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讲述

“夫人，珠儿找到了。”

清风领着珠儿进去屋内，不知怎么的，珠儿甚至有一瞬间的心慌。

她怕夫人觉得她太过不靠谱，然后被夫人厌烦。

一双大眼睛就这样有些心虚害怕的动了下，看着柳衣脸上的些许倦容，珠儿几乎难过的快哭出来了。

谁知，柳衣见到表情不太好的珠儿，竟然一句斥责的话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书本合上，轻轻叹了口气。

“找到了就好，没出什么意外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都下去歇着吧。”

这样的态度，俨然就是确定一下珠儿的安危，知道没事了之后，柳衣也打算去休息了。

只是珠儿心里更加酸涩了，夫人最近忙的事情很多，竟然还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少休息了这么久，

她皱了皱鼻头，声音有些局促。

“夫…夫人，我有话想跟您说，我今天不是故意晚回来的，实在是听了些以前的秘辛，太过惊讶之下沉浸进去，这才没注意时间……请夫人罚珠儿吧。”

柳衣却是挑了挑眉头，脸上神态轻松，看起来倒是真的没生什么气。

“你这丫头，这次没注意下次记着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罚的，又不是经常如此……天色都不早了，你回来的这样晚了，还是先下去洗漱休息，至于什么秘辛消息，”

柳衣看了眼脸上带着一脸认真专注，和真挚期待的珠儿，终究是无奈的笑了笑。

“既然是旧事秘闻，都存在了这么久，想来也不缺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且先去休息，明天精神头足了，再来讲给我听也不迟。”

珠儿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时辰的确是有些晚了，再过会儿都要天明鸡鸣了，夫人等到这时候，还是先休息再说不迟。

“好的夫人。”

珠儿下去了，清风却没有，今日轮着她来贴身伺候柳衣，在整理了桌面上的茶盏，又将那两盏灯烛火给吹熄灭了一支，带着另一只到了床边重新安置。

柳衣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

若是不梳理下，一夜过去，次日再重新打理的时候，会麻烦的多。

清风放好蜡烛之后过来帮忙，嘴上却没闲着，打趣的开口，

“这丫头总算是知道些分寸了，刚刚在外边，竟然还记得有些话不好在外边提起，小心谨慎的，让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呢。”

柳衣轻轻的笑了，手摸着刚刚梳顺畅的头发，

“这样就好，陆嬷嬷是个不简单的长者了，珠儿跟着她身边，能跟着学着这些，我心里也多少更放心一些。”

“不过奴婢倒是真有些好奇了起来，夫人您说，陆嬷嬷究竟给这丫头讲了些什么，才叫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珠儿，还能记得要小心谨慎了？”

柳衣看了眼身边，脸上浮现起来些许好奇神色的清风，饶有兴致的开口，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咱们原本成熟稳重，除了必要时候一般都不怎么说话的清风，现在也有这样好奇的时候呀？”

柳衣本就是调侃，清风却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脸颊有些绯红。

她从前的确是有些沉默寡言，崇尚的是沉静多做事少说话的风格，只想着少说少错，

这些在别的院子里伺候别的主子，约定俗成的规矩，却在清风到达五夫人面前之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这个院子里的生活轻松的令她有些恍惚，不仅是下人们之间其乐融融，没什么勾心斗角的矛盾，

就连伺候的主子也有种沉浸妥帖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慢慢放松下来，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那些多余的杂七杂八的乱念头，则一点都生不起来。

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如同美梦一般，经常让清风还产生不太真实的感觉……

其实确实不太真实。

清风偶尔出去办事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从前相熟的丫头朋友，闲谈几句就会发现，原本还十分熟悉的朋友，嘴里吐露的内容还是会吐槽自己的日子过得多么多么艰难，伺候的主子又如何如何的脾气坏，

在这样的环境下，认为奴才的她们其实是根本不配拥有所谓幸福的感官的，

而清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木讷的带着东西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没完全进去的时候，就能听到院子里其他丫头的打闹嬉戏声音，

虽然笑着闹着，但这群丫鬟们的活计却从没出过什么大纰漏，

清风惊诧的发现，其实五夫人院子里的管理可谓称得上是一句松散凌乱，宽泛至极，

但就是让底下的人没有貌合神离阳奉阴违的事情出现，

其实大家都不是傻子，谁对自己好对自己不好，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的，

五夫人这院子里，待遇如此的好，做的活也没有别的地方那么严苛，平时的生活氛围轻松也没有别的其他压力，

五夫人的地位也不低，又深受老夫人的喜爱，加上是一房正室，正儿八经的主子，走出去不管是碰到谁，做下人的，那脑袋也是可以高高抬起的，

所以，大家都不傻，

这样一个顶顶好的主子，她们不珍惜，才是要受罪的。

而人各有命，

清风立刻醒悟到这一点。

世上从来就没有彻底公平公正的事情，才是这吃人的社会上最基本的内容，

清风也不全然认为她有今天的待遇，凭借的全是自己的幸运，那些会明里暗里羡慕嫉妒她，觉得清风她有今天的好日子过的其他丫头，其实一直有意识的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清风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靠谱，被选中了来五夫人院子里伺候的。

从前学规矩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付出着比其他人更加多的努力。这才让她在同一批的丫鬟们里脱颖而出，被管事姑姑看中，记在了心上。

那份与其说是偏爱，倒不如说是对清风特质的看中，没有谁会不喜欢自己手底下有又努力又专注还聪明的孩子。

这是清风的付出，而绝非全拼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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