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路未卜

乓——

        久久不见刀砍下，骊歌颤着身子缓缓睁开眼睛，身边倒着最后一个海贼，他双眼瞪圆。骊歌呆愣地抬头对上一双同样不知所措的眼睛，骊歌视线上移，看到他高高举起的玉玺，忽然松了口气。

        下一刻，骊歌蹦起抓住富贵的肩膀狠狠地摇着：“孩子呢？孩子呢？”

        富贵还没有从自己刚刚杀了人的魔障中出来。

        骊歌顾不上他，连忙将船舱全部翻遍了，最后她瘫软在甲板上，低着头不停地念叨着：“殿下、殿下。”

        “喂，这个小孩是你的？”

        骊歌猛地抬头，看到一少年怀里抱着一含着手指，眼珠子圆溜溜转着的孩子站在船舱门口，她连忙爬起来抢过孩子。

        一张糊满血的脸，一双在昏暗的船舱里亮得瘆人的眼睛，蒋渡被骊歌吓得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骊歌紧紧抱着孩子，不由得开口：“姑娘。”

        骊歌慢慢冷静下来，她警惕地瞥了眼蒋渡又垂下：“你是什么人？”

        骊歌来到尤七娘的商船也有好几天了，不敢说每个人的面孔都熟记于心，但是她敢肯定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姑娘还是擦擦脸上的、的血再说吧。”

        蒋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皮示意骊歌，骊歌明了地点点头，却是没有动手。

        蒋渡看着骊歌忽然明白了，就对方现在的状况，浑身浴血，还真的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了。蒋渡连忙拿出一块绢布递给骊歌，骊歌接过却是替魏阑席擦掉被她蹭上的血污。

        魏阑席挥着小手，漂亮的眼睛亮亮的，他咿咿呀呀地喊着，看起来很兴奋地也学着抹了一把骊歌的脸，顿时沾了一手鲜血。

        骊歌瞧着魏阑席变得委屈的小眼神，失声笑出，温柔地帮他也擦去手上的血，哄着说：“阿昼乖啊，以后可不能这样吓阿姐了哦！”

        阿昼，是在这船上取的，当时人人都来问一句魏阑席叫什么，骊歌看着初阳升起，忽然说了句：“阿昼。”

        她的小殿下就如初升的太阳，必将闪耀天下！

        而魏阑席也好像知道在喊他一样，挥着小手小脚。

        折腾一番，那块洁白的绢布已经脏得不成样了，骊歌随手一扔回给蒋渡。蒋渡抽抽嘴角，不识货的乡土丫头！

        “这是你弟弟？”

        骊歌点点头：“嗯。”

        “对了，是我家公子看到你弟弟一个人爬在外面的甲板上才让我护住孩子，毕竟你们船上可是乱着呢。”

        骊歌看着蒋渡脸上淡淡的笑容，忽然想到一个词：作壁上观。

        “多谢。”

        蒋渡好像对孩子很感兴趣，又问：“他多少岁了？”

        骊歌抱开魏阑席，不让蒋渡手指指的：“不足周岁。”

        “哦，他看起来好可爱漂亮，姑娘，长得和你不像啊！”

        对上蒋渡的笑容，骊歌当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探究，“你哪里看出来的？”，就骊歌现在的脸，她觉得就算是自己站在眼前都不一定认得出。

        蒋渡没有说话，跟着魏阑席挥挥手就身子一侧出了船舱。

        骊歌看着空无一人的船舱门口一会儿，转身看到富贵还高高举着玉玺，骊歌一手抱着孩子，踮着脚跳起，一手拿下玉玺。她看着手里抱着一层布的玉玺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刚刚那个人看到了没有。

        骊歌拍了拍富贵：“富贵哥，你没事吧？”

        富贵终于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看着骊歌：“骊歌儿，我杀人了。”

        骊歌点点头，弯腰在海贼脖颈上抽出薄刃，再一刀子下去刺破被富贵砸倒的海贼：“不一定死了，可能只是晕了，死也是死在我手里。”

        骊歌默默收回薄刃，这是他们在逃离皇宫的时候尚君殿下让她带上的。

        对上那死不瞑目的眼，骊歌手一颤，但还是竭力掩饰。

        骊歌转头对上富贵恐惧的眼神，她微微一默，抱着魏阑席要出了这船舱，富贵连忙拉住骊歌：“骊歌儿你要去哪？外面怕是已经被海贼占了！”

        骊歌一笑：“富贵哥你有没有听到声音越来越小了，如果是海贼早就过来了，想来七娘子他们赢了。”

        赢了？

        富贵一怔，骊歌摇摇头出了船舱到甲板上去，果然尤七娘他们围在一起包扎着伤口。骊歌掐了一把自己，跑了过去跌在尤七娘身前：“七娘子！七娘子！”

        尤七娘他们被骊歌吓了一跳，以为海贼又回来了。

        尤七娘看着浑身是血的骊歌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扶起她了，骊歌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七娘子，”骊歌抬起血泪交痕的脸害怕地看着尤七娘，“我们藏身的船舱被海贼发现了，但出现一个大哥哥把他们全部杀死了。七娘子，我抱着孩子好怕啊！”

        尤七娘一惊，和在场的几位对视几眼，然后她一脸怜惜地抱住骊歌，安抚着骊歌一直抖着的身子，轻声问：“不怕，骊歌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不怕啊！”

        在场的人也附和：“对啊！我们大家都在这里。”

        “骊歌，哪个大哥哥是什么人？你可瞧清楚了？”

        骊歌哭着说：“我不知道，他很厉害一下子就解决了三个人，然后就走了。”

        骊歌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对了，哪个大哥哥还说什么公子。”

        除了这些，尤七娘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骊歌泪珠子掉个不停，尤七娘只能安抚着骊歌。

        尤七娘把人全部整顿了一遍，让人将船上的尸首、伤员还有货物都连夜整顿，尸首全部丢进江河里。

        由于骊歌情绪不定，尤七娘让骊歌回去休息。

        骊歌走到自己住的船舱前，看着一个船员从船舱里拖出一具尸首，骊歌顿时煞白了脸，伸手捂住魏阑席的双眼。

        尤七娘叹了口气拍了拍骊歌薄弱的肩膀：“好了，不怕，你怕的话去我那里睡可好？”

        骊歌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尤七娘心下一软把人带到她的船舱，收拾一下，拿出一套新衣裳让骊歌早点歇下。

        “还怕的话就点着蜡烛就不怕了。”

        骊歌点点头，目送尤七娘出去处理事情，这时她那眼泪终于停下了。骊歌看着旁边铜盘的水，捯饬了自己和魏阑席一下，换上干净的衣裳就抱着魏阑席躺下了。魏阑席折腾了那么久，早早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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