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池塘x小狗x钓青蛙

早上八点半，南芒闭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一头翘发坐在窗台边吹风醒神。

        窗台上放了几盆绿油油的金钱草，被微风吹得晃动起来，摇头摆脑得像不倒翁。这时有只圆滚滚的麻雀飞落下来，芝麻大的眼睛与南芒对视了一眼，倒也不怕人，还低下头去啄理自己的羽翅，像只是来寻个落脚点。

        南芒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对麻雀说早安。

        麻雀歪着脑袋叽叽两声，屁股一翘，留下一点黑，展翅飞走了。

        南芒张开嘴：“啊！”

        她醒过神来，拿纸巾收拾干净窗台后转头走去卫生间洗漱，梳理完头发后换了睡衣，便下楼去吃早餐。

        餐桌上放着鸡蛋三明治与牛奶，南芒伸手摸了一下，都是微微热，恰好到处。

        听见玄关有人在说话，南芒嘴里塞着三明治，拿上牛奶凑去偷听。

        罗杰说：“等会儿我找了工具和你们一起去。”

        男人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南芒，她看不见对面是谁。

        “那真是太好了！”邻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非常感谢你罗杰，帮大忙了！”

        “不客气，谈不上帮忙，顺手而已。”罗杰笑着回过头，用掌心顶着南芒额头把她推了回去。

        南芒抬头问：“去哪儿？帮什么忙？”

        罗杰说：“伯格家的池塘不打算继续搞下去了，说是想要抽水填平去种菜。”

        “哦。”那一定很好玩！

        南芒赶紧说：“我也要去！”

        “不急，你先吃完早餐吧。”罗杰拍了拍她的后脑。

        心里有了期待的事情，南芒蠢蠢欲动，三两口把三明治吃完，腮帮子高高鼓起，嘴里还没咀嚼干净就赶紧大口吞咽牛奶，然后就被呛了个正着。

        缓了好一会儿，南芒才上楼去换身方便活动且耐脏的衣服。

        将要和罗杰出门的时候，北柠从自己房间探出头：“你们记得带钥匙，今天中午妈不管饭，而我有约，你们在外面随便吃点吧。”

        “好吧。”罗杰转身去拿钥匙和钱包。

        北柠很操心地继续说：“喷驱虫药水了吗？”

        “噢，我忘了！”南芒噔噔跑上楼喷药水去了，下来的时候被罗杰盖了顶小草帽和毛巾。

        罗杰肩上扛着锄头手提着水桶，带一条小尾巴南芒昂首挺胸出门了。

        邻居伯格正在门外等候，看见南芒的时候还笑眯眯打了声招呼。

        伯格家的池塘与稻田区挨着边儿，他们到的时候南芒很失望地发现池水已经抽了一半了，池子里面的水草混着污浊的泥，间或有鱼苗在钻来钻去。

        罗杰走过去跟那几个大人熟稔地聊了起来，南芒没顾得上听，也不感兴趣。她跳下田间小道，踩着沾了水而变得软趴趴的泥。

        她靠近着蹲在池子边观察，水腥儿直扑鼻腔，此刻水面反射着太阳光，拨开草丛和浮萍，有许多水黾虫被吓得一弹一弹轻盈游出，湿漉漉的池壁上粘着福寿螺和田螺，还有大块大块的粉红色卵。

        池子不深，只到大人腰间，但是淤泥很滑，南芒不打算下去。

        水还在抽，估计一时半会抽不完，他们要等水抽完才下去清理，到时候罗杰会帮忙捉鱼上来。

        而现在，南芒打算溜到田野里去耍。

        她跟罗杰说了一声，罗杰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七月份的太阳热到没边儿，中午更是闷热而窒息。幸好现在还是早上，晨风微凉，风吹来的时候，田里的金色稻子如潮水往一个方向平铺过来，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轻抚。

        这一片稻田满载了人们一年四季的希望。

        南芒顺着小道越过稻田区，旁边是蔬菜区，种有包菜、西红柿和黄瓜等等。

        西红柿早已可以采摘了，红秧秧一大片，圆咕隆咚挺着肚子，饱满得要撑开那层红色的衣衫。

        在南芒起床之前曾下过一场小雨，淋得每一颗果实与叶子上都缀上了点点滴滴的“碎钻”，显得剔透晶莹，那是大自然的馈赠。

        “南芒！”

        有路过的熟人跟南芒打招呼，南芒回头瞧见，立刻举起双手欢快地喊着回应。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田野之上，被风送进稻草人的耳朵里。

        南芒走累了，随便扒拉了一块石头坐下。

        石头被晒得发暖，一点儿也不凉，南芒扭来扭去，觉得不太舒畅，她的背已是黏糊糊的了。

        “汪！”

        只有几个月大的柴犬小平从田里钻出来，这段时间里它与南芒格外熟悉，因为除了主人外，只有南芒和它玩得最好，还会时不时投喂一点小零食，所以导致小平一见到她就会摇着尾巴螺旋飞来。

        像一颗贴着地皮起飞的毛球。

        小平是琳娜在海岸边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扔在那儿，见没人认领，于是便无奈收养。

        既然小平会出现在这里，那么琳娜估计也会在不远处吧。

        南芒的小腿被小平绕着蹭来蹭去，痒得她哈哈笑，不由曲起腿，口袋里的东西被挤着掉下来。

        好奇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小盒绿豆糕，那是罗杰不知从哪儿给她们买的，她还没有吃过。

        南芒把盒子拆开，还有一层白色的纸膜包裹着。继续剥开，逐渐露出深绿色的四方糕体。

        这种绿豆糕很容易碎，光是小心翼翼捏着，边边角角就不断沙沙往下掉。底下的小平被沾了一头碎糕粒子，但是绒毛太多太厚，愣是没发现，还在那儿吐着舌头螺旋起飞。

        南芒赶紧把绿豆糕送进嘴里，感觉很奇怪，因为不用牙咬，只是舌头一碰这块糕，立即就碎了！碎得满满当当，铺平了嘴巴，还竟是凉丝丝的，浓郁清甜的绿豆味儿直接荡过喉咙与胃，令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盒子里只装了两三块小小的绿豆糕，她不想太快吃完，于是便馋巴巴地收好。

        小平很是活泼，小小身躯用不完的精力，带着南芒去追蛐蛐蟋蟀，南芒随着它东奔西跑，也不觉得累，感觉很是畅快，之前的寂寞荡然无存。

        拖拉机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突突个不停，震得人心脏都要跟着节拍一起突了。

        而此时南芒正在低头看小平扒拉一块泥地，翻出了条肥嫩的蚯蚓。

        南芒可不怕蚯蚓，甚至还敢徒手去捉。好大一条蚯蚓在掌心激烈挣扎，她差点就要握不住。

        小平见她一把夺取了它的收获品，委屈得汪呜汪呜叫，哼哼唧唧用尾巴甩她小腿。

        “你等等，我给你捉青蛙玩儿。”南芒说着，撸了一把小平的脑袋，颇有几分罗杰撸她刘海的手法。

        南芒跑去向住在附近的人家要了一根缝衣服用的细线，一头缠住了蚯蚓，一头绑在食指上，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她知道比较潮湿阴凉的地方青蛙虫子多，因此带着小平回到了池塘附近。

        罗杰正在跟人比划着什么，脑门都是汗。见她回来，正想叫她，南芒立刻对着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她蹲在之前那条小道上，将蚯蚓投入草丛里。

        接下来，只需等待便好。

        小平坐在她旁边，她撑着脸，时不时用一下食指，扯着细线缓缓勾引。

        南芒看到已经有一只笨蛋青蛙要过来了。

        但是还不行，它好似有点警惕，没怎么靠近这条正在纠纠缠缠的食物，于是她悄悄站起。

        小平很乖巧，没有叫，跟在南芒身后。

        南芒走两步，举高了手指。青蛙见到嘴的食物要跑，不再犹豫，蹦跳着过来，舌头一弹裹缠住那长条蚯蚓，缩回嘴里，长长而隐秘的细线从它嘴边延伸到南芒手指上。

        捉青蛙得有点诀窍，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如果它不上当，要么换一只，要么潜伏着加大力度继续勾引，直到猎物咬中埋下的陷阱。

        “哈！”南芒压着兴奋收线。

        没有防备的青蛙被她猛然吊到半空，细线从它嘴里脱出，它开始茫然无措地挣扎。

        可这只青蛙实在太胖，没挣扎几下就咬断了蚯蚓掉回了草丛里，吓得慌忙逃窜，那腿儿蹦得能闪出残影。

        余剩下半截蚯蚓光溜溜地吊在那里，南芒叹息着，很是遗憾。

        小平也很遗憾，连快乐尾巴都不摇了，垂下脑袋靠紧南芒的脚，眼睛圆溜溜地盯着那块草丛，似乎这样就能把那只肥青蛙给盯回来。

        目睹了一切的罗杰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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