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路未卜

尤七娘有些怜惜这个姑娘。

        尤七娘这话一出，好些人不赞同，但看在现在是尤七娘做主，他们把意见都压了下去。

        “汴州怎么会反？”

        骊歌的声音猛地一拔尖连尤七娘都被吓到了。

        “唉！汴州反了，这大魏根都烂了。”

        骊歌的脸白的很，不是说大魏宗室南下迁了都到汴州吗？怎么就反了？这要是反了，这魏阑席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不行！我要去汴州！”

        骊歌的声音又尖又细，在座的人都不由得一皱眉。

        “姑娘不知，这汴州反的可是世家，就连大魏皇族也触不得其锋芒，况且世家用的是清君侧、靖国难的口号。”

        说话的是吴辉子，就坐在骊歌对面。

        “胡言乱语！世家怎么会反？清君侧，大魏无君！何来清君侧？”

        骊歌厉声反驳，魏阑席被吓到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骊歌胸膛起伏，一双眼亮得瘆人，直看得吴辉子不知作何回答，她才咬着唇默默放下魏阑席哄了起来。

        魏阑席含着两包泪，嘟着嘴，两只小手抱住骊歌的脖子不再哇哇大哭，而是可怜兮兮地啜泣着，听着可怜的很。

        “姑娘怎知大魏无君？姑娘不过女流之辈又怎会知道现世情势？”

        吴辉子撇下一句话看向尤七娘，请她做主意。

        尤七娘怜惜地看着骊歌：“骊歌，我们不准备往汴州那个方向去了。”

        毕竟汴州反了，肯定乱得很，他们的商路十有八九被拦截了。用不着为了钱而让船上的那么多人丧命。

        魏骊歌脸色变了变，心下已经知道尤七娘的意思了，她收紧抱住魏阑席的手，低着头很久才说：“多谢七娘子。”

        尤七娘笑着摸了摸魏阑席的小脑袋：“所以你决定要跟我们商船了吗？”

        魏骊歌觉得前路迷茫，活着已经很难了，如果还要为尚君殿下洗刷屈辱，她似乎做不到。汴州反了，大魏也就没有了吗？

        她忽然抬起头对着尤七娘笑了笑：“那就多谢七娘子了！”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骊歌决定只要活下来就好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夜色席卷整片天空，不见点星，唯有朦胧的月光散落一地。偌大的商船传来嗬嗬打杀声。

        骊歌抱着魏阑席缩在船舱内，她瞪大着眼问富贵：“富贵哥，这里怎么会有海贼？”

        富贵手指压在唇上：“嘘，小声点！现在世道都乱喽，战争频发，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很多人为了活下来只能落草为寇，落水为贼。”

        “那我们会不会被发现？”

        骊歌抱紧魏阑席担心地问。魏阑席什么事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挥着小手，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呵呵笑。骊歌伸手扯下魏阑席的手，抚摸着他的背，希望他快快入睡。

        “这里还有一个！”

        骊歌猛地一缩身子，富贵连忙伸手撑住骊歌的腰，对上骊歌惊恐的眼神，他缓缓摇摇头。不可以！

        可是，骊歌只能躲在船舱堆着的米袋后，隔着一袋袋大米，透过之间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船上一个浆洗姑娘被拖了出来，发出令人发悚的尖叫声。

        然后，丝帛被撕裂声起，姑娘不断地尖叫，嘴巴嘴堵住，她不停地摇摇头求饶忽然对上骊歌在幽暗的船舱显得亮如繁星的双眼，她眼泪流下，祈求地看着骊歌，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救我，求求你救我！”

        骊歌仿若坠下冰窖，她曾经救不了公主，那么今天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二八少女在眼前被折辱吗？

        富贵咬着牙，压住骊歌的肩，对上骊歌蓄着泪的眼只能一个劲地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

        骊歌唇抖了抖，再次对上那个姑娘的眼神，她一狠心将魏阑席塞到富贵怀里。

        她做不到，只有一个公主就算了，第二个公主就算有也不能发生在她眼里！否则，她真的受不了要疯了！

        在富贵不赞同的眼神下，骊歌在一袋袋米后慢慢地挪动身子，骊歌从怀里拿出一直藏着掩着的玉玺。

        舱门打开，有月光照进来，骊歌尽力避免显露出影子被那些海贼发现，绕到那些海贼的身后，她偷偷递了个眼神给那个浆洗姑娘。

        骊歌原意是希望那个姑娘能助她一臂之力，迷惑海贼好让她趁那些海贼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们。

        可是浆洗姑娘很激动，猛地挣扎，紧紧地盯着那些海贼身后，这惹起了海贼的注意。

        一个海贼裤子都脱到一半了，他警醒地拎起裤子往后看去：“谁！”

        骊歌顿时一个激灵，她咬着牙，一不做二不休，她用最大的力气直接一个玉玺砸过去。海贼早有察觉身子一侧，玉玺落在木板上落空了发出好大一声。

        这小小的放米的船舱内有着三个身强力壮的海贼，而他们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孩子还加上一个帮厨。骊歌顿时脸色白了下来，骊歌全身肌肉绷紧，作防备状。

        “哟呵，这里还有一个，而且性子辣的很！”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三人的头目的海贼从那个浆洗姑娘身上起来，他转头看着骊歌，眼里闪过几分兴味。

        那海贼长得还算周正，只是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唬人得很，他松松脖子，双手大张准备一把抓住骊歌弱小的身子。

        骊歌在他的手向她的手臂处抓来时，一个后弯腰直接双手撑地，双脚蓄力踢起，刀疤海贼的手被踢中不由得缩回去。骊歌抓住这个空隙，连忙站住身子抢先几步，一把薄刃贴在刀疤海贼的脖颈的脉搏上。此时刀疤海贼也回过神来，反手钳制住骊歌脆弱的脖颈。

        旁边两个海贼也反应过来把短刀放在早就吓得昏迷的浆洗姑娘的脖颈上，场上局面两两对峙，不过看起来骊歌处于下风。

        骊歌手上一动，立即刀疤海贼脖颈上肌肤破开，殷红的血流下，染红了巴掌大的薄刃，也染红了骊歌的手。

        “我不怕死，你怕吗？”

        骊歌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聊天，问你喜不喜欢这道菜一样。

        刀疤海贼眼睛都红了，他狠狠地一用力，骊歌涨红着脸手下用劲，薄刃深入。刀疤海贼越用力，骊歌咬在舌尖上，手上不肯放松，薄刃直接划破刀疤海贼的血脉，血液喷薄而出。

        骊歌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一片血雾，她瞬间反应过来，视线投向另外两个海贼。趁着他们被刀疤海贼的死震慑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骊歌不顾薄刃划破掌心，直握着薄刃一下朝其中一个刺下去，这一下如骊歌所愿，完美地插入海贼的脖颈，溅得骊歌满脸鲜血。

        可是这个时候最后一个海贼已经反应过来，他嗬嗬地喊着，手提短刀砍过来，已经来不及躲闪的骊歌猛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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