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犽x花瓶与花x欢迎回家

“既然已经完成你自己的目标了，也就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

        银发猫眼的少年侧过头说：“之后，我们就去鲸鱼岛吧，你之前不是说要邀请我去你家玩么？”

        “哇，真的吗？”小杰精神一振，笑容灿烂，“那南芒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奇犽！”

        奇犽无谓地挑了挑眉：“是吗？”

        “嗯！”

        南芒疯狂点头：“这个西红柿看起来超美味！”

        “那要来试试吗？”琳娜捧起一个递给她。

        南芒露出犹豫的表情，“还是……先等我们把这些都摘下来吧。”不然吃饱了会不想动。

        “哈！可以。”琳娜揉了揉她的脑袋。

        厚厚的云层在天上缓慢被推着前进，大片的阴影盖下，虽然不晒，但有风混含暑气袭来，南芒拿着剪刀蹲在西红柿田内，脑门的汗珠不断滚落。

        “咔擦”——她把剪断了梗的西红柿放在篮子里，小平摇着尾巴在一旁筑起的架子内钻来钻去。

        这小片西红柿田都是琳娜的，到了收获季看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南芒便自告奋勇跑来帮忙。

        “真是有够热的。”隔壁的人在说话。

        “毕竟是夏天啊！”

        毕竟是夏天啊！南芒跟着感叹。

        她的眼角扫过绿油油的叶子上闪烁的一点光，等到凑过去看才发现那是只小小的七星瓢虫。

        南芒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呀。”

        小平追着一只雀儿从她身边跑过。

        “南芒，”琳娜走过来叫她，“过来休息一下吧。”

        踏上回家的小路，小杰背着背包握住鱼竿，一边遥望着家的方向，一边和奇犽说着话。

        他告诉了奇犽自己家的事。

        在小杰口中那小小的鲸鱼岛的尽头，随着风就能走到；每个人的故事，几句话便能讲完，里面有凯特和金，米特阿姨和南芒，森林还有狐熊杰太以及杰太的伴侣……

        那是身为杀手的奇犽平常接触不到的事物，所以他很认真在倾听。

        “在我家后面的森林里，”小杰比划着，“就在那棵树杈子最多的大树下，我遇到了凯特……在我去猎人考试之前，我还和米特阿姨还有南芒吵了一架，她们都不同意我去参加考试。”

        奇犽问：“为什么不同意？”

        “米特阿姨是因为金，”小杰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南芒是因为……寂寞吧。”

        他解释说：“渔夫们为了能捕到鱼，长年居住在这个鲸鱼岛上。岛民们热情淳朴，自给自足，来来往往会有路过的船，许多人会在这里停下补给，然后又继续出发。岛上小孩子很少，只有我和南芒两个，而且又没有什么学校，大家都是在家里学习。”

        “所以，在我走了之后，鲸鱼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小杰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一个人的话，会很寂寞的吧。”

        “就算是寂寞也没有办法，暂时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琳娜低头一口咬掉黄瓜的蒂，然后把它吐出来，“嘶，难吃——所有分离之中的孤独都是为了能再次见面的所付出的代价。啊，就当是这样吧。”

        “是这样吗？”南芒有些茫然地问。

        “就当是这样吧。”琳娜重复道。

        从二月至今，在此期间小杰曾寄过几次信回来，还有一些明信片和小礼物。南芒默默把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收起来，放在床底下的饼干盒里。

        不能一直看，一直看就会一直想。

        思念是一件不由自主、又无法阻挡的事情。

        可她不想陷在低落的想念里。

        幸好鲸鱼岛的节奏很慢，时间很多，南芒已渐渐习惯学会收敛处理这无处安放的思念。

        现在的话，还是吃的比较要紧！

        她低头把西红柿的蒂掰掉，西红柿已经被洗过了，饱满的红皮上面还滚着水珠。轻轻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水喷涌而出，多余的来不及吸进嘴里便顺着手心流了下来，滴在泥地上晕成一点一圆。

        酸甜爽口的果肉刺激着味蕾，南芒的心情跟着开阔愉悦了起来，身上的热气似乎也都随之消散。她伸长了腿靠在树上，任由路过的风把她的头发拂乱。

        穿堂风吹来，掀起少年们的衣角。

        “说起来，奇犽你还是我除了南芒以外第一个同龄的男性朋友！”

        小杰走在前面，穿过一个又一个街角，熟悉不变的景色在眼前展现。

        不断有路过的熟人在跟他们打招呼。

        “我也是，”奇犽手插在裤兜里，好奇地打量着这里，“一直被家里人关着，学习了一堆杀人技巧，所以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说着，两个少年相视一笑。

        走到曾与南芒常来的书店，小杰熟稔地推开门走进去。

        “啊，到了！奇犽，你先等等。”

        奇犽站在门口，与一只端坐在桶上的肥橘猫对视。

        不远处的风铃声和人声隔着巷子热热闹闹地传递过来，衬得这里格外静谧。

        橘猫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哈欠是会传染的，于是奇犽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橘猫轻蔑而不屑地看了这个外地人一眼，扭过身子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

        奇犽：“……”

        奇犽气笑了，他走过去伸出手去揪它的胡子。

        等到小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衣服乱糟糟的银发少年与胖猫在互扯头花。

        小杰：“……”

        “全部都收好了吧。”

        “嗯。”

        琳娜抱起一箱箱的西红柿放在拉货车上，南芒站在旁边抱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等琳娜放好并坐上驾驶座位后，她才爬上车，打开小板凳坐在西红柿旁边，而小平已经趴在草帽上睡着了。

        拉货车上只有围栏而没有顶盖，是敞开着的，南芒蹲坐在后面，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倒退，阴影和阳光交错着，她把手盖在眼睛上，脸蛋被热得通红，不知为何却忍不住笑。

        琳娜把拉货车开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店外，南芒等车停了后才爬下来，小平还没有醒。

        南芒站在树荫下，看着琳娜指挥人去搬东西下来，侧耳听见有蝉在叫。

        从琳娜的【好吃】店两旁延伸过去，靠墙整齐堆放着大大的车轮胎和泡沫箱子还有一些啤酒瓶，有人在这些东西里面栽培了些小野花小野草，绿绿葱葱、红红黄黄的一大丛。

        从这条路的尽头开到那条路的尽头，隔壁的楼层上还有许多爬山虎蜿蜒盘旋着垂落，那嫩绿的尖儿长到能碰触南芒的脚趾。这些小可爱的存在不仅点缀装饰着鲸鱼岛的街道，还为这个酷暑的天增添了几抹清凉的绿意。

        等搬完东西后，南芒本想离开，却被琳娜叫进店内，往手里塞了一瓶柠檬水。

        “喝完再走吧。”琳娜说完，又弯腰在柜台后忙去了。

        南芒咬着吸管吹着风扇，在店里四处张望。她扫过那留言板上的小狗便利贴，捂着脸嘿嘿笑，嘴角被笑出了一点儿虎牙。

        然后，她的目光被柜台上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

        “是三色堇。”小杰说。

        “刚刚那里是花店吗？”奇犽看向小杰怀里一捧红色的三色堇花问道。

        那三色堇的花瓣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展翅欲飞，花的中心是深到发黑的红色，花蕊是黄色，叶片长卵形或披针形，边缘具稀疏的圆齿或钝锯齿。

        它被用透明碎星的包装纸包了起来，握住的部分被一条漂亮的缎带绑成了蝴蝶结，剩余长长的带子从小杰的手里漏出，随风飘荡。

        “不是哦，是书店。”小杰笑了起来，“南芒很喜欢去的好地方，每到无聊的时候我们就会来这里。书店的老板肖恩很会种花，他种的花比一般的花店的花要好。”

        奇犽：“噢，怎么想起要去买花了？”

        “这是送给南芒的礼物。”小杰眨眨眼，看着花说，“我本来是想在城市里买的，但是路途遥远的话花会很快缺水枯萎，所以就只好回来再买。但是肖恩人很好，他直接就把花送给我了。”

        “就这样送给我没关系吗？”

        南芒不知所措抱着怀里的东西道。

        “没关系，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琳娜毫不在意地说，“而且你刚刚也帮了我很多忙，这个你不嫌弃的话刚好可以作为谢礼。”

        “怎么会呢！”南芒将怀里的东西举起来，眼睛闪亮亮，“它好漂亮啊！”

        那是一对陶瓷做的花瓶。

        这对小花瓶不是很重，两只手就可以拿起来，颜色也不丰富，只有简约的白色与黑色。南芒看着却很喜爱。

        左边是五角星的形状，角不尖而是圆滑的弯，看起来胖乎乎的，右边则是抱着星星睡觉的小狗，眼睛已经闭上了，睡得有点像小平。这俩顶头上都有个圆洞，可以从这里把花插进去。

        “谢谢琳娜！”南芒很大声地道谢。

        琳娜摆了摆手。

        “你家还挺远的啊！”

        奇犽扯了扯衣服，没想到鲸鱼岛上竟然会这么热。

        小杰点点头，伸出手指着前方，“很快了，再走到那里……”

        他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奇犽跟着看过去。

        只看见街角转出来一个人，那是个黑发绿眼的女孩儿，与他们一般大，正捧着什么东西很快乐地一蹦一哒地往这边走。

        她抬起头看过来。

        她也停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接着，便抱着东西直直向他们奔跑过来，确切的说，应该是向着小杰奔跑过来。

        少女凌乱的黑发往后飞，露出洁白泛红的额头和脸颊，她那双翠绿的眼眸里漾出喜悦，仿佛遇到了全世界所有美好的事情。朝气蓬勃的天蓝色裙摆随风扬起，像经过风雨后绽开在阳光下的花朵，那股生命力比太阳都要热烈灿烂。

        捧着花的少年拥有与她一样的眼神，他默契地张开双手，一如从前，看见嗒嗒的凉鞋踩过一地落叶，她像夏天的风拥抱住了想要见到的人。

        她终与他相遇。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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