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路未卜

骊歌顾不得在姬嘉面前做样了，捎带不耐烦地说：“郎君还是回去歇着，免得受了风寒。”

        “嘉谢过黎姑娘关心。”

        “不是。”

        骊歌抛下一句就要离开，却被人拉住了。

        骊歌侧眼就看到姬嘉疑惑地看着她，姬嘉问：“什么不是？”

        骊歌慢慢地将衣服从姬嘉手中抽出来，眼中的光不可忽视，她一字一句地说：“骊歌在此谢过那日郎君救命之恩，骊歌没齿难忘。”

        所以不是关心，不要自作多情。

        骊歌眼中的认真让姬嘉一滞，他笑了笑，“举手之劳。”

        本想借此戏弄一番骊歌，看着骊歌姿态，姬嘉将话咽了下去。

        “而且，”姬嘉伸手卷了卷魏阑席的呆毛，对着骊歌笑得灿烂，“阿昼很怜人。”

        “还请郎君日后莫做那些令人误会的举动，骊歌承受不起。”

        骊歌不为美色所动，抱着魏阑席微微屈膝。

        姬嘉看着骊歌远去的身影，忽然一皱眉。那屈膝的动作像是大魏宫廷的礼节……

        姬嘉招招手，蒋渡来到姬嘉身边，姬嘉吩咐：“你去查一下……”

        忽然，姬嘉不做声，蒋渡疑惑地看着自家郎君，不住出声提醒：“郎君。”

        姬嘉摆摆手，“不必了，你下去吧。”

        真假人鬼，他自会亲自了解。索性这段日子无聊的很。

        姬嘉或许不知道的是，一时兴起，便是情缘不可究。

        “人都好好吗？”

        骊歌搅拌着热粥，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丁香。

        丁香甜甜地笑着，“自是好好的，姑娘就不必担心了。”

        骊歌被噎了似的，嘟囔了句“谁担心了？”

        丁香没有听清，问：“姑娘说什么？”

        骊歌扬起温和的笑，摇摇头：“没事。”

        她撑着下巴看着丁香，丁香被她盯着不自在，刚要说什么，骊歌说：“我给你换个名字可好？”

        丁香笑了，“姑娘说笑了，丁香这个名字本就不是我本来的名儿，我自小就被卖进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给我赐名丁香。”

        “那，你从今开始用回原来的姓名。”

        丁香摇了摇头：“不了，姑娘我想不起了，也不想再用那个名字。倘若姑娘觉得丁香不好听，不妨赐给我一个名字。”

        “韶和。”

        丁香念叨几下，忽然笑着问骊歌：“姑娘，这名字真好听，只是我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韶，取韶华之意，再者愿你一生遂和。”

        说着，骊歌扯过笔墨，写下韶和两字。

        丁香着迷地看着骊歌写下的那两个字，笑得软和了三月严寒。

        “那么你以后就唤韶和吧。”

        “谢谢姑娘！”

        丁香，不，是韶和欢快地抱着写了名字那张纸退了下去。

        韶和一走，骊歌眉间霎时涌上疲劳，她看了眼又睡着了的魏阑席，支着手在小案上假寐。

        “你唤什么？”

        “骊歌。”

        “这是你未入宫的名儿？”

        “是。还请殿下赐名！”

        骊歌忘不了那个女子唇上嫣红，“不了，骊歌甚好。”

        骊歌缓缓睁眼，哀叹一声：“殿下——”

        船走了快半个来月了，时不时靠岸倒卖些东西，还不至于活不下去。

        而骊歌也与船上的相处得愈发融洽，当然其中不包括姬嘉主仆。实在是骊歌也快忍不了！

        骊歌冷眼看着姬嘉快要从榻上滚下，她坏心思地想，赶紧掉下来可好！

        就在滚下那刻，姬嘉一个潇洒地翻身而起稳稳地落在榻上，睁着迷离的眼看着骊歌，哑着声音说：“骊歌，你来了呀？”

        通过这几日，姬嘉终于知道什么姓黎啊？就是眼前这个蔫坏蔫坏的耍了他！

        骊歌不客气地伸脚踹去，姬嘉手撑在榻上跃起，骊歌左右作罢，看着姬嘉又躺了回去。

        再看看那边抱着桌脚已经喝糊涂的梁铭，她觉得脑门要炸了，“蒋渡！拉你家郎君起来，要靠岸了。”

        蒋渡默默站在门口，低着头不动，怀里抱着魏阑席。

        说起这个才是骊歌最生气的，魏阑席不知道为什么最黏这个活跟死人一样的蒋渡！魏阑席很高兴，终于爬到了蒋渡身上。

        骊歌将魏阑席抱开，对着韶和说：“你去替梁铭收拾一下。”

        魏阑席不乐意地带着水雾的眼盯着蒋渡，可是跟抛媚眼给熊瞎子似的，魏阑席只得乖乖待在骊歌怀里。

        而韶和瞥了眼梁铭，她的脸不禁红了，小声应答：“是。”

        骊歌对韶和的变化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仍有几分说不出的躁意。

        骊歌刚出到甲板，赵义过来说：“姑娘，那边不给下岸。”

        “怎么回事？”

        “那边知府说是为了防止叛军入城……”

        “放肆！”

        赵义吓了一跳，不知道骊歌为什么这般恼火。

        骊歌瞥到赵义，稍稍冷静，“你继续去交涉，我们要到汴州只得借道丹口。”

        “是。”

        骊歌回到船舱，拿出一副辇图展开放在案上，手指落在丹口，慢慢沿着江流而下落到汴州。这丹口她过定了！

        “姑娘不妨绕道。”

        骊歌直起腰来，看着吴喆，淡淡地说：“我等不起。”

        魏阑席也等不起，大魏更是等不起！

        吴喆叹了口气，忽然半跪下来，“还请姑娘允我一同去交涉。”

        骊歌看着吴喆，忽然说：“你决定了？”

        “是。”

        骊歌摇摇头，“先生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决定不是此事，而是他事。”

        “有何区别？”

        “此事，失败与否仍有回转余地，而那事输了便是万丈深渊。”

        “不悔。”

        “蔡先生也是如此吗？”

        “吴喆，蔡福，愿效忠姑娘与小郎君！”

        “好，吴喆，愿汝得愿以偿。”

        吴喆也笑了，拱手说：“同愿姑娘。”

        骊歌点点头。

        吴喆大步离开，骊歌转身看向辇图，看着上面原本大魏的版图，神情莫测。

        魏阑席一把抓住辇图递给骊歌，骊歌接过又递给魏阑席，小声说：“殿下，您的，奴婢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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