一条并不算繁华的街道；相比于镇中的繁华，这街道略显的安静了一些。路边摆摊卖东西的人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既不招揽客人，也不要喝；卖的货物也不像镇中那样一个摊位卖一种货物，这里更像是遍地的杂货铺，一个摊上什么东西都有，从金银珠宝到破鞋烂袜子。一眼望下去，除了街道打扫的还算干净外，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莫云来到一家药铺门前，看了一眼身边进进出出的人流，跟着走进了药铺内。

        “这位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呢？有没有方子？准备抓点什么药呢？”一个药铺伙计迎上了进门后的莫云。

        莫云看着伙计说道：“丢了五个枣子，有些上火，想抓一味蛇王，去去火。”

        伙计顿时一愣，笑脸盈盈的说：“先生身体太虚，恐怕这蛇王药劲太大，把先生的身子给冲垮了。您看是回去喝点热水去去火得了？”

        莫云哈哈大笑道：“我这火重，一般的水去不掉，必须这枣子或者蛇王胆去火，有劳兄弟替我拿药吧！”

        伙计原本盈盈的笑脸变的冷若冰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既然先生如此执意，那就请稍等吧。”那伙计说完，与掌柜耳语两句，继续迎接新的病患去了。

        那掌柜之人为莫云端来一杯茶说道：“先生意已决？”

        莫云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那掌柜之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牌，递给莫云说：“先生请北行，到当铺当了木牌就能拿到药了。”

        莫云拿起木牌，放下一枚金币，转身离去。

        掌柜拿起金币，甩手一抖，将金币飞到柜台之上，稳稳当当的掉进了钱匣子中。

        莫云看着手中的木牌，木牌正面刻着一个眼镜蛇的蛇首图案，背面是一条盘绕着的蛇身模样的图案。莫云一路向北，来到一家当铺门前，看了看这当铺的门头，竟然是一个眼镜蛇首的木雕。莫云微笑着，走进当铺，看着那高大的栏柜，将木牌递给了典当的先生。

        典当先生看着手中的木牌，眼眉一皱，说道：“当了？”

        莫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典当先生喊了一声：“看茶。”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一位十多岁的小女孩端来一杯茶，请莫云到一旁落座，还拿来一小碟点心放在了一边。

        约摸过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典当先生回来了，说道：“杏儿，带小先生进去。”

        杏儿带着莫云，开门向着后院走去。杏儿怯生生的说道：“小先生，您一会儿说话要注意一些，不要太冲动。”

        莫云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小女孩说道：“知道了，谢谢你。”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小院中，一名白衣人站在院中的条案前，手里端着一个茶杯，仔细的端详着条案上的一幅画卷。

        “蛇王大人，小先生带到了。”杏儿怯生生的说道，低着头，不敢看蛇王。

        蛇王转过身，看着莫云和杏儿两人，说道：“嗯，你先下去吧，斟一杯茶来。”

        杏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莫云抱拳拱手道：“小子莫云，见过蛇王。”

        蛇王点了点头说：“为了几颗枣子找我？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

        莫云说道：“当然不止几个枣子，还有一袋子金币。鄙人受人之托，请蛇王海涵。”

        “哈哈。世间的买卖，总得有人做，如果是个人就可以讨回，那我这些个徒子徒孙的吃什么？喝什么呢？”蛇王笑着说道，一副儒雅的模样。

        莫云接过杏儿递来的茶，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云淡风轻的说道：“如果这事我没碰上，我也无意掺和其中，但是既然让我遇上了，而且多少与我有关，就必须要管一下这个闲事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树叶，恰巧落在了画卷之上。蛇王捏起树叶道：“这树叶纵使有风的助力可以沾染凡物，但是树叶终究还是树叶，想要改变世界，恐怕也不是它力所能及的事了。”说完，将手里的树叶又扔到了地上。

        莫云笑道：“这树叶也是，总是在妄想一些费力所能及的事；可是如果飞到这画卷之上的不是树叶，而是一团火焰呢？那是不是这画也就付之一炬了呢？”

        蛇王看着莫云，微微的皱眉道：“那你是树叶还是火焰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莫云看着蛇王的眼睛，二人就那样对视着。

        蛇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莫云身上看不出任何想要的信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一点点的萦绕在他的心头。但是他毕竟是一方势力，让他束手就擒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刘岩，你请这位小朋友出去吧。”蛇王说完话，收拾起桌上的画卷，看着从一旁树上跳下，与莫云对立的大汉。

        莫云看着眼前的大汉刘岩，身高一米九上下，大光头，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身上穿着一件粗布坎肩，两个胳膊跟莫云的大腿差不多粗细，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单膝跪在蛇王面前说道：“遵命。”说完站起身，看着莫云说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莫云从身后解下布包，拿出三节短棍拼成一条齐眉棍，持棍站定说道：“还有劳您动手了。”

        那刘岩也不废话，抡起大刀向莫云砸来。莫云闪身躲开，齐眉棍横扫，照着刘岩的后脑勺扫去；刘岩见状，低头躲过扫来的齐眉棍，双手持刀，从下而上照着莫云的双腿之间，命根子出向上一撩，使了一招海底捞月。莫云后退一步，躲开大刀，长棍在手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接撞向刘岩的咽喉。二人刀来棍往，每一招都看似平淡，但却招招直逼对方要害。

        以莫云的实力，其实对付这刘岩并不需要如此麻烦；但是正如财不露白一样的道理，太早的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也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不一会儿，二人已经交手五十余招了；莫云觉得差不多了，看着又向自己砍来的大刀，齐眉棍横扫，直冲大刀的刀脊扫去。

        “当啷！”大刀被齐眉棍扫中，强大的冲击力让刘岩抓不住手中的大刀，大刀远远的飞出，掉在了地上。莫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微笑的站在原地，看着呆住的刘岩。

        “属下无能，请蛇王责罚。”刘岩双腿跪在蛇王面前，瓮声瓮气的说道：“属下非此人对手，不愿再做无谓的争斗。”

        蛇王摸着刘岩的大光头道：“不碍的，人外与人，天外有天，你下去吧。”

        “是！”刘岩应和一声，转身捡起大刀，走出院外。

        “不错，你很不错。我如果再找人出来比试，你会不会觉得我用车轮战，不公平呢？”蛇王看着莫云，好像刚才那场战斗与他无关似的，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莫云微笑着说道：“无他，尽管来便是，小子迎着。”

        蛇王看着莫云，欲言又止道：“太爱管闲事的人，可能并不招人喜欢，你懂吗？”

        莫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我并没有想要任何人喜欢我，我并不在乎。”

        蛇王看着莫云哈哈大笑起来，吩咐人将昨天在吉祥客栈做过“买卖”的人喊来。伸手拉住莫云的手，二人一起走进屋中。

        约摸过去半个多小时，门外走进来一身皂衣，头戴帷帽的人，抱拳拱手道：“见过蛇王。”

        蛇王与莫云二人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一幅泼墨山水，二人完全无视了进来的这个人。这个人也只好撅在那，不敢多说话。大概撅了有五分钟，突然感觉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身前，说道：“抬起头来。”

        这人站起身，看见自己对面站定的莫云，惊讶的说道：“怎么是你？”

        莫云说道：“我的枣你吃了吗？”

        这人没有说话，原地站在那里，浑身颤抖着。

        蛇王上前，揽住莫云的肩膀，说道：“你就别吓唬他了。”蛇王问道：“昨天吉祥客栈做了几桩买卖？东西还在吗？”

        这人说道：“回蛇王的话，昨天在吉祥客栈做了一桩生意，得了三千多枚金币，今早交柜上了。如果那几颗枣也算生意的话，就是两桩。”

        蛇王哈哈大笑道：“来人。”听到蛇王的召唤，刚才当铺中的典当先生走了进来，单膝跪在蛇王面前。蛇王说道：“今早柜上收的钱袋子在吗？”

        典当先生说：“在，尚未封箱。”

        蛇王吩咐道：“拿出来，交给小先生。”说完看向莫云问道：“那几个枣……”

        莫云哈哈大笑的走到小偷面前，抬起手，在那贼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那劲头，险些没把那小贼给弹晕过去。

        莫云说道：“平了。谢谢蛇王。小子今日还有事，改日再谈。”

        蛇王拱了拱手，派遣典当先生带着莫云出去，看着面前的小贼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币递给小贼说道：“没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拿着钱出去喝杯茶去吧。”

        那贼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结果那枚金币，退出屋门之外。

        蛇王说道：“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明明这屋中空无一人，蛇王却像是在和人聊天似的。

        屋中黑暗的阴阴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看不懂。没有感受到有灵元的存在，但是力量却很是惊人。不得罪为好。”

        蛇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莫云从典当铺中走出，看着这手中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这小贼是怎么搬出去的，更可气的是搬着这么重的东西，他怎么还有心偷我和玄易的东西？真的是吃饱了撑的他，后悔刚才那一下没弹的更重一些。

        莫云用齐眉棍挑起两个大袋子，向着黑街外走去。路过黑街上众人身边，看着袋子上那个黑漆漆的蛇头标记，一个个退避三舍，害怕急了。到了医药铺门前，刚才那个小伙计看着莫云，眼睛瞪的老大，低着头，缩回了药铺中。

        莫云挑着两个大袋子，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回吉祥客栈。那丢钱的大汉，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嚣张的模样，蹲在店铺门口，跟一个逃犯的差不多。抬起头，看见挑着大袋子走回来的莫云，眼泪差点没出来，咕蹬就跪在了莫云面前，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咣咣的磕响头。路人们投来的异样的眼光，看的莫云浑身不自在，也不理会磕头的大汉，挑着袋子走进了客栈。

        店小二看着回来的莫云，赶紧抬手相迎，护送莫云走上楼梯，回到玄易所在的客房中。那大汉还在那里磕着头，千恩万谢，一抬头，莫云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在那跪着，满脸的土和着泪水，弄得大汉一幅大花脸模样。大汉快步追上楼梯，来到莫云和玄易的房间，又要下跪。

        “你再跪下我就把这钱袋子还回去。这么大年级的人了，看看那点出息。”莫云一脸嫌弃的看着大汉，他是真的太反感这种喜怒无常的人了。

        那大汉站在莫云对面，卑躬屈膝的，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莫云看着他说道：“三件事。第一，把钱收好，最好去兑换成方便携带的钻石币或者行票，回去找个地方兑付。第二，昨天你把小二哥的牙打掉了，你看着办。第三件事，以后见了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你，当然我也一定不会记着你。明白了吗？”

        大汉连连点头称是，拿出几十枚金币塞到店小二手中，让店小二去镶几颗金牙，算是他赔罪了。店小二看着手里的金币，这么多金币，把自己满嘴牙打掉都换成金的也用不了这么多呀，赶紧又给大汉往回退。

        “你就收着吧。人犯错必须要付出代价，要不然他记不住。这几十枚金币也不算多，能改善一下你家人的光景了。”莫云看着小二哥说道。

        店小二千恩万谢，将金币揣进自己的怀中。问莫云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要不要再住一晚？莫云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行李，和玄易一同走下了楼来。来到柜台结账，店小二在一旁说道：“不必了，给二位先生添麻烦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房费就免了。”

        莫云好奇的看了一眼店主，然后恍然大悟的笑了笑，也不多啰嗦，与玄易一起，走出店门以外。

        莫云和玄易刚走出不到百米，后面那大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叫住了莫云和玄易，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谢谢二位先生，不过出门在外，您二位怎么着也得有个工具不是，我这里有一副车马，全当感谢您二位的大恩大德了。”说完，留下车马，转身跑回了店中。

        莫云看着玄易，二人不禁莞尔。莫云说道：“那就受着吧？要不推来推去的也怪没劲的。”

        玄易点了点头，有了这副车马，总比走路快多了。

        莫云扶着玄易上了马车，待玄易坐稳后，莫云单腿跨坐在马车上，马鞭一抽，马蹄疾飞，马车呼啦啦的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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