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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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花道：“拂身居建成后没几年，先帝就驾崩了。而罗夫人，先帝下旨让她陪葬。”
陪葬？！
暮雪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她双臂撑着坐起了身子，看向璇花，难以置信道：“是我想的那个陪葬吗？就是……就是让她陪着先帝死？”
璇花也坐了起来，回道：“是。”
暮雪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遮住自己半个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如鲠在喉，良久才说了句：“太残忍了。”
她不是不知道殉葬，只是从来没离这件事如此近，让她有些不寒而栗。就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死后生活，就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命，做这种事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她静默了许久，然后问道：“罗夫人那时多大？”
璇花想了想，道：“听别人说，罗夫人被送来时只有十六岁，在宫里待了十年，先帝驾崩那一年她才二十六岁。”
暮雪倒吸一口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须臾，便又睁开，道：“不过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
璇花看着她，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片刻，道：“奴婢觉得罗夫人是个很可怜的人。”
暮雪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道：“确实是个可怜人。”
不过豆蔻年华，就被当成礼物送到敌国，十年青春年华都耗在皇宫这个囚笼里。末了，别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要乖乖陪葬。拂身居再精巧华丽又怎样？也不过是一座好看的牢笼罢了。
一时无言。
过了许久，暮雪觉得自己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后，又问道：“那现在这个拂身居是怎么样了？还有人住吗？”
璇花道：“没有，那么阴森偏僻的地方，别说是住人了，就连经过都几乎没有的。”
她顿了顿，又突然压低声音道：“不过啊，奴婢也听人说，皇上好像去过那个地方。”
南宫霰？！
暮雪心里一滞：“他去那里干什么？”
话说出后，暮雪又暗骂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愚蠢，南宫霰去干什么，璇花一个小宫女怎么会知道。而且，就连南宫霰去拂身居这件事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果然，璇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皇上为什么去那里，奴婢也不清楚。”
暮雪没有说话，心想，南宫霰是皇帝，先帝是他的亲父。他总不会平白无故去那个地方，可能又是一些皇室秘闻之类的事情吧。
即便如此，暮雪还是继续问道：“那你有听别人说过皇上是什么时候去的吗？”
璇花想了想，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奴婢也说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看到皇上往那个方向去了。”
暮雪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璇花又凑近她，神神叨叨道：“姑娘，关于拂身居，还有一个传闻。”
暮雪缓过神，看向她，二人对视，暮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璇花面上一窘，身子往后仰了仰，埋怨道：“姑娘，你……你笑什么啊？”
暮雪仍是笑着，道：“我笑的是，我本来以为你是那种很腼腆很内向的女孩呢，可和你相处了些时候，便发现你也是个话痨子，而且，这些风闻传说啥的，你知道的也不少。”
说完，她又“咯咯”的笑着。
璇花耳垂泛了红，低下头不敢看她，嘴里嘟囔着：“这不是在宫里无聊嘛，就当解个闷嘛！”
暮雪笑道：“我知道，其实我也喜欢听这些东西。好了，你刚才想说的传闻是什么？我挺好奇的。”
璇花听了她前半句话，眼睛一亮，抬头看她，然后又神秘道：“按理说，这拂身居应该是没有人住的。但是，据说啊，有一年新春放灯时，有人发现有一盏灯像是从拂身居那个方向飘来的。”
暮雪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些什么。灯在天上飘着，本来就很受风的影响，从哪个方向飘来的又不一定代表那灯就是从那升起的。
璇花看她愣住，补充道：“这个事吧，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人都是不太信的，都觉得那灯是被吹到拂身居那然后又被吹回来的。毕竟那里自罗夫人去世后，就再没人住过，总不可能是闹鬼。”
暮雪想了想，道：“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拂身居那里那么偏僻，若是放灯的时候，独独那处上方飘着一盏灯，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是从拂身居那飘起来的。”
璇花听她这样说，呆滞了几秒，顿觉汗毛竖起，她环臂抱住自己，道：“嘶，感觉好吓人啊！”
她往周围看了看，又道：“姑娘，你说，该不会是罗夫人的鬼魂在那放灯吧？”
暮雪有些心不在焉，她看向某处，随口道：“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的是呢。”
璇花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动声色地靠近暮雪，嘟囔着：“就算真的是罗夫人的鬼魂，那她也应该是回南夜国放灯，在我们国家放灯干嘛？她在这又不快乐。”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也没指望暮雪能回答她，暮雪也确实没有回答，谁能知晓一个已经去世十多年人的心思呢？
有了璇花的陪伴，暮雪才终于不觉得那么无聊了，但她又不可能时时在她身边，只是两三天才来一趟。
而南宫霰这段时间仍是忙着，她也不好去打扰。平日里暮雪又只能窝在屋里看书，幸而她从南宫霰书房里借的书很多，还能支撑些日子。
不知道又过了几天，下午的时候，暮雪看书看得眼睛直冒金星，便推开窗户想向外张望一番。她眼神一顿，意外发现徐庆就在殿外候着，然后脑子一热，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他面前了。
她还没开口说话，徐庆就问道：“暮雪，找皇上有什么事吗？”
暮雪呆滞了几秒钟，然后才后知后觉道：“啊……也没什么事，皇上他现在在干嘛呢？”
徐庆道：“皇上在午休呢。”
听此，暮雪有些遗憾，便道：“那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事。”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哎。”徐庆又叫住了她，“皇上睡前让奴才半个时辰后叫他，算算时间也快了。你再等个一刻钟，奴才叫了皇上后和他知会一声，到时候你再来。”
暮雪眼睛一亮，忙点头，应了声好，然后便回了屋。
约莫不到一刻钟，徐庆还在殿外候着，暮雪就又来了，这次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徐庆下意识垂眼看了一下她手里的书，暮雪察觉到，笑着解释道：“这是从皇上那儿拿的书，现在还给他。”
徐庆点头，没有答话。几分钟后，他便入了殿。门打开的一瞬间，暮雪下意识踮了下脚往殿内张望。
很快，徐庆就出来了，时间短到暮雪以为他只是进了殿便直接出来了。
徐庆道：“暮雪，皇上在寝房等你。”
暮雪点头道：“好，谢谢公公。”
然后——
寝……寝房？
暮雪内心有些忐忑，她好像还没去过南宫霰睡觉的地方呢……
殿里很静，扑面而来的是暖气和香气，是南宫霰身上常有的香气。这气味不能用“好闻”来形容，准确的来说是“舒服”，清新淡雅，即便是不喜欢熏香的人，或偏爱甜腻浓郁香的人也不会讨厌这香气。
唔……总之，她感觉就很适合南宫霰。
徐庆让她到寝房找南宫霰，可当她踏进寝房的一瞬间。不，准确来说，是看到南宫霰的一瞬间。她的脚步直接钉在了原处，又回想了刚才徐庆对她说的话，难道是她听错了？还是徐庆说错了？
徐庆既然叫她进来，南宫霰不应该是醒了吗？可既然这样，面前这个穿着寝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又是谁？难不成徐庆搞错了？
不不不，暮雪转念一想，徐庆从进殿到出殿总共就没多长时间，可能是南宫霰被叫醒后又躺下睡了。
这样想着，暮雪便放下心来，她平日里睡觉也会这样，醒了后还要继续躺在床上眯上一会儿。
正所谓，睡到即是赚到。
但来都来了，暮雪便放轻脚步，走到离床边几步远的距离，弯下腰来，压低声音，叫魂般道：“皇上~皇上~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下，南宫霰就睁了眼，但人还趴在床上，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他又闭了眼，然后又睁开，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叫魂呢，朕还没死呢，不用这么叫。”
暮雪嘻嘻笑道:“皇上，你醒了。”
南宫霰打了个大哈欠，被窝里的身子动了一下，仍是趴着:“刚才徐庆来就醒了，他一走，朕就又趴下睡了。太困了。”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暮雪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道:“我看你这些时候确实很忙，辛苦了。”
南宫霰扯了扯唇，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他双臂一撑，慢慢坐起了身子，却是往墙那一侧一靠。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腰间，露出雪白的寝衣，虽入了冬，但南宫霰身上穿的寝衣看着却很单薄，尤其是衣领处，两边衣襟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一片结实的肌肤。
见此，暮雪身子猛地一僵，抿了抿唇，然后非常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她见过南宫霰许多种样子，但还从未见他如此。头发随意散下，甚至还有些凌乱炸毛，胸前肌肤裸露大片，身上皮肤还……挺白。
不过，最吸引暮雪的还是他此刻身上的气质，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活脱脱一个世家纨绔小爷的样子，而且……还有些禁欲的感觉。
总之……就是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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